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媚乡春-第20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了底,乐滋滋地走了,瞿志平却在屋里起了愣,然后给吴家打了个电话,无可奈何地对馨兰说:
“馨兰,瞧,一路上我还劝你不要掺和进去,我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就迫不及待地介入了呢?”
馨兰却哈哈笑道:“我早料到会这样。你以为你生活在真空里?介入就介入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俩其实最脱,大不了灰一拍走人,怕什么?说到底狄家湾现在这份儿家业,是全村几千老百姓的,既不姓狄也不姓吴,更不姓瞿,你说呢?”
瞿志平没心思开玩笑,叹口气放下电话。他知道,至少两个月回不了上海了。
第二天他由狄庆祥陪着,到仍然停产的灯饰厂去看了看。学过工商管理、也在商海里泡过的瞿志平一看就明白,这个厂子的产品整个儿早过时了,即使不出上当受骗丢巨款的事,它也毫无前途。想起狄、吴两家还在为这块弃之可惜、啃又啃不动的“鸡肋”使出浑身解数斗来斗去,他真感到好笑。都什么年月了,没想到现代化的厂房和高搂之下,掩盖着的仍然是家族纷争、小生产心态。
其实就连年轻新锐的后生狄庆祥,不知不觉也露出这底细来。两人往仓库走去,庆祥忽然将话题转到了吴馨兰身上,问瞿志平,是不是真要给吴家当女婿了?志平笑笑回答,有什么话直说,我可不想搅到你们两家的恩恩怨怨里面去。庆祥满脸倒挺严肃,说:“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趁你还没“嫁”过去,赶紧给我出点儿好主意吧!”
志平懒心无肠地说,好主意我倒不一定有,而且过两天我就回去了。厂里的情况,让他失望透顶。
庆祥追着问,那馨兰呢?是留下还是跟你走?
“看样子她是不想走了,在上海找个像样的工作太难。她是学管理的,要是这个厂子不垮,她在这儿倒是用得着的人。你说呢?”
庆祥倒也直率,直截了当地说:“就怕她跟她哥吴泰安一样,只会添乱。”
“那倒不至于,馨兰不会那么糊涂的。”
“谁知道呢?她毕竟是吴家的女公子。”
瞿志平笑起来:“庆祥,你年纪轻轻的,张口就什么狄家吴家的,还什么‘女公子’,真像个七老八十的人说的话。”
庆祥不再吭声,领他进了库房。瞿志平一看就皱紧了眉头,这里堆满了积压已久的灯具,随手打开一箱,全是陈旧过时的玩意儿,拿到市场去打五折多半也无人问津。瞿志平不得不严肃地告诉代理厂长狄庆祥,就算没有资金的问题,照这样生产下去,厂子倒闭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庆祥大吃一惊:“这么严重?如果这样,你更不能说走就走,你得想个办法呀。”
瞿志平没有正面回答,大踏步走出了工厂:“走吧,该去医院看看你爸爸了。”
狄小毛的病情好多了,人在医院,心里想的全都是公司、厂里的事。公司其他几个企业都运转正常,最头疼的自然还是灯饰厂。寒喧几句之后,老头就迫不及待地向瞿志平讨教,也是让他拿个灵丹妙方出来。主意其实瞿志平早就有了,要挽救这个落伍厂子,惟一的路就是产品更新换代,上新的生产线,重新设计全部图纸。他刚说了开头,不知不觉中就把自己套上了,狄小毛话没听完就叫道:
“志平,你可回来得正是时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这活儿只有你来干了!”
瞿志平毫无思想准备,连连推脱:“狄老伯,我是学平面设计的,灯具这一套我可从来没搞过,再说,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在学校里还有工作……”
狄小毛兴致勃勃地打断他:“没搞过可你见得多呀。我看你能行,一肚子墨水,随便倒几滴出来,就够染黑狄家湾一大洼子水了。学校那边,我知道这学期你没课,要不行,你还可以留职停薪吧,我给你的每月报酬,恐怕相当于你在上海挣上一年,你信不信?”
这倒是个强烈的诱惑。瞿志平一直很缺钱。窝在老家埋头干企业的狄家湾人,如今谁家里没个几十万的家底?他这个很早就外出、还在上海端上了铁饭碗的铁人,却寒碜得要命,刚毕业买手机那一个月,他起码吃了半个月的方便面才对付过去的。不过自尊心使他嘴上还得撑着,淡淡地说:
“狄老伯,说这话就见外了,要说挣钱的话,在上海随便替哪家广告公司干上一阵子,也不难挣钱……”
狄小毛说:“那你还有什么要求,直说吧,只要合理,我想我都能满足。”
“我想跟吴馨兰结婚,”瞿志平突兀地说,“您也能满足?”
狄小毛的脸色一下变得很惊愕:“怎么,馨兰也回来了?”
庆祥连忙在旁边解释道:“爸,志平原本就是陪馨兰回来找工作的……”
狄小毛简直懵了:“她……真是想回来工作?”
瞿志平点头:“是啊,她觉得在上海找个乱七八糟的差事,还不如回来好好干一番。”
瞿志平点头:“是啊,她觉得在上海找个乱七八糟的差事,还不如回来好好干一番。”
………【极致诱惑】………
263。极致诱惑
沉默半晌,狄小毛呵呵笑了:“我懂了,全懂了。志平,你信不信,我还真能成全你们!我看一不做二不休,你干脆把学校的差事辞了,回狄家湾来展,最起码灯饰厂就交给你手中掌握。上千万资产,手下百十号人供你使唤,比你在上海当教书先生来劲得多吧?至于吴馨兰,我当然也会好好安排的,你放心。”
老头这番话使一旁的狄庆祥脸色不大自在了,他简直没想到父亲一下会走得这么远。回头看瞿志平,幸好他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半开玩笑地说:
“狄老伯,我们狄家湾这些工厂、企业,我看就像你揣在口袋里的糖豆,见谁顺眼就拿出来给谁一颗,是吧?”
狄小毛压根儿没听出这话中的揶揄之意,竟拍着干瘦的胸脯,满有气势地说:“干大事就得有这么个胸怀!说到底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全村百姓好!我年近六十,干不了几年啦,狄家湾的这份家业,早就该交给你们年轻人了,实话说吧,公司这么多年连个副总经理都没配,我是为了啥?就是要把这位置留给合适的人……”
老头说着,狡黠的目光在瞿志平脸上睃巡着。当年他在孤儿寡母身上做的投资,现在要盼着它产生效益了。确实,老头儿虽把自家利益看得重,但眼光却是长远的,公司不兴旺狄氏家族也难达,就这么个简单道理。交给自家两个儿子当然最好,然而狄小毛知道他们连个大学文凭都没有,如今世界一日三变,庆槐、庆祥肚里那点儿墨水,哪里应付得了,这不,一个小小灯饰厂,还把庆槐弄得焦头烂额的呢……瞿志平这次回来,正是老天助我呀!所以一激动,他就把底交出去了。
瞿志平终于抗不住了,这个强烈的诱惑他实在无法抵御,只是当下不好表示什么,只说回去考虑考虑再说,便不吱声了。
告辞时,狄小毛问起庆祥他哥在上海的情况,庆祥皱起眉头回答,一点消息都没有,肯定情况不妙。狄小毛胸有成竹地说:
“这些天躺在床上,我倒想起一个人来了,说不定他可以帮上些忙呢?”
庆祥忙问:“谁呀?”
“你姑父徐世坤。他在上海也算是个有能耐的人呢。”
庆祥摇头道:“那么多年没来往了,人家未必会帮忙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死马当活马医吧,庆祥,你马上给你哥打手机,告诉他,让他去找找你徐姑父!”
果然不出狄庆槐所料,这件事只要炳根不耍他,就会有眉目——在他的安排下,一直躲避着不见面的东亚公司老板张福林,终于露脸了。他们是在南京路一家广式茶楼上见面的。说起来东亚公司跟狄家湾灯饰厂还是老交道,这次他们也是被另一个姓黎的家伙骗了,中国的市场经济中间环节太多太多,难免不出这样的麻烦。
张福林本来还想好言好语哄住狄庆槐,接着再往下拖,可是狄庆槐再也不愿上当,告诉他一周之内不把款子划过来,那就法庭上见了!
张福林不怕什么狄庆槐,怕的就是这个。东亚并不是一个皮包公司,夹在腋下说跑就能跑的;除了日用百货外张老板还做房地产,在证券方面也有不小的投资,一上法院先别说怎么判,对方一申请财产保全冻结东亚公司财务账号,他张福林也吃不消。
“张老板,实话跟你说了吧,”狄庆槐脸色缓和了一些,“我也是给逼到绝路上了,这笔钱追不回来,我就回不去了,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你替我想想吧。”
张福林焦头烂额地说:“狄先生,这我理解,我理解……谁不想好好地做生意?我们也一直在催对方尽快把款子划过来呀!可我们现在连人影也见不着了……”
“姓黎的是不是还在上海?”
“这事我就不太清楚了。骗到钱就跑的人,现在多得很呀。”
狄庆槐瞪着他说:“那我不管!你反正别想跑。你也不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张福林只得应允,他派人尽快找到姓黎的,三天之内回话。狄庆槐坚持要他留下家里电话号码,张福林也只得照办。狄庆槐摸遍全身竟摸不出半张纸头,只得将那一串数字随手写在一张五十元的钞票上,心想能有这么个结果已经不错了。他已经拿定主意,实在不行就起诉东亚公司,这样回去也好有个交代。几百万对狄家湾工贸企业来说其实是小菜一碟,只要不被人怀疑贪污吃黑钱,还他狄家人一个清白,吴树生那老小子就再不能兴风作浪,狄家湾就不会改朝换代……
回到住处后,狄炳根早等着他了。一见面就兴冲冲地告诉狄庆槐,那个黎老板露面了!原来这几天炳根也不再怠慢,像头猎犬似地东闻西嗅,没想到还真让他抓到狐狸尾巴了——姓黎的并没有离开上海,就藏在徐汇区一家不起眼的小宾馆里。狄庆槐大为兴奋,马上就要赶到那里去,然而炳根—句话却把他问住了:
“庆槐,我们没直接跟姓黎的打交道,你去了他会认账吗?”
狄庆槐拍拍脑袋:“糊涂了……对,马上通知张福林,让他跟着一起去!”他迅拨通了东亚公司的电话,向张福林通报了这事,并且约好在那家宾馆门口见面。放下电话后,炳根迎面浇下一瓢冷水!
“庆槐,我的意思是我俩先去坐实了再说,你这么着急地通知张福林,谁知道他会不会给姓黎的报信,让他溜掉?”
狄庆槐一下又傻眼了:“怎么,他们还在耍我?”
炳根摇摇头:“生意场上你要轻易相信谁,只能自己倒霉。”
事已如此,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们很快赶到徐汇区那家宾馆时,张福林如约带着秘书已经等在楼下了。瞧着他那副镇静自若的样子,狄庆槐就感到不妙,果然他们一行人奔上五楼一个房间,目标已经在半个小时前退房走掉了。
狄庆槐一把揪住炳根:“你***是不是也在耍我?”
炳根挣扎着叫道:“我亲眼看见他住进去的,不信你去服务总台查查看!”
狄庆槐连电梯也难得等了,咚咚跑下楼,在总服务台一查,炳根所说不假,姓黎的果然中午才住进去。这么短的时间就退房走了,一定是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