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递故园(倚天同人)-第3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鞑子的人?”俞莲舟沉声道。眼下时分,元军粮道被劫一事想必已经被也先帖木儿等人知晓,如今最想要沈浣性命的,首当其冲必然是元军之人。
沈浣微微眯了双眼,叹了口气,轻声道:“但愿是吧,那样最好。”
俞莲舟听得,知道她所指为何,心中一凛。如今不想让沈浣回颍州的,又可真的只有元军么?
沈浣自嘲一般的笑了笑,冲另一边被俞莲舟以六步散手击晕的刺客道:“还好俞二侠掌法精妙,这还有一个喘气的,回去我自有办法叫他吐实。”说着快步倒了昏倒在地的那人身前,附身一点他穴道,随即探指去他口中,想要确认有无毒药,以防他醒来故技重施。谁承想手指探到一般,就见得本来双目紧闭昏阙的刺客蓦然双眼一翻,森森冷光直逼沈浣,手边那柄匕首竟然急速直取沈浣喉头。此人竟是装昏!
沈浣方才乃是一时走神,如今又何尝是好相与的,两人距离虽然极近,沈浣单掌一翻,快如闪电一般扣向那人持了短刀刺向自己的手腕,这一下两人出手均是快至极致,却终是沈浣更胜半分,拍开那人手腕。随即正待反制住他,却见得他短刀向上一翻,往自己的喉头抹去,竟是要自尽。沈浣心中一惊,此人若死,再查幕后之人便是不易了。当下急速探身去拦他短刀,眼见将将便要捉住那刀,她只觉得小腹之上一阵撕裂剧痛,竟是被那人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掌!
两人这几下兔起鹘落不过眨眼功夫,俞莲舟相隔太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拦截得住。他方才与这刺客相斗,但觉其掌法虽然凌厉,却也不是沈浣得对手,竟未成想此人方才乃是耍诈,为得便是假装昏得过去,以引沈浣近身,再行动手。方才那三招一招攻敌,一招自裁,进而有暗藏一招偷袭,两人尽在咫尺,又如何能防?沈浣“哼”的一声闷哼,而那人短刀早已割断自己咽喉,鲜血喷涌,断了气息。
沈浣小腹剧痛,疼得脑中竟一时一片空白,身形再是难以稳住,便要向后倒去,却觉得腰间一紧,随即自己被俞莲舟揽住,几处大穴一麻,被他迅速点住护得她心脉。沈浣痛得神智有些昏沉,死命咬了下自己舌尖,果然清醒了两分,发现自己已经被俞莲舟半揽半扶着进了自己住处。她只觉得自己耳际俞莲舟气息温热,声音沉且急:“伤在丹田?你守住丹田、灵台二处,我替你疗伤。”说着便要将她扶上床。
俞莲舟见沈浣脸色惨白,一手捂住小腹,显然是小腹中掌,怕便是伤了丹田之气,气血翻涌所致,当下半分也不迟疑,便要助她运气疗伤。谁承想沈浣竟然一挣,将他推开半分,自己半倚在床上,豆大的汗珠由额上滚滚而下,疼得说不出话,却一径摇头。俞莲舟不明所以,借着灯光一看,只见得沈浣腰带以下小腹之处白色麻布长衫竟已是殷红一片,渗出不少血迹,白衣之上醒目异常。
俞莲舟双眉皱的更紧,“外伤?”方才那人分明是以内家掌力击中沈浣小腹,如何会有外伤?
沈浣双目紧闭,声音沙哑:“他一掌将我小腹上旧伤震裂了。”
话音刚落,便觉得捂着小腹的手手背一热,却是俞莲舟将其拿了开,随即点住她几处穴道止血,“先敷药,我去请个大夫来。”
沈浣一听,喘息间连连摇头,勉力拉住俞莲舟衣袖:“请不得大夫!俞二侠……千万莫去!此间战况……在即,这人怕便是故意冲着我这旧伤而来的……决不能让任何人知晓颍州战将旧创崩裂复发,否则……否则鞑子必然以此大做文章,战场之上……我与军士皆尽危险。”
俞莲舟一怔,想到沈浣身份,果然还有这一层顾虑,见得沈浣神情忧虑而急切,不欲让她着急更加牵动伤口,便点头沉声道:“好。”言罢由袖中取出一瓶丹药,倒出一粒,扶起沈浣,将丹药喂她服下。沈浣半倚着他,就着他的手饮尽尚带有些许余温的茶水,腹间崩裂伤口疼痛难忍,她却极是不愿出声,似是怕打断什么。然则俞莲舟感觉到她身体微抖,知道她疼得厉害,当即问道:“你自己可有这伤惯用的外伤药?”
沈浣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有,我包袱内一个蓝色……小袋。”
俞莲舟起身去取,果见里面一个不大的银盒,拧开但闻其间白色药膏辛香扑鼻。他将其交给沈浣,道:“你丹田沉气,守住灵台,看看是否有所阻滞。我去打些热水来帮你敷药。”说着不及停留,快步去了。
沈浣听得他此语,脑中一懵,看得他离去背影,不由得瞪大了眼。敷药?这旧创乃是当年颍州元军重围当中相救刘福通时被刀砍中,当时刀上带毒,又加上其后接连转战,当时便未有将养好,这才容易崩裂复发。只是这伤却伤在小腹脐下两横指之处。俞莲舟不知她身份,这药如何能让他敷得?
一时间沈浣小腹剧痛,脑中纷乱,哪里还守得灵台清明?
第三 十章 长风不驻路西东
莫声谷看着叶行云领了几名飞骑士卒收拾了江边三具刺客的尸首,一回来便见得俞莲舟正负手立于沈浣帐外,正自远眺远处江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哥,沈大哥他如何了?”
俞莲舟开口道:“刚送了热水进去,现下正在敷药。”
莫声谷皱了眉,不明白以沈浣功夫怎会为刺客所伤,“那刺客什么来路?”
俞莲舟道:“不知。沈兄弟本来欲留活口,其中一个刺客诈昏,再借此暗算偷袭,我二人不曾防备,这才被他得手。”
“这般狡猾!”莫声谷眼睛一瞪,“好生可恶!难道是……元虏派人施手暗算?”
俞莲舟看了他片刻,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但愿。”
莫声谷不明白俞莲舟这一个“但愿”却又是怎生说法,却更关心沈浣伤势,“沈大哥他伤的可严重?这般时节,义军大将受伤,这……”
俞莲舟道:“沈兄弟自己言道是触动昔年旧伤,创口崩裂,眼下正在帐内疗伤。”
“啊?”莫声谷不由出声,“旧伤?这可怎么了得?这反反复复触发又复合的旧伤可最是难愈。”心下不由得担心,来回踱了两步,当即一步上前就要进帐,“我去看看……”
话音未落,却被俞莲舟一把拦住。
莫声谷不明所以的看着俞莲舟,“二哥,怎么?”
俞莲舟摇了摇头,“沈兄弟说自己师门另有疗伤之法,不可为外人旁观。”
莫声谷大奇,“还有着等说法?伤口敷个药还能有什么新鲜的?不让旁人看?”
“各门有各门的规矩,沈兄弟既然坚持,咱们且在此等候片刻便是。”俞莲舟道。
莫声谷抓了抓头发,“二哥,这旧伤触发历来都是不轻的毛病,沈大哥他一个人可行?”
俞莲舟看着帐门掩着的门帘,皱了双眉,却不做声。方才他端了热水进去,见得沈浣唇色泛白,痛得厉害,却无论如何坚持要自己处理伤口,只说师门之法不宜外人观看。俞莲舟见她疼得话音已有些沙哑,自是不放心她一人疗伤,但是既然沈浣已然言明乃是师门规矩,他便不再好说什么,只留了伤药便出了来。
俞莲舟确实看得甚准,此时帐内,沈浣口中紧紧咬着一卷棉布,生怕自己发出太大声音把帐外之人引进帐来。这处伤口当年便未有妥善处理,一年多前战舞阳之时已经崩裂过一次,此次是第二次了。沈浣用热水洗去血迹,咬紧牙关以烈酒将创口清理干净,但觉疼痛仿佛由崩裂处直透入胸口,连气也有些吸不上来,只得以头死命抵住营帐木柱,喘息半晌,方缓过来些许。她怕时间久了帐外俞莲舟叶行云等人必然担忧进来一探,是以连忙由银盒当中挑出一坨药膏,厚厚的抹在伤口之上。那药甚是有效,然则直接触及伤口,丝丝剌剌的犹如在伤口之上无数细密针刺一般。暗叹长痛不如短痛,沈浣手下一狠,将药膏悉数推入犹自不停渗血的伤口当中,这一下但觉疼得耳后有些发僵,纵然口中咬紧了布卷,却也仍旧禁不住低哼一声,脑中因为疼痛有些发晕。
帐外俞莲舟与莫声谷耳力何等敏锐,这一声虽然不大,却是听得清楚明白。
“沈大哥?沈大哥!你还好罢?可要帮忙?”帐外莫声谷的声音响起,忧虑之中似是沈浣再不出声便要进来了。
沈浣心中一凛,暗骂自己怎么半年不上战场便如此娇弱废物了,用力掐了自己虎口片刻,连忙提气,尽量让声音平稳道:“我不要紧……片刻就好。”
帐外果然又安静下来。沈浣不敢再多耽搁,取了干净棉布,将小腹紧紧缠牢。这伤口缠的一紧,又是一番疼痛,但是疼过,很快便开始泛麻,反倒不如先前那般难受。沈浣已然非常熟悉此过程,过得盏茶时分果然忍了过去,调息片刻,赶紧取了包袱中干净衣物换上。这才下得床,一路到帐门口掀了帐帘,却见俞莲舟、莫声谷、叶行云和赵都统都在,正一齐看着她,神情担忧。
沈浣挑了挑唇,气息仍有些弱,道:“没事了。都是旧伤,上了药就好。”说着一侧身,“都进来罢。”
几人鱼贯而入,叶行云当即问道:“将军,可知刺客是谁派来的?”
莫声谷也想到俞莲舟方才那句“但愿”,亦是开口问道:“就是,沈大哥,可是元军鞑子派来的?”
沈浣坐在椅中,脸上兀自没什么血色,微微垂头,似是沉思,片刻缓缓道:“我不清楚。许是元军……也或是,颍州刘子青韩普的人。”
“什么!”莫声谷双眼立时瞪大,他不知沈浣由颍州出走的具体情形,听了沈浣所言只觉荒谬至极。如何颍州大营竟会派人来行刺正急速赶回大营以助其击退元军的大将,“这又是为何?如今兵临城下,他们盼你尚来不及,如何会派人行刺?!”
沈浣摇了摇头,不说话。
叶行云拉了莫声谷,只简单几句话说了颍州大营内部争斗之事,听得莫声谷眼睛一瞪一瞪,龇牙咧嘴,一连摇头,不住低骂。
俞莲舟见得沈浣愁眉深锁,脸色不知是因为方才失血,还是此时心中烦乱,愈发白了,额际汗水隐隐,“可是在担心沈竹?”
沈浣闻言抬头,看向俞莲舟,只见得他正双目炯炯的看着自己,继而闭了双眼点了点头,低声道:“韩普刘子青一向手段狠辣卑鄙,若是他们来派人暗算于我,我只怕他们若是探得沈竹人在岳麓书院,不定会用出什么不入流的手段。”说着起身,到得帐门之前,遥望西南长沙之地,顿觉意乱心烦。
莫声谷方才听了叶行云与他所讲颍州大营之事,余怒未歇,“这二人怎可这般无耻?!竟在此时阻沈大哥回营只为了倾轧?二哥,不如我们去料理了这两只畜生!”
叶行云连忙一拉他,“不可。莫七侠,刘子青与韩普为人虽然下作,但是手下各领上万兵将。此时大战在即,若是营中哗变,无异自毁长城。”
“这!”莫声谷但觉一口恶气憋在心中,看了看营帐门前沈浣背影,又看了看正自沉思的俞莲舟,不由得狠狠握了握拳头,又徒然放下。
她思绪纷乱,遥望西南长沙之地,却恨不得飞到沈竹身边,护他无恙,不由轻声道:“也或是元虏所派之人……但愿是……”这一声话音尚未落定,但听得有马蹄之声由东南急速而来。果然不到片刻,便听得那马停在营外,似被营中飞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