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喜剧:回溯之旅(全文)-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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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雁采忍不住掩口轻呼,那亭外就是“十里平湖”,湖水虽未结冰,却也寒冷刺骨,这个车夫虽然凶了点,但终究是一条人命。
随着那车夫翻飞的身影,纱帘微掀,却见他足不点地的飘行出去,行过湖面都未曾留下一丝涟漪,身形潇洒,举重若轻。一瞬间,亭内诸人都有了种错觉,似乎刚才过去的并不是一个瘦弱干小的车夫,而是一名天人之姿的尊者。
坐在回家的车上,岳子姝和雁采相顾无言,良久,岳子姝才吐出一句话语:“那个车夫,着实古怪。”
“是的,姑娘,你没见他行如鬼魅,我只眼前一花,他就出现在亭阁中间了。”
“哦?你有留意过他?他是什么时候离开扶拦边跑到我们附近的?”
“就在那位安姑娘哭的时候。”
岳子姝诧异地看了雁采一眼,问道:“那时正是我和清大哥在合奏,你怎么会去留意他人?”
“那个,姑娘……”雁采扭捏地看了看岳子姝,“你说了实话,你千万别生气。姑娘和清公子两个人合奏是天衣无缝,相得益彰的,我正听得入神,可是这人有三急啊……”
“啐,你个疯丫头。”岳子姝闻言,脸红了起来,“不用说这个了,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哦,好的,姑娘。当时我就有些心神不安,东张西望的时候就看到安姑娘和那个车夫听到你开始吟唱时,脸色都变了。然后安姑娘就开始哭了,那个车夫‘唰’地一下出现她背后。如果不是清公子,我看他本来是想去哄那个安姑娘的。”
“这样啊……”岳子姝拍着那把清拂过的“焦尾琴”,转着心思,突然她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对着雁采道,“回家后,和大哥商量下,已城守公子的名义邀请林家公子携林四姑娘过府一叙。”
林四姑娘对岳子姝的抵触雁采都瞧在眼里,不免有些担忧:“姑娘,那林四姑娘她……”
“那个林四姑娘的心思我也略知一二,她自以为是倾慕清大哥,其实不过是看到清对那安姑娘的好,希望也有人如此待自己罢了。昨日你也探听过了,她在家里也不甚受宠,又有三姑娘攀了高亲,在父母眼里的地位就更低了,所以才会出来散心。”
“恩,也是。姑娘的人品是没得挑了,只要她和姑娘来往几次,一定会把姑娘当成自家姐妹,无话不谈的。”
岳子姝心中有些得意,脸上却露出了谦和的笑容:“瞧你这个丫头说的,我也不过是真心待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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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跳舞兰雪”和“踪”的评论都看了,两人的立场虽然有所不同,但各自的意思我都是明了的。很多时候剧情的发展,虽然写文的可以掌控,可是如果尊重他们的各自个性发展的话,可能有些方向就会慢慢与原先的设定起了些变化。不过,我至少努力做到不偏离太远,否则的话会前后不搭。有一点我前几天也说过了,写文的时候会考虑到各位亲的心情,毕竟,大家来看文文,不是来找罪受的,也要让大家都满意不是吗?至于到底是采取哪种结尾方式,说实话,我目前也犹豫中,就看接下去写的思路了,让角色们自己演绎吧。
再次相逢
于小安回到客栈后执意将清赶了回去,一来是自己刚才在人前表现得太过失礼,只好麻烦清回去赔礼;二则,她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谁而哭的,这种时候,她不敢接触清温柔的目光。
在屋子里哭了一阵子,她心情稍好了些,胡乱抹了抹脸,来到包租下的独立院子里,找小二要来一把小铲子,在地上掘了起来。才挖得几下,突觉背后有脚步声接近,她回头一看,是一路行来替清和自己赶车的车夫。
说起这位车夫,于小安倒是颇为佩服的。
清常年在山中清修,对中原的地形也不甚熟悉,两人起初漫无目的边看风景边行走,一路上常常走错路不说,还经常需要露宿野外,亏得车子舒适,不然于小安也会受不少罪。突然某一天,这位车夫神奇的出现了,据清说是在某个镇子的车行里找来的。
这位中年车夫不仅车子赶得又快又稳,最重要的是,他脑子里似乎有整个中原或者说至少东北部的完整地图。自从有了他,于小安和清不仅可以观赏到藏在山间林深处不为人知的各种奇妙景致,也再没有错过任何宿头。这位车夫总是能找到最精致的美食、最舒适的客栈,虽然在客栈里于小安也不一定能睡着,但是柔和干净的床铺总是能让她休息得更好些。
只可惜,这一路,这位车夫从不曾说过话。于小安也曾私下揣测过,他也许是聋哑人士,可是他能听见清和自己说的话,只是除了习惯性的咳嗽以外,从来不发声,所以,也许他只是不会说话而已。对于这事,于小安虽有好奇,却也不是毫无节制地刺探他人隐私之人,久而久之,她习惯了这位车夫的存在,也就不在意这些了。
这时见他难得的走近自己,于小安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见他指了指地上的那个小坑,疑惑地望向自己,于小安笑道:“是不是问我在干什么?”
见他点了点头,于小安垂首看向地面,苦笑了下:“我在挖坑啊,虽然我坑品很好,可是众口难调,所以有时候就突然不想填土了,你明不明白?”
见他摇了摇头,于小安叹了口气:“唉,就知道你不明白。”
那车夫并不发话,接过于小按的铲子继续她的工作,在于小安的指点下,那个小坑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洞。
“好了,这样就行了。”于小安看了看那个小洞,轻叹一声,“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国家的国王有一双驴耳朵。这个秘密除了国王,就只有替他修发的师傅才知道,因为那个修发师答应国王会保守秘密,不然国王就可以杀死他。可是时间长了那修发师也会忍不住想诉说的,于是,他就在地上挖了一个洞,将这个秘密对着洞口倾诉后,将洞埋了起来。”
说着,她坐在小洞的旁边,将头搁在膝盖上,轻声道:“我也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有一些是不能对清说的。”
感觉头发被人轻轻地摸了摸,她微侧了侧头,发现那车夫也坐在她的身边,正看着自己,目光柔和。她顿时有种泫然的感觉,仿佛怀着长久的委屈突然见到了亲人般。此刻的车夫看来虽然貌不惊人,却给自己一种安心和亲切的感觉。
见他指了指小洞,又指了指自己,于小安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叔虽然也是个很好的倾听对象,可是,如果你知道了别人的秘密,又不会说话,那会不会更难受?”
见他又微笑着摇了摇头,于小安想了想,道:“我就对着洞口说,大叔,你乐意听的话,我也会很感激的。”
背靠着大树,于小安仰望着蓝天,这里的天空特别明净清透,虽然是乍暖还寒时分,却是格外高远辽阔。那样的蓝天,依稀仿佛是与姬非影初识时的模样,只是太阳却没有那时的明艳,是因为少了他的缘故吗?
“大叔,我要说的这个人,是我心里最牵挂的那个人。”晴朗天空下,于小安将她怎样认识姬非影,姬非影又怎样假装只喜欢男人来接近自己,两人怎样在进入南楚国后分了手,在泠山的姬非影却居然作为圣主出现,之后两人又如何去了两千年前,在收魂幡内感情突飞猛进,后来虽发生了些误会暂时分开,在自己想要回家的前夕,他依然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再然后就是自己被带去了“安然庄”……
一路说来,于小安发现姬非影这三个字在心中刻的印痕是这样的深刻,深到以为久远的记忆,却恍若昨日才发生般清晰。说到后来,已是有些语不成句:“可是,现在我却不敢去见他了,因为这样的状况都是我的错。当日在镜像里看到他对那个傀儡术形成的女子那样的神态,我恨不得自己眼睛瞎了才好。可是后来我却把他和别人搞混了,他即使不恨我,心里也会埋怨我的。”
“大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怯懦啊!可是我真的完全不敢去见他,我怕,如果他的眼里有一点点的疏离,我都会立时死了。”
听到有水珠滴在地上的声音,于小安以为自己又哭了,伸手抹了抹,却发现脸上只有些许干涸的泪痕。扭头望去,却是那个车夫,正低着头,他的面前赫然有几滴被打湿的地面。于小安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大叔,你怎么听别人的故事也会那么入戏啊?”
看了看脚下,那车夫在地上写道:“可是,如果他完全不会埋怨你呢?”
于小安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大叔,你不了解他。他虽然总是笑嘻嘻的,可是心里的想法藏得比谁都深,他要想瞒我,总能瞒过我。可是,人生是那么长,我不想他一辈子总要骗人,那太累了。”
“你要怎样才能相信,他是一点都不在意的呢?”那车夫在地上继续写道。
“没有怎样,正如没有如果一样。”于小安说着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大叔,谢谢你听我说了一下午的废话。”
也许是将憋了许久的心里话都说出来的缘故,这一晚,于小安睡得特别塌实。第二天一早醒来,突觉满屋子的榆梅香气,她心里一个咯噔,立刻翻转起身。极目四望,只见靠床的几上赫然放着一枝盛开的榆梅,边上还有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将榆梅放在鼻间闻了闻,于小安又好奇地拿起那个古怪的东西仔细打量。观察了半天,她发现如果自己眼睛没问题的话,这应该是个水果,是一个有着猕猴桃形状和梨子外表的古怪水果。令她最为疑惑的是,这个世界并没有猕猴桃这种水果,倒是她嘴馋的时候曾画给姬非影看过,只是在自己那个嫁接技术已经非常成熟的时代,还没有出现如此古怪的品种,那在这里……
把玩着手里的东西,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怔怔地看着那个非桃非梨的东西,忍不住掉下泪来。她记得自己曾经告诉过姬非影,猕猴桃又名“奇异果”,他当时看着那个古怪的形状,还喟叹了一声“果然奇异”。所以,这个既不象梨又不象奇异果的东西代表着“不离(梨)不弃(奇)”吧!
所以,随着那枝榆梅一起送来的,是他的坚持,他的心意,是一直“不离不弃”的誓言。
于小安边哭边笑,她怎么忘了,那个对着洞口说秘密的故事的结局,是理发师掩埋秘密的小洞,长出了一片芦苇,牧童折下芦苇制成芦笛,吹出来的曲调就是“国王有双驴耳朵”。从此,秘密也就不再成为秘密了。
那么她的秘密是通过哪一种芦笛吹奏出来的呢?
匆匆穿上鞋子,抹去泪痕,于小安向院子的一角飞奔而去。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屋前,她深吸一口气,一脚踢开房门,冲了进去。
屋子内,正是那名昨天听了她一下午唠叨的车夫,干瘦的身躯,沧桑的面容,此刻正张大了嘴,诧异地看着于小安。
举起手中那颗古怪的水果,于小安稳了稳心神:“昨天你问我‘要怎样才能相信,他是一点都不在意的?’当时我没有回答。现在,我知道答案了。”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车夫,一字一句道:“如果他现在立刻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信。”
那个车夫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在思量她话中的含义。渐渐的,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嘴角的上扬幅度也越来越大,在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