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江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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垣清圈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白琰实在忍不住,又转头道:“是很重要的人吗?”
垣清看了她一眼,眼底有笑意:“事情重要,人不重要。”
白琰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知自己为什么松一口气,还想问,垣清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坐好。别扭来扭去的。”
“……”
集市上熙熙攘攘,垣清在最热闹的地方勒住马,扶着白琰下了马,径直往一座酒楼似的地方走去。
白琰发觉,那座酒楼……好像不太一样。
名字倒起得别致,叫“六枝花”。现在虽是大白天,可依旧有阵阵撩人的笑声和轻浮的歌声飘来,惹得不少路人驻足观望。
酒楼门前,站着几个风尘女子,穿着淡紫色轻纱,头上发簪闪着耀眼的光芒,对路人笑着,笑得轻佻又不失分寸一般。
“这是……”白琰有些愣。
“青楼。”垣清头也不回地走进“六枝花”。
“哎……”白琰无奈,忽然想,莫非他……是去见一个青楼女子?
一进“六枝花”,一股浓郁的胭脂香粉和麝香味迎面飘来,白琰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一旁的“春色满园”。
“这位客官,您……”老鸨满脸堆笑,迈着碎步迎了上来。
“西枫王在哪?”垣清目不斜视,冷冷道。
老鸨一愣,随即了然,“您说王吗?哎呀,他在二楼水云间,不过……”
“走。”垣清看了一眼正在发愣的白琰道。
“哎!客官……”老鸨在后面喊,垣清已经领着白琰上了楼。
白琰随着垣清踏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上了二楼,却情不自禁地叫了出声。
二楼,有一间偌大的雅间,几乎占据了整个二楼。洁白的帘布长长地垂在地面,隐约可见里面的人影。
水云间里,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半靠半卧在搭了柔软天鹅绒的美人靠上,一旁几名女子,个个花容月貌,衣衫半露,娇声唤着“王”,左右服侍着男子。算一算,正好是六个。
白琰抬头望垣清,他已面不改色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雅间里的白衣男子慢悠悠地睁开眼,仰头望着垣清,其余的女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齐望着垣清。
白琰眼睛瞪得发直,那白衣男子,乌黑长发如瀑布般散落肩上,眸色深沉,简直称得上是绝世美男。
垣清没说话,径直在他面前的一张长椅上坐下。
男子了然,微笑着对身边的女子道:“先出去,我有事。”
女子们没有任何异议,对视一眼,都乖乖地出去了。
白琰退到一旁,望着那名男子,他……会不会是西枫王……?
“有什么事吗?”西枫王依旧靠在美人靠上,懒洋洋地望着垣清。
“王兄,”垣清道,“若是父皇知道你成日这样,那就算再多的恩宠,你母妃也……”
西枫王笑:“三弟,这句话你对我说了千百遍了。”
“那王兄……就不能收敛一下吗?”垣清冷淡道。
西枫王翘起二郎腿,“收敛?人生何必如此?三弟,你的感悟,就不必用在我身上了。”
垣清正想开口,忽然发现西枫王正望着自己身后。他回过头,看见白琰也正望着西枫王,眼睛都快瞪直了。
“这是……”西枫王看到白琰,暗感奇怪。这女子……方才是跟垣清一起上来的吧?莫非垣清他……已有了人?再一看,一身素衣,相貌普通,只能算是清秀,哪里比得上自己那“六枝花”。
垣清见白琰这样望着西枫王,神情略有些不快:“我的贴身侍女,王兄莫要记挂。”说罢,又对白琰道:“你在外面等我。”
“哦。”白琰愣愣地点了点头,再愣愣地转身出去了。
“三弟有事么?”西枫王闭上眼,惬意地轻轻摇晃着双腿。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王兄才对。”垣清面无表情地望着西枫王,“五日前,你找我有何要事?”
“五日前?”西枫王睁开眼,忽又笑了,“是呵,看我都忘了。”
垣清没说话,眼底似乎闪过一抹凝重。
西枫王慢慢地呼了一口气,仰头望着水云间的房顶,顶上画着一副意境幽远的水墨画,点点墨迹,似有似无晕染得倒不像一个青楼雅间,像一个书画间。他低下头,看着垣清,一字一句道:
“兵部侍郎,王谏之,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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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24 章 绝世王爷计谋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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垣清轻敲扶椅的手顿了顿,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半月前左右。”西枫王换了个姿势,将额前长发撩开,望着垣清,眼底似乎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怎么?”他笑,“三弟不信?”
“王谏之一直是朝廷重臣,忠臣,怎么说反就反了。”垣清微微蹙眉道。
“那这你王兄我可就不知了,”西枫王失笑,“三弟……不是一直很关心朝廷之事么?这些事情……三弟本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吧?怎么好像……从未听闻似的?”
从未听闻?垣清挑了挑眉,目光移向间外,白琰正站在那儿,定定地望着自己,神情专注。白琰看到垣清也正望着自己,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垣清淡淡笑了,回过头对西枫王道:
“王兄说得不错,这件事情,我本该知道的,只是……最近忙于别的事情,暂时忽略了。”
“别的事情?”西枫王弯了弯嘴角,“三弟……好像很忙?”
“那倒不是,”垣清眼底那抹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也没王兄这么闲罢了。”
西枫王笑了笑,没再说话。一时间,水云间里寂静无声,却隐隐能感觉到二人之间的火药味。
“王兄若是无事,”垣清站起身道,“那我先告辞了。”
“等等。”西枫王忽然叫住他。
垣清看了雅间外,示意白琰再等他一会儿,转头看西枫王。
“潇兰谷那边,”西枫王慢慢道,“近几日好像有异动。”
垣清站住,蹙眉:“连燕国吗?”
西枫王笑,不置可否。
垣清低眉思索一阵,对他道:“我知道了,大概……也跟王谏之这件事有关。不过,短期内,不会有什么问题。”
西枫王微笑侧头道:“但愿一切如你所说。”
垣清看了他一眼,黑眸深沉,仿佛永远惊不起波澜。随后,便转身掀开帘子,带着白琰离开了。
“他就是西枫王?你要见的人?”垣清抱着白琰上马时,她这样问。
“嗯。”垣清低低地应了一声。
白琰情不自禁赞叹了一声。
“怎么了?”垣清一手环住她的腰,另一手勒住缰绳,双腿一夹,黑马小跑起来。
西枫王,清水国二皇子,算来,应该是垣清的哥哥。“他叫什么?”白琰转头问垣清。
垣清望着前方,许久,才道:“这……很重要么?”
“没有,”白琰笑了笑,“我只是问问而已。”
垣清“嗯”了一声,道:“垣风。”
白琰默默记下,西枫王垣风。接着,她又对垣清道:“我感觉,你们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白琰歪着头想了想,认真道:“相貌。”
身后,垣清似乎轻轻笑了,“那你是喜欢我多一些呢还是他多一些?”
白琰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话音未落,忽又发觉哪里不对,急忙回头望垣清,发现他正淡笑着望着自己,眼里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她忽然有些脸红,就连先前他环在她腰间的手都让她觉得不自在起来。她好像,还从来没有见垣清这样轻松地笑着。
“你,你诓我!”她假装气急道。
垣清笑了,“说吧,我和他,还有什么不同。”
“嗯……”白琰低头想了一阵,道:“性格不同。”
垣清望着她,眼里是询问的意味。
“他看起来,很好说话,你不一样。”白琰比划了一下,“整天冰着个脸似的。”
垣清环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语气忽然淡漠下来:“那也是……看起来而已。”
行了一会儿,垣清忽然勒马,对白琰道:“难得来一次皇城,我带你……去看看王宫吧?”
“真的?”白琰惊喜地回过头,却感觉腰间蓦地紧了。
“坐好。”垣清用力一夹马肚,黑马向一条无人小巷狂奔起来,“我们时间不多,要想今日赶回去的话,就得快点了。”
白琰忍了一会儿,终究耐不住,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靠在垣清的胸口,问道:“去哪看王宫呢?”
“去龙首山,”垣清的声音似乎被风吹散,不太真实,“那里,可以看到整个皇城。”
当二人爬上龙首山时,已近黄昏。白琰气喘吁吁,几乎站不稳,垣清只是有些微喘,汗水濡湿了额前黑发。
山顶,有阵阵微风吹来,整个皇城都被落日的余晖染红。山下不远处,有一个被围墙围起来的四方形。里面,是一座座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宫殿,伴着落日洒落的光辉,琉璃制的宫殿闪着金色的光芒,显得格外静谧却也不失尊严。原本高大的宫殿在龙首山的俯视下显得十分渺小,安静地矗立在那,白琰无法想象,这就是王宫。
“你平时……都住在那里吗?”白琰指着王宫问道。
垣清微微颔首。
白琰没说话,望着王宫,却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崇敬的感觉。
“白琰。”垣清忽然唤她。
白琰应了一声,没有移开视线。
“如果有一天,你要生活在那个王宫里,你愿意吗?”他问。
“啊?”白琰回头,“为什么?”
垣清沉吟一阵,“因为……某些特殊原因。”
“为什么要住在那里呢?”白琰似乎没有听懂,“那里感觉还比不上你的莲心殿。”
垣清轻轻笑了,没再说话。
白琰有些不明所以,不知他为什么忽然这样问,望了他一会儿后,终于转头望那金色的皇城、王宫。她忽然觉得,垣清其实很少对自己冰着脸……
忽然,二人身后的上山小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名侍从模样的人急匆匆地上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
“怎么了?”垣清回过头。
“殿,殿下……”那人气喘吁吁道,“您,您先看看这封信……”
垣清接过信,迅速拆开。白琰望着他,再望望一脸紧张的侍从,忽然也有些不安起来。
果然,看完信,垣清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