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穿越古今电子书 > 凤还巢 张晚知 >

第50部分

凤还巢 张晚知-第50部分

小说: 凤还巢 张晚知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夜事繁,待到圣命令我退席,已是寅时。出得中军大帐,外面月朗星疏,雾重结露,夜风吹来,我打了个寒噤,微微瑟缩。
  “云郎中。”身后的传来陈全的低唤,他托了件衣裳过来,面色复杂的请我加衣。我略微迟疑,才伸手接过那件红里披风,系在身上,接了阿弟,自回陶家歇息。
  是夜圣驾宿于中军,与诸将商议定计,次日便以羽林军为主力,强取山彝。
  山彝在群山环抱之中,总体地势就像一只葫芦谷,这是一受攻击就难寻退路的地形。当初齐略突然回撤数十里,在大姚驻跸,这不利的地势也是考虑过的因素之一。
  羽林中郎将吕纯先派兵堵截葫芦谷两端,然后诱彝彝发动象兵出击,生演了一出火烧藤甲兵、象的剧目。被火所烧的象兵倒退回谷,不受控制,冲垮了山彝诸部落联盟的本阵。
  吕纯心狠手辣,以山彝降而复叛,难于信任为由,在整个葫芦谷内纵火,将连绵数十里的山尽数烧了。山彝诸部落的生民千不存一,竟有几个村寨族无遗种,近三万人的部落联盟,最后存活的人只有一百多人,彝彝被烧成了灰烬。诸降镇闻得山彝惨况,尽皆胆寒。
  火烧了两天,才被大雨扑灭。
  我又惊又怒,又无可奈何,虽知这军事行动实在不是自己的能影响的,但对下灭绝之令的吕纯却十分恼恨——打战没有不死人的,但屠寨烧山却不是必要。就算威慑,也不应该将事办得这么绝。
  这个人,只要他口头微松一松,都不会出现这么惨重的死亡。
  吕纯破敌有功,坐在马上是兴高采烈,得意洋洋,大声夸口:“滇国所谓的精兵,比起我汉军精锐而言,是完全不懂行伍、不通战事、不谙兵法的乌合之众。单以战斗力而言,五百对五万,我朝都能完胜。”
  徐恪看不得他趾高气扬的样子,接口反驳:“你这次出战,一是仗了后方筹谋妥当,二是遇到的敌方统军者并非将帅之才,又取了地利之便,才一竞全功。山彝以南地理气候与之前又有差异,如果再次与敌交战,你有没有考虑这二者?我朝正规军多是北人,练兵多在龙首平原,战法针对平原厮杀,有无擅于山林作战的?”
  两人争执不休,齐略挥手止住二人的争执,道:“吕爱卿初战告捷,便有骄矜之心,此为兵家大忌,断不可长。徐爱卿说的是稳重治军之道,言而成理,不过名将铁军,都是打出来的。此次对南滇用兵,要的只是南军的自信好战之心,就是输上几仗也不要紧。”
  徐恪不满的说:“陛下此言,恐会助长军队骄矜傲慢之心,并非治军之言。”
  齐略微微一笑,朗声道:“徐爱卿,朕要的军队,是能够得胜而不骄矜,失败而不气馁,百战不摧,百折不回的悍练之军——朕既然要这样的军队,就该给他们历练的机会。”
  他说着用马鞭遥指吕纯,对身边拥着的众将领笑骂:“朕虽然准许你们练兵,但如果对南滇这种兵甲不良,军心不稳的乌合之众,你们也输得太多,那可不用朕罚,定给吕纯这小子狂言羞死。”
  诸将大笑,暗里都有争功竞雄之心,斗志昂扬,大有寻敌与战立功之意。
  我是医生,见惯了生死,若说我对死人有多大顾忌,那是矫情;但我同样也受生命贵重的理念浇灌,若说我能对死人毫无顾忌,那也是假的。听到这种杀气腾腾的话题,心里暗暗叫苦:军队一经血火洗礼,其暴戾就难以消退,越杀越想杀。况且齐略摆明是拿南滇来练兵,杀孽只怕会造得更深。
  我对羌良人许过诺言的。
  就算不为当初的诺言,我又怎能对与种族灭绝类似的情形视而不见?
  众将的话题已经转到了如何镇压滇民上去,果然大多数人都赞成以杀戮威吓降服。只有徐恪出言反对:“对滇理当征抚并重,摧城屠寨之事可一岂可再?臣以为,大战之后,陛下对南疆应当多示恩宠,温婉笼络。”
  我见徐恪势单力薄,生恐齐略不听他的建议,忙道:“臣附议。”
  我这些天虽然与闻军事,但除了整理情报做为参谋以外,绝少有自己的意见,今天突然出声支援徐恪的主张,顿时人人侧目。
  吕纯这两天受了我不少冷眼,也知我必是对他杀人不满。只是他这等杀性极重的人,于旁人的看法却不看重,我对他再不待见,他也没拿我当回事,依然笑面相对:“云郎中到底是女子,心软得很。”
  我瞪了他一眼:“这跟我是不是女子没关系,而是我以为从国家的整体实力提升来说,我朝治下人口太少。本来人口就少,为何还要自损人口?这不符合国家的整体长远利益。”
  “如果他们是我朝子民,杀之自然可惜。可惜他们怀有二心,却还不算我朝子民。”
  “等朝廷统治南疆一两年后,他们真心臣服了,自然就是我朝子民。”
  “统治一两年他们会真心臣服?我看他们会一两年后恢复元气,揭竿作乱。”
  “人心向安,像南疆这种缺少雄材的地方,普通百姓哪有放着太平日子不过,定要打战的。况且我相信我朝治下的南滇,将比王室和巫教治下富足安宁,让他们很快接受新主带来的变革。”
  我说着向徐恪看了一眼,道:“徐明公治理越嶲,也是有征有抚,不过年余,就将境内的人民治理得服服帖帖,地方井然有序,可见这是有前例可循的,我们大可以依循前例。”
  徐恪此时也转过头来,见我对他大是推崇,冷峻的脸上也不禁微有笑意:“你对我治理越嶲的手段,倒是颇为信任。不过丽江以南地方,王庭对地方的统治更严,巫教对人心的控制更强,情式比越嶲严峻,我治理越嶲的手法照搬过来,也未必合适。”
  “我不仅是信服徐明公的手段,我更信任我朝的制度和我朝文化的向心力和凝聚力。王庭治理地方的政治体系不完整,不合理,与我朝先进的行政制度比不得;巫教文化对人心的控制力再强,我也不相信它敌得过我中华文化的包容力。”
  吕纯嗤笑:“泛泛之谈,不当实用。”
  “当不当实用,等滇国全境拿下,我们再看易门联寨的情形就知道了。反正治理一个与中原风土人情相异的新地,本来就需要多种尝试。如果事实证明我的主张不正确,我当然不会再强嘴。”
  齐略静听我们争执,直到此时才轻咳一声,挥手道:“朕同意徐爱卿的看法,南疆人口减损太剧于国无利,日后如果不是如山彝这种降而复叛,其族中有身份可忌者,不能信任的部落,不可采用屠寨灭族的手段。”
  众将的高兴劲头被他这句话打得一焉,应了一声:“是。”
  军功其实就是杀人夺地累来的功劳,齐略既约束了他们杀人,显然于他们累积军功大是不利。一时众人对提出温和主张的徐恪和我怒目而视,大是不满。
  齐略知众将领的不满,顿了顿又笑:“朕让你们来南滇的主要目的虽是练兵,但为将者于军事以外也该考虑文事建议,这才能有张有弛,用兵有正有奇,成为上马能治军,下马能安民的能臣。”
  吕纯苦着脸,叫嚷起来:“臣这辈子就只想治军,可没想过安民。如果让臣一天到晚坐着案牍劳形,臣宁愿到陷阵营当个小兵算了。”
  羽林郎中和龙骧卫多选士家子弟充任,这些人都是有条件读书,家里都盼着他们从皇帝亲卫出身,日后能够成为出为将入为相的文武全才。但希望归希望,其中不好读书喜好武事的人实在不少,吕纯的话一出,便有许多附合之声。
  齐略等众人的嘈杂平息了一些,才笑骂:“就你那杀性,你想安民,朕也不忍将治下子民送给你养刀。”
  圣驾南移,内紧外驰,有诱敌之意,看诸降部有多少暗中准备再叛者。一路南下,又灭了几个叛部。最初汉军前锋南下掠地,滇人还认为是己方猝不及防,让汉军占先机。待到准备停当的叛乱也被羽林军、龙骧卫一一拿下,这才知道面对汉军精锐,他们的确是不堪一战。
  汉军前锋入滇时,为了保持机动性和实力,没有分兵治理地方,直到徐恪随驾南来,才以越嶲郡兵分驻各地,派遣文吏接收地方政务,安抚黎民。打下南滇并不难,只有真正控制了政务,才算平南。

  第五十章 入主

  滇国王城已是唯一一个汉军前锋在攻破以后,分了兵将驻守的地方,圣驾原本的目的地也正是王城。不料离王城还有八十余里,前面便来了阻止圣驾入住王城的期门卫。
  王城果然在混战中爆发了瘟疫,期门卫和虎贲卫攻入王城立即派人全城戒严,不许百姓出入。汉军主力也不敢在疫区停留,而是从使领馆取得防疫的药品以后,直接出了王城,追杀流亡的王室和巫教神庙祭司阿乌和阿诗玛。
  听到王城已经成了疫区,春风得意的众将领目光齐刷刷的向我看来。却说不清到底是对我事前料事准确的佩服,还是对我预见的瘟疫的猜疑。
  我心里紧张,面上却含笑:“防治瘟疫是臣本分,臣请命入城。”
  久不听齐略的声音,我抬起头来,却见他正仰望着天边的流云,仿佛神游天外,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敛去笑容,平声道:“臣在北归之前曾经辗转疫区三个多月,对防治瘟疫颇有心得,入城治疫正是合适。”
  “你若仅是太医署的郎中,派你进城自是应当。然你如今身在军中,熟知南疆一应军情庶务,乃是参襄军务的要紧幕宾。若是你……”
  他顿了顿,转头问候在旁边的一干将领:“以这等熟知军情要务的参襄幕宾轻涉险地,你们认为可值得?”
  众将领一时颇显踌躇,我微微皱眉,扬声道:“陛下,臣于南滇军情庶务所知者都已尽言,参襄军务作用有限。但防治瘟疫却是臣长处所在,正可一展身手。”
  徐恪应声道:“臣也以为云郎中言之成理。陛下亲征滇国,开拓南疆,须以合宜之事付予合宜之人,不可因怜才而使臣属掩长而露拙。”
  我感激看了徐恪一眼,再抬头向他望去,恳切的说:“陛下,瘟疫之地,人心惶惶,反而容易收拢。朝廷若在此时防治瘟疫,济民于水火,其恩德比起免黎民五年租赋亦毫不逊色。这是于国于民都有好处的事,不能不做。况且臣于战后瘟疫的防治早有心理准备,绝非仓促应战,若能得能吏相助,胜算是相当高的。”
  徐恪接口道:“臣请与云郎中同行入城,收拾残局,整顿危乱。”
  徐恪是理政的好手,如果有他帮我治疫,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他深得齐略倚重,俨然为南疆藩篱重臣,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却不适合他也跟我一起去冒险。
  我再想反对徐恪的提议,吕纯已经先开口了:“为了还没有归心的蛮民让云郎中去冒险,我都觉得不值得。要是还捎上一个徐太守,那更是万万不可。不是我心狠,到底那城中的人现在跟我们还是异族离心,无香火情义,便当真死绝了,也没什么相干。”
  徐恪大怒,喝道:“没什么相干?若是南疆无人,陛下亲征所为何来?你道陛下经营川滇数年,要的是块无人烟的白地么?”
  “就算别人跟我们不相干,使领馆驻守的那些人和城中的汉人呢?如果瘟疫流播没有有效控制,深处腹地的汉军前锋必然受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