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媚乡春-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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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秀秋似乎挺了解狄小毛的心。
祁美竹有些不解,马秀秋怎么知道狄小毛去省城,又怎么知道他快回来了她怎么会和狄小毛认识祁美竹问:“秀秋,你和狄老师挺熟的吧!”
“狄老师平易近人,多才博学。他还为我的裁缝店书写招牌呢。我挺崇拜他的,喜欢和他聊天,他也很健谈。也许是有共同语言吧!”马秀秋毫无掩饰地说着。
祁美竹皱着眼眉,笑说:“哦”。然后心里想:狄小毛真是一个多情的男儿,哪一个姑娘都可以谈得上。他好像有迷*魂*药放在身上似的,任何一个姑娘都会对他倾心,献爱。她不知道马秀秋和狄小毛的感情展到何等程度,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在恋爱。
因为祁美竹至今还想着狄小毛,而且还抱有希望。她时时盼望有那么一天能与狄小毛重新回到曾经共同培育的爱情花园里。但是,马秀秋的出现又给她带来很大的威胁,使她心中的一些希望感到渺茫起来。她思忖片刻,对马秀秋说:“你知道狄小毛去省城干什么吗”
“不知道,他没有对我说。”马秀秋说。
“他的女朋友在省城疯人院里,他可能去接她回来。”祁美竹说。
“他有女朋友了他的女朋友疯了”马秀秋惊讶之余,感到一种失望。
祁美竹见马秀秋顷刻间的表情,判断她一定与狄小毛有着某种纠缠。不然不会这么在乎。她的心里很悲观地想着:狄小毛怎么能这样见一个姑娘,爱一个姑娘呢祁美竹问马秀秋说:“秀秋,看得出来,你好像在爱着狄老师。是不是”
“美竹姐,不瞒你说,我向他写了一封情他有女朋友,不过他的女朋友已经疯了,狄老师还会要她吗再说狄老师还没有结婚,那我就还有希望。”马秀秋又愁又喜地说着。
祁美竹不知怎么回答她。她知道马秀秋是出生于省城。她对生活,对幸福乃至对爱情的追求与农村人不一样,城里人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穷追不舍,敢做敢为,可以出现三角恋爱,四角恋爱,一只脚可以踩两条船。按城里人的话说,这叫做多向选择,而农村人不一样,他们或者是媒人之约,或者是自由恋爱。只能挑未婚的,没有朋友的作为配偶。
一旦人家梅花有主了,就不会再去凑热闹。那样就会被人骂,说闲话。说你不道德。但是当祁美竹听马秀秋的这番话时,才知道马秀秋是很爱狄小毛的,并且已经向狄小毛写了一封情书。她还会做什么,祁美竹不知道,然而她有一种预感,裤裆村又将不得安宁了。
祁美竹显得很烦燥,感到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乏眯。她想到了糊涂的父亲,想起了私欲横流的祁夏君,想到了**四溢的狄小毛,想起了裤裆村选族长的事,想起了安装自来水工程的事。这一切都在祁美竹眼前闪过,祁美竹摇摇头,换了话题,同;“秀秋,你妈现在怎么样”
“你爸现在在我的裁缝店里,和我妈正谈着,她看气氛不那么对劲,我赶紧溜了出来,顺便来看狄老师回来没有。”马秀秋说。
“是这样吗”祁美竹问着,她心里想,最好爸爸和祁文道吵崩了,从此一刀两断,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但她的心里时时又感到不安,她不知要如何向祁夏君交代。如果父亲工程不给他,他就会豁出去,到处散布父亲的丑事,到那时父亲才后悔莫及。
祁美竹这样一想,就紧张起来。她跑到操场上抱起小祁仿,就往学校外急步地走去。马秀秋见状说:“美竹姐,美竹姐,你去哪里”
………【从省城贱到农村来】………
113。从省城贱到农村来
祁美竹直往春秋裁缝店,见祁文道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呆。她的女儿马秀春正低头认真地缝纫衣衫。祁美竹看了半天没见父亲的人影,她不禁问:“文道阿姨,我的父亲呢”
“他走了,走了。”祁文道毫无神色地说。
祁美竹欲转头去找父亲,突然又回头问祁文道:“文道阿姨,自来水安装工程的事是你在办吗”
“我不办了,可是你父亲一定要我办。”祁文道说。
“为什么”祁美竹问。
“不知道。”祁文道说。
“你一定不能办,否则会害了我爸。”祁文道说完就走。她没有回家,她知道父亲不会回家,就直往村委会去了。
祁美竹在村委会里找到父亲,这时,村长正坐在一张有靠背的椅子上,他双目微闭,好像在养神。其实不是,他不敢睁开眼睛面对这个裤裆村。他感到自己活得太累,他后悔为什么要为裤裆村安装自来水。他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这一百万块钱在手,不是儿戏。
这时,祁美竹打断村长混乱的思路,她问:“爸,把工程给祁夏君吧!”
村长睁开眼睛。这时,祁仿挣脱着祁美竹,向村长跑过去,抱住村长的腿,然后叫着:“爷,爷。”
村长抚摸着祁仿光泽的脸蛋,然后对祁美竹说:“为什么要把工程给祁夏君”
“为了你的荣誉,为了你还能当村长。”祁美竹说。
“你别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的荣誉怎么了握在祁夏君他小子手上不成村长怎么了能当不能当村长是他小子说得算他不要太狂了,否则我先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村长在无奈中潜伏着一种怒气。
“爸,你别固执了,你会后悔的。”祁美竹几乎在央求。
“你给我滚……”村长吼叫着。
祁仿被惊呆了,他哭着跑到祁美竹身边,美竹抱起他,哄着,然后离开村委会。她彻底地失望了。
此时此刻,祁美竹多么想狄小毛,她多么想狄小毛能来到自己的身边,安慰她,为她排忧解难。她感到自己力不从心,感到无法面对祁夏君。她一气之下,在心里狠狠地喊着:祁夏君,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了。
祁美竹精疲力竭地回到家,家里已经乱成一片了。屋里没有整理,锅里没有饭,水壶里没有开水,祁美竹感到肚子饿,但又没有食欲。她看着祁仿不断地用鲜红的舌头舔着双唇,不禁可怜起小孩来。大人有事,小孩遭殃。祁美竹叫着:“妈,妈。”
她边叫边上楼,祁美竹心里想,妈和父亲大吵后一定躲在被窝里,以前都是这样。祁美竹上楼想去劝劝母亲。
可是,当祁美竹上楼后,看见母亲上吊自尽了。祁美竹突然尖叫起来。
村长不会想到,妻子范雯会去自杀。祁美竹也不会想到,妈妈会去寻短见。
范雯是用一根麻绳挂在大梁上吊死的。当祁美竹现后,她的母亲脸色已经变黑,舌头长长地垂着,眼睛翻白,大约气阻而死半个小时了。祁美竹扔下怀中的祁仿,抱住母亲的双腿,恸哭不已。
村长呆呆地站在楼板上,嘴里不断地低吟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好心的邻居们纷纷赶来,把尸体从绳子上面抱了下来,平放在床铺上。祁美竹走到村长面前,声泪俱下地哭着,并拍打着村长的胸脯。人们劝着祁美竹。村长不禁也掉下几滴眼泪。他自己的所做所为有些后悔,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与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结之妻会走这条道路的。这是一个悲剧。一个不该生的悲剧。
祁美竹声音哭哑了,眼泪流干了。她跪在床前,面对着已经停止呼吸的母亲,柔肠寸断。这时,四大婆除了歪头婆以外,凶恶婆,邋遢婆和绊脚婆都同时来到村长家,她们见状眼睛不禁也湿润了。她们劝祁美竹不要哭了。凶恶婆也悲戚兮兮地对祁美竹说:“你妈既然想走这条路,就让她去吧!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宁。”
凶恶婆说后也转过头对村长说:“永刚啊!你聪明一世,懵懂一时啊!你当村长这么多年,我们四大婆处处都拥护你,就连裤裆村不选族长我们也依你,可是这件事我们不能依你,一个男人怎么会连家都不要了,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你连老婆部赔了进去。范雯是含恨而去的。你还是一个村民,万不能这样。你以后还有什么权威教育训人?”
凶恶婆的话不算尖锐,但句句都刺在村长的心坎上。村长心里一阵阵热,额头一阵阵冒汗。他感到无地自容。
绊脚婆算比较和气。她同情死去的范雯,她更同情祁美竹。她知道女儿总是和母亲有感情的。范雯这一死,祁美竹怎么生活她的丈夫又死了,带着一个孩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村长没有了老婆,会不会和祁文道那个女人结婚。如果这样,祁美竹更惨了。
绊脚婆是多愁善感的人。她这样一考虑,就对祁美竹的命运更加担忧。但她为祁美竹感到欣喜的是,她毕竟有份自己的工作,虽然只是一个民办教师,多少每月都还可以领到工资。绊脚婆想:主要的问题是祁美竹还要找一个丈夫,以后的日子才会好过。于是,绊脚婆说:“范斐既然去了,也不要去惊动她,让她好好安息吧!祁美竹,你要保重身体,不要闹出病来。”她说后又转向村长说:“村长,你能管好全裤裆村的事,也应该会管好自己家的事,范斐的遗体不能老放在家里,赶快找个时辰,抬进厅堂,设个灵堂。派人到太极镇订好一个棺材,让范雯婶子早日入土。”绊脚婆像管家一样为村长家的事指手划脚着。
确实,绊脚婆的话引起了村长的重视。他心想,既然老婆去了黄泉路,求天求地也不能唤回她的生命。他提起精神,吩咐有关人员,准备将范雯的遗体抬进附近的厅堂上。一直站在旁边的邋遢婆突然说:“对了,那条绳子呢那条吊死范雯的绳子要用刀砍得碎碎的,洒在江上。否则还会有人走这条路。还有呀,范雯婶子是吊在楼上,在她吊死的方向要挖一个洞,然后才能在地上挖出黑炭,那是魂魄。不然,范雯的魂魄不能附体,她到地狱后就惨了。”
众人见邋遢婆说得也有道理,这是农村人迷信的习惯。凶恶婆说:“邋遢婆,你去楼上拿那条绳子,负责把它砍成碎来洒在江上。然后叫两个年轻人挖地。”
邋遢婆见这事是自己说的,凶恶婆叫她去做,也没办法,认为自己衣衫褴楼,也不喜欢在热闹的地方挤来挤去。她就捡这个没人做的事去做,也算对村长的一片诚意和对死去的范雯的一片同情。
祁美竹头上披着一块向肖,脚上穿着一双青鞋,袖子上箍着一圈黑纱。眼圈红晕的,声音沙哑的守在母亲的灵堂上,不断地向前来致哀的亲戚,朋友致意,表示感谢。正在这时,祁文道捧着一束菊花来到厅堂,她刚迈进厅堂,就被祁美竹看见,祁美竹一看到祁文道,就想起狄小毛说的他看见过父亲和祁文道在学校宿舍里偷情的情景,就想起母亲知道后与父亲大闹天宫的情景,就想起父亲离开家的情景,想起母亲可怜地吊在绳子上的情景,她一阵辛酸,愤怒,悲戚和仇恨交加在她心头上。
她一个箭步地来到祁文道跟前,用力地推了祁文道,祁文道冷不胜防被祁美竹的突然袭击惊呆,她踉跄几步,摔倒在厅堂的门槛上,一束菊花散在地上。
祁美竹泪如雨下,又哭又骂着:“你这个贱女人,从省城贱到农村。你还有脸到灵堂上来我妈如果有灵,要把你活话勒死。你勾引了我的父亲,还想要工程做。你这个臭女人,全裤裆村人都会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