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如梦 月下箫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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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了闭眼,我就知道,我将来要是被喀嚓了,一准也是因为我这张嘴,什么不能说,什么能说,总是缺少个把门的。不过事已至此,为了我不被他在这里暗杀了,也只好铤而走险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目光中已经收起了畏惧,尽管此时,我怕得要命,但是,我无路可退。
昂然地抬头直视他,我一字一句,声音轻柔但坚定地告诉他:“没有人教我说什么,我只是在陈述我看到的一切,你不快乐,尽管你身份高贵、有权有势,但是,权势从来不是幸福快乐的必要条件。你是天皇贵胄又怎么样,你敢说,你心里从来没有向往过人世间最平常普通不过的亲情?父亲的爱、母亲的爱、兄弟的爱、女人的爱,让他们只把你当成你本人,而不是什么四阿哥,只是单纯地去爱你这个人……”
“够了”,他忽然用力推开了我,“你是什么东西,你懂得什么?你又看到了些什么?”
我正在慷慨陈词,被他一推,脚下的花盆底一歪,只觉得脚踝处一阵钻心的疼痛,人也支持不住,扑倒在地上。
“我在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皇子眼里,当然不过是贱命一条,我什么都不懂又怎么样,最起码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要去表达出来,说出来了,不管我能不能得到,我都尽力了,无怨无悔,就是明天马上死掉了,我也可以了无牵挂,你呢?你什么都懂,却什么都不去做,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世界上的东西,是你看着就会属于你的吗?你敢说你不寂寞,你拥有这世界上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富贵荣华,你为什么还不快乐?你自己怎么不想想。”我咬牙切齿地说着,脚踝上的剧痛终究让我不得不打住。好痛,是不是骨头断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上前一步,把手递到了我面前:“起来吧,你准备一直坐在那里吗?”声音已经不复刚才的森冷。
“哼!”我气恼又有点兴奋,雍正皇帝也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厉害呀,但是站了上风也要见好就收才是,用力攥住他的手,我一跃而起,但是马上又跌了下去,我的骨头好像真的断了,因为站起来的瞬间,我听到了一声脆响,然后就痛得冷汗直冒,再也吃不住力了。
“你怎么了?”几乎被我拽倒的胤禛蹲下身问我,而我只能闭着眼睛摇头,没有说话的勇气,因为我知道,我一开口,眼泪就会忍不住流下。我是个大人不假,但一向怕痛得厉害,而且泪腺发达,但是,我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流泪,我一定要忍住,回去再哭。
“逞强。”他说,然后,开始自己动手,其实也不用怎么察看,我的脚就如同不是我自己的一样,摊在那里,脚脖子肿得比腿还粗,他只看了一眼,就发觉了。
只是,他竟然用手去捏,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冷汗和眼泪终于还是一起大量地涌了出来。
“你干什么?”我流着痛苦的眼泪,问他。
“别动,看看你的骨头断了没有。幸好没有,不然还真的很麻烦。”他说。
“疼!”我叫。
“闭嘴。”他说。
卷一 第四十八章 十三阿哥
猛然间,他忽然用力在我的脚踝处一端,巨大的疼痛感铺天盖地地袭来,我只觉得眼前发黑,脑海中想着,胤禛这个家伙一定是在拿我的脚泄愤。
再醒来的时候,四周都是一片黑暗,我用力眨了眨眼,才发现原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躺在自己的床上。
试着一动,脚踝处钻心的疼痛告诉我,一切都不是在做梦。倾听,屋子里,碧蓝匀称的呼吸也在,不知我是怎么回来的,回来了多久,哎,既然还是夜里,就睡觉好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醒来,碧蓝才惊讶地发现我又一次负伤在身,她好气又好笑地说:“婉然,我算是服了你了,偷懒也不是这样的偷法,昨个晚上好好的放了你的假,你倒好,早晨起来,又给我们惊喜,也难得你了,脚肿成这样,晚上是怎么回来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了,碧蓝依旧央求了吟儿,在良妃那里给我请了假,于是,我又一次光荣地告病,待在房间里。
脚踝处的肿已经消了好些,不知是不是昨天那让我痛晕了的一下多少起了些作用,中午的时候,吟儿拿了些田七来给我,嘱咐我捣碎敷到伤处,据说会好得比较快。我应下之后,实在不太愿意动弹,也就撂在了桌上,自顾自地小睡了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晚饭已经摆在了桌子上,和每天一样,一荤两素,说不上好,可也不是很糟糕。虽然是无聊地躺了大半天,但是还是觉得饿了,连忙凑过去,大口吃起来。
吃过了饭,脚上依旧是很痛,想着就这么挺着终究不是个办法,既然我这么怕痛,不能去接受大夫的正骨治疗,那么该用的药,还是用上会比较好吧。
在屋子里四下扫了一眼,也没看见可以捣药用的工具,我来古代这些日子,也没看到过谁捣药,想着在现代的时候,家里都有那种最原始的捣蒜泥的工具,应该这里也有吧,到小厨房借一个用用好了。
屋子里这时只有我自己,这个时候,大约大家都在前面正忙着,估计即使我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罢了,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于是我穿上那双倒霉的花盆底,单足着地,一跳一跳地前进了。
感谢上苍,我的运动神经从没像今天这样发达过,因为我很顺利地就跳出了屋子,低头看着路,一边又要顾着平衡,我倒也自得其乐起来。
每跳一步,我都胡乱地抹抹汗,然后喊着一、二、三,准备继续向前,冷不防,一个声音在身后问我:“婉然,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呀?”
不用回头,这么毫无同情心的话只有一个人能说出口,九阿哥胤禟,只是不知道,今天这位爷怎么又这么闲。
我气鼓鼓地回头,预备给他两句,没想到,一不留神,身后竟站着这么一大帮子的人,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还有……还有十四阿哥胤祯。
我泄气地想,看来不能回击他了,只是,这康熙的儿子怎么都有这么悄然无声就忽然出现的本事呢?他们兄弟几个的每次出场,都让我惊喜十足,其实喜的次数屈指可数,惊却是每次必然的了。
我的目光略过其他人,落到了胤祯身上,有多久没见了,怎么也有将近八个月了,他又长高了好些,和他的几个哥哥站在一起,已经没有人会再把他当成孩子看待了吧,毕竟也是要娶亲的人了,想到这些,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在我看他的同时,胤祯的目光也移到了我的脸上,黑亮的眼眸目光闪动,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能说的样子。在我们互相瞧着对方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我一直翘着的脚上,神色中竟然流露出了怜惜和伤痛的意思。
卷一 第四十九章 后果
我一愣,不知怎的,竟觉得这些日子不见,他瘦了好些,人的神色也颇有憔悴之意,先前心中积聚的我自己也不懂的情绪,在这一刻倒好像散了好些,也不像先前那样的憋闷了。
我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没等我真正地想明白些什么,从来是只长了颗玩心眼的十阿哥胤誐也凑了过来,绕着我转了圈,口中说:“好婉然,你是不是又发明了什么新的玩法,教给我好不好?”
我仰天长叹,同样是一个爹生出来的孩子,在一个屋檐下长大,这智商怎么就差这么多呢?天呀,将来谁要是不幸嫁给了这个家伙,早晚会死于郁闷。
但是我不能这么说呀,今天的状态不好,估计和胤禟多说,也不会很占便宜,但是胤誐这个小菜鸟还不在话下。
我甜笑着看着胤誐,说:“十阿哥真的想学?”
胤誐点头,一旁,胤禩无奈地摇头,正待要制止自己弟弟冒傻气的言语和举动,却被一旁的胤禟笑着拦下了,胤禩只好笑着看我,那意思是适可而止。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然后是一本正经地对胤誐说:“十阿哥真的想学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事先得做些准备的工作。”
“什么工作?怎么准备?”说他是菜鸟还真不是糟蹋他,菜鸟怕是也比他聪明些个。
“出去,找根粗点的棍子……”我话还没说完,菜鸟身形一动,已经奔着外面去了,留下了回廊里一群要笑得晕过去的人们。
不到片刻,跟十阿哥的小太监真的拿了根挺粗的棍子进来,冲着各位爷们行了礼之后,放下棍子,转身出去了。
接着,十阿哥也进来了,凑过来问我:“接着呢?”
我早已经笑得脚软,坐在了回廊下,看着他一脸的期待,却笑得不能言语。
“接着,举起棍子,照自己随便哪一只脚猛砸,记住,你得用力,然后,就成了。”看着我只顾狂笑,胤禟难得好心地走过来,提点自己的兄弟两句。
“你们……你们……好呀,你们合着伙耍我!”胤誐终于说,于是,院子里的笑声更大了,连一见到我就一副愁苦得要哭了的样子的胤祯,也笑了出来。
这下,胤誐有些急了,冲着距离他最近的胤禟说:“九哥,你也帮着她欺负我。”说着就扑了上去,胤禟一个翻身,人已经站在距离我们起码三五丈开外的地方。
“好功夫。”我可看傻眼了,高手呀,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吗?
一击不中,胤誐也回过了神,哼到:“罪魁祸首在这里,看你往哪跑。”径直就奔我过来了。
笑话,自己笨怎么能赖社会,我可不要承担你笨的后果。
虽然知道胤誐不会真的给我一下,不过就我这体格,还是闪的好。
于是我果断地站起来,就准备像平常一样逃跑。
只是,我忘记了先前的玩笑是怎么制造的,忘记了我其实是个伤员,刚窜出一步,脚踝处的巨痛,已经让我大出冷汗的同时,直直地扑向了地面,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真是一个惨呀。
这次没有人及时扶住我,尽管看到我趴下的同时,他们都惊呼着赶过来,但是回廊太狭窄了,又有胤誐挡在那里,当距离我最近的胤禩赶到时,也只来得及扶我起来。
可怜我的膝盖呀,虽然我看不到伤得如何,但从皮肤的刺痛感上,从那种黏黏的感觉上,我判断是出血了。可怜我纤细柔嫩的小手呀,只要目测,就知道破了皮,流着血。
不待我怒视胤誐,胤禩已经先呵斥自己的弟弟:“老十,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没轻没重的?”
卷一 第五十章 八字不合
胤禟也过来了,看了看我流血的手掌,摇了摇头,学着胤禩的口气,拍了拍胤誐说:“就是,老十,你可也不小了,怎么还没个轻重,这下闯祸了吧,看来未来可以预见的几个月里,你是得不到什么稀罕的玩意儿了。”
一直没说话的胤祯这时也过来,看到我掌心的红也急了,忙着叫人要传太医。
胤誐却委委屈屈地看着我说:“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招惹我,你们怎么不说,倒都来埋怨我。你还好吧?”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
我又是痛,又是好笑,看着胤祯气急败坏地要传太医,忙一把拉住他,说:“不用了,十四阿哥,我只不过是摔了一下,又没怎么样,这会儿传太医,算怎么回事呀?”
一旁胤禩也制止了自己的弟弟说:“还是先找些药来,涂上要紧,你忙着找太医,不仅不合规矩,还给婉然多添把柄。”
胤祯听了,才说:“那我回去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