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春暖-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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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恪出了景王府大门,吩咐远山去别院,带千月到清涟院见他。
王府里还在灯火通明着,点了跟着出征的小厮、长随、家将,忙着收拾行李,擦试兵器、洗涮战马,或是和亲人朋友饮着饯行酒。
李小暖送走程恪,就去了正院,和王妃商量着收拾准备着程恪要带的东西竟收拾了几十箱子出来,大大小小的在清涟院里堆得如小山一般。
程恪和父亲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回到清涟院,李小暖还在和孙嬷嬷、兰初、竹叶、竹青对着单子,看有没有漏掉的东西,见程恪进来,忙示意兰初收起重重的一叠单子。
“不用对了,要是漏了什么再让人送过去就是。”
兰初答应着,和孙嬷嬷等人退了下去,程恪坐到榻上,接过李小暖端过来的茶,笑着说道:“让远山去叫千月了,等会儿我交待了他,有什么事,你只管让人到别院吩咐他就是。”
李小暖点头答应着,侧着身子坐到榻沿上,正要说话,帘子外,蝉翼扬声禀报着:“回爷,少夫人,远山在院子外头求见。”
“带他进来。”
程恪沉声吩咐着,李小暖左右转头看了看,迟疑着问道,“在这里?还是到外院花厅?”
“就在这里,往后有什么事,他总要直接禀了你才行,我在时你见见,往后我走了,他进来见你就方便了。”
“嗯。”
李小暖低声答应着,两人说话间,帘子外头,小丫头禀报着,这山引着千月,低眉垂目,恭谨的进了屋。
两人磕头见了礼,垂手低头侍立在榻前,李小睡满眼好奇的打量着千月,这个传说中京城第一的娈童。
千月个子很高,身形瘦削修长,一身黑衣,腰间系着根和衣服同色的黑色腰带,浑身上下,半点饰物也无,连根发簪也没用,李小暖微微仰头打量着千月,皮肤极白暂细致,尖下巴,脸形完美,嘴辰红艳得仿佛涂了胭脂般,眉是一字直眉,却显得温柔异常,垂着眼皮,眼睫浓而长,一动不动的垂着,整个人完美的仿佛玉石雕出一般,只是隐约散发出一股阴冷之气,微微有些破坏了整体的完美。
李小暖轻轻惊叹了声,程恪转头看着她,李小暖看着千月赞叹道:“我头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夫人更好看。”
千月嘴角抽动了下,微微躬了躬身子,生硬的回道,李小暖笑了起来,转头看着程恪,“什么都好,就是这气质,太阴冷了些,要是能再和缓些就好了。”
“嗯,他身手极好,最擅用飞刀,我早就跟他说过,光长得好看不行,要有风情,一刀出去,更要风情万种。就这一条,他到现在也没学会。”
程恪上下打量着嘴角连连抽动着的千月,笑眯眯的说道,远山头垂得更低了,勉强忍着笑,少夫人胡闹的本事,比世子爷有过而无不及,这千月,往后跟着少夫人做事,也是可怜。
“唉,能生成这样,也不用再学什么了,你看看,这动静皆风情,出刀必定也是风情万种,这风情一条,不用学就成……”
李小暖打量着千月感慨道。
“爷,少夫人,叫小的进来,不知道有件么吩咐?”
千月打断了两人议论,拱了拱手问道,李小暖转头看着程恪,程恪看着千月吩咐道:“我明天就要出征,我走后,少夫人若有什么事吩咐你,就当是我的吩咐。”
千月微微怔了下,忙躬身答应着:“是。”
程恪转头看着李小暖,李小暖笑眯眯的看着千月,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
“嗯,退下吧,这一年,让大家多辛苦些,盯着京城,盯紧北三路,不可疏忽大意了半分!”
千月恭谨的答应了,和远山一起,垂着手退了出去。
李小暖一直看着帘子垂下,看不到人了,才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程恪继续惊叹道:
“一个男人,怎么能生得比女子还要好看?太过份了。”
程恪笑出了声,搂了李小暖过来,笑着说道,
“他就是生得太好,五六岁上就被人拐了出来,卖到了京城人市,碰巧被父亲买了下来,把他送到南方,跟着我师叔学艺,他武学用毒上都极有天赋。”
“用毒?”
李小暖惊愕异常。
“嗯。”
程恪点了点头,看着李小暖,笑眯眯的说道,
“我和小景头一回遇到刺客,是在京城晚上看了舞出来……父亲就把他召了回来,他杀人不眨眼,刚回来时,一天两天的都不说一句话,我看他过于阴冷,也不是好事,就让他调教谍报,后来又管着谍报,如今也能和人你来我往的说些闲话了,算是极难得了。”
李小暖呆了片刻,才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孩子,你师叔,脾气古怪?”
“嗯,出了名的古怪不近人情,也就千月这一个徒弟,极疼他,把好东西都给了千月,师叔最喜欢用毒蛇,花了天半辈子功夫养了种白色花蛇,那蛇毒极又小,只有两寸多长,咬了人,不过一个呼吸间,就毒发身亡,千月也喜欢这东西,你看他腰间那个袋子,动来动共的,里头装的就是这种蛇。”
“我最怕蛇。他那蛇,可别逃出来了。”
程恪大笑着搂住李小暖,
“哪里能逃出来?那蛇,他宝贝得很,哪里会得让它逃出来?你放心,往后你若怕,离得远远的和他说话就是了。”
李小暖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果然,这太过好看的东西,都是轻易招惹不得的。
第二天,天刚黎明,程恪已经收拾整齐,跟着出征的小厮、长随、家将们精神抖擞,背着弓、带着枪、刀、剑等各武武器,将王府前的街道挤得满满的,只等着程恪出来,就启程赶往蔡州路前线。
程恪在二门里止住脚步,转过身,恭敬的给汝南王和王妃长揖告了辞,转头看着李小暖,微微迟疑了下,伸手拉了她,也不管站在旁边的父母和满院的丫头婆子,拉着李小暖走到旁边,低声交待道,
“家里若有什么难事,你若不好跟父亲说,就交给平安,让平安传话去,外头,小景那边,你别去找他,只跟千月说就行,我都要排好了,还有,三天给我写一封信,可别忘了。”
“嗯,我知道了,你都交待过了,你放心。”
李小暖有些不安的瞄着左右,
“赶紧启程吧,别误了吉时,等你回来,我出城接你去。”
程恪低着头,极其不舍的盯着李小暖看了片刻,跺了跺脚,猛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外走去。
一家人站在二门里,看着斗篷被风吹起、天步往外未去的程恪,等到程恪的身影转过二门看不到了,王妃顿时泪如雨落,用帕子堵着嘴,只不敢哭出声来。
王爷转过头,看着哭得透不过气的王妃,无奈的说道,“你看看你,这有什么哭的?唉,恪儿媳妇扶你母复回去,好好劝劝她。”
李小暖忙上前,示意着许氏,两人一左一右扶着王妃,拖着她上了轿,示意着婆子快走,一路回去了正院。
程恪的出征几乎没有声息,可朝堂却随着他的启程,骤然穿得极其忙碌起来。
周景然从早到晚泡在户部,调度着打仗中要用的无数种物资辎重,汝南王有事没事就泡在兵部,也没大事,就是找人喝喝茶,拖着人打打棋谱。
及时更啦。
王妃伤心了几天,李小暖送了府里今年足岁数要婚配的丫鬟小厮名册进来,和王妃细细商量着,一来要给春草挑个好人家嫁了,二来,别的丫头小厮,也要让他们都和美才好,裘嬷嬷的儿子,也在今年的小厮名册里,裘嬷嬷进来了两三回,想求了春草回去,王妃上了心,拉着李小暖,两人将裘嬷嬷的儿子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王妃看着倒满意,春草却没大看中。
没几天,上里镇让人送了信来,二月初,周夫人就要带着古萧和严氏回到京城了,古云姗也和她们搭伴一起回来,几个管事门婆子先进了京‘到镇宁侯府、严府和汝南王府等极亲近的几家磕了头、传了话,就忙着回去收拾宅院了,王妃又期待起来,遣人过去古家看了几趟,又遣人探问着行程。
从过了年,李小暖就让孙嬷嬷挑了些有眼力会说话的婆子,往瑞紫堂来往使役,一天几趟的往瑞紫堂取东西、送东西,送了东西,也不急着走,将外头家长里短门大大小小的闲话逸事说给在瑞紫堂当差的丫头婆子们听,也是传给老太妃听。
程恪走后没几天,老太妃就听说了西南夷反了的事,当晚就有些不自在起来,王爷、王妃两人忙了起来,半夜起来请了太医,白天又请了宋医正和胡太医一起过府珍脉,日日过去院子里侍候着。
老太妃的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吃了几剂化淤去火的药,就渐渐好了起来,王爷和王妃放下心来,王爷继续去兵部喝茶,王妃和李小暖细细商量着给古家接风的事,再有一两天,古家和古云姗一家四口,就能进京城了。
这么来来回回一忙碌起来,王妃的心情渐渐疏散开来,也顾不得天天因为程恪出征的事抹泪了。
李小暖暗暗舒了。气,上回程恪出征,去了三年,听说王妃就病了三年,唉,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把孩子丢给她,她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隔天一大早,李小暖遣了管事平福,和孙嬷嬷一处,接出城外十里,迎了古家一家三口和古云姗一家四口进京,和王妃商量着,在镇宁侯府和严府后,请古家过来玩一天,接风洗尘,第二天,她再请古云姗一家过来。
周夫人带专古萧和严氏,一大早就到了汝南王府。
相较于离京前,周夫人略清瘦了些,精神却极好,和王妃两人长篇大论的直说了一天的闲话,古萧送了母亲和严氏到了汝南王府,给王妃磕头见了礼,就赶去讲堂巷唐家去了,王府里,程恪出征,汝南王去了兵部,连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
李小暖和严氏在外间坐专说专话,等着听婆婆吩咐。
严氏细细说了李老夫人入弄的种种细节,提起上里镇的偏僻和冷清,严氏仍是心有余悸:
“……,什么都买不到不管要买什么,不是到杭州府,就是得遣人进京城采买……”。
“……,在家住了这几个月,一趟门也没出过,就没个地方能去。也见不到人…”
李小暖微笑著听著,慢慢的仔细的做着针线,严氏随口说着闲话,眼神里带着探究,看着满脸沉静的做专针线的李小暖,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咬了咬嘴唇,张了张嘴又想说,又咽了回去,来来回回犹豫了好半天,才小心的看著李小暖,期期艾艾、含含糊糊说道:
“大姐姐,瘦得很,老祖宗走的时侯,大姐姐路上那么赶,看着虽说憔悴些,也还好,如今竟老得厉害,大姐姐说她生小儿子玉书的时候,月子没做好。”
严氏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心里微微往下沉了沉,停了手里的针线,转头看着严氏问道:
“大姐姐什么时侯赶过去的?初二回娘家,就她带着孩子去的?这年里年外,大姐夫遣人到家里送过年礼门拜过年没有?”
“初二那天,大姐姐一个人带着孩子回来的,连行李一并带过来的,就没再回去,我们初六就启程了,路上走得慢,年前大姐夫倒是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