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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放手是我对你最后的疼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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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别人保持一段距离。
  还是有点变的吧,面对她时,他也是这种表情。和她握了握手,他的手干燥温暖,很稳,没有一丁点儿迟滞或是颤抖。
  苏浅浅暗暗在裙子上按了按自己手心里的汗水。左总只是礼节性地来见一见云海公司的来人,具体事宜由苏浅浅和他的下属洽谈。老大都已经签字了,下属对转让价格再怎么腹诽也不管用。转让手续苏浅浅以前经办过,程序她并不陌生,而且之前联络过公司的法律顾问,没费多少时间就安排好了办手续的时间。
  谈完就走人,地下停车场里坐进公司的车,刚起步速度不快,旁边却有一辆很扎眼的跑车轰鸣着猛蹿出去,杜经理和司机都说这丫真嚣张,苏浅浅抿紧唇。她认得那辆车,和白海龟相亲的那天,他就开着这辆车送她过去的。
  
  接下来的工作十分平稳顺利,都是干熟的老活儿,得心应手了。范季伦的经营风格和以前比起来也沉稳了许多,有时候经受一点挫折并不是坏事,最重要的是要能从挫折里走出来。
  船厂转让手续办好之后苏浅浅和范季伦故地重游,在砸伤他的那个地方站了一会儿,很是感慨了一番。
  范季伦不打算让这里继续废弃下去,他准备造一个新的举力船坞,重建船舶修造厂。苏浅浅很赞同,这段时间她的工作重点就放在了这里,范季伦有心让她独挡一面,船厂从筹建到规划他都不插手,让苏浅浅全盘自己拿主意。
  苏浅浅很感激范季伦对自己的信任,在航运业从业多年,通过以往工作中的得失,她也算是总结了一些经验。苏浅浅加班加点,用最快的时间拿出了船厂的规划,在股东会上一次通过。
  建船厂不是件小工程,要和方方面面的部门打交道,这些事情苏浅浅不是很熟悉,她咬着牙努力坚持,边学边干,大多数问题可以迎刃而解,可是不免也会遇见故意为难的人和事。
  今天这个酒宴就是难题。
  船舶建造资质几经审批,只差最后一道关口就可以通过了。也不知道之前哪里出了状况,申请报告已经呈交到渔业船舶检验局快半个月了,就是死活没批下来。今天云海公司在本市最高档的酒店设宴,费了好大劲请来该局的几位领导。 
  苏浅浅能喝,可今天来的这几位更能喝,开席没一个小时已经干掉了三瓶白酒,苏浅浅是席间唯一的女士,长相颇拿得出手,又刻意讨好,所以两名男同事百般帮着挡酒都没用,基本上有整整一瓶白酒都倒进她的杯子。虽然连泼带洒带赖,实打实进肚子的不会少于六两。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酒喝得太猛,苏浅浅已经开始犯晕。老办法,电话遁到走廊里缓缓劲,歇口气回头再战。
  这间酒店是她出国以后新建的,位于城郊一个企业众多的经济开发区里,云海订的包间在五楼,这一层每个包间的最低消费都是两万,就这样还没有一间空的,都客满。
  密封的走廊里,只有尽头电梯间那儿有能打开的窗。苏浅浅洗了把脸,走过去,想吹两分钟的风。两分钟就好,今天晚上她准备豁出去了,就是喝倒喝死,也要把这一关拿下。
  电梯的叮一声响,门打开,漂亮的迎宾小姐从里面迎出两位贵宾,微笑着带进定好的房间。
  厚厚的地毯上听不见脚步声,苏浅浅把脸探向窄小的窗口,风吹在脸上,耳朵里只有低低的风声。
  被人盯着的感觉渐渐强烈,她猛地回头,看见就站在她身后五步远的左天远。
  他抿着唇,眼睛深邃漆黑,瞬也不瞬地看在她脸上。苏浅浅别开视线,又飞快迎上他的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怯懦被他看出来。
  可是太难了,酒精让她有点控制不住表情,脸上又烫又僵硬,她不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苏浅浅清了清嗓子,低着头往包间走。左天远正好站在走廊中央,她干脆贴着墙,埋头只管大步往前迈。
  “范季伦呢?”
  他突然出声,苏浅浅意识到这是在和她说话,她回头看看他:“你找范总,有事?”
  “他人呢?怎么让你喝成这样?”
  苏浅浅摸摸脸:“我没事。”
  继续走,一边走一边深呼吸,越走越快。
  进了包间,反手要关门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挡在门上。苏浅浅咬住嘴唇,看着左天远跟进来,深深看她一眼,然后沉着地走到宴席前,非常熟稔地和领导们打招呼。
  左天远这尊大佛自然不是云海公司这两个小喽罗能比的,三位领导都站起来,彼此握手打招呼笑容满面。
  两名同事都看着苏浅浅,苏浅浅则看着左天远。他微侧过身子,示意她站到他身边去。端起桌上的酒瓶倒进喝红酒的大杯,左天远端起,笑着朗声应酬,一个人面前敬了满满一杯。
  天盛公司的左总不仅发话敬酒,还明示暗示着日后不会忘了领导们的帮助,席间的气氛迅速变得和谐而亲切。领导们纷纷表示,左总的事就是我们的事,现在政府也提倡扶持私营企业、大力发展私营经济,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了。
  一直到兴尽席散,左天远始终留在这个包间里,好象晚上就是特意过来的一样。苏浅浅心里诧异,只绷着没有多看他几眼。
  准备好的东西放进领导们的后备厢,微笑着把他们送走,苏浅浅有点讪讪地想和左天远说点什么,他低咳一声,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晚了,我送你回家。”
  两名男同事立刻告别消失,苏浅浅看着他们,无可奈何地坐上左天远的车。
  酒喝得多,车一动就不舒服。苏浅浅难受得用手按着胸口,车窗按落,大口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克制着胃里翻腾的感觉。车速很快,郊区的路上车很少,夜风猛烈吹刮。
  好不容易等车停下,她慌不迭地跨出车门,却发觉到了左天远位于郊区的温泉别墅。
  “这里……怎么……”她赶紧再打开车门,“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家,我住在……”
  左天远用力把车门关上,司机立刻把车开走,她甚至没来得及把皮包拿下来。
  “带我到这儿来干什么?”她看着他,左天远不说话,按响门铃,守在这里的物业人员过来开门,告诉左总已经按照他的预定打扫好了房子。
  苏浅浅头很晕,没有太大力气和他争,她顺从地走进屋里,进洗手间立刻大吐特吐,在地板上坐了好一阵子才有力气爬起来,漱漱口洗把脸,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狼狈不堪。已经很晚,又没有车,闹着要回家只是给自己添麻烦,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只是偏偏要这副样子出现在他面前!苏浅浅苦笑摇头,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摇摇晃晃走出来。客厅灯光明亮,左天远坐在沙发上抽烟。她对他点点头,熟悉地往楼上走:“我累了,晚安。”
  光着脚踩在木质楼梯上,她要抓紧扶手才能走稳。
  更熟悉的音乐响起,charlene的歌声温柔婉转,I've been to paradise but I've never been to me。
  苏浅浅站定,楼梯显得高而难以攀爬,皮鞋从指尖滑脱,掉在台阶上,往下滚落。她转过身坐在台阶上,无力地用双手撑住额头:“左天远,你想怎么样……”
  他站起来,慢慢走到她面前,看着她低垂的头,和发顶被灯光照出来的一圈亮色。
  “两年不见,我以为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说。”
  苏浅浅有点混沌,理不清他话里的意思:“我没话对你说,你要是想说话请去找别人吧。”
  左天远慢慢地抬起手,轻抚在她的头顶。她的头发很软,以前听人说,头发软的人心就软。
  “三三。”
  苏浅浅的全身明显震动一下,扶着额头的手指慢慢合拢,握成拳。她往一边让了一点,避让开他的手指。
  “三三,回到我身边来。”
  她象是听见什么可笑的话,低低笑了两声,哀求道:“要折腾我等明天好吗?我不走了,不去新加坡,你有什么招数全拿出来吧,我有大把时间等着你。只是不要今天晚上,我要睡觉……我累了,真累了……”
  左天远咬咬牙,突然探手横抱起她,大步走出客厅,放在温泉边的长椅上,开始脱她的衣服。苏浅浅没有力气抵抗,浑然无力地抓住衣襟,身体开始颤抖:“别太残忍了左天远,别再这样对我……”
  他停住,专注而微怒地看着她,甩手离开。
  远处别墅花园的铁门乓一声关上,苏浅浅难受地动了动,闭起眼睛。温泉边的地暖温度很高,氤氲的水汽更让人困乏。她连一分钟都没有耽搁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不安宁,脑子里是不停闪回的梦境,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腹部的刺痛,医院里疯狂的痛哭和他按住她的身体,撕扯、贯穿。
  他绝望而愤怒的眼神,用力挥向她的手掌。
  男人一旦生起气来,力量很恐怖。公司的天台上,她被他打得无法站立,重重扑跌在地。
  扑通一声。
  苏浅浅惊叫着坐起来,看清自己坐的地方,揉揉眼睛,明白刚才是翻身的时候从长椅上滚了下来。头磕在温泉池边鹅卵石铺的路上,硌得有点疼。她摸摸头,站起来,走回客厅穿上鞋子。
  有点冷,这里没有衣服,只有浴袍。苏浅浅展开一件裹在身上,四处看看。天色微明,音乐不知疲倦地响了一夜。他不在这里。
  刷牙洗脸,宿醉之后口渴得厉害,喝一大杯水下去,她开始有点慌。还好别墅里有固定电话,拿起来,范季伦的号码拨到一半又按断。左天远的手机号她还记得,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换过。
  十一位号码拨过,短暂的停顿后,手机铃声在客厅的茶几上响起。
  苏浅浅抿着唇坐了一会儿,走出别墅,沿着两年前那条路,慢慢地往小山上走去。
  两年了,这里也许是唯一没有变过的地方。晨曦的微光照着那块大石头,左天远坐在上面,两只手自然地交握在曲起的膝前,嘴里叼着一根烟,头垂着。
  穿高跟鞋爬山真的很对不起自己这双脚,很疼。苏浅浅动了动脚趾,把身体的重心移到一只脚上。一只脚更疼些,另一只才能轻松些。
  他没有转头看她,只是低低地笑了两声。
  “三三,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你当时不是那么狠心,生下来的不知道会是男孩还是女孩,象你还是象我。”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如果横亘在他心里的是这个结,苏浅浅不知道实话实说这个方法能不能把它打开。
  她总是掌握不好合适的时机。同样的话两年前没有说,她贪图一时报复的快感说出的谎言已经让她无法再向左天远解释。
  两年时间里她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如果当时不是因为从椅子上摔下来的意外,她会不会就象妈妈那样干脆地把孩子生出来?每次问,每次给出的答案都让她很颓丧。她知道自己不一定有妈妈的勇气,她知道独自带大一个孩子有多难。
  所以现在当着左天远的面,她甚至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对自己说,你冤枉我了,我苏浅浅太委屈了太冤了!
  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两年前的那种局面下,是注定没有机会活下来的。
  同样的,两年前那种局面下,他和她,也是注定要分开的。
  所以不要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意外身上,意外的结局,往往有意料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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