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芳华-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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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雨荷见刘畅这是成心要将脾气发到自己身上了,潘蓉又是一副看热闹的嘴脸,索性站直了坦然对着刘畅道:“奴婢是何家的奴婢,今日是来候府送东西的,现下事情已经办妥,家主还等着奴婢回话。刘奉议郎这样拦着奴婢不许走,是何道理?”今非昔比,他有那发不完的臭脾气还是留着回家去对着那些喜欢承受的人去发,少对着她来。
刘畅一时语塞,他那儿能说他就是看到和牡丹有关的人就觉得不顺眼?看到雨荷就习惯性地想发作?明明上次说是病了,他还等着何家人又去求他呢,他都等急了还没见到人去,正要使人去打探,结果就看到人家生龙活虎地在街上乱走,笑得比谁都灿烂。他才明白过来,牡丹当时就是装的她果然从此以后再也用不着求他了他们都是把他利用完就扔了,一想到这个他就恨得发抖。
雨荷这死丫头,从前就敢装可怜和他对着干,现在越发的无法无天,目中无人,就算她现在不再是刘家的奴仆,他也好歹是个官难道不该对他毕恭毕敬的么?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可叫他随便寻个由头抽雨荷几鞭子,让雨荷在候府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他还做不出来。
潘蓉在一旁仿佛能看清他心中所想一般,上前一步站在他和雨荷中间,咋呼呼地对着雨荷吼:“你这狗奴才什么何家的谁家的?既然都知道叫奉议郎,就该懂得那是官难道你不该行礼问好么?难道你不该毕恭毕敬么?怎么和见了鬼似的还敢这样大胆无礼的说话简直是讨打就连我都看不过去了,若不教训你简直不舒服”
雨荷却是一点都不怕潘蓉,只盯着刘畅看,见他神色忽明忽暗的,心里也害怕他会突然发疯,真给自己两下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自家又疼还要给牡丹添气,得不偿失。正自思量间,忽见潘蓉在一旁直朝自己使眼色,忙道:“奴婢适才失礼了,还请刘奉议郎大人大量饶了奴婢这一遭。您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告退了。”特意从潘蓉身边绕过去,借着他的身势一溜烟溜了。
这次刘畅没有拦雨荷,看着她身后有鬼追似地飞快出了角门,转瞬不见,突然没了再和潘蓉进去饮茶说话的心思。索然无味地道:“我回家了。”
潘蓉以为他会追去刁难雨荷,一把拉住他道:“来都来了,何必呢?自你当了差,我们就难得碰在一起,好容易遇到这个机会,休要为那种人败了兴。”
刘畅扫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无辜殷勤样,淡淡地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
潘蓉眨眨眼睛,作莫名状:“嗯?你说什么?”
刘畅见他装糊涂,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气不过。”
潘蓉嗤笑了一声:“就这么点出息么?不过一个皮相好点,脾气凶点的女人而已,还是你先不要的她,至于么?去吧,去吧”说完一挥袖子走了。眼见刘畅出了门,又回头嬉皮笑脸地望着碾玉:“夫人在哪里?我刚才可都是为了她,她总不至于给我冷脸子看了吧?”
看到潘蓉这副样子,碾玉暗里替白夫人叹了口气,鸣了几声不平,施了一礼,前面引路不提。
刘畅回到家中,才刚把衣服换了,纤素就打扮得花枝招展,香气袭人地捧着一碗绿豆冰碗来献殷勤:“公子爷,天气热,您先用用这个。”说着就往他怀里蹭,拿了银匙舀了一匙要往他嘴里喂。
刘畅不耐烦地将她推开,冷声道:“夫人的身体怎样了?”
纤素黯然失色,收回银匙,无限幽怨委屈地觑着刘畅道:“奴婢倒是有心伺奉夫人,但就凭奴婢这卑微的身份,哪里能进主院去伺候?就是碧梧姐姐,本是在夫人身边伺奉的,但听说雨桐姐姐人不舒服,也不得不去照顾一二。”
刘畅自动略过她这些有的没的,藏了十二个心眼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那是谁在夫人身边伺候?”
“是玉儿姐姐。”纤素见刘畅不理自己的茬,失望得不得了。她本想着,待到新妇进门,对方又是郡主,自己若是想进一步,短时间之内都是不可能的,要就要趁早讨得刘畅的怜惜,在郡主进门之前解决了。但这样子竟然是没指望了,不过也有令人振奋的好消息,那就是刘畅听说有孕的雨桐不舒服,竟然没反应这样好啊,有孕都没宠,无孕就更翻不起风浪了
见刘畅起身往外走,她忙追了出去:“公子爷,您晚上想吃什么?奴婢刚学了一样菜……”话未说完,刘畅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远了,难过得她咬湿了一块好帕子。
刘畅走到戚夫人的房外,念奴儿忙打起帘子,往里通报:“夫人,公子爷来了。”
“呯”地一声脆响,瓷器摔坏的声音从房内传来,戚夫人刺耳的怒吼声随即响起来:“叫他滚他来做什么?是来看我有没有被他气死的么?滚”紧接着又是玉儿低低的安慰声。
念奴儿担忧地看了刘畅一眼,自从清华郡主摔下马之后,戚夫人很是高兴了一阵,给菩萨的供奉都要比往日精致得多,就巴不得清华郡主赶紧翘脚才好,哪成想,人才醒过来,还没确定是不是瘫子,刘畅就当着宗室的面说了那种话紧接着赐婚的旨意就下了,硬生生将戚夫人给气得晕厥过去从那之后,人就躺下了,凭添一个胸口疼的毛病,脾气也越发暴躁。吓得老爷家都不敢回,经常在衙门里值宿,越发激发得戚夫人的病更严重。
刘畅皱了皱眉头,狠狠一摔帘子,就立在门口大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怎样?别人不体谅我也就罢了,你也来逼我得,你不想看到我是不是?我走”是时,清华郡主伤势不明,偏生当着那许多宗室的面,算计他,逼问他是不是嫌弃她不要她了,他敢说不要吗?除非他以后都不想再混下去了。
戚夫人听到他说这个话,心里又有些不忍心,却又拉不下面子喊他回来,当头吐了玉儿一口唾沫:“作死不懂得赶紧去劝住吗?”
玉儿忍辱负重地行了个礼,背过身才敢擦脸上的唾沫,快步追上刘畅,苦苦哀求:“公子爷,夫人病着呢,她心里一直就记挂着您……她也是因为心疼您才会生的病……”
刘畅站在原地叹了口气,不耐地道:“夫人心情不好,见了我病情想必更重,还是等她心情好了再说”
话音未落,就见越发胖了的朱嬷嬷波涛汹涌地奔过来:“不得了了,雨桐姑娘小产了。”
戚夫人在里面听见,尖声怒骂起来:“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就小产了?”玉儿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只巴不得赶紧躲开这些是非才好。
刘畅才出了院子,就被雨桐身边伺候的丫鬟哭着脸拦住,求他去看看雨桐,说雨桐不想活了,刘畅只觉得一把重锤在他脑子里一下一下地砸,几乎要将他的脑袋给震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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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 第92章 目标(转)
雨荷生下来的是个已经成型了的男胎。
对于处在失宠很久,风雨加交中,没有靠山,孤立无援,只能幻想着母以子贵的她来说,这不谙于一个沉重而致命的打击。以至于她看到坐在一旁端着药碗劝她吃的碧梧光洁的肌肤,丰满细腻的胸脯,以及嘴角那丝似有似无的笑意,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阴谋得逞后的神采飞扬和炫耀。
雨荷有些迷乱,突然间想起何家的人早就被牡丹带走了,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她,还落到了这样的下场……而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假情假意的女人赐予自己的。她原本冰冷的身上突然一阵塞一阵的火热起来,拼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量,趁碧梧不注意,纵身而起,一把搂住碧梧的脖子,将碧梧冲击得滚下地去,亮起两只爪子朝碧梧漂亮的脸蛋上左右开弓挠了下去。
碧梧正暗自侥幸,老天有眼,她还没动手呢,雨桐这贱人就倒了霉,终于又保住了琪儿这唯一子嗣的地位,不管将来怎样,戚夫人无论如何也会顾着这孩子的安危。还没高兴完,就被一股大力撞到了地上,脖子被紧紧搂住,出不了气,才刚缓过来,脸上就开始火辣辣的疼,耳边尽是雨桐的哭喊声:“你这个面软心毒的贱人表面上对我好,实际上却一直在害我这下子你称心如意了?你还我孩儿的命来”
事起突然,碧梧根本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她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命护住自己的脸。幸亏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反应快,马上就把雨桐给抬开了,将她给扶了起来。碧梧就着贴身丫鬟的手坐下,颤巍巍地道:“拿镜子来我看。”
那丫鬟犹豫片刻,就将雨桐房里的镜子取了来给她瞧,碧梧嫌弃她拿得远,看不清楚,非要自己拿着凑近去瞧,才看了一眼,就骤然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将镜子狠狠砸在地上,凄厉地哭号起来,她貌美如花的脸啊,怎么就被挠成了这样子?那一刻,她想把雨桐给活活掐死的心都有了。
从头开始就一直负责照顾雨桐的郭大嫂眼见着自己这半年来就白辛苦了,赏钱得不到不为其说,还会被追究责任,正在懊恼得不行,又听雨桐不停地哭号,碧梧也来凑热闹,心情严重不爽,没好气地道:“姨娘您脸上那伤若是被眼泪脂粉什么的污了,保不齐会留下红印子。”
碧梧被吓得呆了一呆,使劲咬住帕子,仰着头,把泪水逼回去,道:“我就在这里坐着等公子爷来给我主持公道这下作的狗东西,自家把孩儿给颠了,还想拉个垫背的,见不得旁人比她好,什么心思啊”
雨桐躺在床上冷笑着看着她:“丑八怪,看你以后还怎么害人。”
碧梧“嗷……”的一声拔了个高音,接着又挫下去,顿住,叉着手想扑过去,到底还是没有,转身往外奔,说是要去见戚夫人和刘畅给她报仇雪恨。
刘畅跟着雨桐的丫头走至雨桐住的小院子外,还没进院子呢就听到里面乱成一团,两个女人比赛似地亮嗓子,接着又是什么主持公道,什么狗东西的,不由皱起两道浓眉,厌恶地转身就走,那丫头见状不好,猛地扑过去拦住他,在他跟前使劲磕头不放他走,口口声声都说雨桐可怜,那可怜的小公子更可怜。
刘畅对琪儿都没什么大兴趣,更别说这个只和他上过几次床就有了身孕的雨桐的那团血肉模糊的“孩儿”了,大家都可怜,他还更可怜呢。只觉得这丫头不住嘴的聒噪真是烦死人了,抬脚就将人给踢到一旁,直直往前走。
碧梧暴怒着奔出来,正好看到刘畅的背影,顿时满脸怒容变成了嘤嘤哭泣,健步如飞变成了踉踉跄跄,速度却是半点不减的,她挥舞着帕子迈着小碎步朝刘畅奔过去,适时心力交瘁地跌倒在刘畅面前,抬起一张血痕翻飞的脸对着刘畅楚楚可怜地道:“公子爷,您要给婢妾做主啊”
刘畅看到她那张脸,吓得打了个寒颤,不忍地将头撇开,好歹伸手将她扶起来,皱眉道:“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雨桐哈哈笑着追出来:“是我做的谁叫她下药打了我的孩儿”她阴森森地看着刘畅,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杀人偿命”
雨桐披散着头发,身上衣裙不整,身子靠在门框上还不停地打颤,脸色苍白得不见血色,唯有一双带着恨意和疯狂的眼睛黑亮得不正常。刘畅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有点麻木地看看恨意滔天的雨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