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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捕快春秋[武侠耽美]-第98部分

小说: 捕快春秋[武侠耽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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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芩立即打断他道:“胡说!向关外倒卖铜、铁、兵器一类的,朝廷抓到就是杀头,一般生意人有几个敢做这种掉脑袋的买卖。”

  韩若壁哈哈大笑道:“黄捕头,你们官府中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我们消息灵通的小老百姓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见黄芩的表情象是真不知道,他道:“难怪有人说,我朝素来瞒上不瞒下,瞒里不瞒外,今日看来倒有几分可信了。”

  黄芩问道:“瞒的什么?”

  韩若壁笑道:“你既然不了解这些,想必是第一次出关了。”

  黄芩坦率地点头道:“正是第一次。”

  韩若壁道:“那就怪不得了。这样吧,我好心说与你听听。”

  他清了清嗓子,道:“虽说外卖铜、铁、兵器等是杀头的大罪,可与其高风险相当的,还有高利润。另外,朝廷的关口对商人们的货物进出,查验的也不是很严。有了利益诱惑,加上明摆着的漏洞,这关内、关外跑生意的,十个里面倒有三个,都要私挟这类东西出去倒卖。”

  黄芩听言,沉思了半晌道:“竟有这么多?能卖到哪儿去?”

  韩若壁道:“当然是卖给胡人。关外的胡人注重武力,自然喜欢刀剑枪棒什么的。若非这些天风雪阻路,过来的商队太少,你也不会只瞧见‘威武行’那一队人。”

  黄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说了一阵子下来,韩若壁但觉说的渴了,伸手笑道:“拿你的水来喝。”

  瞧他马背左侧挂了个装的鼓鼓的水袋,黄芩道:“怎不喝你自己的?”

  韩若壁回身,拾起马背右侧挂着的瘪瘪的空水袋,摇了摇,无奈道:“水已被我喝完了,另一袋备的是酒,解不得渴。”

  黄芩只得解下自己的水袋,掷将过去。

  韩若壁接过,一口气喝了个满足,之后懒得塞上塞子,一边就这么敞着口,递回给黄芩,一边道:“其实一般的武器什么的,还不是最好卖的。”        

  从客栈出来后,黄芩就不曾喝过水,到这时正觉有些渴了,又见接过的水袋开着口,毫不在意地直接喝了几口,同时问道:“哦?那最好卖的是什么?”

  韩若壁一脸微笑地注意到黄芩的双唇,正压在自己嘴唇压过的水袋口上,心中窃笑道:真该故意留些口水在上面,等他喝过,也好问他介意不介意,揶揄戏弄一番。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未免流于无聊,他忙拉回思绪,嘴上答道:“最好卖的自然是军器喽,象什么绣春刀、龙纹腰刀、弓、弩等等。那些个商人几乎都喜欢找来这类东西,夹带在自己的货物里,运出关外,到专门的黑市上去卖。”

  黄芩边收了水袋,边摇头道:“不可能。若真象你所说,十个里面倒有三个商人要做军器的买卖,大明的军库不早被掏空了,哪还有的剩余供给边关疆场上的将士。”

  韩若壁摆手嘲笑黄芩,道:“切,真正的军器哪有人能搞到手?就算有本事搞到,恐怕也是军库里荒废不用,恨不能拿出去丢掉的老掉牙、无用货,那样陈旧不堪的卖相,又如何能卖得好价钱?”

  听到了自己不了解的信息,黄芩立即来了兴致,追问道:“既然这样,市面上的军器都是哪儿来的?”

  韩若壁答道:“当然是人做的。知道军器好卖,越来越多的民间铸造作坊,便私下里仿制起军器来。民间做出的军器,在用途方面,虽不及真的军器的十分之一,但外表总能有七八分相似,拿来唬唬胡人,绰绰有余了。目前,坊间此种造假风气委实盛行得很。”

  黄芩陷入了沉思。

  见了他的表情,韩若壁心下已明白了一二。

  他“喂”了声,道:“你要查的,莫非就是此类倒卖军器的案子?”

  黄芩眼见已瞒不了他,索性直言不讳道:“算是吧。”

  韩若壁面露同情之色,道:“摊上这种事,挺可怜的。”

  黄芩茫然不解道:“哪个要你可怜?”

  韩若壁假叹一声,道:“我先是可怜你。因为,这市面上的仿制军器一批一批又一批,卖家人数多如牛毛,你只得一个人、一双手,怕是累到死也抓不完。然后,我再可怜那些要被你抓起来的商人。因为,他们不过做了点倒卖假货的热门生意,就要落到被抓回去杀头的地步,实在可怜啊。”

  他瞥了眼黄芩,道:“那些商人罪不至死,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黄芩硬声道:“我要抓的人,犯的却不是你说的这种小罪。他倒卖的不但是真正的精良军器,而且买家更是大明的强敌。”

  韩若壁疑道:“怎么讲?”

  黄芩道:“北疆虽无大的战事,但与瓦刺的小规模冲突不断。前些日子,从战场传来急报,说发现一部分射杀我大明将士的箭矢上,用的居然是大明的箭簇。”

  箭簇,也就是箭头,连接在箭杆最前端,由精铁制成,是箭矢极其重要的部分,也是杀伤力大小的首要因素。其形状可为三翼形、双翼形、三棱形、四棱形、双翼双尾形、三翼三尾形等等。

  韩若壁凝神细想了一会儿,剔眉道:“双方互战,必然箭来矢往,营中留有敌方箭矢,说起来太平常了,如遇俘虏到人员及辎重,斩获军器的数量就更为可观。我朝的箭簇本来就强于胡人很多,他们若是得了我们的箭矢,卸下箭簇,改造至他们的箭杆上,也不是说不过去的事,并非有什么稀罕。我不信,难道大明军中就没有瓦刺的军器?这种事情还要立案特查,未免有点小题大作了吧。”

  黄芩道:“你说的不错,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此前,他们的买卖恐怕已发生了很多次,却由于你所说的这些情况,未能引起边关重视,不曾上报朝廷。”

  韩若壁一愣。

  黄芩接着道:“可是,也因如此,倒卖军器之人越来越胆大妄为,越来越无所忌惮,此次他倒卖的箭簇,居然是弓弩院几月前刚刚改良制造出的,连大明将士都还不及配备的最新规格的箭簇。”

  韩若壁听言也不免为之一震。 。。

第8回:幸臣勾心斗角借案寻衅,捕快身份被揭扑朔迷离
他大吃一惊道:“能在第一时间,弄到如此精良的军器,决非仅是有钱能做到的。那些倒卖军器之人在朝中必有门路,且门路之深令人乍舌。”

  黄芩淡定道:“也许。”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温文,却蕴含了一种毫不关心的绝决。

  韩若壁问道:“但你因何知道,要来哈密追查此案?莫不是得着了确凿的消息?”未等对方应答,他自想明白了,嘻嘻一笑,得意道:“我已经知道了。你道我如何知道的?”

  黄芩‘哦?’了一声,冷言冷语道:“还用得着说嘛,以你的通天本事,定是掐指一算就算出来喽。”他又戏谑道:“北斗会‘天魁’那不输于江湖术士的玄学五术,在高邮时我就领教过了。”

  韩若壁装作没听出他言语里的讥讽之意,摇头晃脑,大言不惭道:“那么由此,黄捕头可对我生了钦佩之情?。”

  黄芩见他故作姿态,十分不耐,转而大明大白地说道:“北边交战频繁,大明对瓦刺的互市早已关闭,方便的交易场所就剩西边的哈密一地了。是以,你能猜到原因,根本不足为奇。有什么好得意的?”

  韩若壁笑眯眯道:“我发现,在嘴皮子上黄捕头总喜欢和我争个高下。以你的为人,可是向来如此争强好胜的?”

  黄芩缓缓回道:“只要人不犯我,我向来是很随和的。很少有人似你这般不识好歹,总来招惹我。”

  韩若壁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口中道:“我好快活。”

  原来,他听了这话,已认定黄芩对待别人向来不喜逞口舌之快,可对待他却是个例外,不和对待别人一样。这种特殊的感觉,令他喜不自胜起来。

  黄芩见他笑的突兀,问道:“快活什么?”

  韩若壁笑道:“黄捕头愿意与我面对面地讨论这桩案子,足见不曾怀疑过我。能得你如此信任,叫我如何不快活?!”

  黄芩没有应他,只在心中道:你一个盗匪头子,怎么瞧也不象能搭上官府门路的样子,如何能倒卖到真正的军器,怀疑你才是吃饱了撑的。

  韩若壁转而凝重道:“倒卖真正的军器,朝中没有内鬼是不可能的。若真如你所言,这内鬼必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想了想,他又摇头叹道:“你一个小小捕快,还指望把这样的权臣绳之以法吗?”

  黄芩道:“我没想那么多。”

  韩若壁道:“我总算明白京里为何放着众多名捕不用,偏要调你来查此案了。”

  黄芩道:“顾着你自己吧,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韩若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迷惑问道:“老实说,你是不是以为能借着这桩案子青云直上,一步蹬天?”

  黄芩轻轻一笑,道:“你猜呢?”

  韩若壁叹道:“倘若未曾见识过你的手段,定会忍不住这么以为。但现下,我自是知道,你若想出人头地,早就出了,又何需等到今日。”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闻此言,黄芩表面不动,心底却还是舒服的,更何况韩若壁所言原也非虚。

  话锋一转,韩若壁咄咄逼人道:“可是,这案子,办的好,不成;办的不好,也不成。这等烫手的山芋,遇上别人,就怕沾上身甩不掉,你倒为何尽心尽力跑来关外?”

  黄芩目光灼灼,直视着他道:“在你看来,这只不过是个烫手的山芋吗?”

  韩若壁被他看得心头‘咯噔’一下,生出几分心虚,有些无力道:“好吧,我承认这种事只要是大明子民,都会忍不住心生愤恨。我也一样。”

  沉默了片刻,黄芩森森然道:“我接下此案,只为给那些死在大明制造的军器下的大明将士,一个交待。”

  韩若壁稍加思索后,反驳道:“我说过,那些幕后主使必是高官权臣。仅凭你一人,力量微薄,怎可能扳倒他们?你这么做,除了把自己搭进去,又能给那些将士什么交待?”

  黄芩呵呵大笑,道:“我只有七尺血肉之躯,自是燃不起冲天烈焰。可是,你口中的幕后主使,我根本不曾想过,也不关心。我要的,只是亲手逮住那些贩卖军器给敌人的鹰犬,剁了他们的爪,拔了他们的牙,让他们知道,做鹰犬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韩若壁听的愣住了。

  黄芩继续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这就是我给他们的交待。至于能力不及,做不了的,便不必去想,也毫无愧疚。一个人做事,可以亏对别人,却不能亏对自己的‘道义’。”

  韩若壁瞧了眼黄芩背后插着的铁尺,忽然觉得他和他的那把铁尺象极了,有棱有角,冰冷坚硬。

  那把铁尺,韩若壁还记得:黄芩叫它‘是非尺’。

  铁衣铁面,铁尺铁链!

  韩若壁突然想到,似他这般,是不是就叫心中有‘义’,尺下无情?这样的人若是做了决定,不论后果是什么,自会一肩担下,不喜别人从旁帮衬。

  黄芩已伸手夺回缰绳,道:“别耽搁了,上路吧。”

  韩若壁不再多想,“驾”的一声,同他一起策马狂奔起来。

  一个时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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