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里1-258-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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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主人,我总是希望您顺心如意的,这选屋里人,总要叫您称心不是?在府里当了几年差,我就算是聋子哑巴,也能猜到您的心意了,听着流言传来传去的,我心里为您着急,又怕您不知道,才提醒您一句。若是我多事了,您尽管责骂,若是没有……您自己多加小心,也没什么可损失的,不是吗?”
李攸听了,闷声笑了笑,瞥了春瑛一眼:“你这丫头,倒不枉我一番栽培。这事儿我记下了,以后有话直说就是,没必要试探来试探去的。你就不怕真惹恼了我?别忘了,你的奴婢文书还在我这里呢!”
春瑛怔了怔,心中一动,问道:“为什么我的文书还在您这里呢?不是说我们都归表小姐了么?当年老太太就发过话的,可是我们私下打探,却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南棋的文书也一样,还在太太手里呢,太太担心表小姐身边没人侍候,任她家里几次想要赎她出去嫁人,都没肯点头。南棋家里似乎很着急。”她面带担忧地道:“我听说二少爷很快就要回来了,不知还会不会把南棋要回去?那样南棋要想嫁人,就不知道要等几年了。我也很舍不得她呀,希望她能跟我们在一起,直到出府为止。”
李攸面上一凛,眯了眯眼。他近日真是太过于专注周叶两家的案子了,全副精力都用在替父亲、周念出谋划策上,竟然对家中事务忽视至此。母亲究竟在打什么主意?!王家的事……她怎么能犯糊涂呢?!
沉思片刻,李攸丢下一句“我回去了”,便什么也没说就转身钻进了花园的角门。春瑛也不在意,欣欣然往自家的方向走。
到了家里,父母弟弟都已经回来了。弟弟在外头玩疯了,出了一身大汗,还不肯静下来地一边大叫一边四处跑,路妈妈追着绕院子跑了两圈,便气喘吁吁地骂道:“再跑!今晚上就不许吃鸡腿了!”小虎忽然僵住,一脸惊恐地回头望她。
春瑛偷笑着推他回房间:“快去换衣裳!今晚二姐让你多吃一个鸡腿!”
“真的?!”小虎高高兴兴地去了,路妈妈没好气地拿着干净衣裳跟上去。
春瑛笑着回头看父亲,见他正半躺在长椅上歇息,心中组织了一下预言,便凑过去道:“爹……最近生意不错吧?”
“还不错。”
“那……会不会有很多人眼红你的位子?”
路有贵睁开眼:“怎么问起这个来?”
春瑛笑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家要不要……准备一条后路,以防万一?”
路有贵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后路?”皱皱眉,“怎么说?”
春瑛暗暗松了口气,今天应该能说动父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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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石落地?
春瑛倒了一杯温热的茶,亲自捧到父亲手边,缓缓地道:“我也是忽然起的念头。您知道,王总管的孙女儿跟我在一处当差,她家里这几年的处境好像不如从前了,缘故不用我说,爹也猜得出来吧?”
路有贵坐起身,喝了口茶,点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王家风光了这么多年,已经是大造化。老爷子的行事做派,咱不去评论,但他年纪一大把了,也该把位置让给别人了。”
这大概是府中大部分家生子出身的管事的普遍想法吧?春瑛这几年没少听人议论,又跟南棋、十儿亲近,对王家的事还是有所了解的。从老侯爷年青时算起,王家在总管位上已经超过五十年,又把持着人事大权,在侯府中的势力根深蒂固,小一辈的主人见了王总管夫妇,都要恭敬问好。做仆人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巅峰了。
但就因为这一点,侯府的新主人对他们很有忌惮之心,加上王家家族庞大,害群之马不少,嫡系又总是为自家的利益盘算,甚至插手侯府继承人的选择,侯爷但凡有点自尊心,又怎肯放任他家继续乱来?只不过老太太对王家依然信赖,又有多年主仆情谊在,侯爷不好明着贬斥,才会示意妻子慢慢提拔新人,更换府中管事,好减弱王家人对侯府的影响力罢了。王家大概心里也明白,所以这几年非常乖巧,简直就到了无论侯爷和太太叫他们做什么,他们都照做的地步了。可惜还是未能改变主人们的心意。
春瑛低声道:“爹说都是。其实王家风光了这么多年,又在外头买了宅院,家里还有田地商铺,除了奴籍,就跟外头的殷实人家没什么两样了。这般富裕,他们却还是死抓着总管位子不放,不肯让位,怎叫人心里不犯嘀咕?他们大可以自赎出去,凭老太太跟王嬷嬷的主仆情谊,绝不会不肯的,到时候,王家人自过舒心日子去,府里又有了新总管,不是皆大欢喜么?他家怎就这般固执呢?”
路有贵笑道:“你小小年纪,哪里知道这里头的门道?王家是有宅子有田地不假,但那都是以府里的名义买下的,不然光是那税金,就能让他家每年少赚一大笔!如果自赎出去,这些产业多半就要归府里了,他家哪里舍得?再说,有了侯府总管的名头,在外面也没什么人敢欺负他们家人,这样的好处,怎能白白放弃了?”
“难道大祸临头,也不肯放弃吗?”春瑛蹲在长椅旁道,“爹,我觉得他家就是舍不得那些产业,不甘心一无所有地离开侯府,才不肯自赎的。不然,他家就算赎出去,老太太也不会跟他们翻脸,靠山还是有的啊?所以我想说,如果王家不是舍不得那点税钱,非要把产业放在侯府名下的话,今天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什么动?”路有贵没听清楚,“你的话虽有些道理,但也不全对,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春瑛轻咳一声,笑道:“不管有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家都要吸取这个教训!爹,连王家这样的人家,如今的处境都这么艰难,更别说咱们路家从前还吃过大亏。这几年你经营绸缎铺子,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我就怕别人看了眼红,会给你使绊子,到时候,运气好的,爹丢了管事的位子,还能在府里寻份差事,咱们家继续过从前那样的清苦日子,要是运气不好……”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然后摆出一副惊恐的神色:“我们会不会过得比你小时候还惨?!”
路有贵抬手重重叩了她脑门一下,没好气地道:“说到底你就是想劝我脱籍是吧?!你这丫头怎的就这般死心眼呢?还好意思说人家王总管?!王总管再老糊涂,也没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出府去受苦。”
“爹!”春瑛挽住他的手臂撒娇道,“哪个要你脱籍了?你如今管事做得好好的,家里又富裕许多,我难道是傻子?会叫你白白将好处让给别人?”
这话倒让路有贵糊涂了:“那你想说什么?那后路又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春瑛凑近了他的耳边,“咱们私下买些田产房产什么的,不让人知道,要是将来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两手空空,真要是被逼急了,就想法子自赎,脱出身来,也不愁过不了日子。”
路有贵闻言沉思片刻,叹息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家里好,但这法子行不通。我们为人奴仆,家中一草一木俱是主人所有,就算瞒了人,把产业的契约文书藏在家里,也保不齐不会被搜出来。当年你太奶奶把嫁妆和私房藏在密室里,也一样被搜走了。真要有那一日,还是一场空。”
春瑛哂道:“爹真是糊涂了!你忘了姐姐已经不是侯府奴婢了么?!”
路有贵猛地站起,惊喜地望着小女儿:“说得是!我怎么就忘了!”
春瑛笑道:“爹是习惯了吧?总想着姐姐是在老太太屋里侍候过的,却忘了她早已不是侯府里人了。”她扶着父亲重新坐下,柔声道:“爹,姐姐的孝心不用说,姐夫的品性为人,这几年咱们也看在眼里,要是把契约文书什么的藏在他家,侯府的人要搜,也不能搜到那里去的!一笔银子放过去,真要出了事,他们也有钱赎我们。你说是不是?”
路有贵连连点头:“这倒是。你姐姐刚嫁过去那年,他们家附近有个疯子,拿了菜刀跑到市集上胡乱砍人,正巧你姐姐姐夫在那里,你姐夫二话不说就替你姐姐挡了一刀,虽然只是小伤,足可见他的真心。再说这几年,他对我们家也是没话说。光冲这个,我就敢放心将身家都交给他保管!”
春瑛暗暗放下心头大石,笑道:“爹,其实这都是最坏的打算,事情多半不会到这一步,只不过未雨绸缪罢了。横竖这几年家里的银子越来越多,除了把房子重新粉刷过,换了几样新家俱,每年多做几身衣裳买几件首饰,咱们就没什么花费了。娘想要买人买马买车,爹都怕别人眼红,不肯答应。银子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悄悄儿置了产,每年还能生些银子出来。若没空打理,就托给姐夫照管,顶多每年的压岁钱给丰厚些。将来你和娘年纪大了,卸了差事,也能享享清福,小虎要是没轮上好差事,吃穿也不用愁了,您说是不是?”
她说一句,路有贵就点一次头,听到后来,越发觉得小女儿的算盘打得精:“这个主意倒好。从现在开始置产,等将来你弟弟有了出息,赎身出去,有家有业的,我和你娘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说罢又抬头望望春瑛,慈爱地笑道:“等到你出嫁时,多些嫁妆,婆家也不敢小瞧你。”
春瑛万没想到他会说到自己身上来,又没法让自个儿脸红,只好干笑道:“爹,别打岔,咱们在说正事呢!”清了清嗓子,道:“说起小虎,我倒想起一件事来了。他今年有六岁了,在家里学了两个字,会点简单算数,背个三字经什么的,好像不太够。姐姐家里雇的那家人,不是要把两个孩子送到书塾里去吗?不如把小虎一起送过去吧?他们几个人彼此有照应,小虎又能多学点东西,想要有出息,还是得从小学起。”
路有贵皱皱眉:“这到罢了,只是前儿你二叔他来,曾提过孙少爷今年四岁,侯爷有意要他进学了,正要挑人侍候呢,叫我将你弟弟送过去。你弟弟年纪虽小,却还算伶俐,跟在孙少爷身边,请的先生想必比外头的要强。”
春瑛心中警铃大作:“不行呀,爹!要是送进去了,以后小虎就离不了孙少爷啦!”
“我也是这么想的。”路有虽很同意女儿的说法,只是他想的似乎是另一回事,“大少爷迟早是要分家出去的,跟着孙少爷,不如留在府里有前途。因此我还在犹豫,并没答应你二叔。”
“我不是这个意思。”春瑛想了想,才道,“跟在少爷身边当小厮,就算是伴读,学得再好先生也不会用心教的,如果少爷犯错,说不定先生还会将小厮当成替身,狠揍一顿呢!以后少爷大了,小厮也变成了长随,不知要熬多少年,才能当上管事。照这么着,还不如让小虎再大几岁就到店里给爹打下手呢!将来接手铺子,不是比做小厮动不动就挨骂挨打强?”又压低了声音,“而且,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将来要让小虎出人头地么?”
路有贵沉吟片刻,点点头:“好吧,既这么着,我就回了你二叔。他说了今晚要再来的,他一向疼你,记得帮爹多说两句好话,免得他生气。”
春瑛连忙答应,又加上一句:“我在里面听人说,二少爷就要回来了,很有可能是要办喜事的,娶的就是那位梁小姐。我怕这回二少爷又要得意起来了,爹觉得我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