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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霸情冷少,勿靠近-第92部分

小说: 霸情冷少,勿靠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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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青整个人都僵住了,林亦彤母女跟云家的恩怨他是听说了一些的,他还以为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婚,原来不仅仅是为了腹中不肯打掉的孩子,不仅仅是为了林微兰和顾景笙,还为了她自己。如果得癌症的那个人是云裳,要她放弃自己孩子的生命去救她,饶是身为局外人的陆青也觉得犹豫了,也觉得不公。可就像霍斯然说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云裳死掉,能救却不救,所以原来有些事是注定的,注定这两个人要经历这一场劫,他注定要对不起她,却怕她会再不原谅。

    陆青不是想偏袒谁,也不会因为霍斯然是自己的好友就觉得一切都可以原谅,只是此刻觉得他熬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那渴望答案的眼神,哪里是那个曾经眼高于天的霍斯然会有的?

    “会……”陆青浅笑着拍上他的肩膀,“我觉得她应该有一天,会理解和明白你的苦衷的……她会原谅你……但也许,不会那么快……”

    “会慢一点……会……慢那么一点点……”

    这答案模棱两可,但本意却是肯定的,霍斯然心里骤然就变得庆幸起来,眼眸里那深邃的疑惑和期盼像是在问,真的吗?有太多事他自己都不能确定,也不敢确定了,听了陆青的话,他的心似乎放下了一些,淡淡笑了一下,头深深地埋下去,攥紧了掌心里的笔……

    “是吗……”

    “你先签字,然后休息一下,”陆青拍拍他的肩,“也别挑地方了就在这里,听我的……没关系……”

    霍斯然是当真累到了极致,浑浑噩噩,连自己是怎么签下那两个名字的都不知道,他模糊地“嗯”了一声,写下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陆青拿开了他的笔,让他就在这里睡一会。霍斯然合衣躺下,手腕搭在额头上,薄唇微微泛白,俨然很快就能沉沉睡去的模样,他告诉自己只是休息一会,一会而已,等起来了再去找她,来得及的,却从没想过这一睡就睡了年。

    他曾经以为她死了,他从此一生孤独。

    后来再遇到她,才发现她原来没死,却已物是人非。

    ******

    以伤害最小的药流进行引产,再进行肾移植手术。这个方案提出来的时候云家人没有表示半点异议,云青海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最终闭上,因为他知道,之所以进行得这么仓促是因为云裳的情况很不乐观,没办法等到林亦彤流产修养好后再进行移植手术,毕竟伤害是注定的,不如一次性来齐了再慢慢养,当然,霍斯然给下的铁的命令是,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他要她没事。

    两方都同意,手术时间已定,云裳随时都可以准备,林亦彤休息几天之后的状况也还算稳定。

    她注重养生,身体在之前一直都很健康。

    那一日早上她睡了很久,起来时检测各种指标,护士送来了手术同意书,她仔细看了看,没有问题,接着长睫抬起,看向了霍斯然。

    他知道,她在要什么。

    脸色很僵,他背过身,叫人送进来了那两份离婚协议书,放到她面前。

    等她签了字,手术期间就会有人把他们各自的身份证户口本以及各种介绍信都送都民政局,他保证会在她手术结束出来之前让她看到证书上的钢印。她的倔强,是他从未想象到的。

    小脸苍白地垂下,看了一眼他签的字,拿起笔来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跟他分开两边放在同一张纸上。

    霍斯然终是破功,转身,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死死握住了她握笔的手!

    纸上划出了一道痕迹。

    她水眸泛着一丝清冷抬眸,毫无情绪地看他,接着冷笑一下,算是抚慰,接着把手轻轻挣脱出来,一笔一划地写好。

    “谢谢你。”她小声却清晰地说了一声。

    霍斯然,谢谢你。把你自己亲手从我心里,连血带肉地彻底挖了出去。

    那一幕刺得他剜心一般地疼,霍斯然却不懂,她到底在谢什么。

    手术将近。已经连吃了两天的药,最后把那一片小小的白白的药片吞下去,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云裳也早已在另外一边的手术室等待。她闭上眼轻轻躺上去,麻醉剂打入血管的瞬间很平静,平静到好似一觉睡过去,就不会听见机器将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切割扯出的声音。

    霍斯然在一旁守了她很久,她像一个睡着了的玻璃娃娃,躺在他怀里,不会说话不会动。

    “搞什么呀,”云菲不满地嘀咕,看向自己的父母,“快死的是我姐好不好,挖一个肾又不会死掉,会死的话还有那么多人免费捐了干什么……”

    云青海冷冷剜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再说话。

    手术室的门开着,人被依次推进去了,霍斯然这才慢慢直起腰来,凝视着手术门和亮起的红灯,低哑开口:“你记得回去告诉你姐姐,这一次手术过后我们两不相欠,我跟她抑或是你们整个云家……再无关联。”

    “——!!”云菲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霍斯然竟会说出这种话,姐姐才刚尝过几分甜头,却没想到霍斯然竟因为林亦彤无故受到的伤害而迁怒于姐姐,这个林亦彤,怎么到死了还要蹦跶,她是阴魂不散的幽灵吗!!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呵,云菲冷笑着看向了手术台,她保证等她手术开始之后,有去无回。

    ………………

    “砰”得一声门响,一个护士心急火燎地从里面出来,手里血淋淋的要往外面赶,霍斯然猛然脸色不善地扣紧她的手腕,看着她满手的血心脏都停跳了一拍,哑声问:“怎么了?”

    “流产没有流干净,我去拿清宫用的工具,”护士心焦气燥的,“按说药流应该没问题啊,药都按时吃了怎么会没能完全流下来呢……”

    清宫?

    霍斯然又猛地拉住她,脸色铁青到了极点:“这算是失败了是么?从流产这一步就开始出问题了?”

    “……”护士没话说,这,这谁会想到连药流都会出问题啊!

    “会很痛?”他冷笑着问。

    护士大气都不敢出,不敢说话,子宫又不会打麻醉剂,又没提前说是无痛人流,要机器来清理胚胎组织,能不痛吗?

    霍斯然冷笑更甚,虽然之前他曾想象过手术室里会是怎样鲜血淋漓的一种场面,可是没想到现实里,他只看到护士沾染了满手她的血就已经彻底崩溃,他再受不了这样……胸口一阵强烈的窒息,他抬眸看向手术门,就要推开进去。

    “我们不做了……”他的脑子一片嗡嗡的响,他后悔了。

    他要现在要求手术终止。

    彤彤,我们不做了……

    “哎!!”最先惊吓到的是云菲,接着整个云家都暴动了,吓得三魂掉了两魂半,几个人连番挡着霍斯然,连护士小姐都吓得花容失色赶紧退回去死死抓着手术室的门。

    “你不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啊!!不过就是清个宫,医院里一天多少女人做了都没事,可我姐姐现在已经在手术台上做双肾切除手术了,没有好的肾源现在补充进去她会死的!你想要让她直接死在手术台上吗?!!你也是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的呀!!”云菲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拼死了去拦霍斯然。

    入戏太深,连她都真的以为云裳是切了两个肾在那里等着衰竭而死了。云母也吓得脱了形,当即就给他跪下了,哭着求他别进去,别拦着,在如此当口出事简直就是要云裳的命啊……她活不下去的!!

    眼前场面混乱,连里面的主治医师都惊动了,他手在抖,看着部分麻醉作用下那纤小的人儿苍白如纸的脸色,一双水眸定定地看着他,似是在问他为什么。他们都口口声声地告诉她五十天的胚胎的确是药流可以流干净的,可等那胚胎流出来,他们却都真实地看到了那胚胎的大小。可她原本,是没必要因为这一点就流产的,她真的不是无理取闹。

    她只是心里很疼,因为知道这胚胎流下来,就再也不会长回去了。

    霍斯然的拳头死死抵着手术室的门,脸色煞白地低头看跪在自己脚下的几个人,连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了,这是他痛彻心扉都改不了的命运和劫难,他能如何呢?如今一道门挡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挡着,他就只能在完全看不到的地方清晰感受着她的痛,一刀一刀,还不如割在他自己身上来得痛快好受。

    她在里面,痛或者不痛,都一点声音都没有。

    清宫。

    她慢慢仰起头,感受着冰冷的机器在自己身体里扩张的感觉,清晰的痛从一点开始蔓延直到全身,这是在手术预料之外的所以没有做措施,她薄薄的唇瓣淡淡抿着一丝血色都没有,手死死揪紧了身下的被单,汗水,从苍白如纸的肌肤里透出来,浑身冷汗涔涔。

    这痛,一辈子都刻骨铭心。

    ………………

    半途有护士跑进来,低低在主任医师耳边说着话,说那边云裳已经准备好了问他怎么办,主任医师戴着口罩蒙了大半张脸,低哑的嗓音说“直接进行左肾根治性切除术,剩下的时间让她呆在病房里就好了”,等护士走了他再垂眸看向手术台上的病人,她已经痛得迷迷糊糊,在强效麻醉剂的作用下身体不能够动弹,后背完美地露出来,在手术布下慢慢挪到了那个位置,刀口会竖着切开,手术时间不会太久太长,只是主任医师知道,那肾明明是不需要的,挖它出来是没必要的。

    眼睁睁看着手下的医生主刀,伤口汩汩地涌出血来,止住,被切开的皮下组织露出来,里面是血腥却熟悉的脉络。

    这是个完好无损的人,此番动作会致她此生伤残。

    “你等一下……”主任医师额头上满额的汗,颤抖着阻止了主刀医生。

    “你等一下……”他没忘记自己最初学到的医德是什么,收钱,骗人,这一切只要不伤天害理只是影响一下人际关系没什么,可是不包括这样拿着救人的手术刀将人弄残,尤其这个女孩不欠他什么,甚至她也是学医的,从她手里救回来的人也是无数……他怎么能,如此。

    “莫医生,咱们没有退路。”年轻的主刀医生小声说,“我知道可以这样停下来,我们把刀口一缝就好,没人发现。可这总有一天会露出破绽的,她的肾不少一个,我们就没办法解释这场手术,到时候我们就全完了。这女孩我打听过了,没有背景,无父无母,我们只当是对不起她,日后她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会竭尽所能去帮她。”“莫医生,一个肾的人不会死的。”

    主任医师的手颤抖了老半天都没停下来,最终还是慢慢攥成拳头,转过了身去,戴着口罩老泪纵横的。人活着总要有良知,他一时觉得被利益冲昏了头就没有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是后来才知道,良心上如果多了一道坎,饶是一辈子都跨不过去,一错就是一生,那感觉,比死还不如。

    可到底,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事了。

    后来,也终于是晚了。

    ………………

    手术持续了整整九个多小时,从上午到傍晚,中间没有停顿。

    临近黄昏时,终于还是出了事。

    林亦彤比较先推出来,霍斯然上前握住她的病床栏杆时,只觉得浑身插着管子瘦若人干的那个人不是她了,她缝合好的刀口被冰敷着,麻醉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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