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武侠耽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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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得见上百斤的大鱼,数百年的老龟,传说还有蛟龙出没,掀翻个把小船根本不在话下,外人若想进入自是步步维艰。而分金寨中却有不少好手能人可驾船自由出入此间,是以,七里泽便成为他们绝佳的藏匿、避祸的去处。
朱三驾着一叶扁舟,载着韩若壁驶进了七里泽。韩若壁抬眼望去,无论舟至何处,前后左右皆是水雾相接,迷茫一片,只能凭借小舟的晃动感觉到正在缓缓前进中。
他感叹道:“我原还担心有人到过那处长洲,便可记下水路。现在看来,迷雾重重,连方向都难辨识,光是开始的那段水路就已难以记下,况且后头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朱三颇为得意道:“本来能自由出入这条水路的,咱们‘分金寨’中也不到十人。少了他们,恐怕连雷寨主都进出不得。不过,韩大位的心思缜密,着实令人佩服。”
看来,那十人中无疑要算朱三一个。
朱三继续道:“识水路和练功夫一样,勤奋虽重要,天份却最难得。雷小姐算是有天分的,以前我只教了她月余,她就弄清了湖上各处的水路。”
韩若壁微惊道:“看不出她还有这等本事?”心中又道:不过,如无这样的本事,她也不能一人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了。
朱三一边驾舟,一边又道:“我们小姐除了脾气大了点,性子急了点,无论长相、能耐、心地,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韩若壁失笑道:“朱三哥,要是不知道雷小姐的身份,我难免把她当成你女儿了。”
朱三哈哈笑道:“是啊是啊,你只当我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吧。不管怎样,韩大侠有眼光,算是瞧对人了。”
“瞧对人?”韩若壁轻笑一声,道:“就算我瞧对了,雷小姐又哪有正眼瞧我,她恨不能叫我去死。”
朱三摇头叹息道:“你太年青,没有经验。当一个女人恨不能叫你去死的时候,她心里说不定爱得你要死。”
韩若壁吐了吐舌头,道:“横竖都是个‘死’,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转瞬,他莫名想起了一人,舔了舔唇角,眉梢挑起一片不易察觉的风情,又耐人寻味道:“不过,我若是爱上一人,定然不会叫他去死,而要叫他倾炫心魂,欲仙欲死。”
朱三回头笑道:“我是过来人,你听我一句劝:见了心爱的女人,哪怕心里痒得恨不得拿刀子剐上一剐,性急得就差把她一口吃个干净,也别尽掂记着床头床尾的那些美事儿。你刚才的话未免下作露骨了些,女人未到手前,可千万不能在她们跟前说,她们不会欢喜的。那样的大白话,咱们男人只能放在心里,等真遇到了瞧中的女人,啥也别说,娶回家,抱上床头,关起门,夫妻二人想怎么‘死’,就怎么‘死’。。。。。。到那时,任你再怎么下作露骨,她也只会心里高兴。”
韩若壁心中笑道:可惜我瞧中的不是女人。
朱三还不忘叮嘱了句:“尤其在雷小姐面前,那种话是丁点儿也不能露的。”
韩若壁知他会错了意,却懒的说破,只笑了笑。
眼前的雾气变幻了起来,象是在水面上流动的浮云,时浓时淡,浓时遮天蔽空,白昼晦冥;淡时如罩厚纱,扑朔迷离,但无论浓淡,总让人瞧不清来路与去处。韩若壁瞧着这不清不楚的暧昧景致,不禁有些痴了。他慢慢站起身,挺直了腰杆,似是想瞧得更多、更远些。正是因为什么也看不清,那种想看清的欲望才越来越强烈起来。
这时,他的发梢已被水雾浸透,身上衣物也吸满了湿气,附在皮肤上又重又粘,任谁都会觉得难受之极,可他只觉得心情好得出奇。真正是奇景在前,无暇他顾了。
稍后,他意兴盎然,道:“有人说‘雾’是天机,来时则来,去时即去,来无踪,去无影,无法揣摩;又有人说‘雾’是气象,来去有序,所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朱三哥,你可知这‘七里泽’的迷雾算是哪一种?”
朱三摇头道:“恐怕都不是。我在樊良湖里摸爬滚打了十余年,还从未见过‘七里泽’的迷雾消散。”
韩若壁听言,漫声吟道:“雾锁烟迷烟笼雾,天连水尾水连天。好景致啊。”
朱三道:“你真有意思,这啥都看不见的,也叫好景致?那些经验浅的驾船人若来到此处,要么迷失方向,要么翻船落水,不是葬身鱼腹,就是被蛟龙吃去,从没人觉得它是好景致。”
韩若壁笑道:“危险也是它的魅力之一。于我而言,能遇见这样非同一般的景致,纵是翻落湖中也是值得。”
朱三领会不了他的想法,只讪笑道:“韩大侠真是好兴致。”
小舟又行出了一个多时辰,只见一线阳光穿空而过,刹时间面前一片清朗,雾气被甩在了身后。朱三道:“出了迷雾了,前面不远就是长洲。”韩若壁回头望去,暗道:这样的水路,任是走上几十回,恐怕也少有人能记住。
二人停舟滩口,走上长洲。
洲上临时搭建起了不少草棚、木屋,分金寨的喽罗们,十余人一队,共十几队,正在巡逻的巡罗,警戒的警戒。
朱三领着韩若壁走进临时搭建起的大寨。
大寨中,雷铉瞧见客人到了,忙命人置了座,请韩若壁坐下说话。朱三则跪拜行礼,复命后即刻离去了。
雷铉道:“韩兄弟来的正是时候,有件事我心中没底,想和你商量一下。你若再不联系我,我就要派寨里兄弟去请你了。”
韩若壁微笑道:“我也是有事相告,所以才点灯讨饶。”
雷铉一挥手,道:“什么事?主随客便,你先说。”
韩若壁当即严然道:“宁王又派了一票人马来高邮。”
雷铉不屑地笑了笑,道:“他派来的人再多,我也没放在眼里。”
韩若壁正色道:“这票人马虽然不多,但领头的是‘小天师’赵元节。”
雷铉转笑为惊,显是听说过小天师的名头,晓得他的厉害。
韩若壁道:“只一个小天师就极难应付,更别提还有那些来路不明的厉害帮手。”
雷铉心头一悬,再不敢小视这票人马了。
韩若壁见他表情凝重,知道对此事已有了足够的重视,于是又安抚道:“但赵元节若想安然通过七里泽,来危害‘分金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雷铉暗自寻思,心道:差点忘了有‘七里泽’这道天险挡在前面,倒是无需多虑。一时间,他的心又放下了不少。
稍倾,韩若壁道:“我要说的,说完了。不知雷寨主想同我商量何事?”
雷铉沉吟了一阵,道:“我得了风声,听说宁王被劫的财物就藏在樊良湖里。”
韩若壁听言,暗叹了一声。
雷铉目光闪动,似有渴望,继续道:“你怎么看?”
韩若壁苦笑了一声,道:“你可知这风声是谁人放出来的?”
雷铉疑道:“是谁?说的这么神秘,难不成是你?”
韩若壁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是高邮总捕……黄芩。”
雷铉愣了一阵,喃喃道:“他这么做。。。。。。岂不是要害寨里的弟兄们?”
韩若壁道:“也不能这么说。宁王的人也好,那些江湖客也罢,你道他们为何一直赖在高邮不走?”
雷铉想不通,问道:“为何?”
韩若壁道:“只可能是他们已隐约觉出,那些财物就藏在高邮某处,也许在岸上,也许在湖里,当然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之前他们没能弄明白,东西被藏在湖里的机率,要比在岸上高出许多,因此没在湖上大肆行动。但任何事情,想清楚都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们的矛头迟早要指向樊良湖。是以,无论有没有黄芩放出的消息,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这消息不过使得他们提早确定了方向。我相信,黄芩的初衷并非要害你们,他只是据实透漏了对劫船案的分析,而这分析原也没错。再者,他只说了东西藏在樊良湖里,若是想害你们,该真接说被你们吞了。”
雷铉无语了一瞬,才犹豫道:“你也觉得宁王的财物就在湖里?可假如是真的,为什么弟兄们不曾听到一星半点风声?按道理,我们在湖上讨生活,樊良湖就好象是自家的,水寨联盟的势力几乎可以覆盖整个湖区,有任何风吹草动,不能说完全瞒不过我们,但总该漏出点风声刮进耳朵吧。”
韩若壁点头道:“问题就在这里。所有人都以为不管劫船的是不是北斗会,财物只要藏进了樊良湖,就等于落入了湖上水寨的腰包。所以,他们只怕认定了东西已暗中被你们取走,收入囊中了。”
他继续道:“‘分金寨’是十四座水寨的首领,也是实力最强的。如此,在外人看来,这种顺流顺水,送到家里的好买卖,‘分金寨’无疑会首当其冲。”
雷铉用力拍了下大腿,懊恼地“嘿”了声,道:“没吃到羊肉却惹了一身膻。就是说,那些狗娘养的都要冲着我‘分金寨’来了?!”
韩若壁无奈摇头道:“你说亏不亏?”
雷铉冷哼一声,道:“没得着东西就是亏,得着了便不亏了。”
韩若壁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道:“果然,黄芩放出的消息,你也不能不信。”
雷铉嘿嘿笑道:“我们做的什么买卖,韩兄弟自然是知道的,有货上门,怎能不取。”
韩若壁颔首道:“本来我想请你帮个忙。。。。。。”
未等他说完,雷铉拍着胸脯,截道:“你曾接济寨里钱财,把我们当兄弟,我们也当你是兄弟,要帮什么忙尽管说,义不容辞!”
韩若壁摇头道:“不是‘帮忙’,现在看来,该说‘合作’更恰当。”
他暗想:帮忙虽然义不容辞,却不如有利可图来得更用心。
雷铉诧异道:“合作什么?”
韩若壁笑道:“雷寨主不是想要‘不亏’吗?”言外之意,分金寨没捞到好处,却成了众矢之地,想要‘不亏’,就只有真得了宁王的财物才行。
雷铉愣了愣道:“难道你知道那些东西藏在哪里?”
韩若壁点头道:“虽无十分把握,也有七成保证。”
他又直视雷铉,道:“若得着财物,咱们五五分成,得不着,便是天命,互不相怨,可好?”
雷铉急着问道:“这些不屑说,东西到底藏在哪里?”
韩若壁道:“谈这个之前,我需要知道雷寨主是否愿意与我合作。如果不愿意,自不必说了。”
雷铉想也不想,急匆匆点头道:“愿意愿意。”
韩若壁淡淡笑道:“我不过一人一力,其他的全要仰仗雷寨主运作,‘分金寨’众家弟兄势必要劳心劳力。这样看来,你们出力多,我出力少,五五分成,你不后悔?”
雷铉双眉一耸,豪气翻涌,仰天哈哈笑道:“别说五五分成,就是没得分成,韩兄弟的忙,咱们也不能不帮!‘分金寨’不缺人力、物力,不论价钱,只是要卖与识货的!韩兄弟便是那识货之人。”
韩若壁也仰天一笑,道:“承蒙雷寨主瞧得上韩某,感激不尽。”
转瞬,他的目光又变得异常复杂、凌厉,不知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缓缓道:“等风声稍歇,就要劳累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