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物语之第二部我意天下-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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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快。
「丞相大人,请屏住气息,敌人放出的式神找到我们,下一波攻击马上就要来了,
我们必须立刻移动。」
「呃?什麽式神?我们在哪里啊?」
对方始终只是称呼丞相大人,而非有雪丞相,从称呼上来看,显然也对雪特人没
有好感。有雪甚至来不及多问一句话,就被拖著走了。
本来有雪以为,自己所在之处是一个地穴,但现在才弄清楚,那只是遁地行走中
途停下的一个凹处。雾隐鬼藏的遁地之术,与东方仙术颇有相通之处,明明是在地底,
却好像两旁的泥土全不存在,轻易地快速穿梭,只有碰到岩石时需要回避,偶尔还会
穿梭过适才钻出的地道。
(货真价实的忍术,和那种用卷轴模拟出来的效果,果然是不一样,这次有救
了……)
忍著口中的泥味,有雪在庆幸自己找到安全地带之余,也暗自在想,有没有机会
从这人手上偷学到一、两招忍术,以後出生入死时怎样也保险许多。
而就当他们两人在暹罗城地底穿梭,上方也有人在进行活动。由於一个特殊理由,
暹罗城今日陷入动乱,好多地方都冒出了浓烟与火头,特别是艾尔铁诺军的据点,有
几处甚至成了半废墟状态,艾尔铁诺军四出搜索可疑份子,令得城内情势紧绷。
妮儿与王右军等人同行,正预备闯关离开暹罗,但就在这样的紧张关头,暹罗城
内还是有著一个人迹不至的角落,让某个希望能独自享受这份宁静的访客,悠闲地欣
赏风景。
暹罗城中的著名废墟沈家大宅,当初兰斯洛等人暂居於此时,稍稍添了人气,可
是当他们离去,这里又变成了传说中的鬼屋。
拥有这所宅院的青楼联盟,基於这里的特殊性,只是偶尔派人过来打扫宅院,维
持一定程度的建筑完整,但对於後头的大片梅林,则是从来也不敢擅入,一草一木,
任其维持著当年的原貌。
对本地人来说,这里只是一间破旧鬼屋,生人勿近;至於外地人,更是不知道这
所破旧大宅有什麽特别,谁也不会妄打主意,因此一直到了今日,距离暹罗事件数年
後,才终於又有人踏进这座被遗忘的庭园。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十年,呵,这里的一切又何止十年百年
了?」
负手在後,长吟低语,海稼轩缓缓在梅林中踱步,目光在花树间游移。
千载的时光流逝,并没有为这座庭园带来什麽改变。除了周遭的温度变得冰冷冻
人,每一株梅树、每一根蔓生枝叶,都不曾在这数百年内有过变化,就连洒落在地上
的梅雪香瓣,都洁白得有若透明冰晶。
海稼轩缓步行走,模样虽然甚为悠闲,但步子却算不上优雅,未能行动自如的右
腿,成了他的最大负累,一拖一拖,在地上留下了印痕。
整个下午,他都待在这座梅林里,一下起来走走,一下坐在某株梅树底下,嗅嗅
梅花的香气,闭目休憩,像是在等待什麽,就这样直至入夜。
「已经来了,为什麽不进来?这里的梅花这麽香,难道不值得敖大小姐一顾吗?」
寂静的梅林里,海稼轩突来的一声,真是有些吓人,不过听在泉樱的耳里,只觉
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一整天的时间,她一面隐匿气息,一面到处追寻海稼轩的踪迹。由於估算到海
稼轩没可能离开暹罗城,所以就在城内玩起了捉迷藏,起先并不是太困难,因为海稼
轩虽然藏起了气息,但却仍有淡淡的迹象可寻,而她的龙族血脉则有特别强烈的感应
力,在追踪方面的能力,比一般的天位武者更形强化。
凭著这些,泉樱跟著追过去,但是在连续误闯多处地方、险些撞到妮儿与王右军,
甚至还连挑了六处艾尔铁诺军营後,终於放弃了靠天心意识、龙血感应追踪的打算。
海稼轩定是有办法释放出错误讯息,将自己引导到错误地点去,再用这些方法去
追踪,不但找不到人,说不定会和公瑾师兄先打起来。
那麽,该怎麽去找人呢?
泉樱忽然想起来,当日在海岛上众人相处时,五师兄李煜曾对妮儿、韩特提起,
暹罗城的沈园中有一样事物,日後有机缘到此处,不妨一游。五师兄说这话的时候,
旁边源五郎还笑得喷出了口中的酒,指著他哈哈大笑。
海稼轩同样是师承白鹿洞,或许他也知道那件事物,而不论他是否前往沈园,既
然五师兄这麽推荐了,自己也该往沈园走上一趟。
结果,才一进入沈园,到了後头的梅林,立刻就遇上了这穷追了一整天的目标,
看他悠闲地坐在树下假寐,想不生气都难。
不过,泉樱和妮儿最大不同的地方,就是她更懂得礼节与自制,所以听海稼轩这
麽说,也只是微笑著回应一句。
「承蒙邀约,那就不客气了。」泉樱走入梅林,到了海稼轩身前,道:「你在等
人?」
依照情形来判断,海稼轩怎样也是在等待自己,但考虑过自己的身分处境,泉樱
没有直接问「你在等我」,而是换成这样的表示法。
假如对方是个粗鲁的莽夫,一定察觉不到这些微妙的差别,但海稼轩却有足够的
敏锐性,去理解这份心思,所以他的回答也很巧妙。
「是在等人,但也不是等人;是在等你,但等的人却也不是你。」
「为什麽总要把话说得那麽不清不楚?这样说话并没有什麽好处。」
「这样说话,才像是高人。」海稼轩闭目道:「都已经说过,我是个有道之士,
既然是有道高人,说话当然不能清清楚楚。」
泉樱微微一笑,知道如果再和这人论道下去,最後只会让自己更加晕头转向。放
弃作无谓的口舌之争,泉樱转头仔细看看这座梅林。
与当年的兰斯洛不同,泉樱在踏足梅林的那一刻,不只察觉到这座林子的异常,
她的天心意识更迅速洞悉原因,发现有一股强大的能量影响这座梅林,令此地长年冰
寒刺骨,永如严冬。
是什麽力量在影响呢?
泉樱好奇心起,同样也是将一道天位力量暗输入地下,渗透出去。这股正宗白鹿
洞的内力,与原本蕴藏在地下的力量一接触,相互震动呼应下,整座梅林登时起了变
化。
先是地面轻微地震动了几下,紧接著,一股水蓝色的波光,在地上荡出了一道又
一道的涟漪圆环,把原本的稀湿泥地改变、硬化。
「咦?」
泉樱只觉得肌肤上感受的寒意,较之前百倍增强,脚下的地面瞬间硬化,往上隆
起寸许,才只是眨眼功夫,身边的景观已经完全不同了。
地面由於千百年来吸收腐叶与落梅,形成肥沃的黑土,但现在却像是被冻住结冰
一样,变成了六角形的结晶体,块块相连,高高低低,半透明的宝蓝色泽,像是可以
一眼看透,却又清澈得反映出上方的倒影,乍看之下,像是数千个龟甲形的镜面,在
夜色中辉映著瑰丽的蓝光。
不只是地面,这股令物质变化的力量迅速延伸,把整座园中的梅树都影响。
每一株梅树从表皮开始,变成晶莹剔透,像是被一层流冰覆盖,当整个树干变成
透明,末梢的枝叶也粲然如玉,散著各种不同的光泽,五彩缤纷,朱红、嫩绿、鹅黄、
水蓝、雪白,交相错落,更不时随著反光变换颜色,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风铃般的
美妙音色。
整座梅园的每一个角落,不住传来叶片摩擦时,发出的叮当脆响,随著夜风拂过,
一长串柔和脆音,忽高忽低,此起彼落,如流水、如击玉,令人心神怡。
绽放的梅花,吐著芬芳却淡雅的香气,有些虽然从树上凋落了下来,分解成嫩白
花瓣,但却不曾落地,反而像是被某种莫名力量给凌空托住,绕著梅树盘旋打转,重
新旋升上枝头,绕飞成一个个洁白的花圈。
置身於此,一切景象如梦似幻,毫不真切,像是一个梦境中的琉璃世界,就连天
边初升的明月,看来都散发著一种冰蓝色彩,好像水中幻影来回荡漾,但偏生周围冰
寒侵肤,提醒著人们这场梦境的真实。
泉樱感到一种轻微的醉意。不是因为酒精,而是为著眼前的瑰丽景致,尽管她晓
得,以强天位天心意识去改造环境,配合类似物质变换的高等应用,可以做出这样的
效果,但她的情感却在看见这些的瞬间深深地被触动,只想在一旁的梅树底坐下,闭
上眼睛,沉浸在这场琉璃之梦中。
「要不要许个愿?以前有人说过一个白杨梅的故事,只要在圆月夜,满怀诚意为
心上人簪上梅花,两个人的感情就能够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海稼轩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泉樱回头一看,他仍是坐在那里,不曾
移动过,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望向自己,自顾自地玩著凝玉剑上的剑穗。
「用这一招来追女孩子吗?我是有夫之妇,这个方法很好,可是晚用了几年。」
「呵,我这句话不是对你说的,这麽自鸣得意,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有话不是对我说,那为什麽要说?你这人做事还真是奇
怪。」
「有道之士,说话向来都是这个样子的。」
没等泉樱再开口,海稼轩忽然抬眼望天,道:「时间差不多了,入夜以後的暹罗
会很热闹,你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下午在追踪海稼轩时,泉樱就留意到暹罗城的异常,现在听他这样说,心中也担
忧起妮儿的安全,立即点头,不过,海稼轩却要她退出梅园,在外稍微等待。
「等?我是有等待的耐心,可是这该不会又是你趁机逃跑的藉口吧?」
「体贴一下瘸子行不行?我动作迟钝,同行朋友等一下也是应该的。」海稼轩道:
「有道之士想要和这林子说声再见,请你先到外头等吧!」
泉樱还是不理解他想做什麽,可是从话意里,依稀明白海稼轩有一点个人的事要
做,自己不该涉入,当下掉头便走。
临要走出林子前,回头看到的最後一眼,是海稼轩已经站了起来,踩著蹒跚的步
子,朝梅林的深处走去。
确认了泉樱的背影消失,海稼轩苦笑了起来,在发现自己背後满是涔涔汗水後,
叹了口气。
进入这座林子已经一个下午,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到这堵残壁前看看,但是从进
入梅林的那一刻起,一股莫名的胆怯在心头发酵,饶是自己有信心能面对当世任何高
手而无惧,最後却踌躇良久,只能像个懦夫般,坐在梅树底下,平稳那紊乱不堪的心
跳,尝试再一次站起来。
好几次,明明已经站起来了,却一步都跨不出去,重新又坐了下来,不过,这一
次不一样,泉樱已经在外面等了,再没有理由可以推拖,是个男人的话,就该爽爽快
快走上前去。
「……但愿年年有今日,好月长圆,好花不谢,人长久,梦婵娟……」
长吟著这样似歌非歌的句子,海稼轩踱步到了梅林的深处,那里有著一堵残壁,
上头刻著清晰的诗句,被人们遗忘於此,历千年而不曾消褪。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
低声念著写在墙壁上的诗句,海稼轩伸出手,在墙上温柔地抚摸,东看看、西看
看,表情非常地温和,这是连他自己都料想不到的事。
「我一直以为……会比现在更激动、更……」
找不到适当的形容词,海稼轩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激动仍在,只是内敛於心,没
有急切地爆发出来。只是,这抹笑意很快就添上了苦涩,海稼轩的表情转为黯然,有
些落寞地把手放在墙上。
「等了一个下午,该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