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完结)-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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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苏瑾登时华丽丽的风中凌乱了。
等她回过神来,已被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陆大人自茶楼里拎出来,塞进了马车。其动作之迅速堪比朱老太爷将她掠来杭州时,面条一般被塞回朱府的朱府下人。
“陆仲晗,你……你方才说什么话?”坐在马车中,慢慢自石化状况解冻,恢复正常的苏瑾,最先想到的是明月和闵二公子几人集体捂嘴失笑的场面。做为一个内里足够成熟的人,她所有的行为都尽力做到大方得体,极少遇到这种尴尬的场面,这让她有些羞恼,轻声嘟哝着埋怨了一句。
陆大人一肚子火,方才在旁人面前那是忍着,此时,听到的不是她惊喜异常,欢天喜地的话语,反而是埋怨。郁闷到几乎内伤吐血,闻听此言就斜了她一眼,脸色臭臭的,“不是儿子?那么,是女儿?”
苏瑾:“……”再次石化。
陆仲晗扫过她高高的腹部,再思及今儿一上午,他自朱府到陆宅,自陆宅到丁底,又到杨府,又到总号,又到闵记,又到茶楼……这还不算,在茶楼竟叫他看到那副情境……不觉把手又握了握,脸色沉了几分,身子微倾凑到苏瑾面前儿,温润的双眸微微眯起,“看来夫人在杭州过得不错。很充实呢!”
激得苏瑾忙把身子往后一撤,“还好啦,我说过你不须担心,我自己能应付好……”余下一句:“自忻州远奔而来,不日就要回去,那得多累?”还未出口,就听见一声冷哼,“不亲眼见见,为夫怎能放心?”
这阴恻恻地音调绝对不是关心!苏瑾就是再迟钝,也能听得出来。况且她本来也不迟钝,算是个顶聪明的人。只所以没想到陆大人会吃醋上面去,一是在她的观念里,从来没有心有二属点点的肖想,二来,原先孙毓培的事儿他都没表示过他在意,现今她做的事儿,再光明正大不过……
顶着那充满谴责的目光,苦思好一会儿,才突然抓到某一个可能的问题,眼睛一亮,“啊,对了,你怎么知我在这里?”
“哼。”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陆大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哼一声,坐正身子,还不忘双手将她肩头的扶正,往车厢里一按,很有气势地说了一句,“坐好!”
现在苏瑾终于知道他生气,于是就乖乖的坐好,等听他要说什么。
可等了半晌,也不见对面的人说话。
觑眼一瞄,只见他正面目严肃,居高临下打量着自己。
马车内安静得如无人乘坐一般。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面的辘辘声和街上熙攘的街市声,透过车窗传进来,更衬得车内安静。
不知不觉中,这安静的气氛中便带出某种淡淡的威压。
由于身高的落差,这让苏瑾有一种小学生犯错受罚的感觉,十分怪异。
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敢情这是在跟我比气场呀!好嘛,你二十岁跟我三十岁,跟我比,谁怕谁?!
于是,她坐正身子,睁大眼睛,笑眯眯地看向对面地人。被比气场激起好胜心的苏瑾,只顾着压倒对方,一时,反倒把他为何能找到自己这个问题给抛到一边去儿。
陆仲晗本是想等她自己悟到错处,温言软语宽慰自己,好消一消他心头的抑郁憋闷之气,哪知,她就么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半点悔过之心也没有。
陆大人心头别提有多憋屈了。
马车转过两道街,他终于忍不住了,轻咳一声,指控道,“我先到了朱府,你不在。然后又去陆宅,你又不在。”
苏瑾抬头,解释,“搬家时我已写了信,可能还在路上呢。”
陆大人闭眼,张开,再指控,“接着去丁府,你仍不在,再去杨府,你依然不在……”
苏瑾抓头,又解释,“入秋了,要做新衣衫,去找丁姨做伴儿,她没在家。就去找了杨夫人。因我最近不出门儿,顺道儿也去铺子瞧瞧。”
陆仲晗继续指控,“到铺子你不在,到闵记你还不在。却在茶楼与什么二公子喝茶闲谈……”说到最后已咬牙切齿了。
苏瑾连连摆手,纠正道,“不是喝茶闲谈,是谈生意。”
陆大人忍无可忍,喝道,“闵家生意与你何干!”
“吓!”苏瑾被骤然提高的嗓门吓了一跳,身子一晃,便被一只大手捞正,斥道,“坐好。你说,闵家生意与你何干?”
苏瑾再抓头,“闵晨公子帮过我,怎没干系?又不是多大的忙,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陆仲晗抓狂,“我也帮过你,你怎叫我的儿子挨饿受累?!”
苏瑾:“……”再度石化。
车夫和坐在外面的老吴,先前是担忧,此时听到里面的对话,都忍俊不已。憋笑憋得脸色通红,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狂躁过后的陆大人,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副很无辜的小女子,很无力。突然也有些很不好意思,本来嘛,一向少年老成的陆大人还从没这般不讲道理的发过火。
就把头扭着一边儿不理她。
苏瑾慢慢自石化状态再次解冻,思维突然灵活起来,把他方才的话,又想了一遍儿,想到一个可能症结,再抬头看眼前的人,眼睛眨了几眨,才说道,“我不在家,你就在家中等嘛,急着找什么?我本就打算午时便回呢。”
老吴在外面听到就哀叹,表小姐挺聪慧地一个人呢,怎么看不透呢?
他们哪里知道以苏瑾的性格,在家等才是最最明智之举。
闻听此言,陆仲晗就抬起眼皮撇了她一眼,胸中只余下郁闷和深深的无力感……
转眼陆宅到了,被深受打击的陆大人,默不作声跳下马车,好在,他还记得娇妻身怀六甲,伸出手小心翼翼扶了她下车。
哪知刚走了几步,苏瑾突然就伸手挽了他的胳膊,身子往他怀里靠了靠,一副小鸟依人状。
这小小的亲昵举动,让陆大人深深的无力感顿时消散,这可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从未主动做过的亲昵动作,莫不是向自己示好?很满意地伸手环住她的腰身,唇角扯出一丝细不可见的笑纹,小心扶着她进了自家大门儿。
苏瑾则暗中舒了一大口气,拍拍砰砰直跳的心口:太险了!最近脚面肿胀得厉害,方才被那该死的小石子一硌,差点摔了他的宝贝儿子。这脸臭得,真要摔着了,指不定得臭到西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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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写这章真不容易啊。写得不好,别见怪哈。
233章 陆大人的盘算
233章 陆大人的盘算
多年以后,陆大人在听陆夫人说到孩子们的教养时,听到了“放养”与“圈养”这两个词,并准确知道其含义之后,他立时想到了今日这一幕,也就明白症结所在了,原来他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
对一个内心比男子还不羁的女子,最合该用“圈养”手段,他偏偏最初竟采用了“放养”策略。
不过这是后话了。
且说入了陆宅大门,因一个美丽的误会而瞬间飘然的陆大人在苏瑾的带领下,一路穿廊过院,绕林入园,赏游自家的新宅。
园内绿荫蔽日,池间绿水映亭台,一座小小的九曲连环木桥横穿塘上,步行其上,引得池中锦鲤在残荷间,逐人而游……现在,他心底不再是完完全全的赞叹,而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才分别三个月,她已独自在杭州城置下如此大的宅子,并且收拾得象模象样。
这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挫败之感,若再哀怨一点的话,其中甚至还夹着一丝:“有没有我皆可”的消极情绪。一个情感上不依恋人,生活上不依靠人的女子,当真让他有种几乎抓不住的感觉……种种情绪交织,让他一向平静的脸上,不断变幻着颜色。
苏瑾亦步亦趋跟在陆仲晗身侧,不时觑眼瞧他,他脸上那攸忽多变的神情让苏瑾很是诧异,再思及一路上他的种种异样,当真是即诧异又好笑,今儿这人可谓是千年不遇“率性”一回。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自搬了新宅,她都半个多月未出过门了,今儿第一遭儿出门,便让他给遇上了。
二人就这么各怀心事进了正房,苏瑾叫人打了水来给他梳洗,他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与他说话儿,也有些心不在焉。
正无计可施,这时正房门口一闪,常氏居然出现在面前,苏瑾大喜过望,不过,她还算记得顾及陆仲晗的情绪,向常氏悄悄摆了手,蹑手蹑脚的出了正房,顺着廊子急走几步,才悄悄笑道,“奶娘,你怎么来了?”
“小姐,还有我!”不待常氏说话,梁直便自不远处的小月门外伸进头,扬声笑道。紧接着他身后人影一闪,梁富贵的身形也露出来。
苏瑾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喜道,“可是拉货物的船来了?”
常氏微微点头,“有人在码头看着货呢。”见苏瑾要往梁富贵那边走,常氏又赶忙拉住她,“小姐,怎么看姑爷的神色,好似……”
苏瑾现在大约知道他为何生气了,可方才她问话,他也不理,白陪着不能处理正事儿,就笑,“我只说几句话便回来。”
于是刚刚到家的陆大人又被妻儿甩到一边儿。不过此时,他倒没功夫生气或郁闷。他在反思,并且是很深刻的反思。
从认得苏瑾开始,一件事一件事地想,每一件都想得极为深入,慢慢的,有些明白:原是自己用错方法了。
因知她是个心思大地,故而不肯、也不舍叫她安居内宅。又因陆老太太的事儿,他心中有愧疚,更想事事依她。再有,知她主意正,陆大人也信她的能力,生意上并未插过手……总而言之,过往事事皆依她,连前往忻州那样的事儿,他居然也依了……
“看来是太纵容了!”陆大人想来想去,得出这么个结论,长出一口气。握拳站起身子时,已下了决心,从今儿起有些事儿不能依着她的意!
至于哪些事儿,日后碰到再说。眼下有一宗大事,陆仲晗原本打算到杭州与她商议之后再做定夺,现在他决定这事儿不让她知道!
可怜正在兴高彩烈与梁富贵一家叙旧并询问随船来了多少货的陆夫人,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已被单方面剥夺了当家做主的权利。
不过,苏瑾这回倒是有分寸,见了梁富贵一家没多久,便又回来了。
再进正房时,陆仲晗神色已恢复正常,端坐着品茶。那几个随着出门的丫头还没回来,跟前儿只有叶妈妈和来旺媳妇儿。
苏瑾笑眯眯地弯腰看看他的面色,轻笑,“相公,饿么?”
陆仲晗赫然躲过她的目光,眼睛盯着竹帘,不看她也不点头,很矜持地道,“嗯,饿了,摆饭。”
“嘿嘿,儿子也饿了!”苏瑾看他这囧迫模样,就不怕死地轻拍自己的肚子,笑嘻嘻地补了一句。
陆仲晗头不动,拿余光瞄了她一会,转过头,正色道,“那快叫她们摆饭,你要爱惜身子,莫亏着才好。”
看来是正常了!苏瑾遗憾地叹一声,其实他生气样子也挺好玩儿!扬声叫叶妈妈几人摆饭。
叶妈妈几个早知表姑爷来敲门,在家好好准备了一场午宴。听了这话,忙笑呵呵的叫人传饭。
自打成亲后,自来都是事事好商量的二人,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