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神-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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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雷霆跟你认识那个不一样,你别总把自己的丑事赖在别人头上。人家雷教主对我可好了,一点儿都不像你说的那样。当年是爹对不起人家,后来愧疚自尽,娘是殉情死的,你不了解情况就往上打,人家都没迁怒于我……”
“帆儿,雷震天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对林家堡只有恨,他是在蒙蔽你呀。你知不知道,爹的尸首被他夺去,还藏在神泉教之中,无法入土为安。”
这倒真是有些意外。林小帆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去啃那鸡蛋灌饼:
“爹坑了人家半辈子,生前陪娘,死后陪他,也能理解……”
“你!”听他大逆不道的言辞,林东海忍无可忍地轻喝了一声,但立即又后悔了起来。他今天是来劝他跟自己走的,怎么又把事情弄糟了“帆儿,哥知道你心里有芥蒂,过去哥伤过你的心。哥哥有时说话不好听,可心里是为你好的,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疼你疼谁呀。今后,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只是现在,林家堡风雨飘摇,哥不能眼看着祖业落在外人手里。等哥稳住了林家堡,就一心一意地对你,一门心思地照顾你,把你过去受的苦,都给你补回来,再也不让你受任何委屈。现在,哥只求你能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哥可以放心地去拼杀。帆儿,你就让哥把这最后的事情给做完吧?”
林小帆叹了口气:
“你就不能不去拼命吗?你总有没完没了的苦衷,那我呢?我根本就不属于你那个武林,我也不想淌这个江湖。我就想住好一点、吃好一点、穿好一点、有份好一点的营生,挣了钱找个良人过一辈子——我的理想就是这样了。”林小帆看着面条都快将汤吸干了,有些舍不得浪费地扒拉起来,不再看他“你要的是个一表人才的弟弟,可我永远也成不了那样,我也不配当林家堡的二堡主……”
“可你就是我弟弟,配不配的上,你都是林家堡的二堡主。”
“已经不是了……”林小帆吸着有点软烂的面条“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别管我了。咱们各走各的阳关道,各过各的独木桥,别再为了对方互相迁就了……”
东海忽然觉得胸口被什么给重重锤了一下,闷闷的,喘气都会疼。他总算体会到当日林小帆被赶出家门时的心痛了。他以为解释了误会就可以得到他的理解,他以为今后的弥补可以填上过去的缺失,他以为血脉相连的弟弟会永远亲密无间,然而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一切不过是自己妄自尊大的要求。林小帆不要他了。
他此刻唯一庆幸的,是林小帆还在他的面前;而当时当日,林小帆被赶走的时候,该是怎样的绝望啊。他看着近在眼前,却像是隔了万水千山的人,像是要抓住最后一点希望那样,从斗笠下抬眼看着他:
“帆儿,哥爱你,哥还爱着你呀……”
林小帆含着一半面条停了停,然后低下头去,呼噜呼噜吃完,抓了抓鼻子抬起头来:
“我已经不知道我该爱谁了。你还是别爱我了”说着,他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起身走人“这餐我请了。”
第三十四章 爱因斯坦的电灯泡
暂时挥别了林东海的这个早上,林小帆去盐场收了些新鲜干燥的火碱,封在坛子里,步履轻快地回了作坊。他要收拾些东西,然后一门心思的开始做肥皂。可走到作坊外面,又有点尴尬。那晚听了董勇那番话之后跑出去,今天回来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他硬着头皮推开作坊的门,却看见董勇穿着罩围裙在外面灶上忙活,给他煮那田七。看见他回来,像往常那样回过头来,憨厚地对他一笑:
“回来了。”
“我……”林小帆有些发愣。但董勇已经走上来,张开双臂将他抱住,温柔地在他耳边开口:
“上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担心死了……”
“勇哥,我……”
“没事儿,不怪你。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犯浑的话。”董勇温暖的大掌轻揉着他的后背“小帆,原谅我一回好吗?”董勇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紧紧抱住他,生怕他一转身就离开自己似的。
“勇哥……你真想跟我过日子吗?”
“当然,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啊。”董勇像是恳求一样蹭着他的脖子“小帆,往后我什么事儿都依你,咱们还‘做兄弟’好吗?”
“还能吗……你爹能同意吗?”林小帆怀疑地叹着气。
“我都把你的事跟他解释清楚了,他已经同意了。”
“真的?你没骗我?”林小帆心里有些惶恐的惊喜,突然天破个窟窿掉个大馅饼下来,还是他一直盼望的。这下好了,事业有了奔头,钱财也指日可待,现在良人也在眼前,马上就能拜兄弟成亲家了。苍天总算是饶过他了。可他此时,心里头总有那么点不踏实,总觉得,事情一下子全都顺利,好像不太符合自己的“人品”。
“当然是真的。小帆,我们终于能如愿在一起了……”董勇紧紧地把他搂进怀里。他是真的想跟林小帆过日子,或者说,他想让林小帆跟自己过日子。他原以为林小帆是个不解情事,单纯天真的小伙子,他不光模样可爱,脑子也机灵。他熟悉账务,又懂得在买卖当中迂回讨价,这样一个人如果成为自己的家人,无疑能成为自己家业的一大助力。
董勇是真心喜欢林小帆的。不光因为他年轻、聪明乖巧,还因为他跟自己一样是个男人。你想啊,他不用遵守女人的清规戒律,不会隔三差五的月…经…不…调,入秋的时候他能和你和所有工人一起住在山上抢收橄榄,在榨油的时候陪你一起推动轮盘,他可以陪着你走南闯北,把作坊的生意越做越大。到时候,董家作坊的上好的油脂就可以翻过灵山,行销四海。到各个地方,所以董勇才会用心地追求他,希望和他结为兄弟。因为他始终相信,林小帆是最适合自己的伴侣,他一定能够帮助自己打开通往外界的大门。
只是董勇没想到,林小帆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天真单纯。他有过别的人,也许还不止一个。这让他在最初得知的一刹倍感惊讶,他更多在意的不是林小帆的过去,而是自己居然不是对方的唯一。但即便如此,他喜欢林小帆的心情并没有减弱,相反的,想把他据为己有的那个愿望,在遇见林东海之后、在看见林小帆和雷霆搂在一起之后,更加强烈了。无论如何,他要把林小帆留在自己身边,哪怕是用哄骗的手段。
“小帆,我们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林小帆听着他温柔的声音,看着灶上冒着热气的药煲,原本有些芥蒂的心,终于化开了。董勇是那么温柔,对他那么好,气头上说了几句混话又有什么关系呢,跟自己过去做过的坏事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林小帆抬起断手,轻轻贴在他的背上:
“好……在一起不分开……”
“小帆……”董勇欣喜若狂,一把扳过他的下巴亲了起来。
林小帆有些始料未及地感受着他的吻,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陶醉表情,眼前忽然一花,心神恍惚之间,已经被他抱进了屋子,压倒在床上。他猝不及防地感受着董勇动作,脑中莫名其妙地想起林东海来。就在不久以前,林东海也这样亲密无间的抱过自己,那是心乱着魔,林东海搂着他的动作时压倒一切的从容,彼此呼吸是明知故犯的罪过,两人在不可告人的夜里交织的的汗水,渗透着深入血脉的激动,刻进骨髓一样的深痛——不像董勇此刻的热火和急切。林小帆闭上眼不愿再去想,他不想承认董勇此时毛躁的表现不如林东海。因为他要跟董勇在一起生活,留在这个作坊,留在这片玉泉之乡。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光明正大地跟一个男人相守,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有自己的营生,过上有自尊的日子。忘了林家堡,忘了林东海吧,忘了自己那不光彩的过去……
“小帆,你怎么了……”
“我……”林小帆睁开眼来,恍惚了片刻,忽然感觉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居然是不知不觉哭出来的眼泪。
董勇看他试图辩解的神情,怏怏地停了手,垂头丧气地扯了扯衣服坐在床边,好像有什么想法极力地想要表达出来,但最终还是压抑住了,转过头来对林小帆勉强地笑笑:
“我知道你今天累了,不勉强你了……”
“勇哥……”林小帆伸手拉住他“我……可以做。”
他是真心的,可他却看见董勇眼中,一瞬间流露出愤怒的神情,随后转瞬即逝。
“小帆,我也是个男人,你好歹……也在乎在乎我的想法。我又不是非做不可的畜生,你用不着这样。”
“勇哥,勇哥……”林小帆试图叫住他,可董勇二话不说披上衣服走了,临出门又像是道歉一样地回头告诉他一句,中午饭在灶上热着。
林小帆也没动力爬起来去追他,叫了两声见他没回来,就躺回枕头上睡了。连续几天的神经紧张和体力折腾,让他一阖眼就睡着了。等到被断手疼得醒来时,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天色阴沉沉的,冷冷的空气好像能钻断了的骨头缝里,凉得他透心疼。
董勇似乎没有回来过。林小帆懒了一会儿,自己爬了起来,到灶上吃了点董勇给他留的食物,给断手包上一条厚厚的腰带保暖,就跑到后面库房里折腾做肥皂去了。
他先是找了一个干净的陶罐,用木勺舀了些还没潮湿的火碱放在里面,这才发觉自己并不清楚应该添多少水和多少油。思量了一下,只好一点一点儿往里加,什么时候火碱被水溶得一点不剩下了,就开始往里加油。
于是。他用小勺量水慢慢舀入罐中。谁知这一下去不得了了,火碱就跟煮沸了似的,噼里啪啦往外溅。林小帆手上给灼了几点,当场烫脱了皮,自己也惊个半死。他小心翼翼离远了身将那火碱溶了,记下最终是两勺半的水溶一勺火碱后,开始往那热腾腾的碱水里一勺勺加油进去。一边倒,一边用竹片小心搅拌。但是,无论他怎样搅拌,油和碱水始终没有办法混合起来,它们就像做糕点最初的油和面浆那样分离着,搅合不到一起。
林小帆试着加了些油,又加了些水,依然没有任何起色。这时他已经那只好手也累得快要抬不起来了,只能坐在罐子边敲着脑袋埋怨自己没有念完初中,一边苦苦思索着今天的做法究竟比那天晚上少了什么。
为什么呀?到底是为什么呀?爱因斯坦发明电灯真的有这么难么?
终于,他一拍脑门:那天化骨池里可是高温啊,他也该那些什么给这罐肥皂暖和暖和才行。
就这样,咱们小帆哥茅塞顿开地到外面灶上烧了一壶热水,回来用盆盛了,将罐子坐进去,继续搅了半天,还是不甚如意。于是,他把废品给倒了,将陶罐坐在热水盆里重做一遍。哪知这下更不得了,还不及加油,碱水就自己沸腾冒起了泡,险些毁了他的容。他赶紧又是食醋又是清水地把沾身的碱液洗干净,找了一条床单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