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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破罐子破摔-第82部分

小说: 破罐子破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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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云不答。 
  阿斗把头伏在赵云脖侧,他有力,健壮的肩膀像座山,他回头看了看,身后陆陆续续有不少士兵跟了上来。 
  “师父——”阿斗伸长了嘴,在赵云脖颈上大声地亲了一下。 
  吧唧声在空旷的秘道内传了开去,上千挤在秘道内的士兵尾随其后,听得一清二楚。 
  赵云低声道:“给师父留点面子,成不?” 
  阿斗笑道:“你记得去年……不,前年,我在房间里上吊的事儿不?” 
  赵云顿了一顿,继而不再压低声音,道:“记得。” 
  阿斗问道:“那天……睡觉前,我是怎样的?” 
  黑暗令他想起自己中毒时的梦境,梦中的金甲巨人轩辕氏告诉过自己,他是由数世不同的灵魂转世而来,继而在这个时代的刘禅身上,拼合了各种记忆的碎片。 
  也就是说,呆傻的刘禅只是自己一片残缺的灵魂,真正的,完全的刘禅在那一夜得以补全,那夜发生了何事?有何异状?依稀记得在自己穿越过来之前的白天,姜维说过,他曾挨过诸葛亮一顿训,诸葛亮为何训他? 
  这个疑问一直存在于他的心中,此刻只是好奇问了出口。 
  更带着提几句旧事,对离开长安后便沉默得反常的赵云,打打人情太极。 
  然而他却万万料不到接下去的答案,会令他震惊如此。 
  赵云答道:“你喝了月英送来的消暑汤。” 
  阿斗气息倏然一窒,道:“中暑?” 
  赵云道:“日间你在孔明处背不出书,被月英罚站于院中一下午,回去后便中暑了。傍晚月英送来解暑药,师父喂你喝下的,忘了?” 
  阿斗又问道:“我喝过药,说啥了没?” 
  赵云答道:“你说头疼得紧,离不开师父,让师父别走。但那夜师父得巡城,本想巡完就来陪你,不料走开一会……你便上……便荡秋千去了。” 
  阿斗“嗯”了一声。 
  赵云忽道:“说也奇怪,自那次起,你便开窍了,还以为你会如此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 
  阿斗正思考间,随口笑答道:“要一辈子不开窍,那就苦了师父了。” 
  赵云沉默片刻,那声音内竟是有点不稳,他答道:“还是不开窍的好,至少……” 
  师徒二人俱是静了,赵云感觉到阿斗温暖的呼吸凑到耳畔,遂别过头,避了开去。 
  阿斗吻了个空,赵云停下脚步,反手抽出火把,抛在地上,那一瞬间,阿斗借着最后的光线,清楚地看到赵云脸上发亮的水痕。 
  火把落地,发出轻响,秘道内恢复一片漆黑。 
  前方立着一堵墙,那是上次他与吕布逃出洛阳时的暗门。 
  阿斗低声道:“师父,没路了?” 
  寂静在黑暗里显得悠久而漫长。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绵延的岁月被卷入了黑暗的漩涡,无数回忆一点一滴地离他们远去。 
  赵云答道:“阿斗,我们走到了尽头。” 
   
   
   
  黯夜飞灯 
   
  洛阳皇城,别院,厅内。 
  左慈闭上双眼,喃喃道:“太暗,曹子丹将军,点灯。” 
  曹真道:“是。”旋即走到墙角,晃亮火折,点燃一盏油灯。 
  “还有一盏,那边……”左慈道:“西面角落里。” 
  “再一盏。” 
  曹真依言把殿内六盏油灯都点亮,左慈道:“背后大的也点起来。” 
  “人老了就是怕黑。”左慈眯起眼,朝甄宓道:“漂亮徒弟,你还在这处做甚?” 
  甄宓微有点不知所措,左慈吩咐道:“不早了,传奉先儿过来,为师问他几句话,你去睡便是。” 
  甄宓敛首退了出去。 
  老道士摇摇欲坠,背后有一盏极大的油灯。曹真一手微微发抖,目光专注地盯着灯芯,伸出手去,点着了。 
  七盏灯光线交错,照亮所有死角,厅内亮了。 
  曹真转身,一手按着腰间剑柄,立于左慈身后。 
  左慈看着案前一枚淡红的药丸,沙哑着声音道:“混元长生丹,缺了东皇钟血,服下会如何?” 
  曹真以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答道:“臣不知。” 
  左慈道:“延年续命?起死回生?你可服过混元长生丹?” 
  曹真道:“臣未尝服过。” 
  左慈疲惫地点了点头,道:“长生……只怕无法长生,却又应了那通体虚弱的药劲,倒是颇为麻烦。” 
  左慈又道:“吕奉先来了,你说我该不该服?” 
  曹真答道:“仙师道法通神,自不惧宵小鼠辈。” 
  左慈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把药收进怀中,横端木拐,缓缓抽出拐子剑。 
  剑锋如一张锋利的纸,映出他背后曹真的双眼,曹真眼神空洞,迷离,左慈抬眼望向门外。 
  院中传来一声巨响,一座假山横飞进厅。 
  左慈微微举起拐子剑,指向假山,它停在半空,继而朝外飞去,撞塌了近半面别院的石墙。 
  吕布漠然道:“老头子,叫我来,又在院中布这机关作甚?” 
  左慈讥道:“侯爷女婿,一别经年,你还是这般爱使蛮力,不用半点脑子。” 
  吕布大步走进,进厅的瞬间,目光落在厅堂角落的油灯上,继而一路右移,最终与曹真对视一眼。 
  曹真四指握剑,拇指弹开剑柄,俯身,抽剑,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吕布漠然道:“唤我来……” 
  曹真无声无息地抽剑,腰畔长剑出鞘,朝左慈平挥而去! 
  左慈像是早已料到这一幕,瞬间反手挥出拐子剑,曹真家传宝剑砍上神兵,“叮”的一声断为两截,电光火石的一瞬,拐子剑直飞而至,穿透曹真胸膛,把他牢牢钉在了墙上! 
  “……何事?” 
  吕布这才说完了后半句话。 
  厅内静得只剩曹真的喘息,他咳出一口血,面朝吕布,抬起手,指向自己心口,后者蹙眉不解。 
  吕布望向左慈,期待这老不死的道士给出一个答案,局势变得太快,以至他全然忘了左慈的魅术。 
  当他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 
  左慈与吕布对视,吕布微微一颤。 
  曹真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阿斗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没有赵云,他就什么都不是。 
  数名士兵散于四周,围住了他所能离开的方位,火堆散发出光芒,照着他们陌生的脸。阿斗看了一会,叫不出他们的名字,这很正常。 
  阿斗想了想,决定和群众打成一片,从内部瓦解他们的警戒心态,道:“你们叫啥名字?” 
  没人回答他。 
  阿斗嘲道:“都不说话?欺君?以下犯上?不怕被我砍头?” 
  依旧无人作声。 
  阿斗道:“我要罚赵子龙军棍。” 
  “龙军,黑衣队。”立即有士兵答道。 
  攻心之计得售,阿斗又问道:“名字。” 
  士兵扯出腰畔木牌,上书“柒拾叁”三字。 
  阿斗明白了,道:“放轻松点,跟死鱼一样做啥呢。洛阳马上就能破,大家以后是我的侍卫,脸色好看点嘛——” 
  黑衣军士兵的眼神冷淡且疏离,阿斗道:“他平时和你们怎么相处的?” 
  柒拾叁答道:“吃在一处,住在一处。”阿斗点了点头,道:“你们每月俸禄都拿回家么?是哪儿的人?” 
  士兵尽数静了,半晌后,柒拾叁答道:“主公,我们都是孤儿。” 
  “哦。”阿斗答道:“对不起。” 
  过了一会,阿斗又道:“我也……嗯。” 
  柒拾叁答道:“我们自出生起,便不知父母是谁,无依无靠,这才唤作孤儿。” 
  阿斗微有些恼,又问道:“怎么参军的?” 
  柒拾叁道:“赵将军把我们从各个队里寻来的。” 
  阿斗点了点头,道:“师父对我也挺好……你们六个人都是他拣……他找到的?” 
  柒拾叁回道:“不是这里六人,是黑衣队一百二十人。” 
  阿斗茫然道:“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柒拾叁笑了笑,道:“一年前。” 
  阿斗又道:“孔明给你们多少俸禄,够用么?” 
  柒拾叁答道:“丞相不管我们,是赵将军私下出钱购的刀兵,又教我们武技。” 
  阿斗登时蹙眉道:“难怪分钱不剩……一个人养这么多……” 
  在场众人一听之下,俱是脸色大变,有人插嘴道:“主公明鉴!赵将军绝无任何私心,平素着我们只听令于主公,主公在先,赵将军在后……” 
  阿斗不是笨人,知那士兵恐怕柒拾叁所言触了忌讳,遂笑道:“知道,我也是他养大的,从来没疑过他。” 
  众士兵这才松了口气,纷纷朝柒拾叁投去责备的目光,柒拾叁吓得不敢再说话。 
  阿斗想了一会,又道:“他平时……教你们都教多久?” 
  这问题难以回答,阿斗又换了个方式道:“师父在军营里住的时候,一天睡几个时辰?” 
  过了一会,柒拾叁才小心翼翼答道:“一个半时辰。” 
  每天只睡三小时?阿斗好奇道:“这么忙?都训练你们做啥了?别怕,我不是多疑的主公。” 
  墙角另一士兵冷冷道:“将军带我们出去杀人。” 
  阿斗吸了口气,道:“杀什么人?” 
  那士兵答道;“随便什么人,有时是败兵,流寇,有时是打劫百姓的贼匪。” 
  阿斗问道:“经常出去杀人?” 
  士兵答道:“一月多则十次,少则五次。” 
  阿斗摇头道:“从来没发现过,师父每次抱我,身上都闻不到……血腥气。” 
  他不再出声,坐着呆呆想了许久,脑中浮现赵云回到军帐中冲洗数次,再换上那身干净武士服,笑着匆匆来找自己的画面。 
  难怪每次与赵云一起,他都紧紧搂着自己,睡得甚沉,唯没想到他上一刻还在浴血冲杀,回来后竟是只言不提,仿佛是怕身上的杀孽传染给这个懦弱的小徒弟。 
  “赵将军是真正的男人。”柒拾叁道:“他对家人,部属有情有义,对敌人从不手软。” 
  阿斗陷在遐想中,“嗯”了一声。 
  机关门悄然洞开,把他从思考里猛地扯了出来,众士兵如临大敌,各自抽刀,挡于阿斗身前。 
  一缕火光从缚虎牢的长廊末端投进秘道的入口处,外面传来慌乱的呐喊,阿斗认出背光的高大身影,道:“我靠,你别老吓人成不,哑巴!” 
  “没事,自己人。”阿斗排开士兵,挤到吕布面前道:“师父暗杀成了?” 
  然而他还未得到答案,脖上已是一紧,气息被扼在喉中,身子被提离了地面,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以为这只是一场玩笑,他的耳畔传来临死的喊杀声。 
  阿斗与吕布对视片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赵云的银色铠甲上浸满鲜血,疲惫不堪地推开秘道门,道:“阿斗,你们先……” 
  赵云站在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前,闭上双眼,狠狠一拳击在洞壁上。 
  二更时分,西城尽数入睡,长街内民居三三两两熄了灯火,唯剩零星几盏昏黄油灯透过窗纸亮着。 
  打更之声回荡于空旷长街中央,巡夜人像是听到一声轻响,怀疑地朝巷内望去。 
  他猛地吓了一跳,连人带灯笼朝后仰倒,摔在地上,继而慌慌张张朝后退去。 
  “杀——” 
  话还未出口,手弩机括响动,一根带毒袖箭准确地钉上了他的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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