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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清梦无痕 妖叶 TXT-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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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贺

  这首歌,当时意气风发的少年唱来,已是味道十足。我们都被歌中那非同一般的气势磅礴和淡淡的苍凉寥落所感,虽是每天都要唱上几遍,却是从不厌倦,反而越唱越勇,只觉得它是那么适合军营中朝气蓬勃的一群。

  我却从没想过在今天,这首歌却更加的应景。我仿佛看到康熙爷——带着睥睨天下的雄心,八岁即位,除鳌拜,平三藩,平定准噶尔,把到手的江山重新打理,从一个继承者变成了一个创业者,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天子变成了今天不怒自威的千古一帝,何等的气势,何等的豪情,心似黄河,守土开疆,不过如是……

  而我,就是站在这样一个人面前啊!这样想来,我忽地也觉得胸中豪情万丈,索性抛却了担忧,抛却了不安,纵声放歌。大厅中一丝动静也无,只是我的歌声在流淌飘摇。

  一曲即毕,我略微低下了头,大厅中仍是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只听得一个人率先拍起掌来。我循声偷眼望去,却是八阿哥。接着,随着他的掌声,全厅的人都笑了起来,夹杂着满场的鼓掌声和叫好声。

  康熙也是拊掌微笑,道:“果然是丢了神了。好,唱得好,歌也好!”

  我轻轻舒了口气,只觉得全身突然松懈没力,想不到我今生最好的一支歌,竟是在此情此景下唱出。

  只听康熙又笑道:“如此柔弱的一个人,竟唱出此等雄浑之歌。朕问你,是不是遗憾未生为男儿之身,为朕守土开疆?”

  我心神松懈,脱口说道:“芷洛从不遗憾。即使是女儿身,也未尝不能……”突然觉得说溜了嘴,男女平等的调调,虽然在中国唱了许多年,可是即使在现代,也只是勉强挣出个虚有其表的场面罢了。忙定了定神,续道:“何……何况咱们满人家的女儿,生于草原长于草原,自然更是与旁人不同。”说完,不禁还是低头咧嘴,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在这紫禁城中一年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及这一天犯得错多。

  康熙沉吟半响,沉声道:“抬起头来。”

  我不得不抬头,看向前方,却只敢盯着康熙的玉般指猛瞧。

  只听他叹了口气,道:“看着你,朕便想起国舅了。”

  佟国纲?我那从未见过面的祖父么?我突然想起,他是在平定准噶尔部噶尔丹叛乱的战斗中殉国的,当时祖父何其英猛、战争何其惨烈,我都不得而知。只听说他去世后康熙非常悲痛,亲自书写祭文,称他“忠勇兼而有之!不愧满洲世家”。看来今天见了我,他仍是想起了这位永卧沙场的国舅。

  正不知说什么好,只见戏台上已有响动,听得十三的声音响起:“皇阿玛,最后这出戏要开场了,可最是热闹。”康熙也是笑道:“好!不过如此歌声,可险些忘了赏。”

  早有小太监奉上红色礼盒,我福身接过,拖着身子走回座位,重重地坐下,无奈地冲十格格一笑,支着下巴继续看戏,可是心思早就已经不能集中。

  对面的十阿哥仍只是呆呆的,看也不看我,八阿哥却深深地瞥了我一眼,悄悄竖起了左手的大拇指,我不禁微微一笑,心中放松。


  终于,这场漫长的戏散场了。众人先是跪请康熙摆驾,才纷纷各自散去。出了嘉荫堂,我看十阿哥正跟着八阿哥九阿哥走去,仍是垂头丧气的样子,忙几步跟上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却突然想起太子爷低沉的话:“好的东西,自是有人争的。”不禁慢慢地收回脚步。

  八阿哥忽地回转身子,正看见我愣愣的样子,嘴角略微上扬,他伸出食指在空中划了两笔,便转身离去。我看出来了,那是我上次画给他的表情^ ^。

  我安了心,看来是没有大问题。正举步想走,忽地一双手钳住了我的胳臂,微微有些发疼。

八阿哥忽地回转身子,正看见我愣愣的样子,嘴角略微上扬,他伸出食指在空中划了两笔,便转身离去。我看出来了,那是我上次画给他的表情^ ^。

  我安了心,看来是没有大问题。正举步想走,忽地一双手钳住了我的胳臂,微微有些发疼。

  心里有几分猜到是谁,转过头去,果然是太子爷,脸上阴晴不定。我闭了闭眼,这一天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长了。

  太子爷只是攥着我的胳膊不松手,狠狠地盯着我。我也自是面无表情,不吭一声。就这样,僵持着,僵持着……

  忽地瞟到十三正颇有些踉跄地出了嘉荫堂,依稀像是又喝醉的样子。我看了看太子爷紧抓住我的手,突然觉得一阵紧张,不能让十三看见我们,我们三个更不能在此时此地碰在一起!——这是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我一咬牙,低着头硬是带着太子爷那双手就只往路旁的林子冲去,他一时反应不及,竟是差点摔了个跟头,却仍是跟着我冲了过来。

  好不容易到了林子深处,四下看看半个人影也无,我舒了口气,呼……

  嗯?半个人影也无?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另一种麻烦——我再也不能保持冷静,胡乱地拍掉太子爷的手,跳开到五尺之外,拿眼角瞪着他——

  他慢慢地逼近我,眼睛须臾不离我的脸。我只觉得背脊发凉,盲目地向后倒退,看着他越走越近,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清晰。我徒劳地咽了咽口水,背触到了身后的树干。

  他轻声一笑,伸开胳膊抵住树干,把我牢牢地圈在里面,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略重的呼吸,吹在我脸上。难道,他终究失去了所有的耐性?而今,是我这只兔子自己撞死在了他的木桩上,他是要……享用了么?不行!我拼死也要逃。

  我双手冰凉,一动不动,只是挺直了身子,道:“太子爷,这个境况,我不会喊也逃不了,但您,请自重身份。”言外之意,您欺负我这么个弱女子,好意思么?

  他蓦地停住了动作,收回了手,退后一步,只是深深地看进我的眼睛,自嘲地摇摇头,侧头苦笑道:“洛洛,你要走自己的路,我可以理解,小女孩终究要长大的。可你竟然连你的心都丢了,我和你说过,你忘了么?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我只要你的心,你的真心。”

  我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神,突然有些心酸。因为只有在这一刻,我才突然确定,这个男人,也是用情颇深。可是我现在能为他做什么?现在的芷洛,人在这里,心已经给了旁人;从前的芷洛,心属于他,但人,我还不给他。如果他注定要失去一个人,老天又何必要让我这样的站在他面前,给他丝丝希望呢?

  刚刚的恐惧已经消失,我走近了一步,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是无用。

  他却又是扯嘴一笑,道:“恐怕是因为很多人要来分你那份真心了。”他耸耸肩,转身欲走,却忽地又回过头来,正色道:“洛洛,我只说一句:我不怕争,我也不怕等,我惯了。”随即大步走远。

  我看着他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心也越发地沉重起来。沿着原路,向翠云馆的方向走去,唉,第一次感到那就是我的家,我现在只想好好地回到屋里,好好地睡上一觉,抛离那些是是非非,避开那些纷纷扰扰。

  可是,就好像故意和我作对一样,刚拐了弯,十三斜刺里出来闪在我面前,横眉竖目地看着我。我心中一刺,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光了,没精打采地问道:“十三爷,您又有何赐教?”

  他冷冷地问道:“你和二哥去哪儿了?”

  我只是低头不语。我累了,我累了。

  他又咬着牙问:“佟佳芷洛,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走自己的路了?”

  我的喉头突然有些发紧,抬起了下巴,我狠狠地瞪着他,道:“十三,我要什么?我一直以为你最清楚,看来我竟错了。”

  他冷笑道:“我也以为我清楚。所以刚一见你们,就赶着要去助你脱围,可是你呢?”

  我微微叹口气,果然我的推断没有错。十三啊十三,我就是知道你要助我,才要躲开你呵。和太子爷趟这浑水,我一个人就够了。

  十三见我默不作声,口气也是缓和,轻声道:“洛洛,二哥他确是百里挑一的人物。可是对女人……他……”

  我挥了挥手阻止他说下去,说:“十三,你安心吧,太子爷的事,我清楚,也应付得来。”

  他挑起眉,深深看了看我,道:“好呀,看来我是白操了这心。”

  我轻轻一笑,只是说道:“十三爷的心太多人分,我能替你省得一份是一份。”忽然想到这话刚刚太子爷也说过,原来我俩竟然同是天涯沦落人呵……

  他伸指点了点我,摇头叹气,道:“罢了罢了,今天折腾得够了吧,我送你回去,改日再说。”我忙拦在他身前,道:“就这几步路,你也快回府去吧。”

  十三笑笑,举步要走。我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悄声问他:“对了,今儿个皇上找你和十阿哥斗酒,究是为了什么?”

  他无奈地看着我,道:“你啊,一尊泥菩萨,还管得这许多?”

  我不依不饶,撇着嘴道:“我就是好奇。”

  他沉吟道:“其实我开始也是没半分谱,皇阿玛的心思,岂是那么好猜的?只是后来才知,是十哥借了大学士张玉书的一万两的银子在江南修了几处宅子,不知道怎么竟被皇阿玛知道,就借着斗酒,敲山震虎了。”

  我皱眉琢磨,可是今天想来用脑过度,脑中竟是一片空白,索性不想。可……莫不是十三也要“被震”,忙问:“你呢?关你什么事?”一着急,竟连现代的话都脱口而出。

  幸好十三没有发现,拍拍我的头,道:“我会有什么事?只是皇阿玛的幌子罢了。”

  我的神经就这样一紧一松,只觉得心神俱疲。这些人的弯弯转转,我怎么参得透?不禁暗笑自己不自量力,我只适合我的翠云馆,也只管得了我自己。和十三简单作别,便马上冲翠云馆奔去……

  谁知道,刚进了院子,就见所有的小丫头们都在四处乱走不知在忙些什么,我无奈地低下了头,只怀疑今天好像就要这样持续下去,无穷无尽。

  奂儿跑过来,兀自在我耳边劈里啪啦地说个不停:“格格,刚刚太后娘娘派了人来,说是这次的木兰狩猎,咱们也跟着去。这下您可出了宫去啦,您快来看,带哪些衣服首饰?”

  我不禁头晕目眩,深吸口气,大叫一声:“啊!”随即跑进了屋里。


狩猎(一)


  ————————————————杜衡篇——————————————————————

  
  “行了,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啊。”桑桑极其鄙视的看着冻得哆哆嗦嗦还坚持打开窗子抻着脖子努力向外望的我。

  “拜托,那是我偶像啊,你见过两次了当然不新鲜。”我斜着她一眼,恋恋不舍得看了一眼队伍前方那辆黄色的马车,关上窗子。

  我和桑桑坐在一辆马车上,在去围场的路上。

  大冬天的,没事闲得去狩哪门子猎?我裹了件超厚的大氅,还是止不住地觉得冷。唉,烧炭有什么用,空调暖气才是正道。

  “真是奇怪,怎么轮到你跟着出来?”桑桑递过来杯茶。

  我冷哼一声,“女人间战争的结果。”

  四阿哥要随驾狩猎,准备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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