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神-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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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他努力分辨着物影和人影。
“云娘!云娘你还在吗——”
而苏云,此时正躺在呛人的浓烟中,万念俱灰的看着头顶残破燃烧的屋顶。林东海踏上雷引的一瞬间,她心中忽然感到一阵姗姗来迟的解脱。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一直被雷霆绑在角落里的杜秋风却突然扑了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爆炸和掉落的屋瓦,然后两人一起被沉重的梁压在了下面,无法行动地被困在火里。如今,林东海的声音就在不远处一声声传来,而她的心,却不再像先前那样惊喜与期盼,她松了口气,仿佛放下一切那样,悲伤地闭上了眼。
“云娘!”
头顶传来的叫声再度惊醒了她。林东海抡起身上的湿衣拍灭了梁上的火焰,用力将木头搬开,一脚踢开压在她身上的杜秋风。
“我不用你救,你走吧。”苏云有些沙哑地说道。
“出去再说。”林东海说着,用湿衣将她裹住抱了起来。但没想到的是,脚边的杜秋风却在这个时候动弹了一下,竭尽全力地蹬着被砸断的腿爬上来:
“夫人,夫人……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可以为你死,我可以一辈子跟着你……”
“可我不喜欢你”苏云此刻再没有什么顾忌了“从小就不喜欢,我也不要你阴魂不散地跟着我。”
“你记得,你记得小时候的事——”杜秋风睁大了眼睛,努力地想要站起来,抓紧了林东海的脚不放“她还记得我,还记得我!你不能走,你不能带她走,她是我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你没有权力拥有她——”
不可告人的秘密被说出来,苏云愣了一愣,随即平静地沉下脸,对林东海说:
“海哥,走吧,我不想死在这个人身边。”
“嗯。”林东海不厌其烦地一脚踢开杜秋风,抱着苏云火速奔出神殿。
“夫人——夫人——”杜秋风绝望又凄厉的叫声在火里响了起来,但不久,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崩塌声掩埋,再也听不见了。
苏云躺在林东海怀里,木然地看着外面被火映红的夜空,心里死一般地宁静。
“云娘,你怎么样?”林东海将她抱到水池边放下。
“哥,嫂子她……”一直等在外面,看着他们出来的林小帆指着苏云裙子睁大了眼镜。只见鹅黄色的裙摆,大半已经被血浸透,沾污的绣花鞋跟,正一滴滴地往下滴血,俨然是小产迹象。
“云娘!”
“海哥,我们本来有个孩子的。”苏云摸摸自己的肚子,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地平静说道“可是后来没有了。所以,我想补上……可这命,注定你我没这缘分。”
“别说了,先止血。”林东海解开她的衣带,撕下她里衣上看起来干净的镶边“帆儿,你到旁边回避一下。”
“哦……要我帮把手尽管叫啊……”林小帆肿着嘴角点了点头,走开几步扭过头去。
此时神泉教的大殿已经完全坍塌了,火势因为得不到控制,向着后方同样是木质的回廊蔓延。林小帆心有戒备的四下张望,不见雷霆和冷冬寒的身影,却在不远处的水池边,看见个一动不动的人影。定睛一看,正是之前毒入筋脉不能动弹的雷震天,刚才被林东海捅了一刀,现在满白衣染血,头耷拉着,不知是死是活。
“雷叔……”林小帆走上前去,试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没有反应,边蹲下身来,壮着胆子伸出一根手指,去探他的鼻息。哪知就在自己手伸出的那一瞬间,雷震天突然睁眼,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扯入怀中,一只手像铁钳一般掐住他的咽喉,紧紧锁住了他一丁点的惊呼。
林小帆惊恐地感受着这突然地窒息,双手痉挛地向远处对面林东海的背影抓着,极力地希望他能够转过身来。然而雷震天只是看着他微微一笑,手上轻轻一紧。林小帆就这样无声无息,安静地软在了他的手中。
然后,雷震天捂着胸口顿了一下,弯腰将他打横抱起,像是捧着一件贵重的物书一般,抱着他转身穿过火海,穿过长长的走廊,一步一步远离林东海忙碌不停的背影,走向灵山的深处。
第六十五章 雷叔
林小帆再次醒来时,对自己依旧活着感到十分惊喜,但马上,他又愈发悲催地发现,自己离死也不远了。
此时此刻,他全身上下被脱了个精光,直挺挺地躺在一个冰窟一样密闭的地宫中。身下是床铺那么大的一个冰块,寒意透骨,冻得他四肢僵硬。刚想喊人,就看见雷震天出现在自己上方的视野中,跟自己一样光着身子,胸前用白布包扎着刀伤,苍白的脸,在周围幽暗冰冷的光线中,像死去一样毫无生气。唯有双眼炽热的注视着林小帆的身体,像是要将他吃掉一样,直看得林小帆心里发麻。
“嗯……”林小帆活动着麻木的手脚试图起身。
“别怕……”雷震天像冰一样手指摸上他的脸,然后沿着耳根向下,沿着他的颈侧一直滑动到锁骨。
“雷叔,你,你要干什么……”林小帆发抖地感觉着脖子上的冰凉,被雷震天这暧昧的动作吓了一跳。
“我要你的身体。”
林小帆心里一惊,想起先前他几番将自己错认成先父,只当他是受伤了精神恍惚,要把自己当老爹对待了,于是手支着身下滑溜溜的冰面想要坐起来开溜。哪知道刚一动弹,雷震天忽然用力一掀,将他重重推倒,他惊呼一声的同时,雷震天已经抽出几枚长足半尺的极细中空银针,扎进了他四肢各处穴位。林小帆感觉手脚突来的一阵麻痹,连叫一声的功夫都没有,就被人定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雷叔……雷叔你清醒点儿,我是小帆呀,我不是我爹……”面对着凑上前来的雷震天,他求饶地声音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我知道,我从没搞混过。”雷震天用他冰凉的手背贴着林小帆的颈侧,轻轻地顺着血液流动的方向抚摸着“你跟震岳长得一模一样,可我能看出区别来……”
林小帆的脑袋被他的手势拨得歪向一旁。此时一副诡异的画面赫然映入了他的眼帘。只见一具被厚冰封存的尸体,静静地陈放在另一侧岩壁下面的石台上。仿佛被供奉着一般,四周环绕着丝丝寒冷的白气。在地宫的上方,有一个镶了许多荧光石的穹顶,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宫里,发散出月光一样的青白的光,照着那冰封的尸体,华丽中透着一股让人悚然的沉沉死气。冰下的男人衣冠楚楚,已经死去多时。毫无生机的灰白面容,却让林小帆震惊在当场,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陷危机。他看着那张酷似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
“谁……”
“那是你爹。”雷震天像摆弄一个木偶一样顺着他的经脉按摩起来“这一天,我和他等了好久了。从他睡下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寻找让他醒来的方法。无论是药还是蛊毒,能想到的,我都试过了,就在我几近绝望的时候,消失多年的你却出现。这一模一样的面孔让我相信,你就是我苦苦找寻的希望。我要用你的血,让他复苏重生。”
“?!”
“你应该知道,震岳当年是自刎,失血而死。上古有洗血之法,重病濒死之人若能得健全的血液贯脉推换,便可得重生。我以最快的方式将他冰封带来这里,就是为了等找到最合适的人血,为他灌注。林东海服用过练功的丹药,又经常在江湖上被毒物所伤,他的血已经脏了。可你不同,你还是干净的……”雷震天突然将一块沾着冰水的白绢摁在了被自己揉红的颈侧,不顾林小帆打冷战地擦拭起来“只有你能救他,救你的父亲……”
“原来……原来你从咱们见面的那天起就在打这个主意了。你根本就没有发神经对不对,你对我客气关照,帮我的忙,装疯卖傻的,都是为了骗我乖乖跟你到这个鬼地方来对不对,你当初怎么不直接做了我啊!”
“要直接取走你的人,何等容易。可我原来偏偏想要你心甘情愿地离开林家堡,选择灵山。林家堡当年抢走了他,我不想再让他抢走你。我要证明给你爹看,什么夫妻手足、亲情关系,不过都是一群虚伪的关系。所有的人心都是自私肮脏的——只有这里,只有我这里干净……”雷震天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扶起来,抽出银针刺入他的后背。
冰冷的刺痛渐渐麻痹了身体,林小帆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塌了,轰然一声摧毁了他的意志。他一直以为雷震天不是坏人,因为当年的事,是先父对不起他。尽管这个真相被许多人误会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关照自己,给肥皂生意帮了不少的忙。所以林小帆相信,雷震天只是一个受了刺激、渴望温情的可怜人。然而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欺骗的假象。
他真傻,真的,从小混迹在万恶的江湖中居然还相信有好人存在。到今天他才知道,林东海对他说过的一切都是真的,可他却被假象迷惑,一味排斥自己最应该信任的兄弟。他真是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可惜,我和他等不及游戏结束了。”雷震天起身站起,披散头发走到冰棺前,爱抚一般摸上林震岳四周的冰封,双手猛地一按。只听一阵噼噼啪啪的碎裂,多年的冰封开始出现裂痕,纷纷瓦解崩落。冰封中久违的面容一瞬间清晰起来,雷震天激动地俯身将那具僵硬的尸体抱住,小心翼翼地将他放置在林小帆身在的冰床上,梦呓般地细细观察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而林小帆也在一旁看着,那张已经遗忘在记忆中的脸,如今像自己的翻版一般死在面前,虽知是骨肉至亲,但此情此景,却没有相见的感慨,唯有深深地恐惧。
“我说‘烟花’之毒唯一的解药在灵山,并没有骗你。”雷震天一层层剥开尸体上冻硬的衣衫,在林震岳尸体的心口上,拿起一个冰封已久的锦囊,打开从中拿出一枚深色的药丸“我当年把唯一的解药跟他一起封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必须救活他,才能救自己,否则,我便不吃解药,和他一同死去。”
雷震天不再多言,将解药放在一边。双手运起功力,温暖面前的死尸。一阵水汽蒸腾而起,林小帆面对面地看着那张酷似自己的脸,眼前恍惚是见了死后的自己,恐惧到极点的内心只盼着奇迹出现。而耳边,却远远传来微弱的声响:
“帆儿——帆儿——”
“哥……”林小帆以为自己幻听了,然而他静等了片刻,那叫声又依稀传来:
“帆儿!帆儿你在里面吗!帆儿——”
“哥!”林小帆使出吃奶的劲儿叫了出来。这一叫,惊动了一旁正在运功活化尸体的雷震天。雷震天闷哼一声,一口毒血翻涌上来,吐在了冰上。
“呃……”雷震天捂着胸前的白布,只见鲜红慢慢渗了出来。他急忙抬手一点,封住了林小帆的哑穴。然后,将林震岳渐渐回温的身体扶了起来,让他盘腿坐着与林小帆面对面,将同样的银针扎在与林小帆同样的筋脉位置上。自己坐到两人中间,盘腿打坐,左右手分别对接两人掌心,联通三人筋脉,一气运行。
“雷震天——”林东海的声音还在远处的石壁后持续着“你要是在里面就把我弟弟放了,否则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