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媚乡春-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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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志平早有准备,坦率地说:“那这样吧,胡主任,我不要求你马上就签约,你先派个人跟我回去,实地考察考察,行就干,不行拉倒,怎么样?”
胡主任笑了:“你倒还干脆。我们现在要抽出个人来真的不容易,这样吧,你等等,我去和业务部门的人商量一下儿,再回你话。”
“那太谢谢你了。我等你回话。”
胡主任出去了好久,瞿志平等得都不耐烦了,他才回来。他带回的消息令瞿志平喜出望外一公司总裁同意先派一位业务能力很强的中年工程师去狄家湾实地考察考察,没意外的话,双方马上就可以开始合作。瞿志平兴奋之余有些着急了,马上就想让这人跟他一块儿走,但胡主任却告诉他,这位工程师现在正在浦东新区搞一项工程脱不了身,让他先回去,这边工程一完,工程师自己去狄家湾。
瞿志平冷静下来,心想也只有这样了。他还要呆在上海办些事情,就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宾馆地址,让工程师随时跟他联系,然后就告辞走了。
………【这个夜晚成双对】………
294。这个夜晚成双对
一切就绪,现在要办的惟一一件大事,就是去找狄庆槐了。
午后黎伟把车还回来了,瞿志平本想约上他一块儿去徐世坤家,让他跟狄庆槐认识认识,以后庆槐在上海有个什么难处,也可以找他帮忙。但是黎伟推说下午还有事,抽不开身,于是瞿志平只好自己去了。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徐世伸对瞿志平印象挺不错,一听就知道他是为庆槐的事来的。不出瞿志平所料,狄庆槐和瞿玉贞没在,徐世坤告诉他,他俩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他起床的时候,他们俩已经不见了;晚上常常已经睡下了,他们还没有回来。说着,老头把瞿志平带到狄庆槐的卧室,推开门让他瞧瞧.
卧室里显得很凌乱,床上甚至连被子都没叠.徐世坤一看不由得直皱眉,显然他平时根本不上这儿的。瞿志平轻轻带上门,跟着老头又打开隔壁一间小一些的房间.
徐世坤这次眼睛都不往里看了,退到一边说:“和他一起来的那个丫头,住在这儿。”
毕竟是女人,玉贞的卧室要整洁得多,对比之下,两人在上海的不同心境,一目了然。但瞿志平有些诧异地问:“怎么,他们没……住在一起?”
徐世坤摇摇头:“我没过问这种事.反正我这幢楼,空房间有的是。他们恐怕是自己不太好意思吧……”
瞿志平笑一笑,道:“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这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两人回到客厅,一坐下瞿志平就问,他们这段时间找到工作了吗?徐世坤告诉他,玉贞现在在狄炳根的家电商行打工,柄根还算对得起他们,他那店子本来已经安不下人了,为了玉贞,还辞掉了一个女店员,劳务合同没到期,炳根给了那个女店员不少钱才摆平的。至于狄庆槐,老头知道得不多,只晓得他前段时间在替灯饰厂跑型材,最近在干些啥,他一点也不清楚,每次问他,他都支支吾吾的……
“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吧。”徐世坤说,“只是他们可能又会很晚才回来。”
瞿志平看了看表,现在还早着呢。他给狄庆槐打了两三次手机,哪知他早关了机,看样子根本不想接任何电话。瞿志平有些沮丧,便说那我晚上再来吧,说罢起身要走。
徐世坤挽留道:“你要没什么急事,就陪我聊一聊吧,人老了,出门难,老呆在家时,也闷得心慌。狄家湾我是早就想回去看看了,但一直下不了决心……志平,你讲讲村里的事儿吧,庆槐什么都懒得讲,虽说他们住在这儿,我也不是天天都能看见他们,他们是把我这儿当旅馆了!”
瞿志平只好坐下,尽可能平和地把狄家湾最近生的一些事讲了讲。其实他刚在那儿落脚,知道的情况并不多,狄、吴两大家族的矛盾,他一个字也没提,说得最多的,当然还是狄庆槐父子之间的磨擦和家庭的分裂。说到这里,他还打算让徐世坤给庆槐做做工作,让他回心转意,在上海把玉贞的工作安排好了,还是回狄家湾去。
然而徐世坤一听这个,就连连摆手道:“虽说我是庆槐的长辈,可这种事情他爸都管不下来,我能起多大作用呀?当年那些闯上海滩的欧洲赤佬,在我们中国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神气十足,在他们国家一个个不是小流氓就是垃圾瘪三,要不是在本土本乡穷疯了,混不下去了,谁愿来这什么‘冒险家的乐园’玩命呀。我真奇怪,庆槐为什么鬼迷心窍,放着好好的厂长、经理不当,要来上海滩闯荡,这是何苦呀!”
瞿志平摇头道:“徐老伯,时代不同了,不能拿庆槐这代人跟当年的洋鬼子比。他对大城市有很多幻想,出来闯闯,未必是坏事。”
“我还是觉得,乡下的往城里跑,你这城里的却朝乡下奔,这世界是不是真正乱了套?”
“其实我压根儿就是乡下人。”瞿志平笑了,“我看这也不叫乱套,不管环境怎么样,也不要管人家怎么说,自己觉得能在哪儿展,就奔哪儿去,人之常情。”
沉默了一阵,徐世坤问他:“小伙子,你真铁了心呆那儿一辈子啦?”
瞿志平有些阀怅地回答:“要说我是真正死心踏地呆在那儿,那是假话。这么好个上海谁不喜欢?更别说在乡下,总免不了要遇上让人焦头烂额的事。乡镇企业嘛,很大程度上,还是靠家族势力维持,再现代化的设备和管理,总还摆脱不了旧传统的阴影,要改变它,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可它又总吸引你,想跟它较劲儿……徐老伯,你说怪不怪?”
徐世坤感慨万端地摆手道:“这类事儿我没有言权,好多年没回去了,跟你说句实话,我也不想回去,那儿让我伤心……志平,要是真觉得不适应,我劝你还是早早回来,反正你是停薪留职,户口也还在上海,更重要的,你还单着呢,没有家庭子女的拖累……”
瞿志平抬起头,诧异地问:“徐老伯,你怎么知道我还‘单着’?”
“还有谁能告诉我?庆槐嘛。其实他跟我说,满村的人,他就只佩服你一个。”
瞿志平淡然笑笑:“一句话吧。瞧,我来了,他又不见人了……”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瞿志平真没想到,竟是邵小丽打来的,约他今晚在宾馆见面。他急问什么事,小丽只说见面再说吧,就把电话挂了。这一下瞿志平有些心神不宁了,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在徐家吃了晚饭,见狄庆槐和玉贞还没回来,就等不及告辞走了。
夜深了,狄庆槐和瞿玉贞才回到徐宅。老头事先吩咐老保姆给他配了钥匙,他俩自己开了门进院上楼,轻手轻脚地溜进客厅里,现电视机仍开着,姑父斜靠在沙上睡着了。狄庆槐对玉贞做了个别惊动他的手势,两人直接溜进卫生间,准备洗漱一番后就上床睡觉。
不料老头睡得很机警,他俩开水关水的声音很快惊醒了他,徐世坤坐起身,将狄庆槐叫了出来。
“你们啥时候回的呀?”他关切地问道,“饭菜在厨房餐桌上。让老阿姨热一热吃吧。”
狄庆槐忙说:“姑父,别费事了,我们在外面已经吃过了……今天,有谁来过吗?”他的目光不断在客厅睃巡着,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有个叫瞿志平的小伙子,等了你好久。”
狄庆槐看看玉贞,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就要离开。徐世坤起身拦住他,说:“庆槐,你不要走,我话还没说完呢。志平明天就要回去了,让你回来以后,再晚也给他打个电话。”
狄庆槐一听,就摸出手机来,不料旁边的玉贞却暗暗拽了他一把,他便又犹豫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徐世坤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督促道:“你打呀,你这就给他打过去吧。”
狄庆槐装模做样地按了几下键,回头对他说:“哟,占线……这样吧,姑父,你早点儿休息吧,我回房间去打。”
徐世坤无可奈何地重又倒在沙上,闭上了眼,说声那随你便吧,然后不再理他们了。
两人提心吊胆地进了狄庆槐的房间,闩上了门。狄庆槐在床上呆坐了半天,觉得还是应该跟瞿志平通个话,无论如何,人家又没得罪自己,这么憋气算个啥呢。于是他又拿出手机来开始拨号,然而玉贞再次拦住了他。
玉贞小声道:“庆槐,你想想,志平能跟你说啥呢?肯定还是劝你回去什么的,你真要回去,还用他劝吗?所以我说这是白费功夫浪费时间……”
狄庆槐长久地望着玉贞,突然一把紧紧抱住了她:“玉贞,即使要回去,也是我俩一起回去,我狄庆槐决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玉贞的眼泪默默流了下来,像只无助的小猫似的依在他怀里:“庆槐,我知道,知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既然出来了,不混出个人样来,你能回去吗?反正志平明天就走了,不要给他打电话了,何必惹麻烦呢?”
她的手温柔地开始在狄庆槐身上抚摸着,这汉子于是软得一塌糊涂,突然扔了手机,将她扑倒在床上,重重地压在她身上
在姑父这座豪宅里,他俩今晚是第一次同床共眠。
当晚瞿志平匆匆回到宾馆时,并没有见到邵小丽。他不禁有些失望,到底失望什么,却又说不上。怏怏地回到房间,打开电视懒心无肠地看了一阵,结果邵小丽的电话就打到房间里来了。瞿志平一听她的声音,便不满地说:
“小丽,你这是跟我捉迷藏吗?你现在在哪里呀?”
电话里邵小丽吃吃地笑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就在楼下的酒吧里。你看,是你下来呢还是我上来?”
这一瞬间瞿志平还真犹豫了,心跳也开始加。她给他出了一道难做的考试题。平静的夜晚,一男一女,宾馆的客房……光这意境都让人心惊肉跳。
………【带回来个女的】………
295。带回来个女的
瞿志平知道邵小丽绝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委身于人的轻薄女子,当然也不会是吴馨兰那样骨子里很传统很保守的大家闺秀,这鬼丫头,把锈球抛了出来,难题也出给了对方,接与不接,你看着办吧。
他知道只要自己让她来,不出两分钟,她就会亭然玉立出现在这间套房门口,这一夜会生什么事,瞿志平完全不知道……这是一道门槛,迈出这一步,后果实难预料。
然而,狄庆槐和瞿玉贞目前的惨状,使他迅恢复了理智,连忙说:“小丽,你等着,我马上下来。”
宾馆一楼大厅侧面就是一个小酒吧,布置得温馨而优雅,只有很少几位顾客,看上去都是一对对情侣,面对面坐着,甜蜜地窃窃低语。邵小丽果然坐在临街的玻璃橱窗前一个座位上,一束橘黄的光,照着小圆桌上插在花瓶里的一枝红玫瑰。
小丽今晚显然刻意打扮了一番,她并不是那种很美的女孩子,但她身上总有一种使人难忘的气质,一种独特的女人味儿,用“优秀”二字形容足矣。这是任何花枝招展的艳丽佳人所不能相比的。从电梯里出来的瞿志平一眼就现了她,柔和的光线,半明半暗勾勒出邵小丽清爽的轮廓,像是一尊恬静的雕像。那一瞬间瞿志平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