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贱婢-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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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木接过来,并未急着看,依然拨动着算盘珠子,状似随意地问道:“各房都领走了吗?”
“是的,白天各房都派人来领走了。只有二夫人那边,好像还没有动静。”那男子照实回答。
“那把钱放着,待会我路过顺便给二夫人带过去。”萧木依然没抬头,神情专注着他眼下的账本。
朦儿的回答(2)
“那有劳萧先生了!”那男子小心地将一包东西放在萧木旁边,然后退了下去。
屋内,就剩下萧木一个人了。
合上账簿,活动了一下双手,萧木将桌子上的那包东西揣进怀里,然后缓缓地朝外走去。脚步,不急不徐。
夜,夹着凉爽的微风,吹过呆着露珠的嫩草,吹过两边枝叶浓密的树木,哗哗作响,带出了草丛中青蛙的鸣叫。
地上还冒着白日里没有消散干净的热气,踩上去,便觉得一股燥热在脚边缠绕。天空干净地只有月亮和星星,没有一丝云彩。这样的天气里,连月亮原本清冷的光芒都显得热烈起来。
萧木缓缓地走,眼睛都似乎没有看地,仿佛他要去的地方走过成千上万遍,以至于就算是闭上眼睛,他也能到达目的地。
眼前是一处湘竹围着的幽静小园,完全不同于燕子坞的张扬,这园子像是隐在这到处奢华的滕府之中,特别的雅致低调。仿佛一个不留意,就会忽略了它出存在。
唯一显出尊贵的朱漆大门此刻正紧闭着,上面的铜环昭示着这园子主人特有的身份地位。只是在这青青湘竹之间显得分外地不和谐。
萧木上前,轻叩铜环,声音不轻不重,每一下,力道都控制地恰到好处。三下,停顿,然后再扣三下,直到门被轻轻地打开。
门内走出一个老妪,见到萧木,也不惊讶,只行了一礼,道:“萧先生,又来送月钱?”
“胡嬷嬷,二夫人睡下了吗?”萧木照例一问。
“二夫人正和小雨在屋内聊天呢,老身这就去通报。”胡嬷嬷急急忙忙地就跑了进去。
萧木站于院中,抬头看着星空,神态安详,连脸上的疤痕都显得极致温和。
“萧先生,二夫人让你进去。”胡嬷嬷出来叫住萧木。
萧木一愣,平时,她不是只叫娴小雨出来拿钱,然后就打发他走了吗?怎么这次,请他进去了呢?难道……
萧木心头暗自一喜,赶紧随胡嬷嬷走进房内,脚步忽然凌乱。
屋内只有幽琬蝶一个人,临窗而立,纤细的身子令衣服显得格外空荡,也格外飘逸。一丝夏季的微风吹来,几缕青丝飘动在空中,连着身上的丝带,如仙子飞天。
萧木盯着眼前女子的背影,看得怔在当场。
“胡嬷嬷,你出去一下,我有话对萧先生说。”幽琬蝶没回头,仿佛对着空气说话,声音清悦却遥远。
胡嬷嬷答了一声是,恭敬地退了下去,关上了房门。
屋内,长时间的静默。
“我……听说你和娴小雨谈天,她人呢?”萧木率先打破这静寂。
“我遣她走了。”幽琬蝶还是没有回头,窗前的身影如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不动。
“小蝶……”萧木有些激动地开口,却被幽琬蝶硬生生地打断,语气冷冽地冒出三个字:“二夫人!”
萧木一愣,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随即从善如流,行礼叫道:“二夫人!”
“为何总是不给小雨领月钱的确切日子?”幽琬蝶似乎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
萧木摇头,问:“在下不知二夫人此话何解?”
“每月月底领钱,为何小雨去领时,不是账还未算好,便是被告知月钱已经送走?一年之中,她只能领到两三次。”幽琬蝶质问。
“每月有人亲送月钱过来,不好吗?”萧木继续一装到底。
“哼!”幽琬蝶冷笑,“那么,为何其他房的月钱每次去都能按时领到呢?”
“这……”萧木一时语塞。
“萧先生总管帐房,在账簿上做点手脚应该难不倒你吧?”幽琬蝶再开口,“不过萧先生,以后请不要这么做了。琬蝶本就‘出身卑贱’,若还常有个男子出入这幽琬阁中,难免会招人闲话。”
那“出身卑贱”四个字被幽琬蝶咬得异常清晰,萧木听得,脸色瞬间刷白,脸上的刀疤红得刺眼,身子也差点站不稳,摇晃起来。
许久许久,两人就这么站着,一如之前一般的宁静。最终,萧木一抱拳,喃喃地道:“二夫人,您放心,我……知道了!”说完,也不管幽琬蝶是否会转身,将那包银子放在房内桌上,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异常凝重而迟缓。
临窗的幽琬蝶缓缓转过身,纤手在自己绝美的脸上轻轻扫过,上面一片素净,只有凝肌玉脂。
先前以为,她该大哭一场才对,最起码,她也该泪流满面。却原来,她已经忘记了眼泪——
七月底一过,夏日的酷暑便消却了几分。
八月初八正是立秋时节,一早,傅倚水便集了各房的人到滕府前院大堂,她与滕尚儒在堂内上首各坐一边,下首最前方是二夫人幽琬蝶和三夫人颜紫,各自带着自己的丫鬟。再往后,两边分别是滕鞥琪夫妇和萧落烟父子。
清早,有些凉风,并不大,不知道是否秋高气爽的缘故,滕鞥琪的气色竟好了许多,躺在为他特别制作的轮椅上,始终牵着朦儿的手,未曾放开。
对面的萧落烟和萧木并排坐着,萧木神色凝重,而萧落烟则看着滕鞥琪,一脸的笑意。只是,谁也没看到他宽袖掩盖下的双手,紧握着拳,每笑一分,手便掐紧一分。
他与父亲早被当作了滕家的人,因此但凡有节日,滕家都会相邀,与其他各房的主子们并无二异。
萧木端坐,目不斜视,神态极其严谨。
而与她一桌之隔的幽琬蝶此刻正拿手绢轻拭了一下嘴角,谁也没留意,萧木的眼皮轻轻挑了一下,随即又化于无形。
下首左侧首位的颜紫抬眼看幽琬蝶一眼,眼中满是不屑。随即,高抬下巴,抬眼看向上首,朗声道:“老爷,大姐,该开始了吧?”
傅倚水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滕尚儒,隐忍没发作,只对外面叫道:“开始吧。”
绣庄为师(1)
话音刚落,便有家丁抬着一盆一人高低的梧桐进了大堂,走到中间放下,然后将屋内所有的门都打开,以便让风吹进来。
刚入秋时的风并不大,大家都默默等着,没多久一阵略大的风吹进堂内,将梧桐的叶子吹落了两片,那家丁便朝外大喊一声:“秋来了。”立秋之礼便完成了。
礼毕,众人按次序退去。先是颜紫,再是幽琬蝶,然后是朦儿推着滕鞥琪,最后,便是萧落烟父子。萧木先行,终于忍不住,还是朝幽琬阁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纤细的背影。
终归是他负的她,他无话可说。只是不知道将来的日子,可否一直这么守着她。
大堂内的萧落烟却是迟迟未曾离去,站起身,有些踌躇。
“落烟,还有什么事吗?”滕尚儒好奇地问。如此犹豫不决,不像是萧落烟的性格。
“老爷,落烟有事求大夫人。”萧落烟看着傅倚水,恭敬地做了一揖。
“求我?”傅倚水一愣。
萧落烟迟疑了一下,道:“大夫人,落烟想向夫人借一个人。”
“谁?”
“大少奶奶!”
“借她何用?”
萧落烟叹口气道:“上次接了李家那单生意,李老爷对大少奶奶绣的松柏仙鹤图极为赞赏,所以跟咱们提议,说能不能让大少奶奶到绣庄教习那些绣娘刺绣绝技,虽说不能让她们绣得如大少奶奶一样好,但只要能用上一两分,也是能增色不少。”
“原本我见大少爷病体沉重,这事我便没提。今日见大少爷精神似乎好了许多,便想起这件事来,想向大夫人请示。”
傅倚水听完摇摇头,道:“不行,想我滕家也是望族,滕家的媳妇哪有除外抛头露脸的道理?若是在家中绣绣也就罢了,这每日去绣庄教习,怕是会惹来闲话。到时,我也会落个教导不严之罪!”
“大夫人,这些落烟都已经想到了。”萧落烟急急地道,“到时候如上次大少奶奶巡铺一样,乘轿子出滕府,一直抬到绣庄里面。”
“绣庄中,我会屏退所有男丁,只留绣娘。大少奶奶每日只消花费一个时辰,原轿去原轿回,凉他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这……”傅倚水犹豫起来,这似乎也行得通。当下点点头道,“好,那我姑且答应下来,至于鞥琪那边,你要自己去劝说。另外,你得答应我,一旦京城中有什么风言风语,海棠得立刻回府,再不许去绣庄。”
“是!”萧落烟欣喜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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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去当先生?”琪园内朦儿一脸讶异地看着萧落烟,大眼睛忽闪忽闪,难以置信。
“是啊,大夫人已经答应了,就看大少爷的意思了。”萧落烟看看床榻之上的滕鞥琪,“大少爷,每日就去一个时辰而已,应该会放人吧?”
“这……”滕鞥琪犹豫,真想时时将她绑在身边。
“大少爷,大少奶奶每日就围着你转,日子难免无聊,每日给她一个时辰,就当让她散散心。”萧落烟劝道。
也是,每日面对一个病人还有药罐再加上四堵墙,这是他的生活,没必要,让她一个健康人也过得如此。
悠悠地叹口气,抿嘴一笑,叫过朦儿道:“海棠,现在虽已立秋,可天气还是炎热,每日里早些出门,免得中了暑。”
“大少爷,我真的要去吗?”朦儿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滕鞥琪,有些担忧地道,“我,从来没当过先生呢,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教别人。”
“大少奶奶,你别担心,其实就像您上次巡铺的时候那样教便可以了。”萧落烟给朦儿打气。
“我真的可以吗?”朦儿回头看看滕鞥琪,却见他脸上洋溢着鼓励的笑冲她点点头,那笑璀璨夺目,令日月失色。
朦儿被迷了心神,恍恍惚惚地挪开目光,冲萧落烟笑道:“既然大少爷说行,那我就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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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上次出府巡铺,朦儿已经有半月有余未出滕府半步,此刻再次出门,新鲜劲依然如故。
立秋后,天气慢慢凉爽,虽还有“秋老虎”带来的热气,不过清早傍晚出门的人却多了起来。过了立秋,很快便是中秋佳节,街市上居然已经有月饼摊子摆了出来,沿街叫卖。有些人在摊前,打算买些回去,存着,等中秋赏月时拿出来供家人分享。
朦儿撩开帘子一角,看着那小贩在月饼摊子前叫卖,香气扑鼻,而那月饼离得近,也能看得清上面的花纹。别看这卖月饼的不过是个小摊子,那上面的花纹却是精致,粗粗一看,就有嫦娥奔月,玉兔捣药等数种图案,合着那香味,倒也吸引人。因此,朦儿不由自主脱口赞道:“好漂亮的月饼。”
萧落烟听得明白,让轿夫抬轿前行,自己则偷偷退后,跑到月饼摊子上,各式花样都买了一些带上。
递给朦儿时,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她满足的笑意,然后皱了眉忧愁地道:“这么多月饼,我怎么吃得完啊?要不大家一起吃吧。”说完偷偷将一个嫦娥奔月的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