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天下之囚宫-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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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朝长孙无垢微微一笑:“不过是咬破些肉皮算不得什么。”
李元吉一听,哈哈大笑,整个粗猛的身子仰起半边,他身量比李世民还要魁梧些,如此动作几乎将李世民压在背后,“好个闺房情趣,若不是碍着今天必须谢恩怕是二哥连房门也不愿意出呢。”
李建成嘴角挑起,“是啊,只怕二弟真的是连房门也出不来呢。”
李世民定定望着身边的长孙无垢,也是在笑。一时间三兄弟各怀心事,六目紧盯面色涨红的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咬紧嘴唇,脚下加快步子跟上李世民,李世民回身握住她的手似无限宠溺的说,“走吧,父皇该等急了。”
晨曦之下,长孙无垢看清李世民胸口衣襟处已有洇洇血色渗出。宽厚掌心,也是湿了一层汗,有些微微直颤。想必刚刚太子几掌已经拍裂昨夜服药包扎好的伤口,才会有这么多的血渐渐涌出。
长孙无垢双目一转微微笑道:“为什么太子妃娘娘她不在?”
皇子纳妃入宫属于内事,进宫谢恩当日也应有内眷贵妃相陪,殿外列有宫人数十可见贵妃贤妃淑妃德妃皆已到场,偏偏不见太子妃随太子一同出入实在有违常理。
太子李建成低头不语,倒是李元吉上前替太子打了圆场:“听说是太子妃有恙在身,今日不能来了。”
李世民原本撑着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即对长孙无垢说:“可惜了,改日你再单独拜望太子妃探病吧。”
长孙无垢点头,又拉住李世民的手,小声轻唤:“秦王,且稍等片刻。”
李世民兄弟三人停住脚步,只见长孙无垢羞红了脸,手指勾拉着将李世民带到自己面前,避过李建成和李元吉探究的目光,将自己腕上佩戴的红丝缠金宝石宽链子挂在李世民衣襟上,链子金底宽厚,恰能遮盖血痕大小,镶嵌的红丝宝石诡滟犹如鲜血般夺目耀眼,正压在胸口血迹上,让外人分不出那些究竟是血迹颜色还是宝石的光芒。
“方才出来的匆忙,竟忘了给秦王配衣襟链坠,秦王先戴这个吧,别让皇上看了不雅,责怪臣妾不能妥善打点秦王衣饰。”长孙无垢轻笑道。
李建成拧眉,明知他们夫妻二人在打哑谜,偏又不能上前揭穿,他只能微微点头笑看着,表面上不动声色。
李世民点头,握紧胸口遮挡的链子与长孙无垢携手,跟在李建成李元吉身后迈步入内。
①什伐赤:昭陵六骏第三名,全身血红性格温顺。
②武德二年,李元吉奉命镇守并州。隋末有鹰扬府校尉刘武周反叛朝廷自立为王,以隋朝宫女进贡给突厥换取支持,一举夺下定襄。后自称为帝与唐朝几经交手。齐王李元吉带兵并州迎战,最终全军覆灭。此章李元吉回答并非实情,有意避讳自己实则战败而归。
作者有话要说:更,更,更。某城会尽快加速更文的。
昨天看到某位看官大人说:前面铺陈太多。某城想说,这不是一本正常的言情,不是说完相爱分手和好就完事大吉的故事。某城想写一个从幼年到死亡动荡不安的女人,前面她越矫情,后面她跌得越惨。前面她越高傲,后面的卑微越痛苦。所以请各位看官大人耐心等待,杨广也是楠竹之一,她生命中经过最重要的男子,如果没有杨广,就没有后面的升平,所以。。。。。。杨广的描写还是有必要的。。。。。。
覆手成败风雨急
李渊偕同四妃已经在主位坐好。参照北族宫规,新妇册封翌日入宫谢恩,一谢帝王恩德,二谢父母教养,三谢夫君体顺。
由长孙无垢分别向皇上,四妃,以及李世民叩首谢恩,随后再由李世民扶她起身。
单是这个动作,秦王几乎不能完成。
众目睽睽,李世民弯腰便会牵动已经迸裂的伤处,不弯腰又非宫规礼节。长孙无垢分外聪慧,见状只是向前崴了身子一下,便自己借由李世民的示意动作起身。由上方看来倒不觉得如何,只是伫立一旁的李建成看得真真切切,他知道李世民此刻伤势颇重,能强挺着做完宫规礼节已是不易了。
秦王夫妇谢恩完毕,等候在两仪殿外的朝臣已陆续而至立在殿前等待召见。
长孙无垢随贵德贤淑四妃由后殿款款退下,临行她眼波扫过伫立一旁的太子建成,垂了视线加速脚步贴上四妃行进脚步,低声禀明拓跋贵妃:“听闻太子妃娘娘病了,嫔妾想要去东宫前去探望。”
拓跋贵妃闻声鼻嗤了一声,“南人果然体弱多病,好好的入宫未足一年又病了,难怪总见后宫里南人们病怏怏的样子。”
莫淑妃对拓跋贵妃话语中的指桑骂槐不以为然,只是对长孙无垢点颌道:“你去探望太子妃也好,我们现在不得闲也不好过去,你转告太子妃,让她安稳养病不用过来请安了。”
“是。嫔妾知道了!”长孙无垢低头应声。再抬头时,正迎上李建成阴狠的目光:“长孙良人,太子妃此时正是病着不愿让他人打扰,你还是改日再去东宫探望吧!”
长孙无垢贤良恭婉的笑笑,俯身施礼:“太子殿下,若是嫔妾不知太子妃娘娘病了倒也罢了,如今知道了又不去探望,嫔妾心中有愧必然寝食难安,太子殿下也无需多虑,嫔妾去去就回。”
“怎么,长孙良人连本宫的话也要违背吗?”李建成的眼底已见愤色,声音不觉又加重几分。只是他怒气冲冲的声音未落,李世民已伫立在他身后,淡淡笑道:“太子殿下,长孙良人与太子妃不过是妇人情谊,咱们又何必加以阻拦?”
李建成顿顿,犀利的目光扫了扫李世民淡定从容的面庞恢复笑容:“本宫哪有阻拦,本宫只是怕二弟新婚燕尔,心疼长孙良人来回奔波万分辛苦。”
“太子,你与世民还有其他事商榷吗?”宝座上方李渊见他们三人纠缠一起略有不悦,低沉语音道:“早朝事大,太子妃和长孙良人之间不过是内眷小事,不必过多纠缠,过来议政!”
“遵命,父皇。”李建成再不多言,躬身垂首从一旁退下,李世民也就此按住胸口咳嗽一声,不与长孙无垢再多说什么,退到李元吉一旁。
长孙无垢从李世民身边走过,也没有多做久留,淡淡扫了他一眼,两人对视随即视线闪开,她轻悄离去。
东宫此时果然寂静无声,宫人内侍也稀少难见。
狐疑的长孙无垢命人通禀后,也只有一个胆怯的小宫人在前带路,两人匆匆入内,有小宫人挑过珠帘,长孙无垢直入前殿,绕过芙蓉屏风才发现升平正宿衣躺在床榻上不曾动弹,一头青丝长发遮盖住血色全无的脸颊,远远的看不出半点生机。
长孙无垢左右打量,只见东宫伫立的宫人皆是垂首屏息,她露出笑容上前一步躬身施礼,声音婉转柔润:“长孙良人拜见太子妃娘娘。”
升平似乎没有听见长孙无垢的声音,并不睁眼,人仍是昏沉入睡的模样。这般景象倒让长孙无垢不知自己该如何进退起来,她又加重一些音量:“长孙良人觐见。”
一旁有东宫宫人见状上前搀扶起长孙无垢的右臂,小声劝慰:“太子妃娘娘连日生病确实需要休养,还是请良人娘娘先回秦王府,改日再来觐见吧。”
长孙无垢心里存有疑惑,可此时双臂被东宫宫人钳制又没有理由可以继续留下,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她定住心神远远的再瞧,忽然察觉升平身上覆盖的锦被里有微微颤动之意,长孙无垢眼睛转转随即笑道:“只怕太子妃娘娘是伤风入了心髓了,不然怎么这么些时日还不见痊愈?”她不露痕迹的挣脱宫人的手指,几步走到芙蓉榻前以手试探升平额头,故作惊讶的问:“可也并不发热阿,为何太子妃娘娘会沉睡不醒?”
长孙无垢的宽大袍袖遮挡住下方宫人的视线,平卧在榻的升平蓦然睁眼,旋即又闭上。长孙无垢看见升平动作整个身子顿时僵住,旋即她又松下心叹口气道:“看来,太子妃娘娘病的果然严重,怎么唤她也是不醒。太子妃娘娘可曾服药了吗?”
“这个……倒是不曾。”宫人有些犹疑,实在搜罗不到应对的答词只能再次开口催促长孙无垢:“太子殿下说太子妃娘娘只需多多休息即可,良人娘娘不必担心,请先回吧。”
“病了不吃药自然不行,虽只是伤风,怕是风会走七窍伤及肺腑,届时越发病重难愈了,你先派人去太医院招御医过来诊治,我在这里且等得人来。”
那名小宫人错了错步,也不知自己是否该听从长孙无垢的命令,长孙无垢回头见她不动陡然立眉:“怎么,太子妃娘娘不能料理,连我的吩咐你也胆敢不听吗?”
“良人娘娘,没有太子殿下的吩咐……”宫人嗫嚅道。
“即便此处是东宫大内,我位份也比你高些,难不成你们不动,反倒是叫我亲自去请御医过来给太子妃娘娘诊治?”长孙无垢拂袖指点,整个人似气急了连带着发鬓间的钗环也颤个不停。
宫人听她说的言重,不禁有些惶急:“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请御医。”
那名小宫人神色慌乱的跨步出门,其他宫人见状也纷纷避畏的向后退了退,长孙无垢神色瞬间恢复立即俯身抚摸升平发鬓,升平睁眼,以气声对长孙无垢道:“兵刃……”
“长孙娘娘,您前来东宫探病,怎能还劳烦长孙娘娘您操劳东宫琐事?”方才出去的小宫人后足未踏出门槛,已被偷听许久的太子贴身内侍拎了进来,满脸含笑他的对长孙无垢躬身施礼,轻蔑的说:“太子殿下方才遣人来吩咐奴才,务必送良人娘娘迅速回府以免感染风寒,同伤玉体。”
长孙无垢也不说话,只是蹩眉回头看了看升平,发觉升平已再次闭目不语。长孙无垢只好继续佯装犹疑的叹息:“还是请御医来看看的好,只怕太子妃娘娘病的不轻,我来这么久,也不曾见太子妃娘娘醒来一次。”
说罢人已经离开床榻缓缓往殿门走去。那名内侍见长孙无垢准备离开如释重负的赔笑:“御医自是要请的,只不过此刻还不到寅时,御医不能入内诊治,奴才们已经派人去递过太子妃的病帖了,眼看御医也该奉诏入内诊治了,还请良人娘娘放心回府吧。”
长孙良人点点头淡淡一笑:“好,太子妃娘娘既然病着,我也确实不该长久叨扰,只是太子妃娘娘醒来后要替我转告太子妃娘娘,需按时用药耐心等待,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太子妃娘娘病体来日痊愈能否,我们都在心里惦记着呢!”长孙无垢轻描淡写的说了我们二字,回头瞥见升平眼角已有晶莹湿意,见她如此情况知是心中有数,长孙无垢这才放下心随小宫人袅袅离去。
那名内侍上前,朝芙蓉塌上平躺的升平抱拳施礼:“太子妃娘娘,方才事态紧急奴才得罪了。”
升平缓缓睁开眼,微微张了张嘴,声音几不可闻的轻微,“现在,可以给本宫松开了吧?”
内侍领命垂首,双目不敢旁视,他蹑手将升平身上锦被掀至一边,露出一双在背后被绳索捆绑的手,不消几下解开后又俯身告罪:“太子妃娘娘,请恕罪。太子殿下让奴才对太子妃娘娘说,只要太子妃娘娘对昨夜一事守口如瓶,便不会再伤害太子妃娘娘。”
升平揉揉自己被捆绑多时的手腕,冷冷轻笑:“太子殿下是不会伤害本宫,太子殿下只会把本宫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