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荣与顾竹轩-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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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龄兄弟,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替阿裕一家先谢过你。”李志清也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说。
“什么话?阿裕和我,都是黄门兄弟,我又是巡捕房的,捉拿凶手,责无旁贷。你们放心。”金九龄说着,便双手抱拳向黄金荣打了个躬说,“事不宜迟,我马上回去向总巡萨尔礼先生报告,天一亮就行动。我就先走一步了!”
工部局五华董
“去吧。”黄金荣挥了挥手,又叮嘱了一句说,“九龄,我等你的消息。”
杜月笙与第五房太太、有“京剧皇后”之称的孟小冬
“闲话一句!”金九龄用沪音说了一句,便向程锡文、李志清拱了拱手,走了。
见金九龄走了,王文奎也识趣地说:“那我也到师母那里报信去了。”
黄金荣向他挥了挥手。王文奎一见赶紧转身,“噔,噔噔”地走了。
两人一走,烟房里便静了下来。
“阿兰,还不快服侍先生,喏!”程锡文向那位呆立在一边的女佣说着,又做了个抽大烟的动作。
“是。”那女佣赶快走到黄金荣身边服侍他躺上了烟榻。她刚欲准备烧烟泡,黄金荣一伸手,阻止说:“刚吃过,还是让我定下心来想想事体。”
“这样也好。文叔,我们走吧,让我阿爹安静一歇。”李志清说着,就向门外做了个离开的手势。
“先生,大少奶奶讲,杜先生来了。”这时,一个女佣从门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躬下身细声细气地说。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谁是凶手(5)
“月笙来了?好好。”一听说杜月笙来了,黄金荣的精神为之一振。他撸了一把面孔,说:“锡文,你同大少奶奶一起去,把杜先生领到此地来,边吃烟,边谈事体。”
“好咯。”程锡文应了一声,便与李志清一起下了楼。
不一会儿,随着一阵脚步声,李志清在前,程锡文在后,领着杜月笙上了楼。黄金荣则站在楼梯口,笑着迎接杜月笙的到来。
两位大亨进门就相互拍了拍肩膀,一起横躺在烟榻上。这时,一个女佣便走到杜月笙身边,为他烧烟泡。
“金荣阿哥,你,你不来一泡?”杜月笙指着手里的烟枪,诧异地问。
“我刚刚过了瘾头。”黄金荣说着,拿起手边的那支烟枪,在那翡翠烟嘴上抚摸了一把,说:“你来,不要客气。”
因为是刚起床,且又见着了烟枪的缘故,杜月笙的烟瘾立马就上来了。他赶紧侧过身子,接过女佣递过来的烟枪,对着那翡翠烟嘴,一个劲地猛嘬了起来。
黄金荣捏着紫砂小茶壶,咪了一口茶,盯了一眼把身躯躬得像只大对虾似的、正在吞云吐雾中享受着鸦片带来的麻醉感的杜月笙,感觉便似乎好了许多。是啊!不管他姓杜的再怎么威风,再怎么有风光,只要他黄金荣一只电话过去,姓杜的照样就会出现在“钧培里1号”他黄金荣的烟榻上。
李志清呢?坐在靠墙壁的一把红木太师椅上,默默地注视着两个大亨的一举一动。程锡文则默默地站在一旁候着。
不一会儿,过足了烟瘾的杜月笙弃了烟枪,从烟榻上坐了起来,说:“金荣阿哥,阿裕被人枪打的事,在大少奶奶打来电话之后,我也听手下人说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还有啥闲话好讲?被人打中了六七枪,枪枪要命。唉!‘弹老三’沪语,死了。了。”
“哪能会发生这种事体?搞糊涂了。唉!”杜月笙叹了口气,又“腾”地从烟榻上站了起来,愤懑地说:“居然在你我的地界上杀人,像啥个腔调!”
“是啊!不要说我阿爹搞不明白,就是我也想不明白。上海滩上,啥人有这种胆量,会做出这种辣手辣脚的事?”李志清插了一句,又说,“因为这件事体忒大,所以请阿叔你过来,同我阿爹碰碰头,一道商量商量。”
“是啊。电话是我关照志清打给你的。”黄金荣也补了一句。
“看来,这件事嘛……确实有点棘手……”杜月笙沉吟了片刻说,“阿裕最近一腔,帮里帮外,有啥地方得罪过人吗?”
“没有。”李志清不假思索地说,“自从他接手大世界经理以来,起早摸黑,交关巴结沪语,很认真负责。,一门心思放在了游乐场里,将大世界管得井井有条,所有员工也变得规矩多了,营业额也翻上去了。喏,为了鼓励他,我还送了他一块名牌手表,一双高级纹皮皮鞋,算是对他的奖赏呢!”
“噢,噢……”杜月笙听着,嘴里哼着。
“月笙,你不要看阿裕平时打打杀杀,是个捣蛋胚,但做起事体来,倒也蛮有腔调的!”黄金荣也跟着夸奖。
“阿裕这个人哩,确实是个人才,但越是这种人,往往就会得罪人。难道平常日子,你们就没有看出一点蛛丝马迹?”杜月笙说着,就走到了墙边的红木太师椅上坐定。女佣赶紧递上一杯茶。
黄金荣也跟着在一边的一把藤条椅子上入了座。
“这个嘛,吃不准。”黄金荣捧着小茶壶,摇了摇头,又歪过头来问,“阿文,这些情况,你晓得吧?”
谁是凶手(6)
程锡文也摇了摇头,说:“不晓得。”
“要说大家在道上走,没有一两个仇人,或者是不适意的人,是不大可能,但也不至于到了要动刀动枪,置人死地的地步!”李志清还是不明白。
“有过节,有不适意的人,都很正常。怕就怕,大家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又不明讲,拿它藏在肚皮里,这就讨厌了。我听说阿裕这个人,心比天高,蛮霸气的。所以,他在外头做的事,你们也不一定统统晓得,对吧?”杜月笙抿了一口茶说,“也许阿裕在当上了经理后收了,不再狠三狠四了,但倘使过去与人结下的仇恨很深的话,而人家也羽毛丰满了,有了力把的话,那就很难说了。”
杜月笙的话,说得蛮有分量,说得黄家公媳俩面面相觑,没了声音。
天蟾舞台演出广告
“金荣阿哥,恕我不客气地讲一声,”杜月笙放下手里的茶杯,正襟危坐地说,“先前,你的学生陈荣生在大世界经理的位置上,不是也做得蛮好,怎会被人乱枪打死?这件案子发生的日子并不远,是啥人做的,你查清了吗?”
喔唷!黄金荣的心头不由得一凛。是啊!这是年初发生的一件大事情,他为什么就让它这么轻易地就滑了过去?
年初的一天夜里,“大世界”前经理陈荣生在天蟾舞台看京戏,是梅兰芳的《抗金兵》“九·一八”后,梅兰芳先生举家从北平(北京)迁居到上海。梅先生对日寇侵华极为忧愤,为激发国人抗日爱国热情,鼓舞斗志,在叶恭绰的提议下,根据传统老戏《娘子军》改编了一出比较完整的新戏。他与一些老友一起搜集资料,集体编写了剧本,定名《抗金兵》。此剧仍以梁红玉擂鼓战金山,金兀术被困黄天荡为中心。剧中,梁红玉(梅兰芳演)前场梳大头、穿绣帔,俨然夫人气概;后场扎大靠、插雉尾,一派大将风度。剧中,“训子”、“巡营”、登山起霸、擂鼓的鼓法及武打、唱念做打,精彩绝伦。在天蟾舞台首演时,盛邀江南名武生林树森演韩世忠,姜妙香演周邦彦,金少山演牛皋,萧长华演朱贵,刘连荣演金兀术,朱林荣与高雪樵演韩世忠之子尚德和彦直,王少亭扮岳飞,真可谓阵容齐整,众星同辉。首演后,声震沪申,连演连满,十分火爆。,一向喜戏京戏的陈荣生岂能错过这种机会。他特地让人向天蟾舞台老板顾竹轩打招呼,要连看三天,而且座位要好,顶好是头排。
果然,顾老板相当给他面子,与票房协商,宁可出高价收回一张戏票,也要满足陈荣生的要求。
戏是看得蛮开心。但陈荣生觉得自家也是名气蛮响的“大世界游乐场”里堂堂的经理,散场后,若不去后台跟梅老板说两句话,添点“彩头”,捧捧场,就觉得相当没面子。于是,第三天晚上戏散了场,他去后台与梅兰芳七搭八搭地热络几句后,就准备走。这时,剧场的前门已经关了,他就直接下了后台,从后门走出去,顺便到不远处的六马路今北海路。由师弟许福保绰号“流氓律师”。开的赌场去玩两把。谁也没有想到,孤家寡人的他,脚头刚刚跨出剧场后门不几步,迎面就冲上来一个杀手,对着他“嘭,嘭嘭”就是几枪。陈荣生的想法,从天蟾舞台到“大世界”,不过百步远,谁还敢对他怎样?所以他没有带一个徒弟。于是,杀手得以在如此近距离开枪,枪枪致命,陈荣生当场毙命!
谁是凶手(7)
噩耗传到,黄金荣在惊骇之余,气得双脚直跳:“荣生啊,荣生!你,你也太大意了。出门哪能不多带几个弟兄?”
查了!但现场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凶手出手快,滑脚得也极快,况且是半夜里,谁也讲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公共租界巡捕房来人了,但到了现场,转了一圈,肩胛一耸,双手一摊,这件命案不了了之。
如今杜月笙旧案重提,令黄金荣既难受,又丢面子。如今,他的另一位得力门生唐嘉鹏又被枪杀,黄门手下“苏州帮”、“宁波帮”两派的领军人物统统命归西天,你黄门不就是名存实亡了?今后,还怎么在上海滩混?
“我听说,当时‘大世界’门前,看闹猛的人有交交关关。我就不相信一点线索也寻不出!”杜月笙晃了晃脑袋说。
“是的。”黄金荣觉得他说得蛮有道理,也点头赞同。倏地,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向程锡文发问:“阿文,刚才你去了‘宝隆’,可曾打听出点啥情况吗?”
“哟!先生,你不提醒,我一时倒也闷牢了。情况是有一点,不过……”程锡文说着,便犹豫了。
“不过点啥?此地又没有外头人,有啥闲话不能讲嘛!”黄金荣急了。
程锡文就将王文奎曾在凶杀现场看见过“小钢炮”的事,向上海滩的两位大亨复述了一遍。末了,他又谨慎地加了一句,说:“不过,单凭看见人,又没有证据,这就很难下结论的。何况,他又是‘江北大亨’的得意门生。弄不好,还要伤了两位之间的和气!”
“拆那!顾四瘪嘴,他算老几?老子才不拿他放在眼里哩!”黄金荣一听就火了,他“嘭”地拍了一下茶几,震得茶杯直打晃,恶狠狠地说:“惹得老子光火,我就砸了天蟾舞台!”
“阿爹,你不要光火。”李志清见他的公公一脸的猴急相,便委婉地劝道,“你这又何必呢?一来,你没有证据说凶手就是顾四手下的人;再说,即便是,也犯不着动武。月笙叔,你说对吧?”
“大少奶奶说得极是。”杜月笙微微一笑,说,“金荣阿哥,你想想看,倘若这件事体,果真是他顾四手下人做的,或者是受了顾四的指使,那么,他肯定是有备而来。你想动他,也不那么容易。况且,现在的时代不同了,他顾四在上海滩的实力是明摆在那里的。”
“哧!照你们讲的,难道这件事就这么让他滑过去?”黄金荣余怒未消,又说,“依我看,在上海滩上,除了他顾四,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胆量敢跟我拗手劲!”
“金荣阿哥,你听我说一句……”这时,杜月笙便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走到黄金荣面前,说,“如果把真是顾四做的,那我月笙也不会袖手旁观,不闻不问。但当前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