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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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鸣赶紧答道:“千真万确是我买的。”
赵元份也赶紧说:“子啸说是他买的自然是他买的了。”
李氏更加生气,说:“赵元份啊赵元份,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被一个昔日的手下支使来支使去的,你说你像个什么样,王爷当成你这样的,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赵元份不出声,蓝田郡主有些不高兴,对李氏说:“王妃,说什么子啸现在也是我的女婿,如今也是贵为永昌的郡马,皇上金口封的鸿胪寺卿,总算也不辱没了王爷,王妃刚刚说的话似乎颇有不妥。”
李氏今天本来没打算针对蓝田郡主,但现在蓝田群主对她开战,她自然毫不示弱。李氏冷笑一声,说:“郡主这话我可不敢苟同。马子啸他是你的女婿不错,但是世人不会只记得他是郡主你的女婿,世人永远也都记得他之前只是我们保和宫里一个小小的呼之即来喝之即去的书记。论出身,他永远是出自我们保和宫的一个下人,所以他支使昔日的东主为他办事,就是他不识礼,不懂规矩。人到什么时候,都要牢牢记住自己的出身。”
蓝田郡主本来只想拿话压一压李氏,没想到反而招来李氏这一篇说辞,为了保护女儿,蓝田郡主一改往日凡事低一头的做法,说:“王妃,我叫你一声王妃,完全是因为你是元份三书六礼聘回来的妻房,但是,如果往回说的话,王妃你的出身似乎也高贵不到哪里去,崇仪使不过区区七品,这里的命妇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不是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如果大家认真要论一下出身的话,恐怕即使以你王妃今日的地位,也是永远抬不起头的。”
蓝田郡主这一席话正说到李氏的心坎上,只不过不是贴心的那种,而是流血的那种。李氏一向骄横跋扈惯了的,当初太宗皇帝为赵元份选妃的时候并不注重女家品阶,只教下面多多送上官宦之女的画像,层层遴选,到最后从众多画像中挑出九幅交由赵元份决定。赵元份在九张画像里一眼看中崇仪使李汉斌之女,由此成就了这段姻缘,因此上,李氏和赵元份之间并不是政治婚姻的结合,说到底是缘于赵元份的一见钟情。
李氏和赵元份新婚之后,骄横的本性慢慢露了出来,就是见了太宗皇帝也爱搭不理的,甚至还常常顶太宗皇帝的嘴。太宗皇帝十分后悔给儿子选了这么一个德行有亏的王妃,十分不喜欢李氏。可是赵元份偏偏当李氏是宝,捧在天上敬着爱着宠着。
整个皇室常常明里暗里议论李氏的出身,说什么到底不是大家闺秀,不是系出名门,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没教养。
这些话慢慢当然就传到了李氏的耳朵里,可是李氏也拿人家没办法,只好拿家里的下人出气,拿赵元份出气,敲敲打打本就是她一贯的作风,被人指摘评点之后,李氏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来越变本加厉起来。
李氏最恨人家拿她的出身说事,如今蓝田郡主偏偏要拿她的出身来打击她,气得她七窍生烟,大声说道:“好,既然今天要讲出身,索性就撕破了脸说个明白。我承认我娘家的出身比不上很多人,可是郡主你也不要忘记,大家叫你一声郡主,无非也是因为先皇要收买天下人的心。成王败寇,这要在以往,郡主?哼哼,天晓得你这个前朝公主还有没有命活下来。”
李氏这话又把赵宋皇室同后周柴氏之间的旧疮疤揭开,蓝田郡主气得使劲喘着粗气,胸口大起大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以扶之者众也。王妃也会说我是前朝的公主,我这个前朝公主能安享富贵,儿孙绕膝承欢,全都是因为太祖太宗两代皇帝仁爱,给我们柴家后人生路,所以王妃你刚刚的假设根本就不成立。如果王妃硬要从本朝追溯回前朝的话,我们这里坐着的一家人的身份只会更加尊贵,而王妃你的出身也只能更加低微。不过,我想,人活着,不但是讲出身的,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颗仁者之心。我一个妇道人家,今天本来不应该搬弄口舌说这么多,但是我还是要说一个人尊贵与否并不是说他是不是出身于富贵之家,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有没有一颗仁爱之心,有仁爱之心方能有容人之量,方才懂得敬畏和宽恕,方才懂得人活着有比身份地位富贵荣华更重要的事。太祖皇帝和孝章皇后正是因为有这样一颗仁爱之心,所以才以百姓为子民,善待我柴氏宗族。如果太祖皇帝只求富贵,当年他已贵为天子,大可以将我柴氏一族满门抄斩,说到底太祖皇帝做天子不只为求富且贵。话说到这儿了,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我的后辈,虽然我不应该搬弄口舌,但是如果我这个长辈说些做人的道理,你们这些后辈如果还懂得些人伦纲常的,总归应该好好听着。”
蓝田郡主说完之后,她的两个儿子和媳妇、永昌郡主和马鸣都连连称是,说:“谨记娘亲教诲。”
赵元份也笑着说“柴姐姐说得是。”
卫氏也带着笑说:“郡主所言极有见地。”
李氏哼了一声,说:“这么多年了,难得听到郡主的雄辩,郡主真是好口才。只不过呢,郡主搬出太祖皇帝来也没什么用,太祖皇帝呢,我是没见过,不过依我想,他和先皇是亲兄弟,先皇我是见过的,先皇面前,我也是这样,先皇都不管我,哪又轮得到郡主你出来教训我!”
李氏已经完全不留情面,说完,气鼓鼓地对赵元份说:“好心好意来给人家过生辰,你看见了吧,人家根本不领情,端出前朝公主的架子,又搬出先皇来压着咱们。咱们还不赶紧走,在这等着受气吗?”
赵元份已经十分尴尬了,哪想到李氏又说出这样一番话,脸上更加挂不住,对蓝田郡主说:“柴姐姐,今天真是失礼了,大好的日子,真是对不住。改天元份再来向柴姐姐你陪礼道歉,今天我们夫妇这就先行告辞了。”说完拉起李氏就要往外走。
李氏扯住赵元份,说:“急什么。”说完又转过头来,对马鸣说:“马大郡马,你可别忘了把太学后街的宅院的房契找时间给我送过来,我们王爷是使了银钱的。”
赵元份哭笑不得,说:“你呀,快跟我走吧。”说完硬拽着李氏离开了水阁。
李氏一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可是水阁里的气氛也早被李氏搅得变了味。
过了好一会儿,卫氏才叹息着说:“这真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了。”
永昌郡主这时眨着眼睛问道:“应了什么老话了,五婶婶。”
卫氏看了看永昌郡主,说:“什么话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说出来呢。”
永昌郡主又眨了眨眼睛,说:“什么心知肚明啊,我就不知道啊。郡马,你知道吗?”
马鸣心想,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古人的老话,就冲永昌摇了揺头。
永昌郡主说:“不光我一个人不知道啊,你们看郡马他也不知道。五婶婶,到底是哪句老话啊?”
卫氏只是笑,并不回答永昌郡主的问题。
永昌郡主于是看向蓝田郡主说:“娘亲,到底是什么话嘛。”
蓝田郡主看了看卫氏,说:“就安静了这么一会儿,就又憋不住了。什么话,自然不是什么好话,不知道就算了。”
永昌郡主不依不饶地说:“不嘛,永昌要知道。五婶婶说心知肚明,问题是永昌心也不知肚也不明,永昌要知道。”
这时永昌郡主的二嫂忍不住说道:“哎呀,王妃是说‘宁娶大家奴,不娶小家女’。”
永昌郡主的二嫂话刚说完,她丈夫就瞪了她的一眼,说:“就你话多。”
永昌郡主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我以为什么了不起的话呢,没意思。”
苏雪奇坐了这么久,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郡主,我有些不舒服,这就回去了。今天是郡主生辰,我走之后,你们一家人再尽兴吧。”
蓝田郡主看苏雪奇要走,说:“急什么,如今就剩下我们这些自己人了,我们大家再耍过。”
苏雪奇站起身福了一福,说:“明天学堂还要上课,我还没有准备孩子们的功课,我还是就此告辞回去吧。”
永昌郡主也说:“苏姐姐,你别走啦,我们都还没有开席吃寿酒呢,你就走了,那多没趣啊。”
苏雪奇看了永昌郡主一眼,跟着又看了看马鸣,说:“不了,我还是先回去了。来日方长,改天我再到小郡主府上去看你——们。”
说完,苏雪奇冲众人一礼,然后对卫氏说:“王妃,请代我向王爷和红玉转达我对他们的挂念,也请景和宫上下节哀。”
卫氏笑着说:“你有心了。有空来景和宫玩。”
苏雪奇看了众人一眼,转身就走。
马鸣在后面喊道:“表姐——”
苏雪奇转过身来。
马鸣看了看苏雪奇,说:“慢走。”
苏雪奇决绝地转回身,大步离开了水阁,心里想:“今天真是滑稽,我是干什么来了?”
苏雪奇出了蓝田郡主府,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感到一切都很无趣萧索。马鸣、永昌、赵元份、李氏、蓝田郡主、卫氏,所有所有的人,所有所有的事,都很没有意义。苏雪奇忍不住质问上天,何以要把她丢在这个荒凉的世界,看着人们无谓的表演,自己也徒劳地跟着做无剧本的演出。
苏雪奇感到无边的寂寞将她包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苏雪奇想起马鸣在她临走前的那一句“慢走”,想起马鸣和永昌郡主藏不住的卿卿我我,苏雪奇知道,她真是成了名副其实的表姐,爱原来真的是可是培养的,青春果然是无敌的,一夜夫妻就可以改变很多很多。
苏雪奇觉得她彻底输了。在这个时代里,她成了最孤独的一个人,形只影单,茕茕孑立。苏雪奇感到很害怕,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赵元杰正伤心于红玉的小产,赵元份正尴尬于李氏的少智,蓝田郡主正忙着保护她的女儿,而她的女儿永昌正忙着和新婚的夫君交颈缠绵,就连对门丁家三口人都在忙着孕育新的生命,期待着子子孙孙无穷无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和不幸,只有她一个人,对着一间空屋、四面墙壁,一天两天三天地过日子。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苏雪奇的眼眶中流了下来,滑过脸庞,咸咸地流进嘴角。一颗泪引来两颗,两颗泪引来三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雪奇终于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心像被掏空了一样,就那么呆呆地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天渐渐黑了下来,屋子里也暗了下来。苏雪奇坐在床上,一整天没有吃东西,肚子早就叫个不停了。
这时,就听外面有人拍门,苏雪奇坐着不想动,心想,反正丁家会出去应门的。果然,不一会,就听见韩氏掀了门簾子出了屋子。
苏雪奇坐在床上,回想白天见到马鸣的情景,每一个镜头里都有永昌郡主。苏雪奇越想越难过,正在郁结难抒呢,就听韩氏对着窗问:“苏姑娘,你睡下了吗?外面有位大爷说是找你。”
苏雪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