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 羁绊-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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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络，你真的清楚会有什么后果吗？”
“黑暗鸣奏曲据说是来自魔界的音乐，一旦弹奏了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当然，最坏的结果便是弹奏者和聆听者一起死亡，就算会死，你还是要去吗？”
那个时候，询问着他的库洛洛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尽管他脸上仍旧挂着温雅的微笑，七络却觉得那一刻的他活像另一人似的，身上的气势整个改变了。
然而，他没有退路，亦不允许自己后退。
为了替爸爸解决仇敌，死亡对他来说亦算不上什么。
是的，就算弹奏过黑暗鸣奏曲真会死也没有关系，独留爸爸一个人在那个世界，他舍不得，至于那位素未谋面的妈妈，也许是从末拥有过的原因，他是连想亦没有想到过……
对于爸爸，七络一直知道他对自己好得没话说，可是对一个什么都拥有着的人，他不知道该怎样对他好，爸爸与伊耳谜不一样，他的世界不仅是杀人与被杀，而是更深入的成年人世界，对于那些虚伪的人们，他不喜欢应酬他们，爸爸亦从来没有逼过他去配合些什么，这点他明白的，可是没有人教过他怎样才能让爸爸更高兴，也许音乐便是他唯一能想到的。
音乐是他这三年来最喜欢的，还记得当初之所以接受爸爸的接近便是因为音乐，从刚开始的接触到后来的熟习，音乐便像是他用来表达心情变化最好的途径了，现在，音乐就像是连接着他与爸爸之间唯一的维系点了。
手指敲在琴键上不住传出清脆的咚响，恍惚间，七络似乎感觉到爸爸的气息出现在身旁……
像是要确认真伪一般，七络猛地睁眼，偏头看去只见但丁坐在他身旁，那双被他无数次称赞过的修长十指飞快地在黑、白双色的琴键之上跳动，一瞬间，犹如春季的清泉般行云流水的琴音不住传出，优美得不可思议的曲谱配合高超的技巧，这可以说是七络听过最美妙的乐曲。
但丁那张俊脸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湛蓝的眼眸底下泛着宠溺的光芒，这一刻，再次看见活生生的他，七络的心酸得让他想要流泪，但丁好像感觉到他的心情，无声地以口形说：“小络，别哭。”
七络眨了眨眼睛强忍住泪意，看见但丁收回视线专注于钢琴之上，他想起爸爸最大的愿望便是与自己同台合奏，十指再次轻灵的在琴键上舞动，二人的手交叉错过，随着二人的合力，乐曲开始进入高潮部份，急促、短音不断，作为钢琴的支配者，他们无异是其中的最出色的。
舞台之下的人不自觉沉醉在这首特殊的乐曲之中，这首黑暗鸣奏曲之所以被称之为恶魔般的乐曲不是没有原因的，其中的魔力与吸引力是成正比的，这首乐曲犹如大麻般，让人想要尝，尝过却会死亡般的，用生命来换取回来的乐曲是何等庞大的代价，然，很多音乐家还是愿意以生命来换取的。
渐渐地，整个迷你演奏厅充满了妙不可言的音乐，七络和但丁的首次配合相当完美，在七络按下长长的拉音作为结尾后，他才开始缓缓回神，偏头看向但丁后不禁愣住了──
但丁的身体开始渐渐的透明化，他张开双臂拥住瘦小的少年，温暖的笑意一如既往的绽放开来，七络感觉到他快将消失，视线渐渐被水雾给朦胧住，他猛地摇头想要拒绝他接下来的话，但丁见状似乎有些不舍，他伸出食指轻轻点住他的唇瓣，低沉的声音仍旧是那么的温柔。
“小络，我留不久了，谢谢你完成我的心愿，可以的话，我真不想离开你。”
“那、那就不要走，你不是说过会陪着我吗……？不是吗？”七络的语气急切得像讨要糖果的孩子，也许该说不擅于直白表达自己感情的他仅能像个任性的孩子想要把人留住。
小少爷使性子任性的一面看在但丁眼内多少次仍觉很可爱，蓝眸泛过一抹悲伤，他摸出那枚七络不愿意接受的指环，握起七络的右掌，他轻轻的把指环套在无名指却发现纤长的无名指无法被套住，他勾起一抹苦笑。
右手无名指的血脉是最接近心脏的一指，很多人认为只要把指环套上心爱之人的无名指便能把他的心一并束缚住，从而让他的心今后只能被一人拥有。
那么，当指环的尺寸不适合是代表着什么？
但丁的心微微揪疼着，他与小络之间的距离从刚开始是凡人与精灵，而现在……则是生人和死人的分别了。
──有些感情发现得太晚是无法开花结果的，也许他们便是这样。
当一方甫发现自己的感情从单纯开始变质时，步步逼近的危机、怪异曲折的身世让他无法自私的只顾及自己的心情，同时他亦不想让可爱的小络纠结于这种问题身上，他一拖再拖并告诉自己，只要小络还是他的儿子，亲情的羁绊将会比爱情的羁绊更为牢固。
但丁是个冷静自持的成熟男人，要是他可以再自私一点，别总是习惯性的把一切考虑周全，也许今天的结局便不是如此，想得太过深入、太过复杂的他可以说是难得一次没有考虑周全……
看见这只无法套进无名指的指环，也许这便是命运了吧？
许是上帝认为他幸福太过，幸福得忘记了那些年来的寂寞，把这位精灵独占的太久所以决定狠狠惩罚他吧？
七络呆愣的看着他把那泛着蓝芒的指环套进他的姆指──只有这根手指才能勉强套得上，再听他那像是道别的话语……
“小络，从今以后，你便是沃德家的家主，但是，你不用为家族考虑些什么，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便够了，还有……我爱你……你一定要幸福……”
但丁说完后，张开双臂拥抱住他，人影变得越渐透明，声音亦由近至远的渐渐变小，在七络恍神间，他有些分不清刚才那到底是他的幻觉还是真的是爸爸……
待他回过神后，旁边的人只是库洛洛，还是解除了伪装的库洛洛，他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下。
“刚才……是你吗？”
“什么？”
“不、没什么……”
七络不想执着于答案，其实没有答案，对他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
因为……这样子他便能想──刚才那一切不是幻觉。
是的，那肯定不会是幻觉的，七络不断在心底默念着。
──假如只有受过创伤的人才会真正学懂长大，那么……关系亲密的人去世可以说是最快的成长途径了，可以的话，谁又想以这种方法被逼在一夕之间成长？

62凶手与天生牙
“真是美妙的声音，络络你看。”
库洛洛似乎对他的问话不以为然，仅以打趣的声音说着。
耳畔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呻吟声让七络渐渐自刚才的冲击回过神来。
顺着库洛洛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还在打坏主意的人们面露痛苦之姿，他们有的掩住脸不住的在位置上挣扎，神情尽是狰狞的，而这便是聆听过黑暗鸣奏曲的下场了。
──爸爸，你看到了吗？他们都负了你，所以他们必需以消失作为代价，你会高兴的吧？
七络冷漠的凝视着他们的反应，心情有些麻木，尽管他没有感觉到释然，但是看着曾经负了爸爸的人变成这个模样，他只觉得自己做对了选择。
库洛洛把他的反应看在眼内，他笑了笑，凑至他耳边轻声低语，“络络，你做得非常好，你看，这便是他们打沃德家主意的下场了，你感觉到了吗？”
他的声音轻柔而低哑，七络听得有些茫然，“感觉到什么？”
库洛洛满意于他的反应，无声地笑了笑，一字一顿的道：“心底的欲望，这便是支配者才有的感觉，把人狠狠踩在脚底，让他们再也不敢打你主意，只有强者才能生存的世界。”
强者的世界……？
库洛洛正引渡他往黑暗之路进行，七络本来无感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愤概，就是这些人，就是这些人把他和爸爸分开的，金眸倏地闪过一抹杀意。
库洛洛把脸贴靠在他旁边，动作亲昵地轻蹭他的脸颊，“络络，顺从心底的欲望去做吧，这个世界是只有成为强者才不会失去，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他的声音一字一语的敲进七络的心底，他突兀想起很久以前，当他和伊耳谜要分开时，伊耳谜便是说因为他不够强才会造成二人要分开。
七络默默的把库洛洛的话记下来──只有成为强者才不会失去。
人们不住挣扎的痛苦模样映入金瞳眼底，七络抿了抿唇，忽地站直身子缓步走至爸爸信中所说要重点注意的男人面前，本来狡诈的嘴脸此刻显得卑微，男子察觉到旁人的接近，本能地抓住他的脚低叫，“救、救我……我不想死……”
七络冷凝地看着趴伏在他脚旁形同蝼蚁的存在，这人便是维克家族的掌权人之一，他张了张唇叫唤，“西索。”
随着他的叫唤，一道人影倏地出现在他身旁，可见此人本来就躲在会场的某处。
“少爷。”
西索的表情有些兴奋，这位少爷最迷人的果然是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模样，特别是当那双漂亮的眼睛被杀意染得更为璀璨时。
“这是命令，把这里的人全部杀掉。”
七络的声音尽是冷冽，紧绷着的小脸出奇地让人感觉到他的气势。
西索无声地绽开笑容，单脚蹲在少年面前，捧起他右手轻轻烙上一吻，声音嘶哑而邪魅的回答，“遵命，我的少爷。”
说完他的身影一闪，右手夹住扑克牌，整个人如同收割灵魂的死神般穿梭在会场中，附带念力的纸牌轻易的割断人们的脖子，鲜血顿时把圣洁的演奏厅染成鲜红色。
七络眼也不眨地站在舞台上欣赏着这一幕，他以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爸爸，负了你的人都进入地狱了……”
忽地，他瞥目右手闪着蓝芒的指环，他的心狠狠一震。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确认──刚才真的是爸爸他陪着自己，他没有离开……
整个演奏厅是采用隔音设备良好的设计，前一刻还回荡着美妙乐曲的大厅现在已赫然成了修罗场，可七络却毫无感觉，他轻闭双眼抬头感受着，心宁传来一种奇怪的和谐感，就像他天生便该是以杀戮为主的人般，他的血液渐渐沸腾起来，战意开始充满他的身体，他半睁开眼盯着在场内屠杀的黑影，金眸闪过一抹流彩。
库洛洛把他的反应看在眼内，暗忖这位少爷的适应能力真的很不错。
这样的质素、异于常人的学习能力，假如把他收归手下，假以时日他便必是名出色的杀手，他很想看看，当这位少爷那副诱人的身体被鲜血染红，还有那双炫金的眼睛成为狩猎者时，他将会有多吸引……
在他深思期间，他缓步接近七络，他捧起一緅银发轻吻，“络络，你真的做得很好，作为奖励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七络毫不领情的拍开他的手，斜眼睨住他道：“你能有什么事要说。”
库洛洛不以为然地退后两步，嘴边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络络，你不想知道谁杀了你的父亲吗？”
七络睁大双眼追问，“是谁？”
他嘴里是这样问的同时，不知怎的，心底却响起一道声音说不想知道……
“你听过一句话吗？背叛是从一开始便存在。”
“？”
“凶手可是你认识的人呢。”
库洛洛那副低厚的嗓音伴随身后不时响起的惨叫声竟有种说不出来的和谐，他爬梳了一下头发露出额心的十字纹身，此刻的他有些像书里说的恶魔一样，俊逸的脸上却挂着与之不相衬的笑容。
七络的心脏缓缓加速，他听见自己回答，“你的意思是什么？”
“……”库洛洛微启唇说了几字。
这一刻，七络的心顿地一沉，整个人如同被寒冰砸中般无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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