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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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把一只贪吃的老鼠锁进笼子,放在米仓里——看得见吃不着。
林小帆是个小偷,一夕之间改头换面。身价是涨了,可这“职业病”还没治好呀。他刚进账房就干上了数钱记账的差事,每天感受着那铜钱银两从自己的手指头底下来,又从手指头底下出去,而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指却不能打弯弯将它们拨进自己的袖口。这种的感觉,让他每天晚上手痒痒地只想挠墙!
他虽说是林家堡的二堡主,需要钱可以直接向账房支取,但那需要借口,需要理由,要得多了还得向林东海和苏云伸手,到时候他们一定会问,既不出门,要钱做什么——他总不能骗他们说自己要追女人讨老婆吧?这要是继续在账房待下去,他一定会忍不住偷偷摸摸。可天底下,哪有伸手掏自己腰包的?再说这又不是大街上,偷到手就可以跑路了。账房只要一核算,就会知道是他拿了,他就算逃跑也跑不过这群会武功的家丁啊——他想跑路,又不想空着手上路,还不想上了路被人追讨,这该怎么办才好……
就这样,林小帆度日如年地在账房里熬着日子,矛盾的心是怎么也想不定去留的问题。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初一的这天,林小帆领到了自己作为账房伙计的第一份月钱。这是他人生中第一笔工资。拿着那白花花的银锭,林小帆蠢蠢欲动的手指忽然又消停下来了。他忽然发觉,钱到手以后,不用再转身逃跑了。这种理所应得的感觉,提醒他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偷了。
能领干净的钱当然好了,可“上班”太枯燥太累人了,要是天天都有月钱可领该多好——那是不可能的。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这天晚上,林小帆躺在被窝里用两只手自己跟自己打着架,他快要被自己矛盾的心情折磨到极限了。倒不如——林小帆突然灵光一闪——跟林东海说自己要出门去做生意,骗他个几万两当本钱,然后给他来个一去不复返,无声无息地消失。对呀,这样好!
林小帆想得正起劲,房门轻轻地响了一声。心虚的他鲤鱼打挺一样地弹了一下,猛地翻过身来看着进屋的林东海。
“帆儿,今晚天凉,加床厚被子。”林东海抱着被子上床,抖开了轻轻盖在他身上。林小帆只剩一个脑袋冒出被子,两只大眼定定地瞅着他。要是卷包走人,从此又没有人管他的死活,也没有人给他盖被子了……
“帆儿,怎么了?”林东海看着他定定的眼神心里一滞。。
“哥……”林小帆看着他,怔怔地说“你真好……”
林东海俯身看着他犯傻的表情,忽然感怀地一笑:“想让哥陪你睡是吧?行,哥今晚不回屋了。”
说着,他掀开被子,钻进了林小帆的被窝。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要你陪!”被窝里骚动起来“你别进来……出去,出去呀——”
第七章 心神不宁
“云娘,快来看看。”林东海穿着一件崭新的石青色夹衣,伸展着手臂站到苏云面前。
“这夹衣……”正在房间里做针线活的苏云放下手头的绣活,走到他身边,顺着帮他整整袖口的一拈,颇为不满地感受着那极其平凡的布料和扎眼的颜色“谁做的?”
“小帆给我买的。看看,好看吗?”
“还不错……”
“你也觉得不错吧。我兄弟看衣裳这眼光真是准啊,这衣服就像度身定做的一样……”林东海神采飞扬地抚摸着身上的新衣,忽然摸到怀里一个盒子,于是逃出来递给苏云“哦,对了,这个是小帆特地给你带的。”
“哦?”苏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盒粗糙的胭脂,于是抿嘴笑道“叔叔还真是个有心人。替我向他说谢。”
“哎”林东海说着脱下那件夹衣“回头把这衣服熨熨,过几天群英大会,我好穿它。”
“什么,你要穿这个出席群英大会?”苏云睁了睁眼睛。这就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夹衣,堡里随便一个刀侍,街上随便一个贩夫走卒都有可能穿着的夹衣,而林东海是武林盟主,出席主持群英大会这样的场面,怎么能穿这样的衣服。不行,绝对不行。苏云委婉地劝道:
“这衣服是叔叔头回送你的礼物,还是小心收起来,好好保存吧。”
“小帆说我穿这衣服帅气——听好咯,是帅气。我就穿着它主持群英大会,让小帆好好看看,他这个当哥的,在人前有多威风。哈哈哈哈……”林东海美滋滋地把那衣服挂好,心满意足地离开房间,去找他家兄弟说话去了。
苏云将手中那盒胭脂丢到一边,不屑地瘪了瘪嘴。回到桌前的灯火下,继续做她的针线活。那是一件秋天穿的夹衣,用顶好的鳞光纹织锦缝制的,袖口和衽边都用银丝线绣着精神的虎豹纹饰,又威风又光彩。这是苏云为林东海赶做的衣服,准备让他这着在群英大会上一展雄风……
苏云边缝边想着,冷不防一针刺伤了手指。她轻呼一声,就见渗出的血沾污了崭新的衣服。然而她却没有惊慌,只冷眼看着那块血渍慢慢渗开来,轻轻吮了一下手指,随手将那件新衣服丢在了一旁。她的辛苦和努力白费了——
林小帆——这个突然闯进她美满生活的乡巴佬,从到来的第一天就占据了她应有的位置——他的到来让林东海不再关心和在意自己,让丈夫离开了自己的枕边,更威胁着自己手里所掌握的这份偌大家业。林家堡、林东海——哪一样不是她多年来苦心照料的,而林小帆,却在在无声无息无形中,享受着、剥夺着她辛苦经营的财富和幸福。他甚至——要在即将到来的群英大会上,坐上那张原本属于自己的座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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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英大会之期将近,林家堡上下也为此日夜忙碌起来。而林东海却隐隐担忧地发现,自己的心中那个坚定不移的信念,正在悄悄动摇着。因为他心里,有一个人的分量渐渐超越了复仇——那就是他的弟弟林小帆。
与其说是小帆需要他的照顾,倒不如说是他已经离不开这个弟弟。他从小与林小帆失散,孤身寻找他多年,盼的就是这重逢的一天。好不容易兄弟相聚了,他恨不得将这十五年的关亲情与关爱全部补偿给他。但林小帆却不知什么原因,自从上次病好之后,就和他有些疏远。这种疏远是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具体表现为:为了不让他帮忙刷背,林小帆经常找借口等他洗完了才洗;为了不跟他开“卧谈会”,常常在他进屋的时候假装已经睡着。这种微妙的变化,让林东海终日心神不宁。
与他同样心神不宁的,还有林小帆。林小帆自从某个部位跟林东海有过“亲密接触”后,心里就一直感觉怪怪的。他只要一对上林东海的眼神,就会想起那天晚上林东海握着自己某个部位那种暖烘烘的触感,就会心神不宁——心神不宁!林东海是把他当真弟弟对待,可他却没能把他当真哥哥呀。两人要是一直这么搂搂抱抱下去,还不把他这个十九岁小伙子给憋死啊。所以,他只好尽量跟林东海保持一定距离,防止自己往歪了想。
然而,就在这个心神不宁的秋天,林小帆怎么也想不到,他和林东海之间这份“怪怪的”美好,会在一夕之间,无声无息地被人崩塌。
这天下午,四大堂主都被林东海叫去商量群英大会的事宜,不少伙计也被叫到前院去布置会场。林小帆一个人留在账房,浑水摸鱼地泡茶到吃饭时间,见杜秋风还没回来,就锁上账房的门自己“下班”了。
一回家,就看见林东海坐在饭桌边上等着他。林小帆觉得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莫过于此,自己一回家,就有人热饭热菜地等着他,给他盛饭,给他夹菜——这才像个家呀。
“累了一天吧”林东海一边盛饭一边对着他笑“赶紧洗洗手坐下。”
“哎……”林小帆答应着,抬眼看看桌上“嫂子呢?不等嫂子吗?”
“哦,刚才库房有些事,她办完了就来,让咱们不用等她。”林东海把鱼肚子夹到他碗里“回家这么久了也不长肉,多吃点。”
“哦……”林小帆抬眼看着他笑了一下,低下头去,闷声不哈地吃起了那块鱼。
兄弟俩正吃了一半,就见苏云脸色不好地进来。
“怎么了?”
“海哥……”苏云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小帆“府印不见了。”
林东海放下筷子“:什么时候的事?”
“说是今天下午”苏云焦虑地摇了摇头“我上午从房里拿出来,吩咐人送到秋堂口去准备盖印用的。杜秋风和几个伙计一同看着东西收进上屉里就离开去找你了。没想到刚才回去一看,东西却不见了。”
“吩咐小冷去查查,下午都谁进出账房?”
“不用查了——”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慢冷漠的回答“刚才已经盘问过了,整个下午账房里只有二堡主一个人。”
林小帆一回头,就见那个第一天给自己下马威的冷冬寒一脸讥讽地走了进来,斜眼瞪着他:
“你是吃完了跟我上冬堂口对个质,还是就在这儿说?”
“你什么意思啊?”林小帆吧嗒着嘴里的鱼肉吐出一根刺来,扭头看看和自己同样疑惑的林东海“怀疑是我偷的?!”
“也不是这么说”苏云赶紧在一旁圆场“毕竟印是今天下午在账房丢的,别人都说没看见,就想问问叔叔,这一下午,还有没有别的人进出过账房。”
“没有。就我一个。”林小帆极为不爽地端起饭碗扒拉一空。
“叔叔……”苏云为难地笑笑“林家的府印是黄铜做的,四四方方的,会不会是叔叔当成别的什么给拿错了……”
“帆儿怎么会拿那个东西?”林东海听后不以为然地抬了抬眉毛,拿过林小帆手里的碗,替他盛起了汤“小冷你再回去仔细盘问一下家里进出的人……”
“海哥……”
“那可未必”冷冬寒打断两人的话,走到林小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都问过了,杜秋风是和伙计收好了府印一同离开的,然后就跟大家一同议事了。其他的伙计也都去了品刀堂帮忙布置,这事儿只会是内贼干的。我听说府印取出来放进上屉的时候,二堡主也在场,显然也清楚印章收在哪里。而且除了他,别人就算偷到那府印,也没有用处。”
“砰!”不等林小帆反驳,林东海突然一掌击在桌面上,震得满桌碗盘喀喀作响,身周众人皆备震得一愣“林家堡本来就有小帆的一半,他犯得着偷府印吗?”
“贼偷东西是一种习惯,手脚痒痒不是发了财有了身份就能改变的。二堡主,我警告过你,手脚要放干净点儿……”
“我CAO,你还真逮着个屎盆子就想往我头上扣了啊?”林小帆跳了起来“想赖我是吧,行!空口无凭,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