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魂梦与君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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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来有低血压却被迫一大早起来的罗素愣愣地瞪大了朦胧的眼睛，看了眼前的美女良久，好不容易缓过神，配合着无奈的笑，“紧张啊，只不过没那么明显罢了。”
　　看着女子不如她所说的紧张反而显得淡然，孙白晓笑了笑不置可否。
　　其实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是人都难免会紧张，只不过罗素自知早已习惯了，也不勉强自己做出紧张的行为。
　　习惯。突然间脑中对闪过的这个词留意起来，思维渐渐流畅。
　　“糟了。”不觉喃喃。她知道这件事惹大了，除了那个人还有谁会处心积虑地除掉自己，早该料到的。也许是被安逸的生活腐蚀了，她的思绪渐渐停留在表层，习惯不去多想，才会蠢到要借助这样的方式摆脱危险。如果真的被查到了，那么就算她有心要保也不可能了。
　　不能让那个人所做的一切曝光，这是她所做出的唯一让步。
　　长久以来渐渐掌握了一种能力，就是只要自己不愿多想和关注的，就算她简简单单可以推出，了解的事实也可以不懂。这种不懂，不是伪装的，不是藏在心间的，而是，真的什么都可以不去想。
　　人活于世，本来就应该单纯些，最幸福的是就算被伤害也不知道别人的故意。她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是这样的人，所以一直努力让自己简单点。只不过要完全做到是不太可能呢。
　　孙白晓无意中看到身边的女子由晃神到由嘴角扯开的寂寥，空灵的微笑，发现她独特而纤灵的美，让人忍不住凝神看着。
　　坐在出租车前面的是高勋，白皙的肤色，戴着一副浅色镜框的眼镜，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警察，却有着丰富的经验。这也是钱队长这次会选他的理由。
　　从车子前面的后视镜看到女子的神情，高勋直觉得认为事情可能会有变化，当事人似乎有不愿和警察合作的打算呢。
　　顺其自然吧，罗素轻叹了口气。
　　按照计划，到了下车的地方，罗素从靠路边的那一方下来，而扮作自己的女警从梦境中的那一方下车。
　　一下车，罗素迅速看向记忆中车子来的方向，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女警迅速向外侧身躲开，由于惯性而翻滚，正好躲过对方的另一弥补性的攻击。看来真的是要自己非死不可呢。
　　埋伏在四边的警车迅速包围了这辆车，随之而来的警察也勒令车上的人下车。
　　唯一知道内幕的钱国强难以置信这真的发生了，也如女子所说的从哪个方向哪个角度，甚至是车号，车型。但单从她独自简简单单就处理了一个暴走的精神病患者，也不得不猜测让人无法接受的可能性，
　　“我可以看一眼肇事者，看我是否认识他？”罗素走到刑警队队长身边很有礼貌地开口。
　　“可以。”
　　走到那个男子的面前，那男子抬起头视线与罗素的对上，下一刻他的神色发生了旁人无法察觉的变化。
　　罗素淡淡地开口，“你是江零那边的人吧。”是肯定的口气。接着咳了一声，对两边的刑警开口，“可以带走了。”
　　没人发现那男子在咳声响后神色恢复。
　　钱国强开口问道，“你见过这个人？江零是什么人？”
　　“恩，他在江零手下做事。江零是我的堂兄，一个挑不起大梁的家伙，没想到他这么有胆量。”
　　临时调查了罗素的身家，发现她的外婆家是B城有名的企业世家，不过老人掌权总要换人，现在的境况倒也不难推测。

　　第三章无法预知

　　那个人虽没敢作出这种事，但本性恶劣，做替死鬼也不足惜。罗素冷冷地想到，并且拒绝留有任何有关那人的行为的回忆。
　　不过在中国这种极力讲求证据的地方，光凭一面之词是不会定罪的，前提是他不会真的犯到警察手中。
　　那人一口咬定是江零指使。通过跨城的刑警帮忙，反复审讯嫌疑犯江零，但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由罗氏企业负责人担保被释放。
　　离这件事已经过了几天，罗素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打了在心中已经熟透却没有打过的电话号码。听着对方的铃音良久，知道对方接起。
　　“喂？”略有些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响起。
　　深吸了口气，罗素还是哑哑的开口，“外婆。是我，罗素。”声音里没有了那份稚气和甜美，反而是压抑着什么。
　　这是外婆的私人电话，她知道只有这个电话外婆会亲自接。
　　早在电话铃响罗美娟就知道是她，打这个电话的只有她心中最疼爱的外孙女。这些年来那个倔强固执的孩子从未亲近她，但她感觉得到，在这样一个复杂的家里，只有这个孩子带着一颗善良的心，即使她自己从未承认。
　　那孩子始终独自一个人，就算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向任何人求助过。她知道的，却也知道那孩子绝不会轻易放弃活下去，也绝不会让她帮点什么。也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去了美国，4年的学业完成会回来。
　　只是没有想到，凭罗氏的能力竟然没有查出来她一年多前就悄悄回来了，否则也不会让人就这么差点伤害她。而她都查不出来，那些家伙又怎么知道的，还做出这样的事？
　　心中思绪万千，却迟迟等不到对方再开口，罗美娟暗暗叹了口气，那个本该和自己最亲的孩子似乎总是要与自己划下一条很难跨过的鸿沟。
　　“我希望你放弃让我继承你的任何财产的意愿。”罗素想了很久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示亲近的话，或许，对那段过往中的人，冷漠已经成了自己的保护色。
　　其实早料到罗素会说的也只有这些，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泛着苦涩。“我年纪真的大了，总会走的……”
　　“怎么会，你别乱想。”听到外婆语气中的去意，心慌意乱地打断她的话。突然间意识到那短暂的生命经不起太多的隔膜，如果真的有一天，她是否能够忍受心底的至痛。光是想都无法忍受，以为早已干枯的泪水划过面庞，“外婆，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对你。你不要这么想，我很难过。”此刻想来过去的固执让她们都忍受了多少的悲伤，她很笨，真的太笨了。
　　盼了很久这样的话，此刻听来感觉到温暖，泪水顺着交错的皱纹流下，“没关系。”忍不住的哽咽，终于啊。
　　此刻，电话两端的人因一条线连起了血浓。
　　“外婆只是希望你能够不要那么辛苦地赚钱，对自己好点，不要那么吝啬，喜欢吃什么多吃点。买个好一点的房子。”知道了孙女这两年来的忙碌，照片上的她都瘦成那样，只住着一间徒有四壁的房子。虽然说在罗家她过得很辛苦，有奢侈的生活，累的却是心，但是作为外婆还是希望自己最疼爱的孙女一个人在外能够过得好一点。而她所能提供的也只有这家产。她也知道，那孩子的身体明明那么弱，总是大病小病不断，此刻一人在外，如此忙碌，她要如何生活。
　　“我一点也不缺钱，会忙是因为不太好拒绝院长的请求，那房子就在医院的对面很近，来回方便点。我过得挺好的，你真的不用担心。不过如果你执意要给我什么，倒是会比较麻烦。”罗素不想拒绝外婆的好意，也不想让那些觊觎的人有机可乘，“您可以改一下，多添一条，如果我罗素死了，所有我名下的财产都归于慈善机构。”
　　“恩，不错。”一直知道，孙女的聪慧，她完全可以接替罗氏企业的担子，只是她不喜欢，而自己也不想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就此作罢，“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告诉外婆，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知道吗？”
　　“知道啦。”罗素的声音里不觉透着独特的孩子气。
　　或许太多的病让她总带着一点孩子气和荏弱，只是那样的环境不允许。所以她的性格中又带着独立与坚强，那样不相容的却造就了这样的孩子。那时的自己多想护着，只是她太倔，甚至到后来封闭了自己，无法再走进这个世界，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想来终会有一个人会代替老去的自己去宠爱她吧。自己真的是老了，老了啊。
　　她不可能什么都能预知。这句话对那个以为挖到宝的钱队长说的。
　　可惜的是此刻真的发生了出乎她预料的场景。
　　听到清脆的玻璃打碎的声音，罗素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混沌的大脑让她无法第一时间知道发生的事，但熟悉的xx牌香水的浓郁充斥着整个房间，让她知道似乎自己的某瓶香水被打碎了。
　　略有些生气的双眸紧盯着眼前有着金黄色头发，白皙的皮肤，蓝色的眼镜，却挡不住那张娃娃脸的家伙略有些无辜地挡了了一下地上的碎片。很明显的是企图掩人耳目。个子高是不错，但还是被她看到了。
　　迟钝的感觉到似乎这套小小的房子里变得拥挤不堪，然后看到一个黑发紫眸的混血男子面前摆满了各种垃圾食品的空壳。
　　眯了一下有些干涩的眼睛，发现那些都是她的存粮。“吃了多少全给我补上来。”
　　看来做梦做多了都当真了，罗素无奈的躺下来，把被子拉高，继续睡，睡醒了再说。
　　在场的七位大男人真的愣住了，有人会看到陌生男人闯入自己家里而如此镇定吗？
　　等她真正醒来时才发现原来这不是梦，还有她真的无法预知如此剧变的未来。
　　“你好，我们是美国联邦调查局派来护送你回去的。”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一个美国男子，刚毅的面庞带着威严。
　　“回去？我好像不属于哪里吧。”饶是罗素再聪明也不可能猜到什么。
　　一个长相俊美却淡冷的东方男子拿出一封信和一份看似合约的东西，“看了你就知道了。”
　　第一次带着好奇的罗素很自然地接过，拆开认真读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能忽略眼前女子越见惨白的脸。
　　故作镇定的女子看完全部了解实情后，淡淡略显压抑地开口要去一下洗手间。
　　等到门关上，隔出一片狭小却安谧的空间，罗素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泪，无声无息地默默宣泄。
　　在美国她凭借天赋得到了跟从帕斯卡教授学习催眠术的机会。那个老人淡薄物欲，名利，待人亲切。也许她是他所说的百年难遇的天才，所以百般照顾，如同爷爷般。
　　也许他们的性格太像，所以才能够如此和睦，又也许正因为太像，他们终有一天会彼此伤害。
　　不记得是谁曾说过，相像的人最容易伤害对方。
　　她知道这样的能力是很多国家包括各种势力都想得到的。帕斯卡教授就这样被困在美国的某个机构，不得不为之做事，她知道他一直想离开。只是没有想到他会用她一生的自由来换。
　　在她只花了一年便学会一切要离开前，他告诉她会帮她逃离美国某方的监视，只要签下那一纸文书。也许是太信任了吧，她没有看便签下了。但上面却只是给了两年的自由。
　　是该恨吧。这样的背叛和伤害，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可是为什么此刻的落泪，为什么此刻的悲伤。帕斯卡教授于昨晚在公寓自杀。而这封绝笔上也带着忏悔。为什么要死，明明得到了自由，为什么要离开，她的牺牲似乎毫无意义，这是她最无法忍受的。
　　恨吗？恨是一个最耗费心力的感情，而她没有，她只是想要他好好活着，这样就算是恨也有存在的。一点机会都没有，教授真的好残忍。
　　哭干了泪水，罗素清洁了面庞，下定决心接受了这样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