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暮色之城-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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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秋瑶。”
“不,你不是。虽然看起来很像,但你更像另一个人。”
“谁?”手掌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我忽然感到害怕,怕他说出那个名字。
“马梦昂。”
“叭”,枪掉到地上,轻轻溅起尘埃。眼泪在这一刻特别汹涌,来不及反应就流满了脸颊。
“不,我不是!”我大声地喊。仿佛越大声,我就能够越相信,我是秋瑶,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深爱着华震的傻丫头。
他像是松了口气,说:“我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会变?”
“什么?”
“你再也不是原来的你了。”
“你也不是。”
我打了华震一个巴掌,分外响亮。他被我打得别过头,头发散下来,遮住侧脸,在那里留下深深的阴影。
“你杀了那么多的人,你杀了那么多的人!”
“为了活下去。”
“叭!”又是一个巴掌,我声嘶力竭地大吼:“为了自己活下去,就要让其他人失去生命吗?”
“如果我死了呢?!”华震瞪起双眼质问我。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呆呆地看他一会儿,却笑了。我伸过手去,轻抚他已经变红的侧脸,说:“如果你死了,会有人用一生的时间想念你,让你在她的生命里永存。”
他再一次闭上了双眼,无力地说,“你知道吗,幸福没有那么容易,所以才会特别令人着迷。杀了我吧。”
已经不再反抗。
枪就在脚下。
我望着华震挣扎良久,缓缓蹲下身子,拿起枪。接着,用枪口,在地上,在我们两人之间,划出一道长长的线。
“今天过后,你我相遇是路人。但愿今生不见。你生我死,你死我生。”
我站起来,毅然转身,带着我的人离开。
我走在最前面,透过所有的障碍,望着彼岸的方向。
在爱情的路上,我用左脚踩右脚的方式觉醒。在奔跑的路上,一不小心就学会了梯云纵,从此以后,悬崖峭壁,都将变成平坦大路。
第七十七章
胜利来得太突然,似乎所有人都开始有些不自然。在那里,在我们的西方,曾经叱诧风云数十载的敌人一夜之间轰然倒下,软弱无力。
天亮了,我们清点伤员。
剩下三分之二的人。也就是说,有数十人的灵魂,将会永远安息在贯城桥的另一端。
我将头垂低,等候因不听从命令而来的顾北辰的训示。
事实上,他一直站在我对面,一言不发。
最后,他无力地挥挥手,让众人散去,各自安歇。
于是,慕公湖旁,就只剩我与顾北辰二人。
天空的尽头,有一片连绵无尽的朝霞。初升的太阳被从中央割成了两个半圆。
当那个半圆越来越小,终于冲破云层,四处洒射它的光芒时,我看到顾北辰的双脚掉转了方向。
接着,便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已经……听阿二讲了吧?”
停住脚步。
“……为什么不责怪我呢?”
转身。
“一定,是想要问些什么,可是却不知从哪里问出口吧……”
他又走了回来,平缓地呼吸着。我看着他胸前那淡淡的起伏,逐渐抬起头来,一笑。
“为什么不杀了他?”
“下不去手。”
“或许下一刻,你会死在他手里,这样,也无法下手吗?”
顾北辰目光闪烁着,再一次转身,一步一步,慢慢走远。
我望着顾北辰的背影,心里想着我不杀华震的原因。
这个原因很简单,只因他是华震,而我,曾是马梦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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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用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看着床对面白白的墙壁发呆。
我没有想太深刻的事情。我只是在想,我该如何入眠。
这是我与华震彻底绝裂的第一天。
至今,我依然能清楚记得,那个获得新生的炎炎夏日,夜色朦胧的许州山上,他在我的坟前淌下的那一滴一滴真诚无比的泪水。
华震,在我心中,是你一直牢牢霸占住那片荒芜,让那里虚无的碧海蓝天。
你从不知,那些在梦里随风飘荡的白色雪绒花,是我夜以继日疯长的思念。
华震、华震,我曾爱你,至死方休。
华震、华震,那坟里的是我。我的爱,已死,已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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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衣,动身。许州山。
朗朗青天,料峭春寒。
那参差交杂的树干起了嫩芽,那潮湿的暗处,探出一撮青草。
我抬级而上,立于坟前,却笑了:
那红色楷体的字迹,竟有人不忘打扫,鲜红若血。
手指顺着它的纹路,轻轻书写我的名字。
写到最后一竖,指甲泛白地划下来,我流下一滴眼泪。
我信仰的神佛,何必让我重生?
你,不让我看到那幸福的曙光,哪怕是千里黑暗之外,那小小的一团白点。
你,只让我与心上人再一次分崩离析。
不要企图我会庆幸,因为遇到一些其他人,碰到一些其他的事。
我不求招惹,只求,能让我忘却所有,还我一段盎然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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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那声音很慢,慢到,直到她走到我身后,我才懒懒地转过身。
轻怔:“您是……”
衣衫褴褛的老婆婆,头发花白,皱纹遍布。拿着扫帚,拄在我面前,是看着我,又像是在看着别处。
我忽然认出了那双眼睛——没有任何光彩,却又深不见底。
上次我来的时候,她曾注视我离开。
我捂住嘴巴轻呼一声。
她径直走过来,站到我身旁,看着我的坟墓,僵硬的老脸张开嘴巴,声音嘶哑:“孩子,你为什么活着?”
我的心猛地一跳:“我不懂您所说的话。”
“不必瞒我这个老太婆。”她指着墓碑,轻声道:“她的灵魂不在这里。”
“您……”
“是灵魂不甘心吧?”她抬起头来,“也是个傻孩子啊!”
她转过身来,与我对视着。
我望着那如同一潭死水的双眼,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
我忽然感到无比的平静,我问她,我该怎么做。
她说,是怨念。六根不净,怨念丛生。
“你来,本不是为了圆满。”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追问。可问来问去,问来的却依旧是猜不透的哑谜。
后来她走了。走之前,她对我说,即使不甘心地想要回来重新得到,结局却不会改变。
我看着她下山的路,心中一片冰凉。
我在想她为什么会来找我。是不是只是想让我不再纠结,回到我本该去的地方,因为等待我的结局将会是一片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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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命运会在不经意间发生改变,所以,那么多人选择随波逐流。
在战事的开始,没有人会想到华震会败得那么快,堪堪只余防守的力气。
连绵了几日的疯狂进攻使顾氏社团上上下下都倍显疲态。不知是体谅部下,还是其他原因,顾北辰停止了看似毫无休止的进攻。
但我知道,他是在等。
等华震亲自过来在他面前低头。
因为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收复河西,正式统一暮城。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华震,只是在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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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震来得很快。
却只有我知道他来。
他是来找我,不是顾北辰。
我在我的客厅迎接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华震,他就坐在我对面,一刻不停地微笑。
把帽子摘下去,放到一旁,凌乱的头发略显落魄。
呵,落难英雄啊。
他笑:“再见面,我们两个都还活着。”
我也笑:“你是来寻死路?”
“在死前,能见你一面,也不是件得不偿失的事。”
“动听的话留给别人听。”
“不必这样冷语相向,我也从未讲给别人听。”
“说你来的原因吧,然后离开这里。”
“见一见故人,不可以吗?”
“这里没有你的故人。”
“你就是!”他大喊,握起我的双手:“还想要瞒我吗梦昂!你就是她,你就是她!”
早就拟好的拒绝萦绕在嘴边,绕来绕去,却化成了低头的沉默。
我不忍不认。
华震握住我的手忽然松开了,轻轻抬起一段非常短的距离,就僵在那里。他的目光里有熊熊的火焰,那火焰里映的,都是我的脸。
他轻轻地笑了,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脸跌落,嘴唇轻晰地一张一合:“真的……是你啊……”
“一直在怀疑,可是……总觉得世界上没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从很多个月以前,从你身上掉落的,我们的照片,你写的歌词,你的一举一动,你看我的眼神,那么多个从前无比熟悉的过往,就像一把越来越紧的锁,让我越来越确信。当你说出那个只有我们两个晓得的秘密时,我想,我就是那个时候知道的答案。”
“不必这样煽情。就算我再次对你动情,凭我没有任何实权的副总头领的身份,也无法改变整个周氏社团的决定。华震,认命吧。游戏结束了。”
他擦着眼泪笑:“是啊……从我找到你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走!”他忽然站起来,拉着我向外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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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楼下,胡乱坐上一辆车,按着华震的指示一路走下去。
沿途路过的风景越来越熟悉,儿时的记忆再次从心底的最深处喷薄而出。
就像我们从未长大。
就像我们是今日初识。
在这个暮城之中邂逅,他对我说,小姐,我们约会好吗?
于是,就将我拉上这辆车,奔着他认为最美好的地方而去。
我们接下来会发生很多故事——很多浪漫的故事。
也是……很多,不可能的故事。
我下意识地倚在了华震的肩上。
他身上有淡淡的,熟悉的香味。
于是我闭上了眼睛,让这些味道,顺着我们呼吸的气流,暖暖的包裹住整个身子。
不去再想其他的事——那些让我回到现实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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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下来,我们两个已经站在了孤儿院的门口。
他握住我的双手,一起走进孤儿院。
起先被门卫拦住了,华震对他笑着招招手,说您不认识我了吗?
看门的老爷爷抚着自己的胡子,好一会儿才开怀大笑,说认得认得,你是那个最不爱说话的孩子,你旁边的姑娘是一直跟着你的小跟班。
“回来看看孩子们啊?哈哈,好哇好哇。你们结婚了吧?啧啧,真是相配的一对啊!”
愉悦和悲哀一起交织在心头。
我看了一眼华震,他也在看着我。
伸手,摸摸我的头发,又抚了抚额前的刘海。接着,他像许多许多年前,发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