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中堂-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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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她咬唇;该怎么办呢?要和这个秦峥同居在这个院落里吗?万一……
正想着,秦峥转头看站在门口张望的她,又满脸鄙视地扫她一眼才往里头去。
他一定不知道──就是这一脸卑夷的表情,让惜桐放下心来,开心的转身去慢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假装,所以是自己多虑了。
等作完运动,在空旷的地方打完拳,他们来到酒楼边的空地。
惜桐四处察看,发现这空地很理想,可以拉场子;而且这里是外城北区,住着许多汉官和有才学的仕子,自己若能在这里站稳脚步,一定可以吸引相当多的人来听她说评书。只是不知这块空地的主人是谁?
为了打听,她来到酒楼,叫做正在把桌上倒过来的椅子,放到地上的伙计。
“请问这位阿哥,这旁边的空地是属于谁的土地?”她叫玉格也帮忙把椅子放下,自己也动手帮忙。
伙计抬头看她在帮忙,也没阻止,顺口说:“这块空地是旁边那家米粮店的,他们正打算过二天要人来加盖房子,扩充营业呢!”
啊?这么不巧?过二天就要加盖?惜桐皱眉,心想那可怎么办?
再一想,看着手上拿的椅子,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在她印象中,清末时候说书的人好像都是在专门的茶楼里说书,而不是像师傅说的,找块空地拉场子、摆上长条椅,露天讲演让人来听书。那是不是说,这说评书发展到最后,是在茶楼里说,而不再是在空地上说?
那自己是不是可开创先河,让说评书这项艺术可以在酒楼里发展?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自己不必再花银子购买椅子,而且也不怕刮风下雨。想定之后,她问了伙计找到这家酒楼的掌柜,把自己的意思告知对方,问对方是否愿意?
“可我这酒楼只供人吃食,先生想要说书实是不便,若你说得好,大家都停筷不用了,那我怎做生意呢?”掌柜说。
“掌柜,这事好办,我们说评书,原本第一场说的时间就是在未时之后,也就是少人吃食的时间,而第二场则是在酉时开始可说到戍时一刻,这些时间并不会和贵楼的食客相冲突,反而能在食客较少的时段,为贵楼招来生意,客人可以边喝酒或是喝茶,边听我说书,您觉得如何?”
掌柜想了想,看着她说:“这样好了,我们先试一个月看看,若情形不错,再继续说下去,你觉得如何?”
“掌柜,实在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们说评书的人说一本书,行规是要说二个月,二个月之后,再由别人接手,这名为‘一转’。这是我们行里的规矩,不能废,还请掌柜海涵。”她抱拳说道。
“好吧!若你说得好,当然没问题,只是你二个月说完不说了,我上哪找人来接呢?”
惜桐笑了:“这事儿您不必费心,小可自会安排,决不让这儿的说评书断档。若您答应的话,我们再来谈谈下帐的问题;通常我们是三七分账,您的酒楼负责给客人上茶,我拿了‘托杵’的钱──也就是从客人那儿来的赏钱,每晚和你算清帐,这样可不可行?”
掌柜想了一下,就此拍桌定案!约定下月初一,也就是三天后开始说评书。
惜桐喜孜孜地告辞回家,边走边想:说评书分为大书和小书两种,大书是平民百姓耳熟能详的书,如:《三国演义》,《列国传》,《东汉演义》,《西汉演义》,《岳飞传》,《明英烈》,《隋唐》等类的历史书。
小书指的是《聊斋志异》,《水浒传》,《济公传》,《包公案》,《三侠剑》等等较为小品的书;这些她的师傅都曾传授过,自是难不倒她,但太多人说了,要想出人头地不容易,她可要想出个新书目来打响知名度才行。
而此时的《施公案》,《七侠五义》,《清烈传》都还没问世,想来也可以讲讲,但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因为戴了怀枫的面具,肯定会引来一大堆女人的追捧,所以她想说的书,一定是要能让女人也爱听的书。
那就非带言情成分的书才可以,但有什么书带言情的呢?
《莺莺传》就是西厢记,已经很多戏园演过了,玉枫就是以此剧成名的,而《游园惊梦》也大多由戏园包办,她能说什么呢?
她拉着玉格的手低头走路,根本没注意到有人站在前头挡住她的去路。
于是这一撞,就撞进某人的怀里,让人给‘当头棒喝’打到了。
惜桐伸手揉自己有如撞到铜墙铁壁的额头,抬眼一看,竟看到秦峥半垂眼看着自己,那神色有说不出的冷淡,而且一点都不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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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善意】………
这人是怎样?改当门口前挡煞用的‘石敢当’了吗?
她恨恨的瞪他一眼,绕过去从他身旁走过;没想到竟被他拍住肩膀不让走。
“你叫什么名字?”
“车怀枫,秦爷有何指教?”
“你娘呢?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是不是又出去卖菜了?”非常冷的语气,把她刚才的一腔热情都给溶化了。
“关你什么事?”她推开肩膀上的手,转头要走。
“是男儿就不该让老母劬劳,你该找份工作赡养老母。”他再次抓握她的肩膀,加重力气,疼得她差点掉泪。
“卖菜是她的兴趣,用以打发长日漫漫,不然整日无所事事,人生何其无趣?”她身一歪往下躲,闪开他的抓握快步离开;再不走是傻瓜,这人存心找茬。
谁知他一个箭步,挡住她的去路,一脸气愤的大声说道:“你羞也不羞?你可知你老母蹲在街角卖菜有多辛苦?赚那蝇头小利哪够你们这两口如狼似虎的嘴吃食?走!跟我觅事做!”
说着来拉她的手,吓得她立马倒近三步,大叫:“我找着工作啦!三日后就要开始说评书……”
“说评书?”他满脸不屑的表情,“这种事能赚多少钱?怎够奉养老母?还不如跟我去宫里当差,赚得实在又安心。”
什么?他在宫里当差?不会吧?他是太监?可太监怎能出宫在外生活?
看她上下梭巡他全身,他的脸色更加狰狞:“小子!胡想些什么?宫里不是只有太监!还有守卫的禁军,再也不济也有打杂的苏拉,工作多得很,只看你愿不愿意做!”
就算是打死她,她也不要进宫去当差,那是个如虎口、有去无回的地方,怎会有傻子要去!
“不去!我还想留着身子娶老婆呢!”她急忙往玉格的房里跑去,边跑还边叫道:“我说评书可叫座呢!何必出卖劳力?”
“那工作只靠人打赏,收入不固定,如何养家?还不如我说的工作实在……”他还在庭院里叫着。
惜桐进了玉格的房间,从屋内的窗子跳出去,打算从隔壁的窗子进到她的房间。没想到这个秦峥还真有心,竟会担心她养不活自己假扮的老妇人,硬拖着要她去找工作。
正在爬自己房里的窗子,突然听到玉格的房门被人大力拍开:“我说你今天非得跟……咦?人呢?”
她吓了一跳,这秦峥怎这样固执?追人还追到房里来?
她连忙从窗户上面下来,跑到玉格的房间窗下蹲着,假装是在躲他的样子。才刚蹲下,头上就传来风声,出于习武的本能她本想出手架住,还好在最后一剎那间忍住,没露出马脚,只是被他两手抓住肩膀,硬拖进房里!还好她不是男人,要不被从窗台上拖过,就不会只有肚皮痛了……
“你果真不是男人,竟敢躲起来当龟孙子!不想找工作?!”秦峥怒骂,抓着她由上往下地瞪视。
她仰着脸看他整个人愣住了;这话说得真是对啊!她本来就不是男人,可这又关他什么事?他为何要管她找不找工作?养不养老母?这人在想什么?
她由下往上看着他深刻的双眼皮,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从这个角度看起来,长得还颇帅……
高挺的鼻梁、适中的双唇、中间略凹陷的下巴,还有那两道出彩的剑眉;在在使他散发出一种勃发的英气,和丰绅殷德那种阴柔的英俊,完全不一样!
若不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他时,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善,自己被他所讲的话气到,也许就真能欣赏这个男人的俊逸;可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为何所讲的话都让人无法忍受?
就像现在他竟责备她没法养活老母?这到底是因何道理,让他来管教她?
他眼微眯,缓缓逸出唇的声音,充满低沉的震动:“我老太太去世时,我恨自己不能多奉养她一些时间,你可知道那种后悔有多难受吗?你应该趁现在你的母亲还在,要多多孝养她,不要让她那么辛苦,这是为人子女最该尽的孝道,你到底明不明白?”
原来是要劝她好好孝顺母亲;可他的动作及话语实在太粗鲁了,让她猛然感受不到他的善意,直到现在缓慢地诉说,她才明白他原来是一片善意。
可是那一句‘趁现在你的母亲还在’,却狠狠地刺了她一下,悲伤突然涌现;她想起自己的额娘已经不在了……
“喂!你可真孬种!亏你还是个男人,叫你找工作竟然就掉泪!”他狠狠的将她推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然后指着进门来的玉格说:“你的儿子都已经十岁了,还要靠老母帮你养活,我真以你为耻!”
玉格不知发生什么事,白着脸害怕地缩在一旁;还好他很聪明,知道要保密不让外人知道真相──他是才被买来的‘孙子’。
“是啊!我就孬种,怎样?你有本事帮我养我老母啊!”再一想起,今天竟是额娘的四七!她用袖子狠抹泪,可不知为何泪越抹越多。
秦峥看她满脸的泪,受不了的转身就走,边走边说:“男人的脸都给你丢尽了,我以和你同是男人为耻!”
哎,可耻就可耻吧!谁叫他要乱说话提起额娘来!让她只想大声哭出来。
第二天早起,她望着镜子里自己肿成一条线的眼睛,慢慢打扮成车大娘的模样,准备到厨房煮食。谁知打开门就瞧见秦峥坐在她的房门边。
他立刻站起来,先用手大力掸自己的两边箭袖,然后左膝向前跨一步弯曲,右腿在身后弯,头和上身则向前倾俯,左手贴着弯曲的左膝,右手自然下垂,嘴里说着:“给车太太请安。”
他这是在行‘打千礼’;可为何要这么慎重的行礼呢?
她虽怀疑但也迅速回礼:立即弯下腰,把手心向上的两手往前伸出,像是在接他的礼一样,扶起他,同时嘴里应了声算是回礼了。
“秦爷,您这是在作啥?老身担当不起……”心里其实还是很慌的,自己其实不该受他这么正式、恭敬的礼。
“太太,今儿个是我的生辰,因为家里再没有长辈了,所以就请你多担待些,受我这一礼吧,好几年没这么开心过了。”他温和地笑着,眼里满溢欣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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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生辰】………
原来是这么回事!
难怪他要跑来这儿和他们挤,只因为他家的长辈都不在了,所以才特别在意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