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有西厨(耽美 晋江vip)-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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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是科学家,只怕也不可能因陋就简地造出时光机来把自己送回现代。其实也无所谓,反正来都来了,再说工作出现变故,父亲在自己中学时就因病去世,早就同父亲离婚再嫁的母亲,也有同母异父的兄弟足够照应她。
想是想得很好,可还是难以安心。整整一晚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身上也忽冷忽热,等到好不容易有些困意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
外头才刚亮起来,他开始还觉得这也太早了吧,后来才记起小时候课本学过的,古代劳动人民一向早出晚归。
田易想了想,换了说词,“你是哪的人?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来?”
严君扯扯嘴角,“很远的地方,说了你也不知道,到这里只是意外。”
他的语气和内容都透出点瞧不起人的味道,田易想着忽逢变故再怎么刻薄也是寻常,并没有计较的意思,“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
“这……”
严君又被问住了。
彻夜未眠说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当然不可能,但他在现代学的虽然是厨艺,却是西餐。而这里是古代,看这条件就知道没什么做西餐的机会。想到这他又有些怨愤,他明明是酒店最出色最前途无量的年轻大厨,凭什么是他落到眼下这般田地!
心里一激动,嗓子跟着也不舒服起来,他忍不住咳了好一会。
成伯一直冷眼旁观,此时便道:“公子你的风寒还没有好,不如先在我们家住下来,一切稍后再说,你看可好?”
严君一点也不想寄人篱下,事到临头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点头,“好,谢谢,我一定会报答你们。”
小书童闻言不高兴了,“我们救你莫非是指望你报答么!”
看出严君心情不佳,田易将田七拉回身后,“不管怎样,先把病养好了接下来什么都好说,你继续睡一会,等早饭好了我让他来叫你。”
“……嗯。”
严君也没客套的意思,径直躺下钻被窝里闭了眼。
*
田七更不高兴了,出了门就撇嘴道:“这人好不讲礼数。”
“田七。”
田易不赞同地叫了他的名字,“看严公子的情形是遭难了才流落到我们这儿,遭逢大变性情难免和平时不同,哪怕看不过眼也要体谅。”
“……是,少爷。”
田七不情愿地道,看厨房就在眼前,快走几步进了门,只扔下一句,“我去生火。”
田易想再同他说两句,却被成伯喊住,“少爷,既然他会留在我们家,后面的事情就不能不考虑。”
“我也这么觉得。”
田易早有想法,要一直把个大活人藏在家中不被任何人知晓,那是绝无可能。家里当初还有些家财的时候虽说修了房院,但比不过族正家的高门深院,家里人口少又简单,多个把人就很显眼,瞒不过谁去。唯一的办法,是在昨日事情淡下来后,将严君直接摆在外面,方不至于惹眼。
只不过,这样也得给他想一个稳妥的身份才是。
“成伯,我们家的亲戚和来往别人都清楚,只怕安不了哪个的名号到他头上。我记得您好象有户亲戚……是在华亭县?”
“少爷的记性到底是好,难怪老爷一直想着让少爷光耀门楣……是在华亭县,少爷莫不是……”
成伯的感慨让田易浑身不自在,赶紧道:“成伯真了解我,就委屈点严公子,让他当一当成伯您的远房堂侄吧。”
“这倒没有什么,只是严公子会不会愿意?”
“他当然愿意。”
田易笑眯眯地拍板。
这事可由不得那位严公子,他可不会叫事情变成因为自个好心收留了谁,却反倒给自家惹上麻烦。
“那好。”成伯没有再提出异议,“少爷你说说具体的打算?”
“就说是您的远房堂侄,因患了重病来我们家休养,等病好了才能出门。昨儿虽说天色暗,他又伏在地上,没什么人看清他的模样,但也不可不防。过些日子,他头发该也长得长了,自然叫别人分不出是同一个。至于户籍,就拜托您去县里办理了,还有从华亭县过来的路引,也最好补上一份,以防万一。”
“少爷真是长大了……”
便又招来成伯一声欣慰的感叹,“该考量的都考量到了,很是周全。原本我还想着要不要替少爷分忧,没成想少爷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成伯,您突然夸奖我我真是一点也不习惯。”
待田七把灶里的火生起来,水烧开了,出来的时候,田易和成伯已经谈妥如何将漏洞补得严丝合缝,只要无人特意去华亭县调查个究竟,决计不可能瞧出他身份有问题。
这时成伯正做下一步的打算,“那我明日就到县里衙门去一趟,刚好再给少爷你带点纸笔回来。”
“麻烦成伯了。”
“不麻烦,少爷,您要真有心,就等后年乡试的时候,好好考个举人老爷回来,也好让我向地下的老爷交代。”
“……嗯……啊……哎,田七我们今儿早上吃什么?”
立刻躲开成伯炯炯的视线,田易迅速借助田七转移了话题。
章四 意面和粽子
章四 意面和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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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还在床上躺着养病的严君,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在田易和成伯的寥寥数语中就被决定下来。
又喝了几碗姜汤,狠狠出了几身汗后,时好时坏的高烧总算退了。
两天后,他在送到自己面前的文书中知道了前因后果。
翻开来看,上面是清一色的繁体字,读起来很吃力,但严君还是用签定合同的态度从头到尾仔细阅读了一遍。
田易看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姓名处,才道:“我想着你要用成伯远房堂侄的姓,所以写了这个严字……”
严君有点莫名其妙,心想我自己的名字你在这里解释个什么劲?
难道是希望他感激?
严君便道:“谢谢你。”
瞧出他确实不在意,田易倒是松了口气。不管先前怎么拿定了主意,事到临头仍不免顾虑着不好硬来。毕竟就算对方脑子糊涂了给自己安个假想的身份又或是胡乱搪塞,也不能说得太直接。
事实上,严君真的无所谓。
对很多现代人来说,在哪落户并不是十分大不了的事。在城市之间跳槽搬家档案却放着不动,都很习以为常。
要说不习惯,他不习惯的是另外的事情。
首先是厕所。
哪怕这家的茅厕在整个田家大湾里算得上首屈一指,但跟现代那种铺满瓷砖、安装着抽水马桶、拥有冷热水洗手池、镶嵌着平面镜的卫生间相比,是拍马也赶不上。
当然他是男人,一点点不方便可以克服,但克服的过程嘛……
就一个坑上垫了木板和茅草,后面直接连着猪圈!土墙才垒到半截,只能勉勉强强遮风蔽雨!擦屁股还只能用树叶!
……就很难描述了。
第二件不习惯的事却至关重要,是食物。
眼下他就站在厨房里发怔。
这家人的厨房没有他印象里中式厨房那么脏乱破旧,除了油烟还是油烟。面前的应该是灶,灶上两个一大一小摆在一起的是锅,边上有大大小小的罐子和碗筷,下面有洞应该是生火的地方。旁边扎成一耙一耙的柴禾和干草都码得整整齐齐,梁上用绳子吊了几篮子像是吃的东西。
但是没有烤炉,没有锔炉,没有扒炉,没有烤盘,没有煎锅,没有滤锅,没有切模,没有酒提,没有搅拌机……他需要的、他会用的,这里一样也没有。
说不出的郁闷让他刚想出去,门被一把撞开,接着,一个夹杂着几分诧异和不满的声音随之传了进来,“怎么是你……啊……”说到一半田七就记起自家少爷的吩咐,忙不迭改了口,“严少爷,少爷不是去你那了?”
“嗯,他拿文件给我看然后就走了。”
文件?那是什么?莫非是说文书?田七也没多在意:“那您站在这里干什么呀?莫不是早上没有吃饱?”
少爷可教过他一句话,叫做“君子远庖厨”!
嗯……可见严少爷不是君子。
严君丝毫不知道田七给自己下了定义,摇摇头表示不饿,却见田七手里拽着一把颜色青翠形状各异的叶子,不由有些好奇,“这是……”
“……”
连这都不认得,这位严少爷难不成真是哪个山旮旯里面蹦出来的新鲜妖怪?心里腹诽着,田七还是乖乖把叶片往前一送,分了不一样的两把,“这是艾叶,这是新摘的芦叶。端午不是要到了吗,家里要包粽子呢!”
严君先看看艾叶,凑近了有股辛味,接着又看芦叶,上头还沾着水,青翠欲滴,闻着比艾叶要舒服多了。
说到粽子,他当然知道。只是长这么大,他吃粽子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后来学西厨,饮食习惯更加西化。这几日的饭菜已经很不习惯,就别提连味道都忘得一干二净的粽子了。
“这两种叶子都是用来包粽子的?”
“没错。”
“艾叶……味道那么奇怪……”
“哪里奇怪了?”田七看他一眼,“端午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有艾叶,可没人说奇怪!不过少爷也爱吃芦叶包的粽子,所以成伯才嘱咐我特意多摘一些来备着。”
“哦。”
严君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他比较想吃的是……意大利面。
看他摸了摸肚子,面上却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田七心想他的病不是还没好吧?赶紧过去把他拉到条凳上坐下,“严少爷,不要太客气了,想吃什么就跟我说呗,总不能叫你饿着肚子吧。”
不料严君脱口而出,“说了你也做不了。”
“……”
厨房里气氛霎时变得僵硬。
说不客气还真不客气了?又不是自家正经的少爷,也好意思拿腔拿调!田七好不容易才按田易的吩咐将满心恼怒按捺下来,板着张小脸指指灶上,“严少爷您要自己做得了就自己做好了,米面菜都在这,可别说咱们没招待你!”
说完他头一扭,踩着重重的脚步出去了。
留下严君一个人愣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他说了一句话,那看起来才十一二岁的小孩就生气了?
他说的明明就是实话!
难道他想吃意大利面,那小孩能做?
别开玩笑了!
就是他自己,正正经经科班出身的西餐大厨,没有工具缺乏原料不也是两眼一抹黑,做不出来吗!
他一动不动站着,门又被推开,田七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将装着糯米的筲箕从缸上面端起来,摔门走了。
“……搞什么啊莫名其妙的。”
严君皱了皱眉。
这小孩也是,先前那个田少爷也是,都一样的奇怪!讲话没头没脑,情绪喜怒无常,要不是语言相通,他还真觉得自己到了外星球!
*
“那人真是好不知礼数!”
田七把筲箕重重放在石板上,一屁股坐下来,恼火地扔出一句。
“好端端的又怎么了?”
田易从撑开的窗口探出脑袋,偷眼瞧四周,“成伯呢?”
“被族正叫去了。”
“嘿嘿,那可好。”闻言田易两眼瞬间放出光来,立刻把书本往桌上一盖,“那成伯晌午前都不会回来了。”视线往下一瞄,他又有些好笑,“哎,你就是生气也别拿米来撒气啊,小心成伯给你耳朵里念出茧来!”
田七这才将自己在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