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雨仙踪-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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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一个光着上身的jīng瘦汉子摇摇晃晃现身竹屋门边,口中高叫道:“哪个说我烂醉如泥?‘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嵇老弟怎能小瞧我的酒量?邹兄弟,这几位都是何方高人?请给介绍一下。
邹凡赶忙一一介绍:“这位是当世三大神僧之一的法显!另一位是维摩大师聂承远的兄弟。至于这两位年轻人,还是让他们自己介绍吧。
许仙正待上前拜见,却见那些人根本不愿瞅自己一下,不觉有些沮丧。
几个汉子听说两位老僧之中竟然有当世三大神僧之一的法显,急忙整了整衣冠上前拜见:“哎呀呀,竟然是法显大师来了!请恕我等有眼无珠,刚才竟没有认出来。
刘伶跑进屋里找了件宽大无袖的袍子披在身上,站在门口笑道:“人说‘玄佛一体’。我们几个虽说是道家玄学流派中人,却也对名动江湖的法显神僧钦佩已久。今rì难得大师法驾光临,就请给我们好好讲解一段经文再走。;
………【第57节 阵】………
却听法显笑道:“竹林七贤,天竺七僧,佛玄合流,大势所趋。不过老衲今天来不是跟诸位谈玄论佛的,而是又事求向秀施主帮忙。”
一位相貌清秀、年约三旬的儒者越众而出,手捋长冉笑道:“神僧找我何事?向秀除了空谈之外并无所长,只怕帮不上神僧的忙。”
法显转头看看少女,心中踌躇要不要当着这小妖女的面说出自己的来意。说是冒然说出,只怕会弄得满世界沸沸扬扬,那就大事不妙了。
刘伶本是玲珑剔透的人,虽然喝得半梦半醒,却也明白法显的心思,当下向着许仙喝道:“你这小子,怎么恁的不听话,叫你喝完那坛酒再入林内,你却径自闯进来!如此不听教诲之人,岂可拜入我的门下?你给我滚出去!”
许仙被训得面红耳赤,口中嗫嚅道:“我为先生送来信笺,如今使命已完,这便回去了。”
刘伶怒道:“你往哪里去?石叫天将你交托在老夫门下,说是‘修不成炼jīng化气的功夫,不得回转赤松观!’你小子怎么着?才来第一天就跟我抬杠。若非看在你师傅面上,我一脚把你踹出去!快滚,到林外好好待着!不喝完那坛酒,哪里都去不成!”
少女瞪他一眼,强忍着没有骂出声来,心中愤恨不已:“谈玄,你谈个鬼玄!脾气这么暴躁,跟那不分青红皂白的老贼秃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许仙被骂得灰头土脸,只得低着头往外走,心中暗叫晦气:“我哪知道师傅让我跟你学习道法?早知道我还不老老实实在外面呆着?鬼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喝酒,灌那马尿有什么用?喝完又不能长生不老!你自己是个酒鬼,就想让所有人跟你一样。若是喝酒能增长功力,我就捏着鼻子往下灌又怎么了?”想到这里,他忽然心中一跳:“哎,且慢,这姓刘的是看了师傅的书信才捧出酒坛来的,说不定那坛药酒真的能增强功力呢?”一想到这层关系,他忽然高兴起来,回头对着刘伶躬身一礼,说道:“徒儿误会了师傅的意思,还请您老原谅。我这就出去喝酒,喝完再聆听您的教诲!”
刘伶面sèyīn沉着没说话,眼角连瞥都没瞥他一眼。
少女气得要死,银牙紧咬暗暗骂道:“等老贼秃走后有你们好受的!要不拆了你们的狗窝,毁了这片该死的竹林,我就不姓……不姓白!”
许仙却高高兴兴地向她招手:“走了,别惹得师傅不高兴。”
当着法显的面,少女不敢作怪,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许仙往外走。
见得两人去远,向秀再次问道:“神僧有事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邹凡上前一步代答:“有个佛门弟子陷入机关阵法中了,想请向老弟前去搭救。素知老弟研究阵法有独到之处,当着我的面,你可不要推脱自己不会!”
向秀惊讶地望他一眼:“邹兄身居五行门主之位,奇门遁甲之术当世无双,若是连你都不能建功,小弟就更不成了。”
邹凡面带难sè地望他一眼,道:“那个地方有些古怪,我限于师门之约,不敢前去。”
向秀狐疑不定地望着他,口气淡淡地道:“还请邹兄说得明白些。”
这时候,站在法显旁边的山伯突然开口解释:“那里是禹帝之陵,乃是古国圣地之一,邹先生不敢打破师门禁忌,因而不能去。闻听先生为人狂放,不拘俗礼,故而想求您出手。”
闻听“禹帝之陵”,向秀面sè微变,沉吟着没说话。
旁边几个汉子急忙凑近前去,围着他低声私语,似乎在急切地讨论着。
山伯等人只能静静地等着,待他们做出结论。
时间过了好大一会儿,却见向秀对着法显深施一礼,面sè郑重地道:“实在对不住,在下虽然张狂,却也不敢逾越人伦底线,不敢打扰先帝清静。”
山伯自从听了邹凡的解说,就没对这件事抱太大希望,因而也没有很失望。
法显只是道了声“阿弥陀佛”,面sè如常,波澜不兴。
邹凡却有些急了:“我说向兄弟,你平rì百无禁忌,怎么今天却束手束脚?这不是给我难堪吗?是我领他们来的!”
向秀面带歉意地望着他,正sè道:“世道险恶,人心不古。曹魏挟天子而令诸侯,杀异己而后篡位。曹cāo、曹丕父子行事不良树立榜样,司马懿父子善于模仿如法炮制。这是一个礼法丧失,价值观念大颠覆的时代,颠覆得让人抓狂,让人jīng神短路!我等正义之士不得不退居山林,以吟诗作画,饮酒清谈来回避政局。世人不知,赐我等‘狂生’之名,然则我等由儒入道,其心仍赤,对于三皇五帝只有钦敬有加,而不敢稍加亵du。还请邹兄见谅。”
山伯本是读书人,对于其中的原委自然再明白不过,闻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强求了。竹林七贤乃是天下景仰的人物,如果做出钻窸掘墓的事未免有伤大雅。”
向秀等人还是连连拱手作揖,深表歉意。
这时,旁边一个十仈jiǔ岁的青年人忽然插言:“邹先生,你自己不能深入禹陵,为何不将破阵之法传于他们让其自行前去?难道怕名动天下的神僧法显学成之后会有害于贵门不成?”
邹凡面sè一变:“王戎小兄弟,你这叫什么话?若是法显大师看中我这点旁门左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阵法复杂牵涉甚多,纵然是天资聪颖之人没有十年的功夫也难大成。与其学个半瓶醋置身于险境之中,倒不如不学!”
向秀眼见神僧到此自己却不肯帮忙,心中总觉得过意不去,当下从粗布长衫中摸出一卷薄薄的经书,递在法显的手中,道:“这是在下新近悟出的破阵心得,就请神僧收下。若是你老自己没那分闲心,不妨找个天资聪颖的弟子传授下去。”
法显刚想拒绝,忽见邹凡也苦着脸走近前来,从袖中摸出一截长长的丝绢,一面递到他的手中,一面道:“这是我苦心搜集的三十六幅阵法图,也献给大师了!”
法显稍加迟疑,随即将丝绢和经书都交在山伯手里,朗声笑道:“老衲却之不恭,只好收下。并愿将修行多年的般若神掌传给诸位,也算是投桃报李。”
众人无不欢喜雀跃:“哇,天上掉馅饼了!这可是佛门神功啊!”
却听王戎叫道:“见者有份,小子也要沾点光了,谢过神僧!”
邹凡献出阵法图本来还有些肉痛,如今听说般若神掌,当即跳了起来,说道:“本门阵法虽jīng,手上功夫却是极差,如能得到大师传授,实乃万千之喜!”
只有山伯手捧阵法图一动不动,心中感激,不知该如何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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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古儒】………
法显在竹林待了好几天,每天跟刘伶等人不是切磋功夫,就是谈玄论道,只说得天花乱坠,落英缤纷,百鸟齐鸣,顽石点头。
山伯一直在琢磨阵法,无奈每种阵法都极其复杂,决不是三两天就能掌握的,没有几年的功夫很难臻于大成。
他对谈玄论道不太感兴趣,此时被逼着听了那么多,也觉得受益匪浅,就连般若神掌的心法也明白了七七八八,甚至可以凭着老僧留在体内的一成功力施展得像模像样。
英台一面倾听众人的言语,一面在竹林内飞来飞去,采集各种各样无名小花的花露,然后根据化蝶**的引导,用花露修炼为内气。随着一天天的修炼,她首次感到体内有一股气游移不定,同时身体变得越来越轻盈,飞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至于许仙,自从被刘伶撵出竹林之后,一直在林外苦着脸喝酒。那坛酒已经被他喝下去一半,也没见着丝毫炼jīng化气的影子。
而那位姓白名素梅的少女正手提宝剑砍来砍去,对着一株又一株无辜的竹子出气,一边砍一边嗔怒不已:“死和尚,臭狂生,有你们好看的……
到了第五rì,法显与竹林七贤谈到了佛、道、儒三教融合的问题,山伯忽然来了兴致,忙凑过来加入到谈玄的众人之中。
只听法显道:“佛学与儒学是想通的。佛门五戒可比作儒家五常,内典初门,设五种禁,外典仁义礼智信,皆与之符。不忠不义不孝不智,非佛弟子。”
随即是向秀摇头晃脑地道:“我听说,有一位无名比丘写了本《提谓波利经》,把佛教教义和汉儒的yīn阳五行、天人感应结合起来,以五戒配五帝、五行、五方、五星、五脏。甚至引用“月令”来解释佛教的斋戒rì。佛言:正月者少yīn用事,yīn阳交jīng,万物萌生,道气养之,故使正月一rì持斋。九月者少者少阳用事,乾坤改位,万物毕终,神气归本,故持九月一rì斋。依道生没,天地有大禁,故使弟子乐善者避禁持斋,救神故尔。由此也可看出,中土佛教已经受到儒学很大的影响。”
赤着脚板、面sè紫红的山涛也发话了:“非但佛、儒能够相容,道、儒也可以相通。闻言许真君创立‘净明道’, 以忠、孝、廉、谨、宽、裕、容、忍为‘垂世八宝’,‘净明者,无幽不烛,纤尘不染,愚智皆仰之为开度之门,升真之路。以孝悌为之准式,修炼为之方术,行持为之必要。’由此可见道、儒相融的程度。许真君正因为悟透了这一点,才能够领袖群雄,建立不朽功勋,最后成仙得道,拔宅飞升!”
众人议论纷纷,各抒己见,一时间沸沸扬扬,欢声笑语传遍竹林。只是却苦了林外的竹子,因为那少女每一次听见笑声都增加一分恼怒,于是便有一片竹子遭殃。
法显听众人争执了大半天,最后手捋佛珠微笑道:“释以戒为本,道以德为本,儒以仁为本。是故三教圣人,所同者心,所异者迹也。”
这时候,甚少开口的阮籍忽然提出个问题:“我兄弟七人聚会于此,托言谈玄,实为避世,更为寻求超凡脱俗、长生久视之道。现如今,‘成仙’‘成佛’虽然很难,却还有迹可循,只有‘成圣’却如镜花水月,甚至良久未闻。我在想,既然三教同心,为何独有儒家不能长生?”
此言一出,众皆默然。
良久才有刘伶皱着眉头道:“儒家是入世的学问,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