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媚乡春-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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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美竹已经起床,正催她的孩子祁仿起床吃饭上学。这时听父亲叫她去吃饭,感到很突然。今天是什么风儿,又是出了红太阳,怎么父亲记起女儿了,亲自叫女儿吃饭?祁美竹对着门说:“爸,你先吃吧!我马上来。”
当祁美竹和祁仿来到厨房时,只见村长一个人在低头吃饭,祁美竹就问:“爸,祁阿姨呢?”
祁美竹没有称祁文道为母亲。她说不习惯,村长也不勉强女儿,一切随其自然。尽管他们生活在一起。但是,多少有了一点隔膜。
祁美竹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自己的婚姻不单,加上母亲的死,使她经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在她冥冥的心中,还想着狄小毛,她祈盼着狄小毛能看在儿子祁仿的份上,回心转意,接纳她母子俩。可是这一想法却成为了永远不能实现的幻想。祁美竹变得孤言寡语了,就连和父亲也很少讲话。当祁美竹看到父亲和祁文道那么亲呢的样子,她就会想起死去的母亲。现在祁美竹把惟一的希望看在儿子身上。可惜儿子书又念得不好。常常逃学,令人更加苦恼。致使祁美竹只三十多岁就僬悴不堪了。
村长连续吃了三碗饭,他的饭量不错。他没有回答女儿的话,却说:“我今大要参加安装自来水工程义务劳动。村长嘛!要带头。”
“那你饭要吃饱。”祁美竹说着,然后为儿子祁仿装饭,自己也装了一碗,对祁仿说:“不许再去打牌了。”
祁仿点点头,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饭。祁仿已经十四岁了。他去年刚上初中,裤裆村只办小学,上中学要到马踪坡上读书,马踪坡足一个乡,那里有一个初中部。从裤裆村到马踪坡要四十分钟,穿过一片田园,跨过一条河,爬上一座大山,才能到达马踪坡。马踪坡上有一个庵,马踪坡中学就是由原来的庵改成的,然后又经过扩建。学生在这里念完初小,就要去太极镇念高中了。
祁仿吃完饭,与村长一起走出厨房。祁仿背着书包走了。村长拿着旱烟袋上自来水工地去,祁仿先跑到祁翘翘家,他每天都要来叫姜媛的女儿姜小一起上学,他们是同班同学。又是一个村的,上学下学总是一起走。其实他们是同父异母。当然祁仿和姜小他们不会知道。
祁仿站在祁翘翘的门前叫着:“姜小,上学了。”
姜小从楼上砰砰下来,祁翘翘这时总是会跟到门口来,吩咐姜小一路上要小心,要好好念书,还要交代祁仿要照顾姜小,不要欺负姜小。
祁翘翘自从母亲去美国以后,变得很抑郁,她常常暗暗独自垂泪,有时也上祁美竹家串门。也到过祁娆家看看祁娆。她们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好姐妹。祁美竹也经常跑到祁翘翘家玩,有时还在祁翘翘家过夜。她们共叙自己命运的不同遭遇,也谈了自己同样被一个男人所负情,她们也在言语中透露出对狄小毛不漏的感情。
祁仿和姜小并肩离开了裤裆村,他们走在一片绿油油的田园之中,
他们在这四十分钟的路程中,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话题似乎永远讲不完。也讲不清。这个话题就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记得第一次祁仿先问姜小的,他问:“姜小,你怎么会姓姜?裤裆村人都信祁啊!”
“我跟我妈的姓。”姜小说。
“那你父亲呢?”祁仿问。
“不知道。”姜小迷惑了。
“听说你和祁毛都是从天上降下来的,没有父亲。”祁仿说。
姜小觉得没有父亲很没有面子,她想了想也问:“祁仿,那你的父亲呢?”
祁仿一时语塞,他感到莫明其妙,是啊!自己的父亲是谁?他从记事起就不知道父亲是谁,他回答姜小:“我妈说我父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做事。”
“废话,这是大人骗小孩的。”姜小好像比祁仿懂事,她曾听母亲姜媛也这样说过,但姜小揭穿了母亲。
这时,祁仿和姜小又在讨论这个话题,也许他们自小没有见过父亲的模样,也没有得到父爱,所以父亲这两个字眼在他们心中有着特别的含义,富有神秘感和陌生感。他们设想着父亲的种种模样。于是他们就更加讨论父亲了,以此也能满足他们缺乏父爱的心理。他们边聊边走,不觉走完了田园路,来到了江堤上。他们跨过这条河,就要走山路了。可是,今天河水涨了。平常河中没有什么水,河中垫着石头,可以走人。今天水淹过了石头。姜小眉头一皱,不知所措。原来她今天穿鞋子上学。
………【荒野少男少女事】………
159。荒野少男少女事
祁仿也是穿鞋,但他自告奋勇,脱了鞋子,要背姜小过河。姜小犹豫片刻说:“你背得动吗?”
祁仿说:“我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背得动你。”祁仿说完就弯下腰,做背的架势。
姜小见状,也不客气,她伏在了祁仿的背上。祁仿一步一步踩着河水。可是,当祁仿把姜小背到河中时,已经招架不住了。他说:“姜小,我脚抖。”
“你怎么样?背得动吗?要顶住啊!已经过了一半了。”姜小悬着心,双手锁紧祁仿的脖子。
祁仿只感到身子不断往下沉,他一时觉得上重下轻。挽住姜小的双脚的那双手也没有力气了,松了双手,姜小一阵紧张喊着:“祁仿。”
祁仿被姜小这一喊,也一阵紧张,跄踉一步,姜小从他的背上滑落下来……
一座种满桔子的山坡上,有座很大很大的墓地。这样大的墓地一定是大富人家的,墓地里一定安葬着权势显赫的人。基地上用糯米煮糊后拌沙子做成的一个呈圆型的墓提,周围是用石条围成的墓环。前面立着一块大石碑。在这个大墓地周围,有许许多多小墓地。
这时,祁仿和姜小正站在墓地上,他们过河时摔了一跤,幸好没有摔倒,但是他们的鞋子和一半的裤子都湿了。姜小正拧着袜子,满脸愁云。她说:“祁仿,怎么办?总不能这样去上学啊!”
“我们不去上学。”祁仿动不动就想逃学。
“这不好吧!上个星期我们已经缺了两节课。”姜小犹豫着。
“没事没事。人家说春天不是读书天,夏天炎炎真好眠,秋天一到冬天起,收起书包好过年。”祁仿油腔滑调地说起打油诗来。
“被你一说,一年都不能读书了。”姜小说。
“就是不要读书,大人都没有读书吧!我们小孩凭什么要读书?”祁仿天真地说。
“好的,好的,我们下不为例,不上学了。”姜小见自己裤子和鞋子都湿了,怕同学笑话。被祁仿鼓动一下,也不想去上学了。于是,他们掏出书包的东西,把一些被水溅湿的书本拿出来晒太阳。他们把鞋子和袜子放在石条上晒太阳。
祁仿提议:“我们打牌好不好?”
“不干、不干。上个星期你还欠我一角三分钱没还。我不打牌了。”姜小经常在放学后和祁仿打牌赌钱。
“那我们做什么?干呆着闷得很。”祁仿说。
“我们猜谜语好不好?”姜小说。
“好吧!猜谜语。我先说。”祁仿很不情愿,他智力没有姜小好,每次猜谜语总是输给姜小,所以他要先出谜语。
“好吧!你先说。”姜小让着他。
祁仿想了想说:“扫帚是扫帚,无脚又无手?”
姜小答道:“葡萄架。”
“葡萄架是葡萄架,一串串一挂挂?”祁仿又问。
“粽子。”姜小回答。
“错了,错了,粽子应该是想吃肚里物,解带脱衣服。”祁仿说。
“粽子也是一串串一挂挂的。”姜小解释说。
“不行,不行。”祁仿坚持己见。
两人争吵起来。猜谜语中断了。祁仿说:“我尿急,要撒尿了。”
“这里不许撒尿,我妈说过,在荒山野岭中不准撒尿,尿到鬼神的头上就不得了。这里又是墓地林立,鬼神一定很多。”姜小阻止祁仿撒尿,地是诚心为祁仿好。
祁仿皱着眉说:“那我怎么办?肚子饿了可以克服,鞋子、裤子湿了可以晒干,尿急可没办法啊!”
“也克服呗!”姜小笑着说。
“不行啊!我挡不住了。”祁仿蹲了下来,作痛苦状。
姜小机灵一动说:“不然撒在你的书包里。”
“你别出馊主意了。”祁仿说。
“那怎么办?”姜小说。
祁仿和姜小都受到母亲的教育,在半路旷上不能随便撒尿,轻者肚子痛,重者会死过去,特别在山上更不能撒尿,那里野鬼多,惹了他们就有大麻烦,在田园里撒尿也要先说:请让一让,撒个尿,否则也会有危险。祁仿和姜小都牢牢地记住母亲的话,从来不敢去冒险一试。可是,这时的祁仿已经憋不住了。
姜小见祁仿束手无策,一副痛苦难忍的样子,心里很过意不去。她搜肠索肚,忽然对祁仿说:“祁仿,你把尿给我吧!”
“给你,你怎么拿?”祁仿迷惑不解,不相信姜小有什么办法。
“你把尿撒在我身下那个地方去。”姜小想出了一个绝招,但是,这是一个荒诞的绝招,又是一个无知的绝招。
祁仿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女孩子身下哪一个地方还能装尿尿的。这可是新鲜事。祁仿战战兢兢地说:“你不要骗我。”
“你尿不尿?”姜小说着去脱裤子……
他们看到墓地上湿湿的、异口同声地说:“还是把尿撒在墓地上了。”
祁仿和姜小见墓地上有尿,赶紧抓着书包和鞋子跑了。
村长祁永刚好像变了一个人,他—言不,勤勤恳恳地在自来水工地上大干出手。裤裆村人见状都傻了。说咱们裤裆村有希望了。咱们的村长是个带头人。
有人问村长:“村长,你怎么了?这时不要你出力气嘛!你给咱们出了好一点,我们就高兴得呼你万岁了。”
村长说:“干部干部,要先干一步,不然干部在群众中还有什么权威?”
大家一听都竖起了大拇指。称赞村长思想觉悟高。裤裆村有这么好的村长,裤裆村有奔头了。
其实村长是把过剩的精力和不断升腾起的火气泄在安装自来水工程上。他今晨一看完那封祁文道写给他的信,他仿佛明白了许多道理。感到人世是那么地虚伪,人性时常暴露出险恶。他以为祁文道是真爱自己的,他为了她失去了许多,就连自己的结之妻都失去了,力排各种阻挠和不顾各种流言蜚语,和他结婚,为她们母女落户口,也为她女儿开缝纫店操尽了心。
村长以为祁文道会感激他一辈子的,会好好伺候他一辈子的。会热热烈烈地爱他一辈子的。可是,村长想不到自己只得了阳萎病,她就离自己而去,太狠心了,太无情无义了。这时村长才觉她是有所求的,有所图的,村长憋着气,不敢向人叙说。谁同情你,想当初,自己为了祁文道偷偷幽会,偷情,不顾一切,致使妻子上吊自尽,和自己的女儿也有了隔膜,这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和祁文道好吗?可是,她为什么这样对我,还把那封信写的那么高尚。村长在心中呐喊着:“祁文道啊!祁文道你对不起我。”
自来水工程的第一期工程挖井项目已经完毕。现在正在切基铺平。安装抽水器系统。村长已经满头大汗。他已经脱掉了外衣,搬石头、提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