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愿(作者:风纤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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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么急,要到哪里去呀?”
张婆子抬头一看,认得是经常给京城几个大户人家输送丫头的陈牙婆。这牙婆子虽然年逾半百,但精神未见委顿,一身宝蓝色暗花绸子衣裳,加上一两枚华而不艳的簪子,就把自己修整得神采奕奕。尤其一双细长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张婆子与她,也算是老熟人了,这几年为了昭显府里的宽厚仁慈,到了一定年龄的丫头全部放了出去,再让陈牙婆招一批亲的进来。这牙婆子做惯这种生意,眼睛极其锐利,包揽了京城几个大户的丫头生意,经她手培训出来的丫头,能被主人家挑出错处的极少,被主人家退回来的更是没有的事情,所以在京城一带,这个牙婆子的口碑极好。
平日里,张婆子会与她闲磕几句,但是现在,她没空。
张婆子见不远处马车上的王五正在东张西望,加上要赶回去复命,也不想与陈牙婆多费口舌,直截了当道:“陈牙婆,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办。你上次说的事我都记下了,待寻到机会我一定跟夫人说说。”说完便甩开陈牙婆直直朝马车急行而去。
身后,陈牙婆犹自叫道:“张妈妈,你可要记住了在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啊……”
张婆子没有回头,一路急走,唇边浮起一丝冷笑。这个陈牙婆可真会招揽生意,这十年来,专给京城几个大户人家输送丫头不知赚取了多少银子。就拿她所在的傅府来说,这十年来,丫头换了一批又一批,只要她能想到的,知晓当年那件事情,或者可能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都被她统统放了出去。如今府里的丫头婆子,只是隐约知道傅府当年发生过一些事情,至于细节是一点也不知晓的。
再无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她应该放宽心,高枕无忧的。
登上马车的时候,张婆子微微停顿了一下,看向不远处正朝西北方向走去的陈伢婆。那个老婆子的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刚才她与陈婆子擦肩而过的时候,随意瞟了一下,看到她的身后怯怯站着一个约十岁左右的小丫头,年纪虽小,但长得尤其水灵,那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顾盼生姿。
张婆子笑了一笑。这个陈牙婆,真会找儿媳妇,以她那挑拣丫头的独到眼光,给她那独生儿子找了个标致的准媳妇。
快到傅府的时候,张婆子又喊了声“停车”。这次王五学乖了,稳稳当当拉住缰绳,把车子停下来:“干娘,又有什么事?”
张婆子一脸严肃:“五儿,待会进了府,回大太太的时候,知道该怎么说吧?”她怕王五太老实,说漏了嘴。
“知道。”王五点点头,“我就照干娘教我的说,说我们七兜八拐才拐上那条道,一路上没有停留,办完事情马上就赶了回来。”
张婆子盯着他,指住自己的额头:“我额头上这个,怎么说?”
王五看看张婆子,忽然变聪明了:“是孩儿心急赶路,没看到地上的石块,车子簸了一下,让干娘撞到车厢了。”
张婆子紧绷的脸顿时舒展开来,笑呵呵地抚了抚王五的头:“乖儿子,回头干娘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桂花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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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初见
傅清玉看着前方。半山腰的坡地上,四处疯长着半人高的野草,还有带刺的灌木丛。时值深秋,野草多半枯黄,从枯黄的野草丛中突兀地窜出一根狗尾巴草,一枝独秀般在风中摇摆。
这个人,就立在一枝独秀的狗尾巴草的旁边,闲闲散散地站着,神情有些漫不经心,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些戏谑。饱满光洁的额头,阳光在上面跳跃,一双丹凤眼,毫无忌惮地落在她的脸上。再往身上看,一身靛蓝的圆领箭袖衣衫,衣衫是嵌了银线的上好锦缎,银光灿灿,随风摇摆,宛似碧蓝湖面波光粼粼。胸前挂着一个八宝璎珞项圈,悬一块长命金麒麟,闪着耀目金光。腰间系着银白色的富贵织锦腰带,上面镶着几颗指甲般大小的锤形蓝宝石。一块紫色蝶形玉佩悬挂于腰间,紫气氲氤,有隐约的光芒闪现。脚下蹬的是褐色的鹿皮靴子,手上执了把墨玉骨扇,扇子下方坠一枚方形的碧绿清透的翡翠石。
这人,浑身的珠光宝气,眉宇之间更显露出一种天然的富贵之态,仿佛与生俱来,便是这一身的贵气与傲气。
傅清玉暗暗惊讶:此人,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童,怎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少年直直穿过狗尾巴草丛,一枝独秀的狗尾巴草被他急走带出的风晃到了一边。他一直走到傅清玉跟前,侧了一下头,看了看她脑后包扎着的凝了暗红血迹的纱布,皱一下眉头,喃喃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几天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一边说着,一边竟伸手朝她额头上抚去。
傅清玉一惊,本能的反抗与躲避,她伸手挥掉就快要抚上她额头的毛手,瞪着他:“你这个人,我又不认识你,干嘛动手动脚的?”
少年并不在意被挥落的手,只是脸上的神情十分愕然,气咻咻道:“你不认识我?我救了你,你居然说不认识我?有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少年的表情很气愤,脸色有些涨红,是一副被人误会的受伤神态。傅清玉怔了一下,她以前有个表弟,被人枉冤时也是这副神情,急得直跳脚的样子。
“哦,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傅清玉缓了一下语气,表示愿意相信他的话。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这个少年,浑身珠光宝气,富贵得令人抓狂。这种人,会伸出他那富贵异常的手救她如此一个穷苦的小丫头吗?
“你不信?”少年看出傅清玉眼中的怀疑,怒气更炽,直直问到傅清玉的脸上,“你总该记得你落水的时候,有人在水中托了你一把吧?”
傅清玉微闭了一下眼睛,几天前的记忆自她眼前掠过。几天前,由于胡大娇吵着要吃新鲜的莲子,江氏便逼着她出去采莲子。时值深秋,冬天快要来临,哪里还有什么新鲜的莲子?她一个人四处晃荡,好不容易看到一处天然湖泊,湖上碧波荡漾,艳丽的莲花开得正盛。她心中欣喜,看到湖边停了只小船,想也没想就划了过去,谁知道湖上突然起了大风,暴雨倾盆,小船经受不住风浪,竟然被狂风骤浪掀翻,然后她落入冰冷的水中,迅速沉了下去。
在她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朦胧感到有一双手稳稳地托住她,一直升了上去。莫非,就是这少年出手相助?
只可惜,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一缕芳魂飞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她这个异时空的孤魂。
“你真的不记得了?”少年看着傅清玉脸上的神情由怀疑转向迷茫,很是沮丧。
“我发了三天高热,记不清了。”傅清玉轻轻道,对于一个刚住进这具身体的人而言,失忆是最好的借口。她不确定在这之前是否认识这个少年,话说得越多,露出的破绽也越多。
“算了,算本公子我白救你了。”少年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看看傅清玉,“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本公子救了你,居然连你叫什么名字还不知道,这也太说不过去了。还有,你这头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他指指傅清玉头上缠着的纱布。
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故意装作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还一个劲地自称“本公子”,傅清玉有些失笑。在听到他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她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原来这个少年也不知道她的名字,这么说,他们是第一次见面罗?
“我叫傅清玉。”傅清玉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并解释一下自己头上带伤的原因,“我这几天发高热,烧晕了头,不知怎么就从床上掉了下来,撞破了头。”
少年点点头。他跳下湖去,把她捞上来的时候,她除了昏迷,毫发无损,这伤势,不用说也是她自己不小心弄出来的了。
“傅清玉。”少年重复一次,似乎没有心思考究她这个名字的好坏,很快转到她落水的原因上来:“你这个丫头,干嘛选这么个大冷天跳到水里去?害得本公子被你累得差点得了伤寒。”
“我是去采莲子的。”回想起清晰的往昔,傅清玉的脸色黯淡下来,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真是个不受待见的,为了那个胡家大小姐的喜好,居然把性命也丢了。
“难怪呢,我把你救上岸的时候,你的手里死死抓住一把莲子……”少年顿了一下,“我家的湖你也敢进去,你没看到湖边竖着的石碑,写着‘皇家重地,闲人免入’吗?”
那么大的天然湖泊,居然是他家的……傅清玉微微愣了一下,那片湖泊,辽阔无边,湖上的莲花盛开无数,若是无人管理,恐怕也不会成为这番样子。傅清玉暗暗点头,那的确有些像私人财产。
可是,那少年却说,湖边的石碑写着:皇家重地,闲人免入。难道他是……
傅清玉不由多看那少年几眼。除了逼人的贵气外,似乎找不到一丝皇家的标志。
“算你运气好,碰到本公子,要是别人,肯定要杀无赦的。”少年又开始居高临下地向她展示他的恩惠。
“多谢你。”傅清玉诚挚道,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胡三娇,回头问那少年:“你说那片湖是你家的,你家……在哪里?”
那少年用手一指远处:“那片林子过去,有一个庄园,就是我的家。”
傅清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越过树林,果然看到一个偌大的庄园,良田百亩,亭台楼阁,院落连着院落,自有一番浑雄的气势。隐约有朗朗的读书声传来。
少年看到傅清玉眼中的惊叹,心中甚是得意:“这不算什么,只是一处避暑的园子,我家在京城的府邸比这豪华百倍呢!”
少年眼中有自得,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这处庄园不算什么,只是个避暑山庄,我家那房子才叫真正的大呢!
第十章交锋
原来是一个爱夸耀的富贵小公子!
傅清玉在心底笑出了声,展现在脸上,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溢出唇边:“嗯,你家的房子大,我家的房子小。”语气一转,“你家那个庄园里不是有个书院吗?怎么你不去上学?难不成你是逃学出来的?”
“什么叫逃学?本公子哪里是逃……”少年涨红了脸,后来毕竟底气不足,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低了下去。
“被我说中了吧?哈哈……”傅清玉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半年来,自奶奶去世以后,她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原来,逗逗小朋友也是这么开心的事情。
听到笑声,少年脸上有些挂不住,使劲拿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瞪着傅清玉。傅清玉也不理他,只管嘻嘻地笑得没心没肺。
少年败下阵来,懊恼道:“早知如此,我就不救你了。”说完甩甩袖子扭头就走。
“那人是谁?”胡三娇从那边走过来,只看到那个少年远去的背影。
傅清玉笑笑;“一个曾经救过我的人。”她冲着那袭小小却挺得极直的背影喊道:“小公子,多谢你救了我。”语气真挚。
那少年似乎听见了,回过头来,扬扬手,眼睛晶晶亮。
“清玉,我们回去吧。”胡三娇手中抓着一小撮刚割下的猪草,放到箩筐里,再看看箩筐里只有半筐的猪草,“我们走吧。”说着伸手去拉傅清玉。
“这样能行吗?你娘她……”傅清玉看着箩筐里的半筐猪草,皱皱眉。若在平日,若不把猪草割满筐,江氏是不准她吃饭的。
“我说行就行。”认真起来的胡三娇目光坚定,差点失去玩伴的阴影仍在她的心底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