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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一品夫人成长记-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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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师爷四十多岁,梳着整齐的三缕长须,宽大的长衫穿在他身子,犹如仙人一般,只是那双绿豆眼有些败坏了整个人的好感。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迎娶白露做自家娘子。为表诚意,还带来了聘礼,丝绸布匹,金银首饰,看得白老娘直砸嘴。王师爷提得另一个要求还让白老娘动心,便是为白家大儿子找了个媳妇。这是直插白老娘内心的利剑,没什么比愁儿子的亲事更让她心烦的了。而且这聘礼什么的都不要她掏一分银子,她自然愿意。

    白老娘揉捏着道:“我是愿意,只是那丫头心眼大,您……”

    王师爷眼中根本就没有那些什么心高气傲的女子,在他想来世上的女子是爱青年才俊,这是常情。不过就白家的四姑娘,他是有所耳闻,成日在外与人往来,还有听闻她的一些豪言,他便知道这姑娘的内心,只要钱财便可笼络她的心。这点他还是很有底气的,自己在提刑按察使司做师爷这么些年,也积攒了些私房钱,拿出来也足以让这姑娘动心。

    他摇头晃脑的摆摆手,不以为意,心眼大才好,这日后出去做官,这官太太自然要心眼大,在后面帮衬着自己:“我就喜欢心眼大的,你只说愿意不愿意。”

    王师爷的话说得一点都不像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手,这话听起来竟然有些像土匪,白老娘有些愕然,不过她也喜欢用这口气说话,那个周景源来自家的时候,总是说些自己听不动的东西,她往往插上嘴,再看看人家的面色,就知道自己根本就没说上道。

    在官场上滚爬了几十年,又是在最流油的提刑按察使司,王师爷不亏是摸通旁人心思的高手。他从将礼盒打开的那一瞬间,就彻底明白,白老娘就是爱钱的主;而且还是攀高位的人。

    他悄无声息的从胸口掏出一张深蓝色的文书,站起身,双手恭敬的举过头顶,放在白家的炕桌上。指着道:“这是吏部下发的官凭文书,任命我为江苏武进知县,即日上任。”

    白老娘哪里认识这个,不过就见王师爷这认真样,她就有些相信了,再说当初大闺女走时不也说王师爷以后会外放做官的么。她那面上立即恭敬起来,规规矩矩的给王师爷道了万福:“王大人,民妇给您见礼!”心里只骂白露,当初听她一番胡说,还想着这师爷做不了官,生生断了门亲事。

    早跟在一面瞧热闹的王家大小子听了,内心顿时燃烧起来,艰难地对王师爷下跪行礼,一脸谄笑地道:“太爷,日后还请您多拂照!”

    王师爷没有理会,而是拿起官凭,在白老娘跟前微微晃了两下,缓声道:“这可行?”

    白老娘即可收起王老爷拿来的庚帖,赔笑着道:“甚好甚好。这八子不知……?”

    “我已经合过了,大吉。五日后便有好日子,我便遣人迎亲?”

    五日……这也太急了点吧,白老娘虽然欢喜,但这闺女好歹也是要做官太太的人,这婚事哪敢随意,她还想多多露脸呢。

    “这也太急躁了些,这嫁衣,喜被都还没准备,就是些个嫁妆也要好好操办才是。”

    白老娘一心想捞够嫁女儿的喜钱,到时候她就买个小丫头成天伺候自家,哪还要自己成天往厨房跑。

    王师爷根本就不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曲了三根手指,慢慢的落下,在只剩下一根手指头的时候,白老娘立马答应了,算了,不捞就不捞。还是赶紧把闺女叫回来,这丫头现在总是往白霜那穷地方跑,也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的。这三姑娘不去贴东西,四丫头去贴,前儿还让人从家里扛了带白面去,真是败家子。

    白老娘自己忙着准备置办嫁妆,只让人给那边送信,白露却是乖乖的回去了,只是断言道:“宁做凤尾,不做鸡头!”

    “放肆!你成日总说要嫁什么当官的,这如今也是个知县老爷,你还挑什么。”白老娘想不通女儿要做什么。不过她真怕出了白霜的那事,亲自看管白露,不假他人之手。可是一天夜里白露还是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用眉笔在墙上所书的“宁做凤尾,不做鸡头!”一句话。

    白家四姑娘半夜与情郎私奔成为本县最热门的事,羞得白老娘几月都不愿出门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有朋远方来(上)

    少女推着沉重的推车走到市集中央,在老摊位前停下,放松的甩甩两只臂膀。就是这,也不过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她迅速将推车上的东西卸下车。两个火炉,一口大锅,还有一些小桌板凳。少女来不及整理这些,从车上端下一个大砂锅,仔细的安置在火炉上,细致而均匀的搅拌锅中的粥,再蹲下身将炉子的风盖盖上,只留一个小眼。随即摆好其他物件。

    夏日的到来,街上鲜少有人,少女依旧仔细的搅拌着粥,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与她无关。

    “姑娘,给老夫来碗粥。”

    说话之人是个须发半白的老者,一身洗得干干净净的酱色长衫,眼皮早已搭垂,满脸的皱纹,如同干涸的河沟。这是个自己从来没遇见过的老者,自己在这里待了十六年,大部分的街坊还是知道的,可就是没见过这等有气度的老者。

    腰杆挺得直直得,双腿分开,两手轻放在小桌上,凛然的姿态比起县太爷还要有官威。她肯定本县没有这样的人。

    “我这只有菜粥。”少女轻声的解释着,大凡食客皆吃白粥,在粥内加菜便被看成低贱的食物;再者这地处北方,百姓皆已面食为主,不爱吃这种南方之物。

    “这倒无妨。”老者身形未动,只是轻轻点下头。

    少女迅速盛来碗热粥,小心翼翼地放在老者跟前,提心道:“烫,您慢些喝。”老者好像不怕烫,右手端起碗,左手拿起筷子,吹了吹粥,划进一筷子的热粥,迅速咽下。

    少女转过身从推车上抱出两个陶罐,打开,掏出些酱菜放入小碟中端到老者跟前。

    老者停下喝粥,将碗放回桌面,筷子整齐地摆放在碗上,探询的双眼看了看眼前的酱菜,又扫了眼少女,继续喝着自己的粥。

    “这是酱菜。”少女声音仍旧很低,她见老者没有动筷子,以为他怕自己问他多要钱,慌忙解释道:“这不要钱的!”

    老者点点头,但仍旧只喝粥。

    “这酱菜是干净的,我自家也吃这个。”少女见老者衣裳整洁,发髻梳理的一丝不乱,坐下之后还从袖口中拿出方帕子将筷子擦了擦,知道他是个爱干净之人,以为他嫌酱菜不干净。

    在少女的期许中,老者总算伸出筷子夹了一点酱菜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没有表态,继续喝着粥。少女有些失望,自己做的酱菜一向是不错的,如今没有得到称赞,也没有再吃酱菜,心中有些失落,她怏怏地走到锅前,继续熬粥。

    不过总是用眼角瞄着老者,心中猜想着这位气度不凡的老者究竟是什么人。老者依旧在喝粥,不紧不慢,喝粥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难不成是个大人物?

    “姑娘!请再给老夫一碗粥。”

    吃惊中少女把勺子掉进了锅中,她惊慌的伸手将大勺取出来,歉意地疾走到老者跟前,从他手中接过碗,为他在盛了碗粥。

    热天,喝粥的人本来就少,少女特地捞了些稠的。老者出声道:“适中即可。老夫偏好稀的。”

    少女忙答应了,添了些汤水进去。

    “小妹子,来八个馒头!”粗旷而沙哑地声音,像炸雷一般,少女有些受惊,手猛地一抖,整碗粥泼到在上,吃痛声中,少女手中的碗立即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粉碎。

    闯祸的汉子忙抓住少女的手,迅速将少女的手放进盛有凉水的桶中。紧张地问道:“小妹子,这可怎么办?都是俺鲁莽。”

    少女有些疑虑地望着抓住自己双手的汉子,眼前的这个人,高大如巨塔般的身子,将自己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洪亮的声音震得自己的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自己并不认识他,为何口口声声唤自己为小妹子,她下意思的道:“您认错人了!”

    汉子伸手挠挠头,憨厚的扯着大嘴嘿嘿地笑道:“小妹子,是俺啊!你不认得俺啦!”在汉子兴奋地言语中,少女再次打量着汉子,自己还是认不出来,她挫败地摇摇头。

    “俺是闫老三,闫老三啊!小妹子,当初俺在城门口还讹诈了你,你忘了?”闫老三指手画脚的解释着。

    少女总算是认了出来,恍然中带着兴奋:“闫大哥,你回来了?你这疤是怎么回事?”少女正是白家的老幺,白馒头。四姐白露在成亲前夕的私奔,让白家丢了面子。而每日陪白老头出摊的事就落在馒头的身上。这两年多来馒头在迎来送往中也练出了胆子。她殷勤地请闫老三先坐下,取了个碗为老者又盛了碗粥端去,从蒸笼里拿了几个大馒头,和一些酱菜,又为他盛了碗粥,坐在他边上看他吃。

    闫老三摸着面上的疤嘿嘿笑道:“没事,小事。”他并没有坐下,指着站在摊子前的一人道:“这是俺大哥,姓李。此次陪俺一同回乡。”

    姓李的男子微微对馒头点了下头,并不做声。比起闫老三看起来要小很多,青松般笔直的身躯,面庞透露出铁红般的肤色,微微抿起的嘴唇仿佛周围的事都与他无关。

    等姓李的男子坐下后,闫老三习惯性地抓抓脑袋,打量着桌上的吃食道:“小妹子,俺们只吃干的,这粥就不要了,你拿些凉水与俺们喝就行。”

    馒头解释道:“大清早的喝粥对肠胃有好处。”

    “哪里讲究那么多,俺在北边大营那会,有水喝就不错了,哪里讲究这么多。小妹子,这面可真好。那像俺们那只能吃些黑面,打了胜仗也才有白面吃。”闫老三爽朗地说着,面上净是洋溢着飞扬的神采。

    原来当日不辞而别是从军去了。馒头并未听从他的话,摇着头轻责道:“你即是从了军,自然是三餐不定,长久以往身子自然吃不消。平时自当要注意才是。”

    闫老三嘿嘿得笑了,不过他并没有喝粥,直接抓了个大馒头就往嘴里送。姓李的男子却端起碗喝了口粥。

    闫老三大口大口的咬着馒头,不停的往嘴里送酱菜,一面还不忘称赞馒头的手艺:“小妹子,你的手艺越发的好了。”闫老三还不忘停住筷子朝馒头树了个大拇指,“大哥,小妹子的手艺好吧!刚开始入伍那会,俺成天想着小妹子的手艺,终于吃着了!”塞了满口吃的,闫老三话语不清的介绍着。

    姓李的男子仍旧慢慢的吃着东西,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开口。

    吃东西的空挡,闫老三向馒头说起自己这三年在北边大营的经历,说起杀瓦剌大军的事,闫老三手舞足蹈,还指着自己面上的那道疤说:“这就是俺头次跟瓦剌人作战时留的。当时一个瓦剌狗朝俺扑来,俺挥着刀就朝他砍去,一刀就把那条狗砍翻了,俺当时高兴坏了,只顾着高兴,哪知道从旁边上来两个,俺心里一慌,就乱了阵脚,躲慢了些,就在脸上蹭了点皮。”

    闫老三说的轻松,馒头听着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三年,面上的刀疤还跟新愈合一般,黝黑的面庞上,斜挂着一道白森森的刀疤,从额头一直下滑到面庞颧骨,当时的场景一定很惨烈。

    馒头的惊愕,带给闫老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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