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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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孝德浑身一震,犹如醍醐灌顶,幡然顿悟,以前的那些念想如今看来也飘渺不及。想起自己是当兵的,虽说不像那些打仗的军人脑袋是别在裤腰带的,但是又何尝不是在刀尖上打滚?能求得一平安卦,确实是不易了。
卷一 蓦然回首 第七章 上路采买3
韩墨再没有看一眼杵在那里的刘孝德,看看天,都已经下午了,中午饭都吃不上了。郭大叔刚驾着马车走了没有两步,马的缰绳就被反应过来的刘孝德给抓住了。
见那双幽幽深瞳正瞧着自己,刘孝德的额角布上了冷汗,好不容易遇上了个神算子,自己那帮兄弟还想算呢,最少,刘孝德知道不能让这女孩就这么走了。
“小姐要去什么地方?方才多谢小姐赐卦,此时午时已过,如不嫌弃让小人请小姐吃午饭可否?”刘孝德紧紧的抓着马车的缰绳,一干兄弟就在城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他。
不能让兄弟们失望!刘孝德脸上的微笑越来越谄媚,这是遇到权势富贵人,兵油子所能露出的标准讨好笑容。更何况他也瞧出了韩墨是有真本事的人,将来指不定那天就得势了。先巴结着,总没有错的。
韩墨静静的看着他,有点疑惑,韩琦在很小的时候就教导过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是看刘孝德的眼睛也并没有不良神色,她的心中微微动摇,决定还是问下:“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刘孝德此时恨不得能在脸上开出朵花来:“方才拖延了小姐许多的时间,小人担心小姐的身体受不住。”当然是攀关系喽!
直到刘孝德被韩墨的那双眼睛看的头皮寸寸绷紧才听见头顶上方传来韩墨的声音。
“你去买来给我吧。”叫外卖,就能回去分柳姨娘吃了。
不能跟你多待会,多攀点关系请你吃饭有个屁用!刘孝德不禁在心里暗骂出声,但话已出口,反悔是不能了。回头望了一眼兄弟们那么多渴求的双眼,刘孝德咬咬牙,叫来了个小兵,将买饭的任务交给了他。自己厚着脸皮抓着缰绳不放。
刘孝德猛然想起马车上那仆人的话来,心念一动,要买家用,当然是要在附近定居了。话语中讨好的意味更加的浓了:“小姐可是要买家用?不然小人领你去如何?那帮奸商,没人看着,遇到了外地人可是会漫天叫价的!”
韩墨略略一想也就同意了,毕竟这里人家比自己熟。买什么东西也不必走远路。
韩琦说。得到了帮助。就应该对人家真诚地说谢谢。
“谢谢。”韩墨略略绽放了一个笑脸。刘孝德直说不敢。牵着马缰带着韩墨上街采买。
打铁铺地匠人脸色微黑地交给了刘孝德一把上好地菜刀。两柄大小不一样。同样都是上好地铁锅。菜刀花了十五文。铁锅总共六十文。
卖油。酱地小铺子老头先是被来地官头子吓了一大跳。弄明缘由后。直接是白送了一葫芦油。一葫芦酱。
接着便是米店。买盐地店。街上卖鸡地小摊。再到棉花店里买了三床被子。接着就是瓷器店。韩墨只卖了最下等吃饭用地粗碗。一只粗碗两文钱。韩墨买了八个。又买了陶罐等细碎地杂物。由于商铺人人都看在刘孝德地面子上。不加反减。有地甚至只收本钱地一半。大大地便宜了韩墨。
几人又去了一趟医馆。因为城中唯一地大夫不在。便让伙计给郭大叔抓了三副药。这才采买完毕。
空虚的车厢被塞满,韩墨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满足的感觉。那些锅碗瓢盆,直直将车厢里的每个地方都占满了。韩墨也就只能跟着郭大叔坐在了门外。
看到一切办妥,刘孝德擦擦额角的汗,他对这些女人该操心的事情从来不感兴趣,也没有留心过。从来都是趁着韩墨挑东西的时候悄悄的问店主下一处的去处。
“小姐家住那里?天黑难免有些宵小之辈,小人护送您回去。”不知不觉,韩墨在刘孝德的口中已经升级为您了。
“不用了。”家里有个通缉犯,那里敢让他送?
听到拒绝,刘孝德心中急的不得了,眼看着兄弟们都在那边翘首以盼,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韩墨却开口了。
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乌黑的大眼中带上了点迟疑:“差大哥,这里……让摆算命的摊子么?”先跟差大哥打好关系,韩墨也明白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人家差大哥帮了她这么多忙,她还真是不好意思在语气中带上疏离的意思。
真是要什么来什么!刘孝德此时就觉得口渴刚好有人给水,肚饿刚好身旁有饭,那,那叫什么来着?
正中下怀!
“当然是让的!西街就是专门供人摆摊的,东街是铺面。那些都只是图利的小人,小姐还是在城门摆吧!免得让他们的臭气冲撞了小姐。”
虽然刘孝德的话不怎么中听,但是有良好教养的韩墨还是再次的道谢了。刘孝德一直将他们送到了城门口,顺手接过刚刚叫的外卖,一大一小两个食盒。略略一甸,沉甸甸的。这一趟外卖,吃的东西就不说了,还白得了两个食盒。再加上今天赚的银子,和扣去采买的两百将近三百文。今天可以算是满载而归了。
韩墨满足而去,捧了小的那个两层食盒,轻轻的掀开,底层两格米饭,上层是几个还热着的馒头。肚子中已经饿的不成,韩墨取出了两个馒头,又从大盒子中取出了一道肉菜来。这才发现里面让人细心的添了两双筷子。馒头虽然比前世的粗,但是还是可以吃的。郭大叔因赶车所以不吃,韩墨将馒头分作了两半夹了菜在中间拿给了他。
自己也照样弄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卷一 蓦然回首 第八章 满载而归
安慰了五脏六腑,韩墨倚着车门闭目休息。管家郭大叔在赶车的同时,时不时的要让她保持清醒,以免掉下车去。
日头斜斜的落下,偶尔有一两声鸡鸣声传来。韩墨睁开眼,那个落脚的小山村就在眼前露出了一个小尖角。村门口一棵歪脖子的枣树懒洋洋的垂下了树叶,淡淡的阳光给它染上的一层暖色。
骨碌碌的马车加急了脚步,被倒挂在车把上的六只母鸡发出了不安的鸣叫。
韩墨睁开眼,静静的看着那小尖角慢慢的变大,有一模糊的人影自村门口一闪而过,等马车施到村门口的时候,柳姨娘一早就迎了上来。
韩墨瞧见了柳姨娘,不等马车在家门口挺稳,就跳了下来,想要告诉柳姨娘今天的事。柳姨娘叫韩墨的动作吓白了脸,连忙叫着:“慢着些!仔细摔了!”
母女两合力一人三只母鸡先提进家门。一进家门,韩墨有点惊讶,大杏居然在她家院子里,一手拿着斧头,对着那些被劈的歪歪扭扭的柴重新劈了下去。
似乎是知道韩墨的疑惑,也许是特意说给韩墨听的。柳姨娘语带欣喜的道:“娘力气小,少爷今日帮忙劈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欣慰。
韩墨看了眼那被劈了一地歪歪扭扭的柴,微微蹙眉,刘震舫给她的印象太不好,她本人对他反感的很。但看在柳姨娘从眉角都露出来的喜意,到了嘴边不屑的语言又吞了回去。
大杏听见动静,放下手里的活:“韩妹子回来了。俺听你娘说你要买鸡,今天帮你扎了一圈的篱笆。”说着眼光瞟向放在墙角的篱笆那。又笑着过来接过韩墨手里的鸡,带着一点羞涩之意道:“俺帮你放鸡吧!”
手脚麻利的将篱笆圈起,扬手让三只母鸡都进去了。大杏将母鸡都安放好,又忙着帮忙整东整西。她忙来忙去,眼光时不时的瞟向刘震舫的房门,耳朵也支起来扑捉着房里哪怕一丝的动静。刘震舫自韩墨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
韩墨不解大杏眼中时不时流露出来的一点失望。她想帮忙,柳姨娘却死活不肯让她插手,顶多许她去铺个床。新新的棉花被子,和舒适的床,韩墨躺在上面满足的叹了口气。有快两个月没有好好睡过了吧?昨夜更是被冻得狠了。
晚饭就是韩墨带回来地两个食盒里地吃食。刘震舫地依旧是由柳姨娘单独给他送到房间里去。晚上娘俩躺在一个床上。韩墨将那三两银子拿了出来。说是算了一卦得地。柳姨娘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里更是浓浓地惊喜。一卦三两银子。在这里已经是天文字数了。三两等于穷苦人一家三年地花销。
韩墨对她说。等多算了几卦。就要在这里盖个新房子。或者跟虎嫂说说。原地修拢也行。院子里地井水也要挖深一点。还要给柳姨娘做两身冬天地衣服。自己也要一身。郭大叔一身。刘震舫一身。
柳姨娘满含爱意地看她地眼睛时不时地打架。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终于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柳姨娘一早就到厨房忙活了。韩墨起床。吱呀地木门被轻轻地推开。带着一点凉意地清新空气迎着晨曦扑面而来。墨色地瞳子微微一眨。不算浓密地眼睫毛在粉色地脸颊上投下可爱地倒影。纤纤地细影被淡淡地阳光拉地很长。
院子里。刘震舫端了个小碗。小碗里盛着糟糠。骨干均匀地手指轻轻地拈起一撮糟糠。向鸡群里抛去。母鸡们兴奋地取食。少年静静地在篱笆边站着。他地目光盯盯地望向篱笆地一处。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震舫似乎忘了喂食。静静地站在那里。母鸡们聚集在他地身边。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是想把那出神地人叫回来。
静立的少年和拥挤到他身前的母鸡,一动一静,形成一副宁静的画卷。
韩墨呆了呆,没有想到刘震舫居然会帮忙,转身离开,向厨房走去。一瞥眼,门外有一个身影正痴痴的望向刘震舫的背影。她微觉奇怪,进了厨房,看见忙碌的柳姨娘,不禁开口道:“娘,大杏来了,正在门口呢。”
柳姨娘停下手里的事情,刚好郭大叔劈柴过来:“韩管家帮我看下火。”说罢出了厨房,果然看见了大杏在门口站着。刘震舫察觉有人来了,微动了动。
“少爷,喂鸡的事情奴来就行了。”顾不得站在门口的大杏,柳姨娘迈着三寸金莲去接刘震舫手里的碗,刘震舫一把把糟糠撒了个干净,才把碗给了柳姨娘。
“姨娘,我回房了。”刘震舫转身回了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发呆。
柳姨娘呆了一呆,这还是把刘震舫带出来后,他第一次叫自己姨娘,眼眶忍不住湿了。
“柳婶,俺娘叫俺来问你们家做家具不?”刘震舫一走,大杏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红了脸,低着头细声细气的道。
柳姨娘背过身,擦干净眼泪,回过头温和的笑道:“大杏来了。”
大杏低头恩了一声,极想抬头看刘震舫的房间,却硬忍着没看。
柳姨娘想了想,虎嫂的大儿子二儿子,铁蛋和银蛋就是跟木匠学木工的,说不定能比外面的便宜一点。就点头笑道:“就是要做的。”
大杏还是忍不住抬头,先快速的看了刘震舫的房门一眼,然后转头对柳姨娘说道:“俺二哥明日回来哩,柳婶不然叫俺二哥来做呀,少收婶的工钱。”
柳姨娘当即应允了下来,大杏红着脸走了。
这边,韩墨无聊,取出了小竹筒,为自己今日算了一卦。叮叮当当的铜板滚了出来,她蹙着眉,目光深沉的盯着卦象。虽然明明知道自己为自己算卦肯定十卦九不准,她还是有些紧张,卦象上显示,闭门家中坐,横祸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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