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递故园(倚天同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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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似是有些为难道,揪了揪辫子:“问题是我就要一个就够了,小二,您看看卖不卖吧?”说起来口气竟也是气壮理直。
那伙计看着这姑娘犹如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满面奇色。正当此时,却又一白衣公子翩然而来,似是和这姑娘极其熟识,一拍那姑娘肩膀:“阿遥,哪有买玉佩买一只的?你要干嘛?”
被唤作阿遥的姑娘鼓了脸颊,皱眉道:“秋燃,你来了?我那捣药的玉舂摔得碎啦,去医馆奈何也没有玉的了。找洪叔要,他说那得定制,须得等上几日。我这一味药急着用呢,只能出来找个能替的。我看这玉柱大小合适,拿来捣药正好。一个就够了,要那么多干什么?”
沈浣不出所料的看着那伙计听得这一番话几乎差点昏过去,心下益发好笑。
那白衣公子一拍姑娘脑袋:“得了得了,一对儿就一对儿把,咱眼下也不像以前,不缺那点儿钱了。你拿一只用,保不齐哪天这只也得被你摔碎了,到时还能有备着的。”说着直接掏了银子付账,同那姑娘道:“普济堂那里正有个病人,程大夫拿不定主意,我说赶紧叫你过去看看。”
那姑娘一听,立即便也不管是一只还是两只玉佩了,拉起白衣公子一路小跑往南边而去。转眼没了人影。
于是俞莲舟出来之时,便看见沈浣一脸笑意盈然的模样。沈浣见了他,笑道:“方才那对吓跑殷六侠的玉佩,到被个姑娘买走了。”
俞莲舟点了点头,心道这等事物倒是姑娘家才有兴趣。
正当此时,跑堂的将二人所点菜色端了上来,两人也都饿了,于是也不再多说,各自用饭。沈浣饭用到一半,似是感到了什么,忽然抬头。俞莲舟见得沈浣似是停了筷子,看他一眼,却见得沈浣有些怔愣的看着自己身后。转身看去,只见得一名三十余岁的葛衫纶巾的男子,身形颀长,相貌清耿,似是刚从门口进来,正自看着沈浣。
沈浣似是与此人相识,良久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果然听得那男子开口出声,似是略略叹息道:“阿浣。”
第十五章 鲲鹏何日得高璇
“阿浣。”声音仿如春夜微风微醺醉人,却仿佛带着无奈。
沈浣见得来人,放下了筷子,一时怔愣在那里,神情奇特,似悲似喜,似是想念又似是愧疚,直愣愣的看着那人,半晌却又逃一般的躲开了目光,声音微哑,唤了一句:“师兄。”
那人几步走了过来,看到沈浣一侧的俞莲舟,笑道:“阿浣,这位是?”
沈浣这才回过神来,正色道:“这位是武当派俞二侠。俞二侠,这位是我师兄,萧策。”
俞莲舟拱手为礼,觉得萧策这个名字颇有些耳熟,听得萧策道:“此处说话多有不便,俞二侠可愿同在下与阿浣移步一行,另寻他处一叙?”
自打萧策进了客店大堂,沈浣神情竟始终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此时扭头看向俞莲舟,轻声道:“俞二侠,对不住,我们且换个地方谈话可好?”
俞莲舟见到沈浣神情,想必是些为难事情,当下点了点头,“萧先生请便。”
三人由熙熙攘攘的客栈大堂出来,萧策带路,七转八弯寻了间极是僻静的茶楼,来到顶楼唯一一间雅阁,各自坐了,萧策这才向俞莲舟拱手赔罪道:“委屈俞二侠了。金陵一地鞑子探子太多,只有这间茶楼是我们自己人的产业,才方便一叙。”
俞莲舟方才路上便在想此人姓名为何约略耳熟,如今听得他如此讲,忽地脑中灵光一现。果然听沈浣道:“俞二侠,我师兄他是黄州徐寿辉帐下主帅。或许你曾听过。”
当其时者,各地反元义军纷纷攘攘大大小小为数不少,其中两股义军声势最大,一支是颍州刘福通部,另一支,便是黄州徐寿辉部。徐寿辉部亦于两年多前起事,以摧富益贫为号,如今在荆楚一带颇有建树,抗击元军驱除鞑虏,而军律严明,与寻常百姓人家秋毫无犯,更多有照顾,是以口碑极好。武当山在湖北,离黄州不算远,徐寿辉帐下的主帅萧策,俞莲舟自是听过的,却不承想竟是沈浣的师兄。
两相见过礼,萧策也不避俞莲舟,当先同沈浣开门见山道:“阿浣,你从颍州这一走就是半年,也没给我带个信。我在荆州带兵脱不开身,到是让我的人好找。”
沈浣从颍州怒而出走,原本就不知如何同正在南方抗元的师兄说,如今被这一问,心下不由惭愧,低了头,轻声道:“师兄,我,只是想回长沙看看。”
萧策点了点头,“阿竹的事情我已知晓。”
沈浣蓦地抬头看他,微微顿了顿。萧策手下的探子上天入地无孔不入的本事他又何尝不清楚?
萧策拍了拍垂头不语的沈浣,“你将他留在雁留山,终不是办法。我已经派了两名心腹,将他护送道岳麓书院,并留守彼处护他安全。”
“师兄。”沈浣睁大了眼,吃惊异常,“岳麓书院……如今可是安全?”
萧策叹息:“阿竹是你弟弟,你这是关心则乱。你可能想得出比岳麓书院更加周全的地方安顿阿竹?雁留山虽然少有人知,但有心之人,若想查到沈浣出身雁留山,并非难事。而且,比起雁留山一个老仆,有岳麓书院的吴老和我的两个心腹亲自相护,难道不是更安稳?刘子青韩普两个人,借他们两个胆子,他们还干跑去吴老面前放肆么?”
萧策说得沈浣何尝不知,雁留山苦寒不利沈竹休养,又无得力之人护持,绝非适合沈竹久居之所。他此次南下故里,就是为得去岳麓书院一探,若是合适,便将沈竹安顿下来。若非为镖银一事打断,他人如今或许已经身在童年旧时的故园厅堂了。如今萧策安排的委实很是周到,他是自己与沈竹的师兄,对于沈竹的情况与需要,知悉的绝不比自己少。
沈浣心下五味陈杂,嘴角上扯出三分笑容,“师兄,我……阿竹他……可好?”
萧策点了点头,“尚好。只是念你念得紧,行云送他去长沙之时,一路上他都念着你,说是要跟你出去游历。”
沈浣心上仿佛被针扎过一般难受,却只低了头坐着,不言不语,半分不动。
萧策自是知他心中难过,柔声道:“刘子青为了逼你帮他对付韩普而伤到阿竹这件事的原委我都知道了。阿浣,阿竹受伤这件事情,原本非你之责。刘子青韩普那群人的龌龊勾当,你何必为此自苦?”
沈浣表情一时竟是似哭似笑,闭了双眼:“无论如何,刘子青若非为了报复于我,又怎会伤到阿竹?我原以为堂堂沈浣,若连亲生弟弟都相护不住,又有何本事领军作战?可到头来,却发现我不仅护他不住,到更让他因我而伤。如此这般,我又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下的爹娘?”
“于是你就从颍州大营挂旗而走了?”萧策抬眉。
沈浣闻言低了头。
萧策无奈的拍了拍沈浣的肩,“阿浣,你与阿竹幼年失怙,多历磨难。八岁时被师父带上雁留山,师父与我便不再当你是孩子。这些年你四方征战,从未有过半分让人放心不下。只是,为何遇到阿竹的事情,你便方寸尽失?”
“我……”沈浣一顿,“我只有阿竹这么一个弟弟,除此之外,再无亲人。”说着也觉心中惭愧,不敢抬头看萧策,“师兄……是我有负师父与你所望。”
萧策见他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柔声道:“阿浣,你告诉我,你自幼苦读兵书勤习武艺,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什么……”沈浣喃喃自语,“为的自是能争得清平世间,还昔日故园。”
萧策微叹:“世间纷乱,故园徒远。阿浣,这些于你如此艰辛繁重的活计来说都太过空幻。你出身书香,生性淡泊,本可安然于岳麓书院之中与琴书笔墨为伴,如今却辛苦转战四方血染战袍。我只问你,你做这些,为得却又是谁?”
沈浣闻言凝坐良久,低低道:“……是阿竹。”
萧策目光精亮,反问道:“于是你现在因为一点龌龊苟且的暗算计量,说不干就不干了?我不记得这是当初那个十二岁时,便咬牙在数九寒天之时于雁留山瀑布之下冰水之中练枪的沈浣。更不记得这是那个熟读各家兵法最善韬略兵出奇招的沈浣。”
他见得沈浣无言以对,心下多有不忍,知他这段时间亦不好过,放柔了声音道:“阿浣。这世间很多事情,所需要的代价并非你所想想的那么简单。有清明光鲜,就有龌龊阴暗。朝廷不仁鞑子残暴,若想能得克复山河,还我故园,绝非你所想的仅仅是沙场之上的较量征战便能达成。你若想挺直了脊梁立于沙场之上,其间那些纷纷扰扰利益纠葛,你便逃不得躲不得。刘子青也好韩普也罢,你必须立于他们之上,才能护得住阿竹与你手下士卒,也才能谈的起‘清平世间’这几个字。这些,你又可明白?”
沈浣一直低着头,然则听得萧策这几句话,却忽然抬起了头直视于他。他想起前日里殷天正大笑着说这世间英雄豪杰便当将“不易”踩踏成“易”才行。当时他便心下触动。而今萧策这番言语竟似更如乌云阴沉的天空中拨云见日一般,给他这许多时间来愧疚迷惑的心思带来一丝明亮。
他于颍州大营出走,为得乃是同僚之间的相护构陷、主公的犹疑不信,更为得这样的构陷争斗已然伤害到了亲生弟弟沈竹。便是他欲独善其身,亦是不得,愤恨无奈之下怒而离营。然则想起自己扔下秉持多年的念想,心下却又无比不安惭愧。今日一见亦为了抗元而辛苦转战四方的师兄萧策,当即便觉无颜以对。只是萧策这一番话,却让他心下得了一番清明。
萧策见得沈浣神情渐渐淡定,垂眼深思的神情,便已然明白自己这一番话未有白说。沈浣是聪明通透之人,过得些时日自能想得明白。当下不再多言此事,话锋一转:“阿浣,我今日来倒是另有要紧之事相告于你。”
沈浣从不耽误正事,当下敛了神色,“要紧之事……难道是镖银?”
萧策点点头,“此事贺穹托付给你之前我便已然派人探听良久,前些时候我有手下飞鸽传书于我,说有见到带有颍州大营暗记的镖银于长沙出现于市面。”
此言一处,不仅沈浣立时警醒,俞莲舟亦是目光一凛。
萧策却是笑道:“消息我是带到了。你若是要去长沙,便快一些。阿竹此时已在岳麓书院,你处理完公事,到可和他多聚些时候。而且,这长沙你自当年离去,便未有回去看过吧?且去看看,云行回来同我回报,言道吴老一直念着你和阿竹。”言罢看了俞莲舟一眼,不露声色。
沈浣见他知得自己心事,心下感动,叹道:“师哥……我……”
萧策拍拍他肩膀:“行了,跟自家师兄又哪有这许多说法?还有,我这回从关外天山一带寻了匹照雪乌龙,你以前那战马实是不得力,将尚未疲马已先衰。你当年最喜欢我的一丈青,总是骑上便不肯下来。这照雪乌龙你且牵走罢,赶路也好征战也好,均是不错得坐骑,比起一丈青倒还更好些。”
沈浣听闻,竟是难得露出了少年人一般得兴奋神情。要知萧策的“不错”二字实在是客气了些,照雪乌龙乃是关外天山脚下万里难得一匹的神驹,传说疾驰起来速度之快让人看不出这雪山之下有另有白马,故而得名照雪乌龙。就是长居天山脚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