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羿楼VS.百里晴川-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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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晴川凝视着对座的友人,无声无息地,唇角勾出浅弯。“你就那么不愿意把妹妹嫁给我?我不够好?”
月光越过窗棂,在他周身带出一圈乳白色光晕,裸露在蒙胧夜气下的眼瞳反射出妖异的色彩,添在唇边的一朵笑,染着甜腻的剧毒也似。
“你、你好得很。”祝羿楼不敢多看,移开了视线。“那么,你要娶哪一个?”
百里晴川摇摇头。
“不知道。她们是双胞胎,性情喜好几乎完全相同。我不能两个都娶吗?”
“喂喂!你是认真在考虑要当我的妹夫吗?”他还是不信,那两只又凶又悍的猛兽老妹,到底哪里好?
“我是认真在考虑每年的大年初二。”
“啊?大年初二怎么了?”
“大年初二回娘家,你会给我的小孩压岁钱吗?”
“给、给啊。”祝羿楼真是完全糊涂了。他愈来愈不懂,这段话的意义在哪里?晴川在说笑话?可是表情一点儿都不像啊,难道光吃泡面也会醉?
“尽管大舅舅这么亲切,我想我的小孩还是不会得到幸福。”
“晴川,你语无伦次了。”他担忧地蹙起眉。
“语无伦次……大概吧。”
百里晴川放下筷子,面还有大半碗,但他没胃口了。“我的父亲写了封信来,说他后天园游会要来看我。那封信,很稀奇的是他亲笔所写,不是秘书打字的印刷品。不晓得他究竟为了什么事这样突然……我、我想到就有点心慌。”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祝羿楼稍稍松了口气。
“再忙碌的老爸偶尔也会想见见儿子,你别胡思乱想,没什么好慌张的。”
“我想,他应该会到宿舍来。”
“喔喔!终于要见到百里老先生了,好刺激啊。”
百里晴川不安地交握着双手,他可不想要这种刺激。父亲既传统又保守,祝羿楼对他而言有如可怕的瘟疫,是一种会传染的致命疾病,他一定不会愿意在亲生儿子的房间里看见这样一号人物。
“因为他要来,所以我……我……”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
“我会收敛点,不会随便乱来。你就是担心这个?”真傻!祝羿楼咧开嘴笑了。
他不断摇头,两只互相掐紧的手,因为过度使力,指关节泛着惨白的颜色。几次张口欲言,最后又归于沉默。
他在烦恼什么?或者他在害怕什么?祝羿楼又不明白了。
“怎么了?这么忧心忡忡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平日的你。”他伸出手,将桌面上那双冰冰凉凉、冷玉般的手,包围在他宽大厚实的掌心里。
白色的手轻轻一颤,从指尖、手背传递而来的灼热,一路暖到了心头。本想抽开的手,也因此静止在原处。
“没什么,我只是……不喜欢他到学校来。”
他随口扯了谎,接着垂下目光。祝羿楼几乎要怀疑那视线是因为自己而飘开,晴川心里想的,远比他愿意讲的还多。
勇气从何而来,他不确定。事后回想,大概是一股怜爱的冲动,使他松开了那双白色的手,然后张开手掌,轻轻拨起从晴川额上垂落下来的前发。他的手指不敢用劲,无比温柔地,顺着颊边的发线移动。
就连语气,也是无比的温柔。“有我在啊,你不能信赖我吗?”
百里晴川忽然抬起视线,宛如尖针在心头轻刺,眉心一痛。
祝羿楼一时之间以为自己看错了,晴川的脸上不该挂着歉疚的神情,柔软的发丝从指缝滑过,掌心里握的剩个空。
百里晴川站起身,低声说道:“我去倒杯水。”
“……晴川?”他愕然目送缓缓走进黑暗的背影,对方没有理会他的叫唤。
光照不及的饮水机旁,百里晴川靠墙站着,穿着纯白外套的背脊贴着墙面,但他没有注意到。
他的手掌压在左耳上方,那是祝羿楼碰触过的地方,此刻,热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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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胆大会当天、当晚、两小时前。
“喂,你还在这里?”
宿舍一楼走道,李俊杰诧异地发现百里晴川手捧一大落书,走进他和张政豪同住的房间。
“马上就要举行试胆大会,你是工作人员之一,不提早去准备,妥当吗?”黑风大王可是忙得连人影都不见了呢。
百里晴川把手上的书全数堆在张政豪的桌上,抬腕看看手表。
“时候还早,七点钟再去也不迟。”
“拜托!那个时候才去躲在后山,谁会不知道你的位置!”
“我可没说要去躲在后山。”
“可是我听说你跟苏克罕一组,不是吗?”有人还为了这件事唉声叹气吵了老半天,难道都是谣言?
百里晴川笑着摇摇头,接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块木牌,仔细擦拭。
“等一下、等一下!你从刚刚就一直忙忙碌碌,究竟是忙什么?前两天张政豪说的那档事,不会是真的吧?”
“是真的。”
短短的应答引起李俊杰大大的恐慌,他又摇头又摇手,连连倒退。
“不、不好吧,黑风大王一定会发飙的!”
“请你暂时不要告诉他。”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不发现!”
“不要紧,到那时候,他要反对也来不及了。”
他走到寝室门口,将擦亮的木脾稳稳挂上……旁边,是“李俊杰”三个字。
第八章
月之神偶然遗忘的梳妆手镜落在林间深处,弯成一泓深邃冰蓝颜色、新月形状的小池。长草绕着池畔蔓生,虫声哪唧此起彼落。一阵风起,水面破碎,倒映的月影闪烁吞吐,波光千幻。
夜晚,八点刚过,水池边,两个大男孩身子相互倚靠,静静无语,端的是良辰美景,花前月下,举目所及尽是醉人之意。
终于有一人低声开了口:
“依你看,水池里的女鬼什么时候才会现身?”
“吵死了!我们又不是来看女鬼。”
“不看女鬼看什么?我们被分配的埋伏地点又不是……”
“嘘!”祝羿楼粗暴地挥掌压下对方的脑袋,下一秒钟,前方弯道现出摇曳的火光,一组试胆的人马提着规定的小灯笼,战战兢兢踩着小径,经过二人面前。
待火光再次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被迫趴低身体的倒楣人整个儿跳起来,指天画地,怒气冲冲:
“我们应该吓他们才对!”为什么居然还故意躲着?
“闭嘴,我们不是来吓人的。”
“是吗?那我们应该干什么?”
祝羿楼指指前方,伏低身体,沿着水池边缘,慢慢地、慢慢地绕路……他瞄准的地点很幽暗很阴森,那里杂草丛生,大石头的后方树丛,距离他约五公尺处,有隐伏不动的两颗黑脑袋。
可找到了!晴川和讨厌鬼的埋伏地点。
祝羿楼远远认出苏克罕的后脑勺,位置正巧挡住了百里晴川,在他有限的视角范围里,只能看见对方微微露出的发梢。
祝羿楼双手不住驱赶蚊虫。
他身长逼近一米九,若是躲在苏克罕他们的位置倒还好,岩石是一大助力。可他偏是埋伏在埋伏的人的后方,除了杂草丛,什么掩蔽物也没有。再怎么身强体壮,腰弯得久了,也会不舒服,球鞋上借道路过的蚂蚁群连绵不断,偶尔还有脱队的、迷了路的,四处乱窜乱爬,杀不胜杀。而这当中最恼人的,要属接连来犯的蚊子,埋伏的人还可以在没有试胆队伍接近时拍打蚊子,他却怕暴露行藏,不敢妄动。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精神层面的煎熬。
眼睁睁看着讨厌鬼跟晴川挨着躲在一起,自己又是什么处境?回过头,他的搭档还落在后面,不情不愿地拖着脚步,念念不忘水池女鬼。
这号人物不是旁人,正是他的亲弟弟,住在四楼的那一位。
不得不承认苏克罕没有说错,祝嗣楼确实是他亟欲摆脱的搭档。试想,大好的夜晚,身边是虎背熊腰的亲弟弟,两人一起窝在山里的草丛中,不是轻描淡写一个惨字就能交代他的心酸。
啪地一声,一只蚊子命丧在祝嗣楼掌下。黑风大王再次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幸好声音不够响,苏克罕和百里晴川都没有被惊动。
祝嗣楼仿效老哥的模样,蹲低身子,第一千一百次发出抱怨:
“这里比我们应该埋伏的地点糟太多了,我英俊的脸万一被蚊虫咬伤或是被长草割伤怎么办?”
“这是身为国中部拳击社主将所应该讲的话吗?”黑风大王语带不屑。
“不只是国中部拳击社主将,我可是全国中等学校的冠军拳王啊,不好好照顾自己的外表,拥护我的广大拳迷们可是会哭泣的。”
“败在你拳下的废物们才应该哭泣!”
明明上得擂台虎虎生风,明明是个豪迈不羁的拳击手,明明与斯文清秀差距甚远,还要一天到晚对着镜子顾盼自怜!光为了他这个癖好,从小到大,兄弟之间就不知打过多少无聊的架。
“有个穿紧身裤跳舞的哥哥,我才想哭泣!”当然,也为了大哥的舞蹈。
“够了!”祝羿楼失控怒吼。“我不是为了跟你斗嘴废话才特意跑来这里!”
吼声甫歇,他立刻后悔,赶紧压着老弟的脑袋,双双趴倒在地,前后差距不到一秒钟时间,就看见苏克罕微微偏头,手电筒的光线,如探照灯般在草丛周围扫了一圈;若不是前方不远处正巧有几名胆小的国中部学生一路鬼吼鬼叫,遮掉了大半的声音,黑风大王的埋伏工作早就宣告失败。
等四下里终于只剩试胆队伍的惊声尖叫,祝嗣楼再度推开老哥的手,质问道:“那我可不可以再问一次,我们到底为什么躲在这里?”
“明知故问,当然是来保护晴川的安全。”
“为什么突然提起晴川哥?”
祝嗣楼疑惑地瞪着祝羿楼,后者的脸颊不禁有些燥热。
“不、不可以提到他吗?”
“你样样事都要提到晴川哥,真受不了。”
“受不了就快滚去找水池女鬼!”
“我说,你跟晴川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几次折腾,体育服已脏得不像话,祝嗣楼索性就地躺平,以手臂为枕,抬眼看星星。“这几年,你尽招惹些根本比不上晴川哥的家伙,不晓得是眼光很差还是胆量很小。”
“那又怎样?反正就算我招惹了几千几百个,也惹不到他吃醋半次!”
祝嗣楼翻身坐起,认真看着老哥。“所以,你这次决定把目标放在苏克罕身上?”
……真不明白老弟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怎么钝成这样!看看是谁跟苏克罕一组就知道了!”他拚命压抑住想狂吼大叫的冲动,两只手指啊指的,恨不能直接戳在苏克罕的后脑勺上。
绝不比黑风大王温和的拳王也动气了。“看看看!看啥?我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鬼!”
“嘘!你认不出……”
话被卡去半截,起因是老弟在看了手表一眼后,突然举起双手,捣住耳朵。祝羿楼怒火上升,正想教训教训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