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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书痴女子定江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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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房内,两个半醉半醒的男子呡着茶恢复各自昏昏沉沉的心智,一种和谐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流转。“大哥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西秦的巫旭兵已经退了,上面难道还怕会有状况吗?” 
  
  拓跋余摇摇头,很崇敬的说:“不是这件事。你离京远,不知道这几月来发生的事情。据‘夭雀’的可靠消息,京都已经发出招兵令,秘密调度周围几大军团入京,潜伏龙城四野,上面的大人估计巫旭国这次是玩狠的,想要突袭京都。所以,现在反而是这西秦、四据、颠安三地最为安全。我来是因为少主认为现在时进入三地军队的最佳时机,有利于将来我们的发展。” 
  
  说话间不禁回想起那个器宇轩昂的声音:“现如今,三地的战士暂缓,肯定会开始陆续招兵。虽然查的比平时严格,但只要安排妥当,不失为一个最佳的入闱时机。而且西秦的余栎本来就以善识人才、唯才是举闻名,想来你进他的部下还是比较容易的。但是,难在你不能成为他太倚重的助手,只能是他的私交好友,却身居低位,这中间要怎样把握还是要靠你自己。记住,专心做好事情,不用回复。”
  
  “这倒奇怪,不用回复,难道我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吗?”黄华俊很是不解。
  
  拓跋余神秘一笑,“管他呢,少主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照办就好。只是得到余栎的赏识好办,可成为他的密友就不那么容易了!” 
  
  黄华俊木讷的脸上突然展现一缕飘渺的笑意,如昙花一现,又分外真实:“大哥,救命恩人这个身份怎么样?” 
  
  拓跋余愣愣的看着小弟,大笑一声捶了他一拳:“好小子,够狠的!” 
  
  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在偏房里嘀嘀咕咕了一夜,偶尔传出几声嘿嘿的笑声格外的毛骨悚然。
  

第十二章 杀虎结义

  暮秋九月,草枯鹰扬,鹿肥兔壮,豪门大户,官宦人家,这是鲜衣怒马,架鹰引犬。西秦人人尚武,更是常有逃营兵卒暗自偷猎,打上只野灌解解口馋,也免得对不起这样的秋高气爽。 
  
  余栎今日难得的心情不错,早些时候定下了这空闲的狩猎日子,天公也作美,阳光普照。城外的草场远远望去是一片不到边际的郁郁苍苍。先前已经派人过去叫拓跋余一同前往,也是有意测测这个骁勇大汉的实力,上登马,他挺直硬朗的身体,持鞭远眺,两个模糊的影子从路的尽头走来。由小到大,慢慢的从漫天咆哮的风沙中剥离雕刻出两个鲜明的身型。 
  
  拓跋余侧脸说着话,高大威猛的身材裹着一身黑缎夹袍,透着一身精悍之气,重重的两道浓眉下,一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睛,偶尔精光一闪,寒意逼人。他身旁的男子褪下了平日不离身的铜黄色铠甲,换了套黑色箭衣,玄色宁绸镶边,绣着青线云彩,足下蹬一双皂青色靴子,信步走来,英气勃勃。看不出他竟有如此神采,所有人都纷纷感叹。 
  
  黄华俊见到余总督立即抱拳行礼,一副标准严谨的军人风范,看的余总督暗暗点头。
  
  “大人,不知今日唤拓跋来有什么事呢?”拓跋余明知故问,不理会义弟隐藏的笑意,搭在腰旁长刀上的左手随意的弹指点柄,扣出闷闷响音,合着呼啸奔腾的风声更添几分浩阔英勇之气。
  
  余栎眼里盛满欣赏赞叹的神情,如此男子,站立于这一方戈壁沙漠,决然间自有顶天立横刀沙场的豪气,实在是个难得的天生军人。他自己骨子里也是将领煞气,看不惯做作矫情,直率的开口:“我敬仰拓跋兄的豪气英勇,就想邀你一起狩猎,这样的好天气,兄弟可有兴致?” 
  
  拓跋余喜不自禁,看了看眼前两匹早已准备妥当的骏马,原地一蹬,腾云驾雾般跃地一丈高,空中提气转变身形,如游龙戏水吮吸间落雨马上,稳稳当当不激波澜。
  
  “好!”余栎鼓掌大喊,赞赏意味溢于言表。 
  
  黄华俊在众目睽睽下只是踱步到大哥身边,就在众人失望时,他不踩马镫,不拉马缰,左手扶住马鞍,轻喝一声:“起!”整个人立刻倒立飞起,并拢修长的双腿在空中划开一道圆满的弧线,翻身一转,他在大家的欢呼声中萧萧飒飒的端坐于马背上,丝毫没有惊动低头吃草的马儿。光是这份控制力,就足以笑傲全军。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处在侍卫第一的高位。 
  
  等黄华俊坐下,余栎手中的马鞭就狠狠落下,他身下的黑马嘶叫一声,箭一般飞驰而去。拓跋余和黄华俊背起军弓,腰悬大刀,驾着一只褐黑的猎鹰,浩浩荡荡的紧随其后。
  
  秦地虽苦,却也是一方宝地。最为奇特的天山坐落在秦门关的北面,它既有荒漠戈壁又有森林湖泊,山巅峰顶自古就是极寒之地,上面终年白雪皑皑亘古不化。因为地势较高,对于常人的压力也比平地强烈,行马奔跑后很快就会气喘吁吁、吃力难消。不过从这一队人马持久不变的奔跑姿态可以看出,号称夏龙第一军的秦军自有他过人的实力。 
  
  拓跋余持弓骑马在林间缓步慢行,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蓦然抽箭架弓拉弦瞄准,放——草丛中一阵窸窣响声,而后又归于平静。旁边的侍卫上前查看,果然有三只兔子死于箭下。一箭穿眼透脑而过串烧一样挂着三只野兔,足见其箭术非凡。可是拓跋余面上并无欣喜之色,踢脚用马刺扎了扎身下的骏马,继续往林子深处潜行。路越来越难走,遍地横生的杂草遮住了前方的视线,拓跋余箭不离手,举手投足间更添几分紧张谨慎。 
  
  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平地而起,中间夹杂着模糊不清的男子吆喝声和零落的打斗声,他神色一变,心头大跳,手足同时用力,疼的骏马腾空而立胡乱竖踢,下一刻,疯狂的向林子深处跑去。三步并作两步的疾驰下,茂密阴森的树林中显露出一块明朗的空地,一只年壮受伤的老虎背上插着入骨三分的箭砺,正对着两个男子张嘴裂牙,躬身竖毛作势欲扑。
  
  余栎抱着受伤的右臂面色惨白的半躺在后方,一条青黑色的锦缎布块紧紧系在伤口上,阻止了流淌的血液。黄华俊满身是伤,气息不稳法纪凌乱,手持一把黝黑铁刀,足下虚软的护在余栎前面。他身型不高,但冲天凛冽的气势仿佛天山压顶立于猛虎之前,硬是将这受伤发狂的猛兽威慑一旁。 
  
  “该死!”拓跋余来不及细想,发力从马上跳跃下来,大步跨前,闪电雷鸣间接住了力竭倒地的兄弟,同时也收到余栎感激难过的眼神。他打量了一下全身防御低吼示威的白虎,心里的惊异佩服之情难以言喻。若不是早就对余栎的武艺有所耳闻做到知己知彼,打死他也很难相信眼前这只以凶猛神力闻名的天山白虎竟然会被一个年近半百、内伤未愈的人伤到如此地步,看来这秦军总督不仅是军事谋略过人,连武艺也是极其刚猛强悍。这样的人做个朋友,想来也不是一件坏事。反正少主也没有说过要以虚情应对,他暗自打定主意真正与此人交心相待。
  
  瞥了一眼运功疗伤的黄华俊,拓跋余放下胸口沉甸甸的大石头,“这小子,做戏也要上全套。就不懂得变通变通,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真是个不知死字怎么写的混蛋!”狠狠的骂了一句,他扔掉手里的军弓,抽出悬挂于腰间的长刀,定定的瞪着天山白虎。 
  
  虎,为百兽之王;刀,为百兵之王。 
  
  拓跋余铜黑色的脸上泛起冷冽凶狠的笑容,竖刃对虎,前足缓缓虚点,汹涌的杀意天罗地网般笼罩了垂死挣扎的白虎。实在承受不了这种压力,猛虎呼啸着扑将而来,硕大结实的身躯如同划过天际的流星顺势砸来,锋利雪亮的爪牙在半空中撕裂出道道伤痕。拓跋余目不斜视,只是一个微微侧转轻松的闪过这一雷霆一击。他气沉丹田,运行至双臂,手中大刀只是一挥,那百来斤的白虎应身趴下,呜咽不止。 
  
  “伤我兄弟者,死——”冷如寒冰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迸裂出来,一道比西风急速比阳光绚烂的光芒在众人眼里爆裂开嘶吼着,让这本来平和的从林中翻涌滚沸出遮天蔽日的杀气。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斩——!!”只听得一声极其惨烈的虎啸声骤然响起,吓得四方野兽拔腿狂奔。 
  
  举山震惊! 
  
  许久,一切才恢复平静。空地中央那个浸泡在鲜红色血液里的男人仿佛是天将魔神持刀而立;地上,原本凶神恶煞的天山白虎已经一分为二,惨不忍睹。余栎只听到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跳声,望着那个屹立不倒的男子,想着他无所不催的一刀,深深的为之一怔。他的心理翻腾着冲天澎湃的激情,为了那一瞬间看到的沙场站战意,经年苦争。 
  
  杀!为兄弟而杀! 
  
  杀!为百姓而杀! 
  
  杀!为天下而杀! 
  
  杀!为不杀而杀! 
  
  他感受到两颊冰冰凉凉的湿意,没有控制的自觉。那只握刀的手搀扶起吃力的黄侍卫,像是一种感染无声的唤起了笑靥;“即为兄弟,生死相随。”
  
  黄华俊的声音沙哑动情。两个人相视一笑,像是约好的同时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摊在他的面前,厚实宽阔,似乎掌握着不可窥视的未来。他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一种看不见的誓约摆在了面前;前面,荆棘遍地路途难测。怎么办,他问自己的心。 
  
  在回过神前,手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握了上去。自嘲的笑笑,原来,他也是个情感至上的赌徒。他感到血液冲上头顶,让他像个少年般激情飞扬。他努力从疼痛的胸口压出一句话:“算我一个吧!”手上的力量瞬间强大。 
  
  这一握,春风得意遇知音,白虎祭血贺风采; 
  
  这一握,保国安邦志慷慨,建国立业展雄才; 
  
  这一握,沙场忠肝义为胆,患难相随誓不分开; 
  
  这一握,三人生死永不改,天地日月壮我情怀; 
  
  长矛在手、刀剑生辉、看我兄弟、迎着烽烟大步而来…… 
  
  “大哥!”余栎在昏迷前听到两声沉沉的呼唤,热情澎湃忠诚不贰!
  

第十三章 仓门小吏

  拓跋余在西秦舍生忘死之时,在富江郡的燕城,一个后世评价夏龙三不倒权臣之一的孟斯迎来了又一个清晨,平淡无奇,却成为他一生的转折点;今后他人生的悲欢离合都从这一天开始书写。时年炎龙正历二十二年。
  
  “孟斯者,字阔亮,楚上蔡人也。年少时,为富江郡小吏,见吏舍厕中鼠食不锲,近人犬,数惊恐之。斯入仓,观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于是孟斯乃叹曰:‘人之贤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夏龙列传——孟斯传》 
  
  孟斯从沉梦中醒来,一眼望到的是半旧不新的青麻帐,纷飞乱鸣的绿头苍蝇,一种极度悲哀苦闷的情绪在胸口沸腾。他沉着脸缓缓起身,走到窗口的木盆前就着昨夜的凉水仔细用心的擦拭脸庞,然后折好麻布巾挂在盆檐。坐下,开始对着铜锣镜梳理头发。刚正不阿的剑眉,高挺如峰的鼻梁,镜中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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