落月桃花乱-第4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微雨脸色一白,“好罢,我是。”
卿十五轻笑。
你是?是什么?是探子么
不……你不是!你是一颗烟雾弹罢了——一刻用来迷惑目标人物眼睛的烟雾弹……简单来说,叫做“掩护”……
卿十五道,“来人,送夫人回房,”意味深长地看看微雨,“好好保护她!”“保护”两字加重音,烟雾弹么……我便如你所愿……
然后转头对微雨道,“我随时等你亲口问我……”罢了轻扬唇角,笑着转身而去。
微雨呆楞地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什么叫做“我随时等你亲口问我”?……
********************************************************************
卿十五坐在苏秦河边一株高大的梧桐上。
手中是一壶“三口醉”。
三口醉是边城烈酒,酒如其名,酒量稍差的,三口也就醉了。
烈酒啊烈酒。
卿十五喝了一口,不禁被呛到。
真是好烈的酒啊,辣死他了!
真难喝!
卿十五暗咒一声,却也只能强迫自己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他被呛得掩袖重重咳嗽,他趁机将酒吐到袖子上,掩在宽大袖袍里的棉布帕子遇水便将其吸了个干净。
该死的!眼泪都快被呛出来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壶酒差不多快见底的时候,卿十五一跃到了地上,脚步有些踉跄,差点摔倒。
稳了稳身子,他随即又东倒西歪地向城西走去。
说实话,酒他没喝几滴,所以,这醉当然是装出来的。
已经夜半了,整条路上除了卿十五外空无一人。
这一个看起来似乎是随时要倒下的人。
路上卿十五又喝了几口酒,身体不稳地越发厉害了,快到竹林的地方,身体竟然软软地倒下,就这么躺在路中间了。
街上依旧无人,自然也不会有人管这个倒在路上的醉鬼。
此刻地上本该醉得不省人事的卿十五却一个紧暗咒。
……真是要命,地上真冷啊啊啊啊……
冷风吹过,带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再看去,那醉鬼躺着的地方赫然多了一个人。
夜风中,月白长衫,衣袂微扬。
醉鬼终于甘心了。
罢了罢了,总算将人给引出来了,地上脏点就脏点,冷点就冷点罢,左右回去还是要沐浴的。
冷情啊冷情,你从一月十五那天离开后就一直跟着我,到底要干啥啦?!
这都跟了两天了,你难道都不嫌累的么……?
本来绫月那家伙死活要跟着,被他给勒令不许!不就为的引冷情出来么。
亏得自己还得装醉……
冷情静静地看了倒在地上的人许久,终是将他轻轻抱起,柔柔地圈在怀里。
冷情轻轻触了触怀中人面上的银质面具,然后掀开了面具。
面具下的容颜,冰雕玉砌一般,美丽得让人觉得脆弱,仿佛梦境,一触便哗啦啦碎开了。
卿十五咕哝一声,轻轻动了动身体,然后继续睡。
冷情笑着拥着他提气跃上一棵树,安稳地落在较粗的树枝上,继续抱着卿十五。
“十五啊十五,我们本该是认识的罢……”冷情温柔地拨开怀中人面上的碎发,看着那因醉而变得绯红的面颊,“你知道么,我的记忆……有一年是空白的……我总觉得,我的心连同记忆,一起丢了,丢在那一年……我总是想,那一年,一定是重要的……师傅说,凡事勿强求……”
冷情的目光柔情似水,“直到见了你……我直觉,我们在那一年里一定发生过许多事情,也许刻骨铭心,可是……我却忘了……你知道么,当日你恍然发现我不认得你的时候,你的眼神,竟然让我揪心地疼……那时我便想,我真该死……”
************************************************************
天渐渐明亮。
冷情小心翼翼地将卿十五放在树枝上,将他的头轻轻靠住树干。
当确定他不会轻易掉下来以后,冷情在将面具给他戴回,然后轻声道,“也许……我爱你……”然后,冷情几个跳跃,消失在远处。
某假寐的家伙轻舒一口气,“憋死我了!”害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人家发现他没睡着。
这是他睡得最累的一晚……他发誓!
卿十五跳下树,活动了一下四肢——都僵硬掉了……
回想起冷情的话,卿十五一脸郁闷——什么叫做“也许……我爱你……”?……
真是的……诡异的表白啊……
绫月一身玄衣,懒洋洋地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在卿十五不远处,“怎样?还相处得愉快么?”明显的调侃。
卿十五瞪了绫月一眼。
绫月连忙摆摆手,“诶,我可是一见他现身就走了的,你俩后来怎样的我可没看见……不过,我现在可是你三哥啊,作为兄长,我还是需要看着你的,免得你乱来。”
卿十五无语……只能说,绫月现在一日赛一日本事了……
第二卷:一千里色中秋月 见君
第六章
湘园。
圣隆帝怔怔地立在一面墙之前。
原本雪白的墙面被当作白纸,墙上画了一个女子,红衣华服已褪,身着飘逸的白衫向上而飞起,三千墨瀑般的青丝微扬。
那女子只能看见一个侧脸,眉眼如画,却不知为何,与当日的德容皇后神似十分,形似只有八分左右,不尽相同——那德容皇后还要愈加美丽!
墙的右下角书云: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小顺子添了些“琳琅香”到熏香炉,又看了一眼墙前的主子,便悄悄离开。
主子常常得了空便到湘园,一直看那副画,也只有在湘园,他才会觉得主子温柔,平时在朝堂上……冷汗……
主子已经看了一夜了,桌上摆的点心半分也未动,加上昨儿晚膳又没传就过来了……经常这般有一顿没一顿的,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不是没劝过,只是……劝不动啊!怕是……能劝动的那位,已经香销玉陨了罢……
皇后娘娘啊,您若是再天有灵,便是托梦给主子劝劝他也好啊!
小顺子双手十合,闭眼念念有词。
**************************************************************
卿十五滞留在庞城的第四日。
皇帝老儿终于坐不住了——在他第二次收到被压在镇纸下的拜帖。
红艳艳的拜帖,上书一个金灿灿的“拜”字。就在他御书房里,平时批阅奏折的桌上。
任那大内侍卫如何武功高强,那个人依旧有这个能力。
虽说拜帖无拜见人,但皇帝老儿知道,那个人九成九就是那位卿十五公子。
无论他是否亲自动的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留下这东西,这足够让人恐慌的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皇帝的老命还捏在那人手中。
皇帝让逍遥王请卿十五过来——大摇大摆地请来!
若有必要的话,他打算让那人有去无回。
当然,若真到那时候,还是会有一个大摇大摆送回去的景象的——那叫做假象!
这边厢,卿十五其实也万万分的不愿意做这些事——这不摆明了给人当活靶子么!
他这么做完全是给皇帝一个非杀了他不可的理由。
若不是逼不得已,他卿十五是打死也不会做这几乎等同与求死的行为的。
想起冷情那封信,卿十五再叹气。
冷情的信,前前后后看个遍,只有一句话——不是我不帮,只是……便是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
好了,这下只有向盛燕皇族“求助”一条路可走了。
虽说是求助,可真正意义上的,不过是条件交换,毕竟不是人人都做得那慈悲菩萨的。
想想自己的身体,估计也只能再撑三十来天了,这时候,只有这样了。
如今睡颜毒已经清除了,但当初为了将已经假死多时的她救回来,师傅用了传说中“活死人,肉白骨”的“神来”。
可那“神来”好是好,却必须让被救之人醒后再服一次,用量必须根据此人昏迷时间而定……师傅不知他将沉睡多久,于是,师傅当日便在那满是财富的洞中留下了几件换洗的男装和一封说明的信,并让他定然在三月内找到他,否则必死无疑!
现在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月零三天了,除去可能需要的汇合时间……日子不多了!
俗话说,这狗急了还跳墙呢!他卿十五急了,可连命都豁出去赌一把了!
*********************************************************
皇家的车辇果然是招摇。
且不说着车辇本身的镶金嵌玉,便光是前前后后的宫女太监就是看得他卿十五的小心肝儿乱颤了。
周围的百姓早被侍卫隔了三四丈远,可还是越来越多的百姓涌过来,跪了满满一大片——当然,跪的可不是他卿十五。
前面的车辇上是逍遥王燕西。
一声声不停地朝拜声——“逍遥王千岁千岁千千岁!逍遥王千岁千岁千千岁!逍遥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阵阵地叫得他卿十五的小心肝儿又一阵乱颤。
盲目崇拜啊盲目崇拜!瞧瞧他盛燕的百姓对皇族那叫一个忠心那叫一个崇拜!可想想那逍遥王也没见得就为百姓做了多少事儿啊!
卿十五又是一阵叹息。
前面的车辇中的人这时候却朝了过来看向卿十五。
四目相对,卿十五明显感觉到了对方歉疚的眼神。
这个傻孩子,怕还在为自以为的“骗了卿十五”罢……
罢罢罢!……卿十五回了一个“我不怪你我不介意我知道你也是迫于无奈”的眼神。
卿十五与皇帝两人在御书房密谈。
皇帝将所有宫女太监暗卫都赶了出去,卿十五也让无间楼里派出来保护他的暗处“影子”退出去,包括绫月。
当绫月一脸火大的表情在门口当了半个时辰的火炉后,门总算开了。
皇帝乐呵呵地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带几位贵客去偏殿歇着。
而卿十五婉转地拒绝了。
笑话,皇宫再怎样富丽堂皇,却也比不上自家船上舒服自在……何况,船上的条件他还不清楚么,怕是比之皇宫也不遑多让罢。
当晚,绫月问卿十五,如何说服了那皇帝。
毕竟,那找到任云的机会他燕氏皇族也只一次而已,那是千金难求的。
卿十五笑笑,只道,“这世间最吃香的不过是一物换一物的规则,”他伸出玉白的手,放在灯火下瞧地仔细去,映得似乎覆上了一层红纱,更是有几分晶莹剔透了,“你给了他足够的好处,他便也就答应了,说到底……不过是利益趋使罢了……”
绫月沉默良久,然后一个纵身跃出窗外,只留下一句,“我回去楼里瞧瞧。”
卿十五看了看那大开的窗子,不在意地笑笑,玉雕般的手儿轻轻一转一勾,窗子“啪”地合上,带过一阵夜风,烛火灭了………
红酥手,黄籘酒,满城春色宫墙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