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香-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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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水已经走到门边了,慕容舒清才忽然想到什么,对她说道:“净水,拿半碗糖,半碗盐过来。”
要盐做什么?虽然不明白,净水还是应道:“是。”
待净水拿来了糖和盐,慕容舒清将梅子分别装在两个碟子里,一个加糖,一个撒上了一层薄薄的盐。
绿倚不解的问道:“小姐,您这是?”加糖她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要加盐呢?又酸又咸,这多奇怪啊?!
慕容舒清轻轻搅拌了一下,没有解释,将两个盘子推到他们面前,笑道:“你们再尝尝。”
这次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了,三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加糖的酸梅,虽然加了糖,没有那么酸,可是仍然感觉到酸涩的口感还是充斥着舌尖,吃了一颗就不愿意再吃了,至于那盘加了盐的梅子,光是想象那又酸又咸的味道,就让人望而却步。
最后,还是绿倚鼓起勇气,拿起一颗,咬了一口。
细细嚼了一下,味道很特别,没有想象中的难吃。酸涩的感觉还在,只是加了盐之后,反而中和了一部分酸味,隐隐的觉得有丝丝的甜味可以回味。绿倚将整颗梅子放入嘴里,好奇的看慕容舒清,说道:“这个味道很不一样呢?”
慕容舒清笑问:“好吃吗?”
“恩。”绿倚想了想,点点头。其实说不上好吃,就是味道和以往的水果不一样,很新鲜,也很特别。
祁睿和净水看到绿倚居然说好吃,她还一连吃了几颗。两人的好奇心又被挑起了,最后,也拿了一颗,吃了起来。尝过以后,两人都是眼前一亮的感觉,有酸有咸,还有若有似无的甜,加了盐之后,居然让这一盘酸梅有了如此丰富的口感。
其实这是她以前到南方旅游时,看到当地人吃某些水果独特的方法,确实风味独特。今日让他们尝试,目的也不是仅此而已。慕容舒清看着杯中沉沉浮浮的茶叶,淡淡的说道:“觉得酸,我们一般都会加入糖,因为它们在世人眼中是绝配,可是其实加盐也别有一番风味,所以世间的事,没有所谓的配与不配。”
她说这些,并不奢望净水会忽然走出自己的心理障碍,只是希望对她是一种启示。
净水也感觉到了慕容舒清的意图,她再次低下了头,不语。
祁睿则是朗声笑道:“说得好。”
慕容舒清好笑的看着祁睿就差没有举双手表示赞同,忍不住调侃道:“既然这么好,这一整篮酸梅就让你带回去慢慢享用吧。”
“清儿……”祁睿哀怨的低唤,又惹得小屋里传出一片愉悦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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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不断袭来的夜风,寒冷而霸道。吹得烛焰忽明忽闪,似乎在宣告冬的脚步更近了。放下手中的书卷,慕容舒清靠着身后厚厚的羊毛软榻,有些疲倦的闭上了双眼。
阻碍在净水和祁睿中间的,是净水的自卑和轻微的自闭,要治好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而治好她的脸,是目前重建她自信心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但是那个楚吟……想起那炙艳的红,还有那冷漠的性子,慕容舒清低叹,要得到他的帮助,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还有目前祁家的情况也让她担心。大舅虽然中了一剑,还好没有生命危险。老爷子看似平静的每天喝茶下棋,可是祁府的暗士频繁出入,已经告诉她,老爷子一定知道了什么,也在部署什么,现在怕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慕容舒清忽然张开了眼睛,窗外有人!微微抬手,让炎雨不要轻举妄动,这人来了有一会了,只在窗外张望,却没有下一步的举动,是敌是友还未可知,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仍是靠在软榻上没有动,慕容舒清缓缓的闭上眼睛,如睡着般,感觉到黑衣人推开了窗户,可是他却没能进来,另一个黑影截住了他的去路,很快院子里传来了打斗声。
慕容舒清起身,炎雨立刻出现在她身后,原来她以为是炎雨担心她的安全,不让人踏进屋内,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既然不是炎雨,那外面对打的人又是谁?慕容舒清走到门边,放眼看去,并不明亮的月光下,只见两个纠缠的黑影打得难舍难分。
'85'第六十九章 火花(下)
第六十九章火花(下)
月色太暗,慕容舒清只得走到院前,才勉强看得清打斗的两人。炎雨则是紧随其后,其他保护慕容舒清的暗士也纷纷现身,分立在院内各处,将慕容舒清保护在最中心。谁也没有出手,只静静的观察着院中的两人。
那两人中,有一人并未蒙面,慕容舒清微微眯起眼,月影轻摇间,仍是看不清楚长相,但是那双冰眸让慕容舒清一眼就看出,他是莫残。没有人的眼睛冰冷得让她看了就会不由自主的心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那种毫无感情的冷然会让她觉得揪心。
蒙面人的武功也不弱,只是几招下来,蒙面人已经渐渐的招架不住了,闪躲走避,也显得狼狈起来,莫残一招擒拿手,将蒙面人右手困住,转手施力,骨骼错位的声音在这暗夜中显得格外清晰,蒙面人疼痛的闷哼了一声,这不大的声音却惊得慕容舒清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上前几步,那修长的身型,那乌黑墨发,那双明亮的杏眸,还有刚才那声压抑的轻呼,老天,是她——
蒙面人另一只未被束缚的手仍不服输的回击,让莫残冰眸里略过一丝不耐,一记重拳就要落下。
“不要!!——”
慕容舒清大声惊呼,让他瞬间收了力道。第一次见这女子大惊失色,就是在被赤炼所伤,遭胁迫挟持时,她也能淡定而笑。跌落深潭,独立深山时,她也能平静以对。这蒙面人却能教她神色大惊。
莫残一瞬间的失神,让蒙面人有机可乘,拔出腰间的匕首,向莫残刺去,莫残一个旋身,躲过了蒙面人致命的一击,同时,他也亮出了赤炼,暗红的幽光,轻颤的剑身,都像在渴血的鸣叫。
慕容舒清见识过赤炼的锋利和冷残,心里为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捏了一把汗。她绝不可能是莫残的对手,她也绝不能有任何损伤!不然麻烦就大了。情急之下,慕容舒清对身后的炎雨说道:“救她!”
慕容舒清话音刚落,炎雨已经飞身而出,刚好截下刺向蒙面人的致命一剑。苍素不在,炎雨武功虽高,可是他一人仍然不是莫残的对手,然而这次莫残也无意为难他。收了长剑,莫残深深的凝视慕容舒清一眼,深沉的冰眸中仍是看不出情绪。慕容舒清刚要开口,黑影在眼前一闪,莫残已无踪可寻。
慕容舒清轻叹一声,他们的相见,似乎总是这样匆匆。不是刀来剑往,就是落水受伤。不知道下次又会是什么?!
蒙面人就这样坐在院中,也不起来,慕容舒清快步来到她身边,想起刚才那声脆响,慕容舒清有些担忧的问道:“你伤到哪里了?!”
只见蒙面人素手轻扬,将脸上的面巾扯了下来,一张明艳倾城的脸露了出来。虽然脸上已经满是薄汗,脸色也略显得苍白,但她仍是满不在乎的笑道:“除了手断了之外,没什么事!”
果然是西烈月!怎么说她也是未来的一国之君,看她毫无形象可言,甚至是有些耍赖的坐在地上,慕容舒清头疼的苦笑道:“你这是要给我惊喜吗?”
西烈月知道自己现在一身的狼狈,可是她并不以为意,坐在地上,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嘴里还不忘调侃道:“你都不来看我,我只有夜探香闺了。”若不是因疼痛不断渗出的薄汗和那只已经不能动弹的右臂,她那惬意的样子,你会误以为她是坐在高贵的床榻上与你闲聊。
“不错,还能调侃,看来你确实伤得不重。”慕容舒清好笑的摇摇头,到底还是君王命,再怎样的狼狈,仍是尊贵逼人。伸手扶了她一把,将她带到屋里的软榻上坐下。西烈月的手不治不行,可是若回京城请大夫,这一来一回,没有三四个时辰怕是到不了。她这筋骨错位的伤,炎雨应该也可以治。
慕容舒清想了想,无计可施下,只得对炎雨说道:“炎雨,你给她看看吧。”炎雨立在门边,并未回答,筋骨错位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只是他本来并没有打算替西烈月治疗。现在慕容舒清既然已经发了话,炎雨回身走到西烈月身边,查看她的伤势。
炎雨抬起西烈月的手臂检查错位的关节,突然袭来的疼痛让她皱起了眉头,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待疼痛稍稍平复了一下,西烈月躺在软榻之上,低声问道:“你认识那个男人?”
这样伤筋动骨的疼痛,就是寻常男子也要承受不住吧,西烈月从始至终都没有叫过一声。这样的坚毅和韧性,也是成为一国之君从小就必须磨练的吧。慕容舒清轻叹,为君不易,为明君,就更是不易了,那无上的权利与尊贵背后,付出的是常人看不见也想不到的艰辛。
轻轻为她拭去额上的汗,慕容舒清淡淡的回道:“算是吧。”
有时候,她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和她,似乎认识了很久一般,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莫名的相信他不会杀她。那种感觉很微妙。
西烈月忽然笑了起来,饶负兴味的说道:“冷傲狠绝,长得也不赖,我喜欢。”尤其是那双眼,让她想要抹去那层寒冰,看看他染上如火的热情会是什么样。一边说着,西烈月还一边揶揄的打量为她检查伤势的炎雨,啧啧叹道:“你身边的男子都是出类拔萃,怪不得你这么挑!你这个侍卫就很不错!”
话音未落,炎雨一个用力,将错位的骨头接了回去,再也懒得看西烈月一眼,转身出了里屋。
“嘶——”毫无防备的剧痛,让西烈月疼的呲牙咧嘴。
慕容舒清却毫不同情她,谁让她一副色女的样子,她以为所有的男人都是没有爪子的猫吗!炎雨没有给她一剑就已经是很客气了。她的手应该没事了,慕容舒清也懒得再理她,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懒懒的靠在矮几旁笑道:“这里不是海域,你可以不用这么肆无忌惮。”
西烈月轻轻转动一下手臂,基本上已经接好了,除了还有些疼痛外,已无大碍。起身来到慕容舒清身边,劫过她手中的茶,一口饮尽。西烈月大方的侃侃而谈:“在你面前我不需要伪装,其实你和我一样,对于自己想要操控的东西绝不会妥协,不同的是我要掌握在手中的,是我的国家,而你要掌控的,是你自己的人生。”
慕容舒清微怔,抬头对上西烈月自信了然的眼,她是第一个知道她想要什么的人。
两个各具风华的女子相视而笑,有时真的不需要说太多,尽在那寥寥数语,眼神交会间,便已经彼此明了。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知己吧!
西烈月看了看天色,月已西斜,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我走了。”
“你的手才刚刚接上,休息一会再走吧。”从这里回到京城,快马也要两个时辰。
西烈月没有停下脚步,走至院中,才回头对身后的慕容舒清无奈的笑道:“今夜我若是不回去,后果你也知道。”有时她也想任性妄为,只是人总有自己的责任需要承担。
是啊,西烈月身份特殊而敏感,容不得一丝差错。了然的轻点了一下头,慕容舒清已不再挽留。
“走了,三日后,东郊凌山,我等你。”说完,西烈月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净水雅絮。
慕容舒清苦笑,她还是这么张狂,让你连拒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