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水滺滺潋卿颜-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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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睁开眼,身后可恶的人将我的身子压低,一摔马鞭,黑马吃痛,撒腿就往前狂奔,吓得我一路尖叫。凤皇却在我身后没心没肺的大笑,完全无视我的恐惧。
□的黑马真是一匹好马,驮着两个人都能跑得很快。风在耳边呼啸,凤皇的气息不断地喷在我的耳边,一冷一热的感觉让我战栗。
“好玩吗?这就是我以前的生活!”光听声音就知道凤皇现在的心情很好,可是我也只能听,因为我早已吓得不敢睁眼。
祈国是属于大草原的,草原给了祈国一切,而作为祈国最小的皇子,对于草原的感情并不是我所能理解的,那已经是溶于身体、溶于血肉的情感。在马背上驰骋的凤皇才是活着的,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从我的后背传来,脉动的气息,生命的气息,可以说我从未见过如此开心的凤皇。
不知跑了多久,黑马渐渐地放慢了速度,凤皇知道它累了,也不再催,缓缓地任由它走。我也重重地舒了口气,方才的疾驰让我很不舒服。
“还记得我说过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吗?”
我点点头,心里一惊,回头问他:“要骑着它去?”
凤皇笑着点点头。
“可不可以不要。”我踌躇着说。
凤皇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是不想去还是不想骑着它去?”
“当然是不想骑着它去!”我理直气壮地反驳。
凤皇的脸色缓了下来,柔声跟我解释:“那条路不适合马车,难不成你想用走的?”
我撇撇嘴不理他,凤皇也沉默了。两个人一匹马就这么无声的乱溜达。
好一会之后,我偷偷拉拉他的衣袖:“凤皇,其实我很想去,但是让我骑马,我…”
凤皇点点头,手臂又搂上我的腰,轻声说:“咱们先骑马,若是累了就下马走,反正不急,怎么样?”
凤皇看着我的眼睛亮亮的,我实在不忍心再拒绝,就艰难的点点头。凤皇见我点头,嘴角微微扬起,驱马回了马棚,又牵着我的手慢慢地走回太守府。
入夜,凤皇依然陪着我,我纳闷地盯着他看,平日里不是去府衙就是窝在书房的大忙人怎么今儿这么闲了?问他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对我笑,打哈哈,我气结不理他。他到好一把把我抱上软榻,搂着我对我轻声说:“我累了,陪我躺会。”我默然,是啊,从回来到现在他哪一日有好好休息过,至少我都没见过他合眼的时候,于是就安分地当他的抱枕。
翌日,也是个好天气。告别了宝珠他们,跟着凤皇一路来到城外的马场,依旧是那匹黑马,只不过今儿它好似认识我们了,很乖。我坐在马背上,靠着凤皇,一路边看边听他讲。
驱马北上,凤皇告诉我说祈国是北方的游牧民族,那里的人一生都在马背上。告诉我大草原有多广袤,你可以在那里尽情的狂奔;告诉我大草原的夜空有多亮,躺在柔软的牧草上,眼前就会有数不清的星星;告诉我大草原的羊奶有多么香,不管多远都能闻到…凤皇将这些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笑,我在想他要带我去的地方是不是会有他的回忆?但是我没问出口,比起问我更想他亲口告诉我。
我们就这么慢腾腾的走了三天,幸亏衣服厚,不然夜晚一准着凉。当我们翻过了北边的一座山后,我下马,眼前出现的竟然是一座城池。古旧的石头城门,斑驳地城头依稀可见凤凰古城四字。
凤皇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目瞪口呆的我,缓缓地往城里走。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古城特有的韵味扑鼻而来。我仰头在城头看到了子都,笑着俯视我们,凤皇冲他笑笑,我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替我们打开城门的是之前被我打跑的洪教头,现在的他一身戎装,平平地扫过我,我眯着眼看他,凤皇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无法只好低下头。
等我们进了城,子都很热情地迎我们进府,说是有一位故人要见。我趁子都不备,偷偷问凤皇这是子都的城吗?
凤皇但笑不语,接着摇摇头,到最后也没告诉我。我撇撇嘴,知趣地不问了。子都什么都没有察觉,依然很热情地在前面带路。
当我跨进门槛的那一刻,我愣了!眼前,在我眼前的竟然是游梓寒,寒风中的游梓寒竟然在冲我笑!
他怎么会在这?他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我狐疑地看子都,最后把视线停在了凤皇身上。
芷沂·城破
一个人怎么才能让另一个人恨得痛彻心扉,更何况两个人又仅仅只有过数面之缘。
第一次见到游梓寒是在松木林的山脚,那时候的他温文儒雅,笑着对我跟淡墨说是拿着信物来与我们碰面的;第二次见到他是在沐游山莊,那时候的他一脸肃然,指着剑对我说你休想带走淡墨;第三次见到他是在萧皇宫的三友轩,那时候的他神色颓靡,扶着门棂告诉我说他等我我去给淡墨报仇;第四次见到他,是在这聊城野郊的凤凰古城,这时候的他含笑而立、如沐春风,在古城府衙前负手而立告诉我:“芷沂,我们又见面了。”
我看着凤皇,想从眼神中读出什么,他墨黑的眸子与我对视,里面却尽是我看不透的黑。我垂眸,低声说:“他怎么会在这?别说是送上门来让我报仇,你知道我不信的。”
“那我现在说的,你还信吗?”凤皇的声音柔柔的从我头顶传来。
还信吗?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不管他怎么解释,我都不可能再全信。即使明白他不会伤害我,但心中的芥蒂已经形成。我低着头,不语。凤皇也低着头,默默地看着我。
游梓寒突然大笑着朝我走来,“你们两个人还真是有趣之极。”
在我面前站定,看着我的眸子中不复之前的冷漠:“芷沂,原来你比淡墨更加不坦诚,至少每次见到她,她的脸上都清清楚楚地写着她很讨厌我,但是你却只会低着头。”
一听他提起淡墨,我的心骤然一紧,我想我现在定然是满脸愤恨。这个杀死淡墨的凶手,竟然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地提起她的名字。他不是喜欢淡墨吗?果然是冷血无情!
凤皇想将我拉回他身边,我用力一甩手。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一脸的错愕与失落,我头一扭,不再看他。终于凤皇垮下身子,手也慢慢地收了回去。
“我这次是来送还你一样东西。”游梓寒的脸上依然带着让我厌恶的笑。
我冷哼:“东西?除了你的命,别的恐怕我都不稀罕!”
听了这样的话,游梓寒倒也不气恼:“先看了东西再说吧。”说着将一枚玉佩提到我眼前。我眼前突然一亮,夺过玉佩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
“你把小包子怎么样了?”
“小包子?”游梓寒皱着眉想了想,又舒眉对我一笑,“你是说风筱叶吧,我没把他怎么样。”
我才不理会风筱叶是谁,手中的玉佩分明是那日我亲手给小包子的,这会子却在他手上。难不成他游梓寒害死了一个淡墨还不够,连小包子也遭了他的毒手!不能怪我杞人忧天,当初在沐游山莊外以及在武林大会上,分明看得出小包子跟他们游家也是有一笔恩怨在的。
“你手中的那枚玉佩是我的,你的在这里。”说着像变戏法似的,游梓寒将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提到我面前。我彻底懵了,直愣愣地看着两枚玉佩,不知所措,一旁凤皇的手又抬了抬,最终还是放下。
游梓寒将他手中的玉佩轻轻地放到我掌心,低声说:“芷沂,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可能是你的亲哥哥,你信吗?”
亲哥哥?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无助茫然地看向四周,当看凤皇的时候,他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样地冲我来,一把把我搂紧怀里,口里不住地喃喃,满满的歉意:“芷沂,你别这样,我错了…”
明明是在凤皇的怀里,我却感受不到半点安心,满脑子都是游梓寒那句我有可能是你哥哥。他怎么可能会是我哥哥,我不是一个孤儿吗?怎么这会子又出来了个哥哥?天下人又那么多,怎么偏偏又会是他游梓寒!我不信,我绝不信!
砰,玉碎之声,清脆利落。我冷冷地看着一地的碎片,说:“淡墨的仇,我有生之年一定会报。哼,这种东西,我不信!”说完推开凤皇就往外走,去哪我不知道,只知道再留下我会失去理智。凤皇拉住我的手,抿唇看着我,我咬咬下唇,毅然抽手。
“如果我说淡墨好好的活着,你信是不信?”他怎么能拿淡墨的生死开这种玩笑,我抽出剑,转身,却看到游梓寒虽皱眉,但脸上无半分玩笑之意。
“我们进屋说吧。”说完游梓寒率先进屋,子都看看我也不多话,也跟着游梓寒一起进屋。只有凤皇还站在那,方才被我甩开的手并没有收回去,一直伸在空中,固执地等着我回头。我缓缓回到凤皇身边,把手放到他掌心,他紧紧反握住,对我勉强一笑:“进去吧。”我点点头,凤皇牵着我慢慢地往前走。
游梓寒后来告诉我,他是在西域边界的一个客栈里碰到淡墨的。那个时候她正在被什么人追杀,游梓寒就出手相救,对于能再见到淡墨他也很吃惊。接着在与风筱叶交手时,意外发现了那枚玉佩,听淡墨说这是我的贴身之物。
“那这玉佩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对玉佩名叫流云百福,是家传之物。经过这么多年,游梓寒也只依稀记得是在他五岁那年,家里出了一场大变故,至于是什么变故他因为年岁太小又受了惊吓,也记不太清了。变故那日他恰巧不在,也亏他躲过这一大劫,等他赶回家中双亲已亡,连他尚在襁褓的妹妹也不知所踪,而他也被送进了沐游山莊,从此改姓为游。这些年来他虽然一直不放弃寻找害死双亲的凶手,无奈当时年幼记不太清楚,留下的线索又甚少,以至于到现在虽然他苦苦追寻,却一直无果!
游梓寒说了很多,我却始终是半信半疑,若是说淡墨还活着,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我亲眼见到她落入万丈之下,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
游梓寒偏着脑袋想了一会,说:“淡墨的行踪要查清也并非难事,不如你与我走一趟,也算是眼见为实。”我还未开口,凤皇嗖地一下子挡在了我面前,在他身后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来这就是想带她走?”凤皇的声音很冷很冷。
我小小地拉拉他的手,他顺势握住:“凤皇,别这样。”
凤皇的手有点发颤,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惶恐。即便是知道淡墨还活着,我也不会就这么扔下他,难道到了现在他还不明白吗?
最后,凤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很气愤地拉着我出去。留下屋里的人面面相觑。
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旁,密密地布满了鹅卵石,凤皇拖着我慢慢地走。我踮着脚一颗又一颗地踩着鹅卵石前行。凤皇回头,看着我手舞足蹈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我乖乖站好,讪讪地也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