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物语之第二部我意天下-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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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合力助他施法,笼罩中都皇城的黑暗冥气激烈旋转,浓烈至史无前例的程度,天
地风云因此而变色,整个天空都被一层黑气所覆盖。
身上的袍服翻飞,石崇面色凝重,身上隐隐发出一层黑芒,看来有若一尊巨大的
魔神,威风凛凛,却没有什么人知道,他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惶恐。
过去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他在武炼秘密蒐集颜龙静儿的所有手稿,希望得到五极
天式的咒文与修练法,甚至能藉此超越,修练黑魔法之中至高无上的秘招──深蓝的
判决。
长年的修练与揣摩,他对于五极天式已经有相当的了解,但对于最后的两式,却
只知道咒文与相应神明,推测不出施展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有着什么威力?凭着什
么效果伤敌?
五极天式的真面目,其实不能算是一种攻击,而该看做是一种自然灾害。这个世
界的运行,是依循一个既定的轨道与法则,强行把这个法则扭曲,造成破坏,这就是
五极天式的攻击。
舫穗之月的形成,并不是一刀斩向空间,而是引导黑暗神明的力量,将空间挤迫
迸裂,令得存在于那个空间的物体创伤;蛊冥恸哭破、星辰之门,也是将两个平行、
互不相关的空间,用强大力量予以扭曲连结,使得另一世界的恶鬼出现,或是将物体
抛投至另一空间的异世界。
正常的武学攻击可以进行防禦,但超越理智的自然灾害,却无从防禦起,所以当
日天草四郎与莉雅力量悬殊,却仍被她以舫穗之月斩得重伤垂死。
对于这完全未知的第四式,石崇无从推测其威力与范围,生恐一旦发出,破坏力
伤及自身,更怕还没击杀陆游,便被这不可测的第四式闹得己方全军覆没,所以一直
不敢轻言使用,但眼下败局已成,在浑沌百万剑阵的牵制下,己方三名强天位高手身
负重创,陆游却大有余力,除了使用五极天式,再也没有其他的筹码了。
“迷失在比宇宙诞生还久远的古代,比世界灭亡更遥远的未来,直至无尽的永
恆……”
当咒语唱颂已近尾声,在激烈旋转的黑暗冥气漩涡中,一个隐约闪动的形影,五
大黑暗神明之中的古梦,慢慢地现身了。
四周出现无尽的星空,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白发老人,站在如日晷般的法阵中,
背后是一个巨大的齿轮。他大半身体都是一种黑色的透明状态,看不真切,只有一双
金黄瞳孔,呈现奇特的沙漏状。
当石崇把咒语念完,他伸出透明的黑色手掌,垂下一只精緻的怀錶,如同钟摆般
晃动,而背后的齿轮也开始慢慢地转动着。
“逆行时舟!”
五极天式的第四式,在石崇的竭力鼓催之下,轰发了出去。首当其冲的三大高手,
却仍在相互牵制的窘态下,恶斗不休。
奇异的感觉出现,好像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波动,瞬间扫过全身,紧跟着就出现了
无法理解的变化。
先是花天邪,他注意到自己的皮肤好像幼嫩了一点,但下一刻,却又枯乾瘪皱,
浮现了斑点,同一时间,他也看到几丝白发出现在陆游与多尔衮的头上。
这样的情形越演越烈,随着那只怀錶的来回快速摆动,三人先是发现自己皱纹少
了,头发由灰变黑,跟着却又开始头发脱落,牙齿松动。
青春与老化,两种相反的新陈代谢现象,在三人身上密集地出现,这时,每个人
都知道这式逆行时舟的效果到底是什么,它扭曲了存在于万物之内的时间轴,令得物
体的时间错乱,前一刻推进百年,后一刻又倒退一百年。
像陆游、多尔衮这样的千岁高手,都有使用异术维持肉体青春,但是逆行之舟的
效果,却令这些奇术失去作用。当老化现象出现在肉体,那种发自心里深处的恐惧,
比什么重伤都要可怕。
钟摆的摇晃幅度越来越大,从开始的十年单位,迅速增强到五百年单位,每一下
摇晃,就是五百年时差出现在三人身上,剧烈的肉体变化,三人当中修为最浅的花天
邪,首先承受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白发苍苍,只要钟摆再一次晃荡,立刻就
在时间轴的错乱中化为乌有。
多尔衮双眼一瞪,他雄伟精壮的身躯,现下变成了一个乾瘦的老人,慢慢地伸出
颤抖的手臂,挥出余力,推向花天邪,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在他行动之前,急劲的
破风声响起,一道人影以无法形容的快速,瞬间冲入包围三人的咒力圈。
来势奇快,虽然同样受到咒力影响,但是在身手出现迟缓之前,来人已经挥出双
掌,将前方三人中的两人,重重地推击出去,自己则趁势冲出咒力圈的范围。
这一下,轻功高妙固然是颠峰之作,但险也是险到了极点,因为在进入咒力圈之
后,白发与绉纹就开始在身上不受控制地出现,要不是他精密的计算,在脱离咒力圈
的前一刻,钟摆刚好朝另一边摆到一半,在最完美的那一刻冲出,他就不可能平安地
全身而退。
于是,陆游以他苍老的双眼,满是吃惊地望向那之前不被他所注意的人,一直藏
在黄金龙阵之后,以事不关己的态度注视着一切,在最后关头用睥世腿绝的高速冲入
咒力圈,帮着两名敌人脱险,却将师尊遗弃的金发青年。
“只有说声抱歉了,师父,我向来是与胜利者站同一边,这就是我的判断……”
旭烈兀伸手拂去头上的几络残剩白丝,即使被黑暗冥气所包围,他的金发仍显得
无比灿烂。以极为优雅的姿势倒退飘飞,他向师父弯腰一礼,尽着身为弟子的最后礼
节。
第二部我意天下第十二卷第三章天草时贞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八月艾尔铁诺中都皇城
连场激战,电光、火焰窜闪,照耀半边天空,跟着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地
面的起伏震动,更是让皇城周围百里的居民晓得,那场隆重的庆祝大典,已经如先前
所担心的那样,变成了战斗。
不安的情绪,在每个人心中发酵,但一般平民自有其道,在这种混乱局面里继续
讨生活。
距离皇城北大门数十尺处的文曲大街,本来是中都的繁华所在,但是察觉到皇城
内的骚动与连串天地异变,所有店铺纷纷关门歇业,人员逃难躲避去了。
“唉呀呀,今天乱成这样子,看来生意不好做啰……”
在一片死寂的文曲大街上,只有一铺小小的扁食摊子,仍然继续开张,圆肥肥的
雪特人店主抬头看着乌黑天色,嘀咕着今后该如何做宣传。
向来被各种族歧视的雪特人能够在雷因斯为相,这是一件很振奋雪特族人的事,
但大多数的族人日子依旧不好过,这名店主之所以能在中都营业开店,主要是他总在
顾客进餐时,指着不远处,那座已经成为观光景点的高耸城门,口沫横飞地说起当初
剑仙李煜闯皇城的故事,吸引大量顾客前来听书。
好比此刻,店主就在思索,往后该如何打探今日发生于皇城内的战斗,加以编辑
后,变成另一个热门的故事桥段。
“不过,这个皇城还真是建对了,如果没有这道城墙,里面的人一定会杀到外头
来,把我们老百姓也干掉。”
当然,中都皇城建立的目的,是与这想法完全相反的,只不过,李煜闯入皇城、
陆游于皇城内大开杀戒,两次血染中都的大事,都是因为城墙的庇护,使得伤害仅被
限于皇城之内,没有波及城外百姓。
正当店主思索着是不是该关起店铺,回去休息时,文曲大街上的一个行人,吸引
了他的眼神。
那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行人,在空荡荡的文曲大街上,很吃力地走着,身上衣衫破
碎,满是血污,软软垂下来的双臂,呈现不自然的扭曲,一看就知道受着重伤。
自从石家在中都的权力越来越大,人民的日子就不太好过,常常可以看到有人因
为得罪石家,被打得半死不活,奄奄一息,这样的重伤者,在中都不算难得看到,而
通常人们会希望与这类伤者保持距离,免得开罪石家,连带受到波及。
那个行人拖着不算快的步伐,朝皇城前进,当他将目光移向摊子时,店主人合起
肥肥的手掌,求神拜佛,希望这个可怕的男人不会注意到这里,也别朝这边过来,以
免他死在店里,以后很难做生意。
无奈,老天总爱对雪特人另眼相看,最不希望会靠过来的人,却走了过来,以干
涩的声音,吐出“水”字,店主人颤抖着双手,捧上了一碗清水。
“客……客人啊……你要死可千万别死在店里啊,看在这碗水的情面上,你等一
下走出去再死,不要害我不能做生意……”
雪特人几乎是苍白着脸,这么哀求着,但这个可怕的男人却对他笑了一笑,尽管
那是苦笑,店主人却仍然无法理解,受着这样的重伤,承受着这样的剧痛,这个男人
为什么能够笑得出来呢?
“店家……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假如一场战争,在开战之前就已经决定了胜
负,那为什么人们还要打下去呢?”
“这个……”
雪特人答不出来。像这一类的人生问题,一千个人,有着一千种不同的答案,他
不敢说错话,得罪这个男人。
不敢说话,雪特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浑然没察觉天上的黑云越来越浓,中都皇
城之内,隐隐有电光闪窜,雷声咆哮,他只是看着这名怔怔发愣的客人,感到一丝悲
凉。
近距离这样看,他身上受的伤格外清楚,不但浑身皮开肉绽,还有许多处骨折,
倒插穿皮肉,随着他喝水的动作,不住渗出血来,瞧来真是惨不忍睹。虽然以石家门
人一贯的辣手,这还不算多严重的伤势,但看起来实是令人胆颤心惊。
一声霹雳炸响,店主人循声往城内看去,喃喃道:“希望月贤者大人能够消灭石
家的败类,那样我们以后就安乐了,也不会再有人像客人你一样,被石家害成这样子
……”
“你很喜欢陆游?”
一时间还没意会到这人竟然不敬地直称月贤者之名,雪特人随口道:“也说不上
喜欢啦,不过,就是因为有月贤者大人和周大元帅在,石家才没有太过嚣张,如果他
们不在了,我们小老百姓的日子不就更难过了吗?我们只能把梦想寄托在月贤者大人
的身上啊!”
简单的话,听在对方耳里,却有着很深的感慨,店主人很吃惊地看见,那男子看
着茶碗,好像有泪水在面颊上滑过。
“是吗?被人寄托梦想在身上的人,是不可以这么轻易就死去的……我真是羡慕
他,不管如何,始终有人爱戴、信赖……不像我这个彻底失败的东西……”
男子低声说着,仰碗喝水,而雪特人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
“客人,其实你不用太悲观,我……”
雪特人努力地想要找出一些场面话来安慰,毕竟同样处于石家的统治下,这人的
苦处,他多少也能体会。不过,当这位旅人放下装水的碗,还没饮尽的半碗水,全部
被染成红色,在碗中摇映着血波,看到这景象的雪特人,忍不住激动起来。
不由分说,他跑到摊子后头,拿出了半埋在土里的瓦罐,从里头挖出了一枚金币、
十余枚灰灰的银币,捧在掌心,跑回前头摊子,颤抖着手掌,把这些积蓄全部塞给了
那个男人。
两手接触,才发现那个男人的手掌全是鲜血,而且非常地冰凉,仿佛早已没有半
点体温。
“这、这位先生,你把这些东西拿去,离开中都,重新发展,一定能够再站起来
的。”
“你……”
不用多问,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