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满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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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神色不由得黯了黯。自古帝王之家,薄情寡义者众多,或许根本谈不上“情”“义”二字,用在这儿形容,未免太过污浊。
略微倾斜的俊脸上带着一丝丝忧郁,虽风流却不算是放荡不羁,浅浅一笑,如三月春风般温暖和煦,手里拿着瓶西域进贡的葡萄酒,趁着月光而一饮而尽,可不是“葡萄美酒夜光杯”①?
“可否与本王同奏一曲?”
“奴婢手中可没有任何的乐器。”
“那姑娘大可吟唱出声,便是了。就做一曲《梅花三弄》,可好?”
“且听王爷的。”
萧烨锦拿起手中的玉箫,放到唇边,白玉色衬得唇瓣更加诱人,轻轻吹起。一时间,御花园中尽是音调绕梁,跌宕沉浮。清新自然,却又不乏娇媚动人。活灵活现的展现了梅花傲雪而立,不畏严寒的高洁。
“梅花一弄戏风高,薄袄轻罗自在飘。半点含羞遮绿叶,三分暗喜映红袍。梅花二弄迎春曲,瑞雪溶成冰玉肌。错把落英当有意,红尘一梦笑谁痴。梅花三弄唤群仙,雾绕云蒸百鸟喧。蝶舞蜂飞腾异彩,丹心谱写九重天。空凭遐想笑摘蕊,断回肠,思故里。”轻吟出声,声音圆润而饱满,细致极了。
浮光掠影,一曲终了。久久不能回味,只得微微叹息,惹得怜爱。
“姑娘真是谦虚了,怎不是懂音律之人呢?本王甘愿败下风了。”萧烨锦恭敬道,微垂双目。
“奴婢不过是在这儿吟唱罢了,哪能及王爷?王爷也无需自谦了。时候不早了,奴婢告退!”
究竟是什么人?萧烨锦不知道。但就如同前生前世,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似曾故人归来,却又说不出那种奇怪而又奇妙的感觉。她应该,不单单像她口中所说,仅仅是一个娘娘身边的宫女这般身份如此简单。起码,她的才华并非是一个小宫女所能拥有的。难不成,是青鸾殿的那位丽妃?不会的,常听民间传言道,这丽妃唐氏,并非多出挑的美人,那女子只怕是与宫中众妃嫔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瑛妃都显逊色。或者是,新进宫的棠贵嫔?如此一来,岂非成了自己的庶母。萧烨锦不由得颤了颤。
清风拂过,任由其肆意飞舞。
①出自凉州曲,作者王翰。原诗全诗为: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7。凤凰栖【上部】…掖庭(1)
且说昨日,无妨去御花园中消遣,偶遇允王,曾是一夜未眠。如同故人一般地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红苕,你去给太后回了吧。”轻轻唤来红苕,拿着一把扇子,冰肌玉骨凸显,更显妩媚。
“嗯。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让小姐您先养着病,病好了,再去给娘娘通报一声···”
忽然的,窗外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十分哀怨。
“这是什么声音?”我警觉的转过身子,丢下手里的扇子,面向红苕。
“好像是冷宫里面发出的声音···听宫里的人说啊,这冷宫,是个不吉祥的地儿,不少妃子被人陷害,住进了冷宫,最后都死在那儿了。要么是孤独惨死,要么啊,就是被冷宫的那些丫鬟侍卫虐待死了。想想就觉得害怕!小姐,你说要是半夜里,这冷宫里的女鬼,飞出来索命怎么办啊,他们死得那样惨···”红药在我身旁颤巍巍地说,脸色惨白,紧咬着下唇,有些咬的紫红。
红苕闻言,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别乱说话,咱们自小都是不相信这个的!”
“红苕说得对,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鬼找不了咱们。”我在一旁站立着,附和道。
“娘娘,太后宫中的云儿求见。”采薇进了来,恭恭敬敬的禀报了一声。
这个时候正是午膳刚刚用的时间,太后向来用午膳都是早一些的,恐怕这时候已经在小憩了吧,况且平日里一直抱病,也未曾见过几回,只有出入宫的那天见过,不算深交,怎得派人来了青鸾殿。正在疑惑着,却不由自主的挥了挥手,那云儿早已进了来。
“给丽妃娘娘请安!这种时候打搅娘娘,奴婢先请罪了。”
“哪里话!云儿姐姐必定有要事前来,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事情么?”按位份,我的的确确是不该如此称呼他,但毕竟是太后的心腹,宫中的一品女官,自然还是要礼色愈恭。
“娘娘果真是识大体之人,今日云儿来,并非有何大事,只是向各宫转告一声,这些日子冷宫掖庭那边,闹鬼闹得厉害,各位主子还是少沾染才好。”
“本宫知晓了。本宫身子不大好,还劳烦姐姐代本宫问太后安。”
冷宫,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可以把人给逼疯?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娘娘,娘娘?想什么这样出神?”采薇站在我的身后,关切道。采薇虽说不是贴身侍女,却是这青鸾殿上上下下最高等级的女官,原本是姓花,后来分到太后身边,太后觉得这个姓氏太过招摇,与采薇的性子是极不相符的,便改了名字,遂了姓。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岁,却在这宫中已经有六年余了。
“啊···本宫在想,冷宫里的那些女人真是可怜。”
“嗯··是啊,的确是可怜,只是,进去的妃子,多半是被陷害的,他们不懂的自保,才会如此。”采薇微微叹息,却是面不改色,仍是一抹浅笑。
“对了,采薇,这座宫殿原本还有哪位妃嫔住着呢?怎么这些时日了,我只见到过新入宫的棠贵嫔?”
“娘娘,这座宫殿为皇宫最偏一角,但面积却不算小,稍微分一分,能住得下五位妃嫔有余,几年前才分成这个模样,只剩下东西偏殿给两位妃嫔居住,可后来也没有人住过来。直到这一届秀女入宫,东西偏殿才有人居住。五年前,青鸾殿居住着一位盛宠不衰的文荣华,可是后来,被瑛妃娘娘陷害与宫外男子私会,皇上一气之下褫夺了他的名号,降为采女,幽禁于青鸾殿,这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再后来的后来,瑛妃派人将毒药端到荣华面前,谎称是皇上赐给他的,文荣华不信,执意不肯喝下,最后却被那两个侍卫给活活的灌下去了酒,当时,文荣华才只有二十一岁。”
“皇上知道了,十分悲痛,去质问瑛妃娘娘,可是瑛妃却一口否认,确实也没有证据,让这文荣华白白的香消玉损了。文荣华死后,也有不少妃子住进这座宫殿,可是住进来的最后都··的确是有荣宠,却都不是打入冷宫就是关入掖庭。这便是后来太后封锁此处的原因了。”
瑛妃,瑛妃,两个字在脑海中不断的冲击着,有一种预感,这宫中的事,绝对和那瑛妃脱不了关系。
沉默着走在宫中的甬道上。
“救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带我出去好不好··”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发,一身穿着凌乱破旧的布衣,还缝着几块补丁,乍一看甚是吓人。透过那杂乱的发丝,依稀可见昔日妖媚的容颜。恍然间,猛地拽住我的一块衣襟,死死的抓着不放。
“你个贱人,还不过来干活!啊··不知是哪位主子大驾光临,这狗奴才惊了您,奴才这就把他关起来!”从院子里走出了一个老妇人。
8。凤凰栖【上部】…掖庭(2)
“你个贱人,还不过来干活!啊··不知是哪位主子大驾光临,这狗奴才惊了您,奴才这就把他关起来!”从院子里走出了一个老妇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宫装,手里拿着一根棒子,严厉的呵斥着那个疯了一般地女子,又陪着笑脸走到这边,俯下身子恭恭敬敬的行礼。
“本宫乃青鸾殿丽妃,今日不过是来这儿瞧瞧罢了。这是···”我试着学着宫中其他妃嫔的口气道了一句,却还是不怎么顺当。言罢,指了指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与其说是女子,倒不如说是疯子。
“啊··原来是丽妃娘娘!奴才该死!这个狗奴才不好好干活,奴才只不过是给他点颜色看看,否则啊,这掖庭上上下下都不成规矩了,惊扰了各位娘娘小主的圣驾。是奴才管教不严,还请娘娘降罪!来人呢,还不快把这个贱人拉走,也不怕惊了娘娘,玷污了娘娘的眼睛!”老妇人指使着两个穿着青衣粗布宫装的女子将这个女人拉了开。
女人的青葱指甲使劲的攥住,似乎快要断开,拼力的喊着,虽然听不太清,却依稀可以明白:
“救我啊!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儿··好娘娘··您行行好··带我出去吧··奴才不做错事了···”很心碎的喊叫。
掖庭,是听说过的。凡是罪臣家的孩子,未满十三岁的都要充到掖庭为奴为婢,艰辛不堪,一些犯了重罪的妃嫔,要么赐了毒酒白绫,要么就是法外开恩,送到冷宫或掖庭。听采薇说,若是妃嫔被送到掖庭,是连底下粗使的丫鬟也不如的,更比那些为奴为婢的还要艰辛,倒不如送到冷宫。那般的好地方,是应该所期盼着的,起码拥有该有的。
“许素嫔····”采薇在身后低吟出声。
“怎得?你认得那个女子?”
“认得的。”采薇点了点头。“那女子的容貌虽说被头发遮掩着,不过依稀能辨认,正是当年的许素嫔。”
我转身望向这个名为“掖庭”的地方。只能看见一缕阳光洒照,四处散发着,单单是墙角箍住了四四方方的天,风中夹杂着飞起的黄沙柳絮,到处弥漫着腥味儿,混着泥土的气息,不由的让人作呕。思绪也随之弥漫。我可以想象得到,这里的女子,哀怨,是如何的···岂能是仅仅用一个悲字来形容的?他们不是宫中那些普通的宫女,没有指望能够成为有品级的女官,他们也不是那些秀女,没有指望得到皇上的青睐,他们更不是在深宫中寂寞的冷宫妃子,没有享受过荣华富贵的权利,他们也不是那些关押在牢狱的阶下囚,没有指望等着有朝一日大摄天下的好日子。他们,只有好好的为自己,应该是为自己家族的“罪孽”而赎罪,直到死···命运不在他们手里!
他们没有一丝丝期望,只有这四四方方的墙角院,简陋的土石飞砂筑起的高墙,守着一丝阳光。
“干活啦!干活啦!再不起来,不要命了!”那妇人继续吆喝着,依旧拿着那根骇命的棒子。
纷纷的,地上的女子都起了来,卷起了自己的粗布麻衣的袖子,各做各的一份事去了。
地面上露出了一滩血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强烈。大概,在这之前,又有一个女子在这儿丧生了吧。皇宫里,到底什么人的命才值钱?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手里的那把白玉扇子,猛地跌到了地上,“咯噔”一下,也颠碎了心。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娘娘··”一声声疾呼,却逐渐变得飘渺。
身子一软,像柳枝一般,倒在了地上,我能感到,已经有温热的红色留下,是心在滴血么?景象若隐若现——白衣的绝美女子背对着俊逸的蓝衣男子,那女子似乎是那女子却又不是,更加的妩媚妖娆。那男子也有些虚无缥缈,更佳的风流妖冶,不怒自威,透着王者气息,却永远··永远看不清那张脸。到底是谁伤了这心,又是谁为这颗心滴了泪?我笑了,晶莹的泪珠早已从双颊滑落,混着那鲜红,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