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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十年惊梦-第54部分

小说: 十年惊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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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硕,怎么回事?”
  “禀福晋,侍卫说,皇上有令,各府王爷还有诸位臣子,非经传召不得觐见。”
  定了定神,带了庄重的微笑看侍卫,“我是睿亲王福晋,来见皇后娘娘的。”
  “皇后娘娘也有旨意,非经传召,各位亲眷不必前来请安。”
  我愣在当处。
  “小玉儿!”带着惊异与喜悦的声音,一别几年,豪格已经长得象个男子汉了,翻身下马,见了我连唇上的胡子都带了笑意。
  “你怎么在这儿呢?身子可好些了?”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色,“气色还差着呢,怎么能出来?还不回去歇着。”
  他转头又瞪一眼古硕和立秋,“你们府的奴才是怎么伺候主子的,福晋病得这样还让她出来。”
  古硕只是躬身行礼,并不接话,立秋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爷,我们福晋有急事想进宫呢,你快帮忙带我们进去吧。”
  豪格面色一变,转头看看四周,拉着我的袖子走得远远的,压低了声音,“你快回去吧,别趟这混水。当年皇后下了旨意要你祈福,如今没有旨意,你也不好擅自回来啊。”
  见我不肯罢休,执意要进宫,豪格只得将我扶回车里,他也坐下,叮嘱古硕缓行,压低了声音说明缘由。
  原来,自宫中传出的消息,皇太极病了,而且很严重。豪格得到消息后,三天三夜不停脚地赶回来,昨夜才到京。他的正黄旗人马也在回京的路上。
  “皇上,他请太医看过了么?”我又是一阵晕眩。
  “皇后让太医院的太医全诊治了个遍,要不,消息能传得出来?我也是得了太医的密报才急着赶回来。”
  “回来做什么啊,王爷?”又是多嘴的立秋。
  豪格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还好知道我向来把立秋当妹妹一样看待,豪格从不敢惹急了她,“你们家睿亲王也急着赶回来呢,当我不知道。不过啊,我动身早,他怎么也得明天才能赶到。”
  只怕是皇太极病重的消息传出,八旗各主恐怕要为了皇位有一场争斗。
  可是皇太极真的无药可治了吗?当初我让刘第速速带皇太极回宫就是为了能多争取些时间,请太医好好诊治,可是,我不信,就只是一枝毒箭,就能让众多的太医束手无策吗?
  
  我的失魂落魄被豪格看在眼里,他瞄了眼立秋,低低道,“小玉儿,我从前说过的话,永远作数。你放心,我此次回来便是为了那个位子,若能成,我绝不食言。”
  恍然中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盛夏,有蛙嘶蝉鸣,有满池的荷花,有才刚离去的春儿的俏影,有青涩的蓝衫少年。
  世间千回百转的,难道只是我和皇太极无望的爱情?世间悲苦,总是变幻莫测,出乎意料出现在人的面前。
  一如当年,他的脸上有了些红晕,一言不发掉头离去,一如当年,我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就看着他越走越远,痛彻心肺。
  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立秋扶着进了房那口气便泄了,几乎坐不住。
  颤抖着拉住立秋,“你想法子见见宫里的魏安,我想见皇太极,让魏安给安排吧,”咬了咬牙,“若是没法子见他,你告诉魏安,那箭上的毒是当年林丹汗的部下阿误将军所制,看看可有什么法子解。”  “主子放心,奴婢姑妈家的女儿、媳妇也是咱们科尔沁过来的,该叫做表姐、表嫂的,一个在清宁宫里当差,一个是麟趾宫的管事嬷嬷,托主子的福,逢年过节的我总是有厚礼送过去,奴婢通过她们定能见到魏公公。”
  立秋拍着胸脯去了,屋里空荡荡的,小芳进来轻声劝我用饭,当年小玉儿陪嫁过来的丫头,春儿去了,惠珠离府,不知道是否嫁给了那个石万儿,只有立秋常跟着我,可是立秋不太待见小芳,说她年纪小不懂事,做事手脚慢,不大让她在跟前服侍。
  “主子,用些饭吧。”一晃小芳也长高了半头了。
  “不想吃,你们该吃饭就吃饭吧,别管我。”我一向待她们宽厚。
  “主子,我听说关雎宫的宸妃娘娘病重了呢。”她见我神色不豫,索性坐下来说说闲话。
  “哦,我也听说了。”
  “您不在府的这两年,宸妃娘娘派人来过好几回呢,可每次王爷总是客客气气地说您奉旨祈福,在哪里却不肯告诉人家。”
  “哦。”  “前几天宸妃娘娘还派双喜嬷嬷来过一次呢,王爷不在府,更没人知道您在哪儿了。双喜嬷嬷很是失望,说宸妃娘娘梦里都喊您的名字。”
  “双喜嬷嬷?”
  “是,”小芳吐吐舌头,“是奴婢额娘的远房亲戚,她打小伺候宸妃娘娘,宸妃娘娘当年嫁了人,她也跟了过去,宸妃娘娘进宫后,专门把她从蒙古接了回来。前几天她来府里,还私下里问奴婢,是否知道您在哪儿,可惜奴婢不知道呢。”
  头又开始痛起来。心里莫名地恐慌,为强压住莫名的慌乱,让小芳多陪我说些闲话。
  从小芳处,知道惠珠终究还是嫁了石万儿。
  当年她被我撵下山来,古硕回了多尔衮,多尔衮知道我待下人从来宽厚,愣了一阵,只说按我的吩咐办就是了。我想,他们心里都明白我赶惠珠出去是怕她跟着我受苦,只是,他们不知道惠珠是豪格在睿王府中的眼线。
  可我不怪惠珠,她是为了爱情。
  也不怪豪格,因为宫室之争远比我想象中要严酷得多。
  听小芳说起,惠珠离府后,不久又回来偷偷见过她,毕竟是多少年交好的姐妹,悄悄说起已然嫁给了石万儿。  “惠珠姐姐嫁的那个石万儿虽年轻,却很得肃亲王器重呢,听说在府里做了二管事,惠珠姐姐可算能跟着享福了。”小芳丫头年纪轻,喜怒溢于言表,颇有些艳羡。
  有一些宽慰,还好,总算结了善果。
  又翻过来问麟趾宫的旧事,“你和双喜嬷嬷是亲戚,她怎么说当年八阿哥没了的事?”
  “奴婢哪敢多问啊,不过,双喜嬷嬷倒是不经意提过一两句,说那毒针是索嬷嬷弄的。”
  “哦,索嬷嬷虽然一直在近前服侍,可是她弄毒针干什么?”
  “奴婢也这么问双喜嬷嬷啊,她只说了一句,索嬷嬷并不是关雎宫的老人儿,是从麟趾宫调过去的。”
  此事我也知道,当年也曾猜测是姨母欲置八阿哥于死地,后来在山上也仔细想过,八阿哥中毒身亡时姨母尚未生产,并不知道自己所要生的是男是女,若是她先弄死了八阿哥,自己却又生了女儿出来,岂不给他人做了一盘现成的菜?她虽然跋扈惯了,却不会如此糊涂。
  只是一桩无头公案罢了,深宫之中步步惊心,缘起皆是他,还有他身后的皇位。
  正暗自神伤,见立秋挑帘进来,一脸惊慌。心不由得一沉。
  “福晋好静,我来服侍吧,你下去歇着。”她挥手赶小芳出去。
  “哼,赶我出去,明儿又说我偷懒了。”小芳撅着嘴出去,立秋顺手掩了门。
  “怎么样?不顺么?”
  “福晋,我赶去宫里才知道,宸妃娘娘刚没了。”
  刚才小芳还说起宸妃曾派人寻了我好几次,未能见上最后一面,她竟去了。那些美丽的女子,青春就这样流逝在深宫里。我与她们相比,究竟是幸与不幸呢?
  静默了一阵子,立秋端了茶给我,“福晋,您喝些茶,静静心。”
  呆呆把茶喝下去,辨不清什么味儿。
  “福晋,我倒是见到魏公公了。”
  见她神色不佳,我不敢问,怕听到结果。
  瞅了瞅我的神色,她咬牙说下去,“听魏公公说他,他不大好,在关雎宫住着,皇后也时常守在跟前,只怕您进不去。”
  又是一阵晕眩袭来,我将头靠在床柱上,拼力咬住嘴唇。
  “福晋,奴婢扶您躺着吧。”
  “不要,你接着说。”
  “魏公公说,他回宫后起初还好,还命魏公公暗地打听您的下落。后来伤势严重,遍请太医都束手无策,前两天便开始水米不进。皇后急召礼亲王进宫商议,为怕汗位空着诸王闹事,所以这几天宫里戒严,谁也进不去。”
  “那他究竟有救没救?还有,你对魏安说了那毒药的来历了吗?”
  “奴婢说了,魏公公说立即告知太医去寻蒙古林丹汗方面的方子,他还说,”立秋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说什么,你倒是说啊。”
  “他听到是林丹汗帐下的阿误将军,便说那是宸妃娘娘从前的丈夫,可惜,宸妃娘娘昨夜便去了。”
    “那他还有救吗?”
  那是我记得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此后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我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不知道身在哪里。  只是睁了两眼看着空气。
  几日后多尔衮回来了,带了两白旗的人马,是为了争汗位。
  他说皇太极已死,只是密不发丧。
  他开始频繁地联络各色人等,王爷、贝勒、大臣,包括汉臣,每日里几乎没有一点空闲,尤其是夜里,府里出出进进的人极多。
  可是每天早晨,他都会到我的房里来看我,说上好一阵子话才走。
  便例如那日,他说:“小玉儿,你这副样子…让我怎么说呢?论理我是不是该恨你,四嫂和大玉儿也说你不守规矩,早该另立福晋。可是,我怎么一点也不恨你呢,我恨的只是我自己。”
  “咱们成婚九年了,七年前,你赌气上吊寻死。我记得,一直都记得。因为从那以后,你变了,你虽然忘了从前我对你不好,可是,你也忘了从前你对我的情意。你总是离我远远的,看着别的女人围着我转,你不在乎,你看着远处的时候,眼里有着无尽的轻愁。”
  “你身上的寂寥吸引了我,才发现你是那么聪慧、却孤单,我想靠近你,而你却总是跑开。”
  “我以为,喜欢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永不分离,可是,自从我喜欢上了你,才知道,远远看着、守着、呵护着,因你喜而喜,因你忧而忧,也是一种喜欢,从未有过的感觉。”
  又例如那日,他说,“那次你肯带了家奴去战场救我,我才幡然省悟,老天是多么厚待我,给了我一个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女人,我竟然一直没有发觉,真是瞎了眼。”
  “我多尔衮对着额娘的亡灵发誓,彻底改过,要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对你,即使你忘了从前的事,我也要唤回你的心。所以我肯等,我肯看着你发呆,无尽的思念写在眼里。”
  “那思念的人原来是他,我四哥。我恨他,恨自己,却唯独不恨你。因为错的是我,身为一个男人,忽略了身边最美好的人,才酿成了大错。”
  “四嫂和大玉儿要我杀了你,或是将你终生囚禁,我不肯,我甚至恼了大玉儿怎么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来,她变了,不是以前那个善良美丽的女人。我想,我可以等,等着你忘了他,等着你重新发现我是值得你托付一生的男人。”
  我无语,只是睁了两眼看空气。
  有一日贵妃来府里看我,掉了两滴眼泪,便说起儿子博果尔尚小,但身份最尊贵,皇后无子,自己是众妃之首,博果尔理应登上大位,见我不语,便扭身去找多尔衮。
  皇后也来看我一次,只是叹气,却一句话也不说,她庄重美丽的面庞老了许多,似乎不堪重负,也叹了气去找多尔衮。
  庄妃也来过一次,素白的丧服裹在身上,依然娇艳动人,深秋的风大,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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