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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清穿 梦转纱窗晓-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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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有孜孜不倦的权力渴望,灭绝性灵的争斗不休。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它的可怕,却始终未能阻止自己沉沦。一而再,兜兜转转,回到原点。命运也是从一开始就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姿态呈现于我面前,它告诉我,它的游戏规则就是让我选择。然而,在我选择之前,它已然将我置于身不由己的漩涡当中,我所能选择的余地如此狭窄,以至于,我常常只会说不得不,常常只会在无奈中择取稍稍不那么无奈的决定。然后,爱欲千重,身心百炼,成就无悔心如铁。
        它给我看的颜色,浓墨重彩,却只得黑色一种。
        我二十四周岁,更名为关采薇。又一个原点,当我只是一名兴致勃勃游客之时,就是如此,24岁,杂志社编辑,胸有点墨却无大志。性情亦一如从前,向往阳光,渴望吞吐之间尽是阳光的味道。唯一不同的是,恋爱白痴终成待嫁女子,良人已定。
        我摇摇头,翻身上马,回娘家。没有左手鸡,右手鸭,没有大红花,没有胖娃娃,唯有零零星星几点雪花。
        敲门良久,方有人应门。锁吉凝视半晌,满脸不可置信惊呼:〃小姐,你怎的回来了?〃我微笑:〃还不迎我进去?屋里慢慢说。〃
        入屋坐定,师傅王公公、雁兰闻讯赶来,我说:〃明日我便要嫁给十三阿哥,今日皇上特准我回家与你们相聚。〃声音淡定,仿佛在说另一个人而不是自己。
        片刻前尚是惊喜难定的众人须臾间沉默寂然,个个忧心难掩。雁兰最先沉不住气:〃小姐,你是糊涂了么?此处也没有外人,容奴婢大胆说一句。十三阿哥失势受囚,你怎的明知是火坑还往里跳呢?〃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历史大事我还是记得分明的。十三日后前途广阔,成就非凡,并非火坑。然而我只能说:〃我与十三爷之事你们必是知道的,可有听过一句话叫:旧情难忘?我便是如此。〃旧情难忘,我的确如此。
        王公公叹道:〃即便如此,你就不为自己个儿打算么?常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明知前途未卜,怎能任由心性置家人于不顾,生生往坑里跳?〃
        我但笑不语,他们有许多不知道的事,我多言无益。
        锁吉幽幽道:〃小姐就是这个脾气,打小便如此,心意既定,十头牛也拉不回头。〃
        说来也奇,此采薇与彼采薇颇有渊源。除去生活文化背景造就的人生观不同,性情秉性倒是如出一辙。为八阿哥撞柱自毁的是她,换作我,十有八九亦会如此。
        我淡淡一笑:〃锁吉管家说得极是,你们莫要以我为念,一切顺其自然罢了。〃众人无言,我再道:〃你们歇着去罢,我也要早些睡了,明日新嫁娘总得容光焕发才好。〃
        回到我在清朝醒来时那间闺房,忧忧独坐,心绪难安,他会做何反应?会怨么?恼我自作主张?或是欣慰?他是不是隐隐潜意识中希望我如此?
        心念一动,脑中掠过他在青竹下若遗世而立一幕,那座小院曾经是我憧憬向往的未来。此后数年不见天日,我何妨留下一个回忆?
        当下,叫上锁吉,二人纵马前去。锁吉识路,我竟然也记忆犹新,老马识途顺利抵达。墨影重重,月色如烟,枝叶上凝白的霜晶,横斜摇曳出刀刃般片片冷光。微风拂来,暗香浮动。竹影清冷,月色妩媚,惟缺竹下君子。
        我注视良久,深吸一口气,淡淡道:〃回罢!〃话音甫落,远处隐隐传来马嘶车轮声,我与锁吉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催马隐于小径树丛中。待车马行近,我一眼认出车夫高全,心下一惊,他如何会来?今日元宵,他不是该府上设宴,一派家和人团圆的祥和么?
        脑中掠过他在我耳边的低喃:我常住别院,回府亦是伴月而眠。如此,直至你离开。我曾说过要给你最好的。。。。。。
        我爱得艰难而挣扎,我拒绝想起这个承诺,不欲去猜测其中几分真情,几分假意,我担心自己会苛求,会争。然而,这两年他无一子半女,他在元宵夜踏雪伴月而来。在此刻想起,于是,确信无疑。
        他淡淡吩咐:〃开锁。〃高全犹疑道:〃爷,今日十五,在此处过夜恐伤福晋面子。奴才知道您的心意,只是,面上该有的体面也得顾全,您说是不是?看一会儿便回去罢!〃
        他冷冷道:〃何时轮到你做主?〃高全忙不迭道:〃奴才不敢。〃
        他四处望了望,目光停注于雪中马蹄印,我留下的痕迹。我一颗心怦然直欲跳出腔子去,他循迹愈行愈近,近到我足以看清他眉目间的疑惑与冷厉。锁吉扯扯我的衣襟,呶嘴示意我自投罗网,我深深呼吸,一大步跨至他面前,笑若春花:〃四大叔。〃
        他先是一喜,随即惊愕:〃你如何在此处?〃皇帝说:明日午时下旨。此时,他一无所知。
        我扮个鬼脸:〃你又如何在此处?〃锁吉连忙上前请安。他见有外人在,并不答我,只微微含笑,眸中深意几许,教我不忍移开目光。
        锁吉咳嗽一声,惊醒梦中痴人,我谎话张口就来:〃今日元宵,恰王师傅病重,遂求皇上准许,回家探视。〃锁吉连连点头:〃小姐特带来宫中上好参茸补药,四爷您知道,民间此物大多凡品,不及宫中贡品来得灵效。〃
        四大叔绝非易与之辈,一瞬不瞬盯着我:〃是何病症?前几日我令高全送年货至你家中,王善福尚是好人一个,怎的就一病不起了?要不要令胡凡明去瞧瞧?〃
        我在心中道尽千万个对不起,徒弟不孝,红口白牙诅咒师傅,各路神仙有怪莫怪。咬牙道:〃民间大夫瞧过,说是肺痨。他老人家一心只怕家人嫌弃,咳血已有好些时日,只是瞒着。直至前几日兰叶替他浆洗衣衫才发现。〃
        他淡淡道:〃如此,明日便寻人将他迁往别处。你今日便留在此处,不许再回家中。明日直接送你回宫。〃
        锁吉一愣,待要说话,我忙抢前道:〃也好。锁管家,你便先回去安排罢,明日我自会回去。〃锁吉神色复杂:〃小姐。。。。。。〃四阿哥冷冷道:〃你家小姐留在此处,你有何不放心么?〃锁吉敛眉顺目忙道:〃但凭四爷吩咐,奴才这便回去安置。〃
        我挑挑眉:〃现下你可以说了,何以会在此处?〃
        他抿抿唇:〃你不是都听见了么?〃
        我笑:〃非要听你说才欢喜。〃
        他答:〃你为何来,我就为何而来。〃
        我们相距不过一米,却感觉太过遥远。我跨前一步,他亦是。如此,眉目相对,情意跃然相传。
        我说:〃我想你,偷偷来看看。〃
        他说:〃我亦然,悄悄来看看。〃
        我只能偷偷,他只能悄悄。我们身边有太多的虎视眈眈,横亘在我们之间,不可逾越的规矩,无法抹去的牵绊,将我们隔成天涯海角。
        然而,我们,不约而同,来了。聚首。他自东,我自西,虽然一直背道,偶尔的相对而驰,却划出一个同心圆,皎然若此刻圆月。
        他唇边含笑,我微笑:〃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你可备有好酒?我此刻只想把酒言欢。〃多年前,我以此言伤他,我要还他一个名份,他是我的君子。
        他故作不悦:〃我瞧你是无酒不欢,实足酒鬼一个。〃一面却携了我的手,跨槛入院。
        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心中有事,只略饮几杯,已觉醺然。我拍拍手掌:〃有酒无曲,总是欠缺少少。四大叔可有雅兴吹奏一曲?我要听摸鱼儿。〃
        他酒量本就浅,已是红晕微染,神色柔悦:〃好。只要你喜欢。我去书房取箫管。〃便向屋外行去。
        我叫住他:〃可还有短笛么?我与你合奏一曲,如何?〃
        他回首一笑,泛着促狭:〃有,我这儿的青竹尽够给你制竹笛、竹笔。〃
        箫声响起,咽呜间几分缠绵,几分凄苦,曲径通幽。娓娓处若清泉似流光静静滑动,缱绻处若藤萝枝枝蔓蔓,缠绕不绝。
        我心里满是化不开的浓浓离愁,竹笛横至唇边,只是气息不匀,难以为继,索性贪恋锁住他的眼睛。
        随着曲声起伏,他的目光一时柔情潋滟,一时沉静若海,时而烈火燎原,时而深邃迷茫。直至最后凝成一片幽幽桂香如蜜。
        我傻笑:〃四大叔,你真好看!〃我花痴的恶行恶状吓倒他,他忍俊不禁:〃并没有多好看,只略比你好些!〃
        我赧颜。平生不会花痴,才会花痴,便害花痴。掩饰地取杯欲饮,他擒住我的手腕:〃还喝?〃
        我乖乖放下酒杯,欲挽回文学女青年形象:〃花看半开,酒喝微醉。。。。。。〃
        他续道:〃此中人有佳酿。〃此乃《菜根谭》佳句,他喜欢,我便一字不落记下。其实,我也喜欢。
        我低头咬紧唇,半晌方道:〃早些歇着罢!〃
        他漫漫应一声,取了灯烛领我走进另一间厢房,秋香色的纱帐微微拂动,空气中隐隐飘着一股清雅的菊香,似曾相识。不,的确是旧相识,我曾来过。
        他将灯烛置于几上:〃一会儿高全会送热水过来,洗漱后便睡罢。〃
        我应了一声,却道:〃我要沐浴。〃
        他皱了皱眉头:〃天寒地冻,此处未铺地龙,容易受风,明日回宫再沐浴也不迟。〃
        我不过欲将回忆重复,将遗憾一一弥补,坚持道:〃我要洗,每日习惯如此,否则睡不着。〃
        他无奈叫过高全吩咐几句,领我进了浴房。
        热气氤氲着,我看不见自己,无须再忍泪,任它们恣意流淌。
        〃薇薇?水都该凉了吧?还未好么?〃他在屋外语意关切。
        我忙应道:〃啊,好了。〃不觉间水已微凉,这个澡洗去半个时辰有余。
        他显然会错意,推门而入。我刚巧直起身子,伸手勾取软榻上衣衫。他微愣一愣,眸中异光微闪,二话不说,便向外走。
        他的躲避瞬间激怒了我。
        不知自身体何处钻出丝丝缕缕勇气无敌,我从浴桶一跃而出,紧追上前,堪堪在门边自身后抱住他:〃你,不要走。。。。。。〃
        他声音低沉:〃薇薇,我不是柳下惠。〃
        我强忍怯意:〃不要柳下惠,我要你做我的登徒子。〃
        他背脊挺得笔直,全然抗拒的态度。我簌簌颤抖,一半是冷,一半是羞。他回转身,看也不看我一眼,取过锦毯将我裹得严严实实,拥紧我疾步往卧房而去。
        他视我如无物般将我掷于榻上:〃你从此不许饮酒,若次次如此还了得?〃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羞辱我。
        我强捺半是委屈半是羞辱早已凌乱不堪的心绪,一字一顿:〃我从未如此清醒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眸中寒意凛然,唇线锋利如刀,欲言又止,我柔声问:〃你爱我么?〃
        他神色渐缓,紧抿的嘴唇轻盈勾出一个弧度:〃爱。〃
        我跪坐起身,勾下他的脖颈,〃爱,不能光说不做。〃覆唇纠缠住他。
        他任我生涩毫无章法的索取口中甘香,扶在我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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