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武侠耽美]-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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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应声而碎。
钱老大皱眉责备道:“小心些,莫再把人招来,我们经不起打杀了。”
方拳师悲愤道:“我、秀才和员外是八拜之交,遇上硬仗,从来是齐心协力,一致御敌。。。。。。我们曾立下誓言,‘要活,活三人,要死,死一堆’。可今个儿。。。。。。”他喉间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祝玉树拎着他的金枪也从洞内窜了出来,正好听见方拳师此话。他冷笑三声,道:“刀剑双绝一起赴死了。这么说来,你是想象双绝道人那样,和狄员外一起死了才能如愿以偿喽?”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方拳师听言额上青筋爆涨,双拳紧握,就要挥向祝玉树,黄泉无常一力拦下他,喝道:“都这种时候了,你们还嫌命大吗?”
二人这才偃旗息鼓,互瞪了几眼,不再作声了。
鬼手虚无攀住黄泉无常的肩,喘息道:“云哥,我的内伤顶不住了,能不能找个地方先歇一歇?”
黄泉无常心疼道:“不是为救我,你也不会受伤。”说罢,扶住鬼手虚无依着棵树,席地而坐。
重阔海出来的时候,衣袍上全是星星点点被烧焦的小洞,满头白发也被烧掉了不少,乱糟糟的,十分狼狈。
他背上背着一人,所以脚步很沉重。
但是,他的心比他的脚步还要沉重。
他背上的人正是雷音神剑许孝先。
许孝先除了和重阔海一样,衣袍、发丝也被烧掉了小部分外,两只臂膀还无力地搭在重阔海的肩头,脑袋歪向一边,口角流有鲜血,背心有一处不知被什么利器刺穿的伤口。那伤口极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很深,几乎洞穿他的身体,正在不断向外渗出血水。一望而知,他受伤极重。
许孝先呻吟了一声,似是想说什么,却“哇”得喷出一口鲜血来。血水溅洒在重阔海的背上。
重阔海大惊,回头紧张道:“怎么了?!”
许孝先脸色煞白,喘息不定道:“先放我下来。”
重阔海走到一块大石边,将他放下。
眼见自己的挚友被人伤成这样,他心痛不已,悲愤道:“这笔帐,我总有一天要替你讨回来!”
许孝先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虽然小天师施法在先,可姓顾的和我必竟是一对一公平交战。。。。。。奈何我技不如人。。。。。。”
重阔海立即打断他道:“才不是你技不如人,而是他们施法布下黑雾,令你的雷音神剑不能发挥奇效。如果青天白日,划出道来,我不信那个姓顾的能胜过大哥你!”
许孝先缓缓摇了摇头,道:“你错了。未交手前,我也以为八大神剑中排名第八的‘无影剑’顾鼎松不是我的对手。可惜,交手后才发现,原来我这排名第三的,却不如他那排名第八的。”他惨然一笑,道:“如此看来,江湖上的排名是多么不值得信任啊。”话毕,连连咳嗽起来。
重阔海担心道:“大哥。。。。。。”
许孝先摆了摆手道:“放心,一时还死不了。”
重阔海刀眉横挑,压抑着怒气道:“我们什么也没做,他们却赶尽杀绝。不管怎样,以后遇上那姓顾的,非做了他不可!我就不信他能斗得过我的火器!”
许孝先努力克制住咳嗽,急道:“你千万莫要存这种心思!我怕你火器还未发出,他就已一剑刺中你了。”
重阔海不服气道:“他的剑术哪有如此厉害。”
许孝先道:“顾鼎松不但剑术厉害,而且掌中的剑也极不寻常,看似一柄,却是紧紧相贴的雌雄两柄。双剑剑刃奇薄,几不可见,纵是青天白日之下,也难以判断剑势走向。唉,难怪叫他‘无影剑’,今日能得以一窥,可说无憾。”
重阔海有几分怨气道:“大哥,你是不是练剑练的着了魔了!?姓顾的明明重伤了你,你却还为能见识到他的剑而无憾?真正气煞我了!”
许孝先轻声叹息。
稍歇息了片刻,许孝先让重阔海扶他来到钱老大面前,道:“钱老大,是我对不住你。”
钱老大呵呵笑道:“许兄何来此言?假如没有你们,我和家人哪能逃出来。”
许孝先道:“说来惭愧,若非我登门拜访,钱家庄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小天师攻破。”
钱老大道:“这怎能怪你,你又不知道有个奸细混在其中。”
祝玉树也凑上前,恨恨道:“老子早觉得那姓梅的小婊子邪门,若不是她暗开庄门,里应外合,我们也不至落到这种地步!”
宋秀才也道:“不错!趁乱杀了双绝道人的,就是她。”
祝玉树狞笑了几声,道:“哪天老子再遇上这小婊子,一定先奸后杀,再把尸体扔去喂狗!”
方拳师道:“逃过此劫后,定要告诉江湖上的朋友,勿必留意姓梅的贱人!”
几人一起骂骂咧咧起来。
钱老大则四下走了一圈,一双细眼各处望了望,才冲洞中呼道:“已经安全了。把夫人、小姐带出来吧!”
几个家仆簇拥着一个相貌平常的中年妇人,和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走出洞口。小女孩已吓得脸色惨白,只胆颤心惊地依在中年妇人身边。中年妇人则神色从容,毫无寻常女子遇上家中剧变时的惊恐,一边轻拍着女儿的肩膀,一边柔声安抚着什么。她此刻的神情、气度竟比在场的大多数男人都多了一份处变不惊。
在江湖上,钱老大怕老婆的名气可谓人尽皆知,绝对比他的钱家庄名气更大。据说,钱夫人膝下只有一女,而且因为体弱多病,已不能再次生育,而钱老大座拥偌大家业,抱着没有继承人的遗憾,也不敢对钱夫人提议纳小妾、生儿子。更确切地说,他连这样的想法,都不敢生。又据说,有一年寒冬,钱老大因为生意的缘故,同一伙人逛了趟青楼,找了个不知道是叫小红,还是叫小绿的姑娘作伴。那姑娘为人玲珑乖巧,嗓音甜美清醇,勾得钱老大坐在桌后,听了一夜的小曲。第二日,钱夫人无意间得知,一起在院中赏雪时,她便问钱老大,昨夜可曾做过对不起她的事。钱老大没有回答。钱夫人叹了声,施施然独自进屋,只留下了句话,说若是无亏于她,就跟她进屋;若是有亏于她,就先在屋前跪上一日一夜,再进屋说个明白。钱老大竟真的饥寒交迫的在雪地里跪了一日一夜,才进屋对钱夫人说:‘我有亏于你,因为听曲的时候把你忘记了。’。。。。。。
此刻,在场的江湖人都好奇地看向这位相貌平平的钱夫人,想弄清她到底有何非凡之能,能令得钱老大不但不敢逛窑子、纳小妾,甚至一刻也不敢忘记她。
而钱老大从出事起,就一门心思挂着自己的夫人,此时见她一头一身都是灰土,心疼不已。他挪动着肥胖的身子,上前挽住钱夫人的手,眼中含泪,无比惭愧道:“钱家庄完了,我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了。”
钱夫人摇了摇头,婉然一笑道:“你还有我和婉儿。”
钱老大面色凄凉,叹了声道:“没料到我钱老大竟会落魄至此。若能料到。。。。。。唉,真是对不住你。”
钱夫人伸手轻掩住他的嘴巴,笑道:“世事本就难料,我也没料到十年前的‘瘦麻杆’会有变成‘胖馒头’的一天。”
二人相视一笑。
钱夫人又道:“你不用觉得对不住我。其实,从跟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
钱老大慨然道:“江湖中人只是笑我怕老婆,却不知我老婆待我如此之好。”
钱夫人正色道:“别人笑你不算什么,我这辈子都认定你是拳头上立得住人,胳膊上走得了马的好汉。”
钱老大象是听到了天下间最值钱的赞美,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一身白肉滚动不已。他眨了眨眼睛,道:“我若是好汉,夫人你是什么?”
钱夫人掩口笑道:“我虽不懂武功,却也不能输你,要做那不带头巾的男子汉。”
夫妻二人的一番对话,令得在场众人都不禁侧目而视。此刻,他们才明白为什么钱老大会如此“怕”钱夫人了。
因为,能娶到钱夫人这样令人尊敬的女子,再怎么‘怕’,也是值得的。
钱老大满面柔情地将夫人、女儿安顿在一边后,又叫了两名家仆到跟前。这时,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阴冷起来。
其中一名家仆拱身道:“老爷有何吩咐?”
钱老大从怀中掏出几锭大银,递给他们道:“你和他二人先下山寻两辆马车,而后你留在道口守着马车等我们,他则回来通报。”
两名家仆接下银子,正要离开,钱老大却猝不及防地伸手点了他们周身几处穴道。二人微觉酸麻,惊恐不已。其中一人面如灰土,说不出话来。另一人惊道:“老爷,您这是。。。。。。?”
钱老大冷冷道:“我以独门手法点了你们几处穴道,目前你们是无恙,可三个时辰后若没有我亲手解救,保准死得很痛苦。”
二人慌张点头,道:“小人知道。”说罢匆匆下山而去。
钱老大转头看了眼钱家庄的方向,目光坚定而凶狠,心道:小天师,你求神拜佛,千万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
站在钱家庄的院中,小天师此时很头痛。
钱家庄已被攻下,可是搜了一圈,并没有钱老大的人影,只擒获了些庄里的工人、家仆,根本问不出任何有关北斗会的消息。
梅初腰插银剪,默然不语地垂首立于小天师身侧,一袭白裙上点点血痕就仿佛朵朵怒放的红梅。
血痕当然是别人的。
赵元节道:“这次,你做得很好。”
梅初微微一笑道:“谢师父夸奖。”
赵元节叹了口气。
梅初问道:“钱家庄已如期攻下,师父却因何叹气?”
赵元节没有回答。
这时,负责搜查、审问、清理庄子的顾鼎松和郭仁也来到了院中。
顾鼎松略感迷惑,皱眉摇头道:“庄内银钱倒是不少,可就是找不到王爷被劫的银子。”
赵元节眼珠瞟向郭仁,道:“先生怎么看?”
郭仁笑了笑,道:“也许王爷被劫的银子已重铸过了,是以顾大侠才看不出来。”
赵元节目光一亮,连说了三个“好”字。
顾鼎松坚持道:“庄里的帐本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仔细查对过,这两个月里,钱家庄只进出了三笔银子,数目都和王爷的对不上。而且,庄里只有银子,没有珠宝。如果银子真的在这里被重铸,那被劫的珠宝又到哪里去了?”
郭仁讪笑了几声,道:“也许他们的帐是假的,从一本假帐里,岂能得到真相?”
顾鼎松愣了愣。
赵元节笑道:“顾兄不必太认真,只管把钱家庄的银子当成王爷的银子就好了。”思索了一下,他问道:“庄里的银钱顾兄可曾让人清点过?”
顾鼎松道:“点过了。”
赵元节道:“能否填补王爷银子的空缺?”
顾鼎松道:“绰绰有余了。”
赵元节和郭仁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赵元节道:“那就成了,就说钱家庄私藏赃银,把部分银子拿去,向王爷交差,剩下的嘛。。。。。。”后话他故意留着没说,但三人心昭不宣,明白是私下分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