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胡同槐树院-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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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军子为的一派说瓦西土是强词夺理,不分左右叫什么左右结构哇,那不全乱套了吗?比如“弓长”张写成“长弓”张?“亲斤”新写成“斤亲”新?那还叫字吗?
经过激烈的辩论,两派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争到李老师那里,李老师是教语文的,最有言权。听完大家的问题,李老师想了想没说谁对谁错,最后告诉大家还是按新华字典上的写,新华字典最具权威性。
从李老师办公室出来,两派同学还是谁也不服输,又争论了半天还是没争出个所以然。最后军子说,别吵了,既然甄老师说左右结构的字反过来调过去没关系,那就把甄老师的“甄”字也反过来写吧。别叫西土瓦了,叫瓦西土吧。军子刚说完,陈兵接过话茬儿喊:“对,就叫瓦西土,瓦西里他弟弟!”军子一边在黑板上反着写了个大大的“甄”字,一边得意地给大伙讲解瓦西里和瓦西土。
那时,工人文化宫正在演一部苏联电影《列宁在一九一八》,里边有一个叫瓦西里的。这时军子又学着瓦西里的腔调说,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大家这才明白过来,可不,瓦西里瓦西土正好哥儿俩。哥儿俩好哇!同学们“噢”的一声全部通过。
“改了啊,改了!大伙记住喽!西土瓦改瓦西土喽!瓦西里他弟弟!”陈兵在一边嚷嚷着起哄。
“不许给老师起外号!”刘丽丽着急地说。
“班长,这怎么能叫起外号呢?我们这是坚决按照甄老师的意思办事!”军子嘻嘻笑着说。
刘丽丽听了军子的话盯着黑板上的瓦西土半天没言声,大概也在暗暗佩服军子的聪明才智。
“给老师起外号就是不对,况且甄老师说的就是有道理。”小四眼儿还在一边慷慨激昂地说。
陈兵刚想说什么还没说出来,军子说:“四眼同志,甄老师说的完全正确,我们要坚决照办执行。对不对?”说着还用沾满粉笔末的手拍了拍小四眼的肩膀,像个小大人儿似的。紧接着军子话题一转又说:“要不是他,你们班干部怎么能每次看电影都能稳稳当当坐在中间的座位上呢?对不对?”小四眼儿听完军子的话扭头走了。大伙莫名其妙,不知道军子说的什么意思。
“我说的没错吧?班长?”军子又冲刘丽丽说。刘丽丽瞪了军子一眼也溜了。
原来,军子一针见血地说到小四眼儿和刘丽丽的疼处了。瓦西土老师是个忙活水儿,忙忙碌碌的身影不时出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里,好像比葛书记还忙。学校包场电影、电影票的事瓦西土老师都兼管着,每次电影票时都给他喜欢的那些同学留着好票,不远不近,正中间。
“妈的,我说怎么回回看电影,小四眼儿他们都坐中间呢,原来这里边有鬼呀!”陈兵骂骂咧咧地说。
瓦西土最擅长的是写大字和画漫画,学校宣传栏、黑板报上的大标语、漫画都出自他的手笔。在同学们的印象中,瓦西土先是画大红鼻子头儿的**和穿旗袍高跟鞋的王光美;画完带眼镜的陈伯达,又画光葫芦瓢的**和阴沉沉的叶群;还有拎着一条腊肉满世界克己复礼的孔老二;端着步枪穿大裤衩子戴钢盔满世界乱窜的美国大兵。后来还画了挂着大牌子挨斗的老校;画完老校长又画王张江姚“四人帮”……
老实交待,从哪儿借的相机
下课以后,凡子和军子在教室门口相视一笑,就一前一后相跟着跑了。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有惊无险,现在心情无比轻松和兴奋,就像肩膀上刚刚卸掉了一个沉重的大包袱。
“嘿!哥们儿,刚才你那个屁放的可没治了,快赶上七班的王老吹了。赶明你替我参加乐队得了,专演放屁独奏。”军子说。
军子说的王老吹是学校宣传队吹唢呐的,每逢有重大演出他都吹上一段唢呐独奏《喜洋洋》。
“谁说的?不是我放的!”凡子矢口否认。
“还用谁说呀?一看李萌笑的那模样儿,我就知道准是你。”军子满有把握地说。
“少废话!这次你要再敢说胡说八道,我跟你没完!”凡子说完哈哈笑着打了军子一拳,然后一脸庄重地说:“你才盖了帽儿了呢!老实交待,从哪儿借的相机呀?”
“这有什么呀,跟我们院儿黄毛他嫂子的弟弟的一块儿的哥们儿借的,一句话的事儿。”军子喘口气又说:“明天黄毛他嫂子的弟弟一块儿的哥们儿先照,他们照完,咱们再照。”
好家伙,快赶上绕口令了。军子喘了好几口气才说完,凡子也是费了老大劲才听明白。
“行了!别罗嗦了,我都快让你说糊涂了,咱们先去买胶卷吧。”凡子摸了摸裤兜里的五毛钱,拉起军子就走。
“站住!不许动!”俩人刚要走,背后传来一声吆喝,吓了他们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陈兵。
“哼!你们俩可真差劲。我替你们传送情报,让瓦西土轰出来了,你们倒跑这儿叽叽嘎嘎又说又笑,有什么事瞒着哥们儿呢?老实交待!”陈兵气哼哼地说。凡子他们还以为陈兵早不定跑哪儿疯去了,没想到这会儿钻出来了。
“嘿!哥们儿,够意思!刚才可把我们吓坏了。”军子说。
“哼!说得到倒好听,不是把你乐坏了吧?”陈兵还是气哼哼的。
“真的,不骗你。”凡子说。
“嗨!你们怕什么呀?咱哥们儿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陈兵伸着大拇指自夸地说。
“我们怕你当了王连举呀,你小子有什么准儿呀!”军子拍着陈兵的肩膀说。
“嘿!稀的咧!你看哥们儿是那样的人吗!响当当的刘胡兰,铡刀架脖子上也不当叛徒!”凡子和军子一激,陈兵就更不知东南西北了,双手插兜儿,撇着嘴,伸着脚尖儿一颠一颠的,颠的浑身上下乱颤悠。
“行了,行了!你他妈踩弹簧上了?”军子推了他一把说。
“嗳!我问你,刚才我写的纸条儿,你藏哪儿去咧?怎么愣没让瓦西土搜着哇?”军子又问。
“那还用藏啊?甭看他戴着眼镜呢,糊弄他还不小菜儿一碟?”陈兵摇晃着脑袋更美了。
“到底藏哪儿了?你要不告诉我,我们有一件天大的好事儿也不告诉你。”陈兵越不说,军子越想知道。
“真想知道?告诉你吧,在这儿呢。”陈兵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
“啊?搁嘴里吞了?行啊,哥们儿!整个儿一个宁死不屈的地下党。”军子佩服地说。听军子这么一夸,陈兵浑身上下颠达的更起劲儿了。
“别颠蒜儿了,走吧!”凡子催着他们。仨人朝学校对过的商场跑去。
4.疙瘩头就大米饭,香
西郊有个生产胶卷的胶片厂,因此商场里就有很便宜的简装120胶卷和裁好的相纸,还有一小包儿一小包儿洗照片的药面儿。只要你愿意,人人都可以在家里洗照片。还有一种更简便的相纸,在暗处打开黑纸包装,把底片放在上面,用两块玻璃夹好,搁太阳地儿里晒,一会儿就能晒出一张照片,也挺清楚的。军子就常常自己鼓捣这些玩意儿。
商场是拆了马号新盖的,每天放学以后凡子他们经常跑这儿闲逛,虽然什么也不买,到处看看也过瘾。
他们进了商场,熟门熟路地来到卖胶卷的柜台,买了两卷120胶卷还有显影粉、定影粉。仨人刚才在外面凑好了钱,没想到陈兵这次慷慨大方地掏出了七毛五分钱。军子问陈兵在哪财了,陈兵不说。
下午,凡子早早就来到军子家,俩人鼓捣了大半天,又是锯又是刨,终于钉好了一只曝光箱。军子他爸爸有一套现成的刨子、锯等木工工具,军子对木工还颇有研究,经常做个板凳马扎的。最后就差一个灯泡了。
“我们家的灯泡都是十五瓦的,度数太低,怎么着也得四十瓦的。”军子琢磨着说。
“看看玻璃磨的怎么样了?”凡子正在磨曝光箱上的磨砂玻璃。
军子看了看说:“再磨磨,要不然光线太强了也不行,一下就全黑了。”凡子又拿砂纸磨起来。
灯泡不合适。再买一个吧,钱又花光了。凡子和军子正犯愁的时候,陈兵进来了,问明情况以后说:“笨蛋!这有什么愁的呀?那不现成儿的摆着吗?包兄弟身上了。”
天快黑的时候,冬冬也来了,兜里还装着一盒没开包的佳宾烟,进门先给大伙散了一圈烟。这小兔崽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烟也抽勤了,几个人在院子里大明大摆叼着烟。前天军子他爸爸和妈妈都回南方老家了,只剩军子和妹妹老多多了。老多多中午吃了点儿剩饭,还趴在炕上呼呼大睡呢。
“饿死我了,军子,找口吃的行呗?”陈兵说。听陈兵一说大伙也都觉着饿了,一看表都快七点了。
军子为难地摇摇头。爸妈头走时给他们蒸的两面儿馒头早吃光了。
几个人饿的里出外转到处乱翻,后来军子在小厨房里翻出小半袋儿大米说:“咱们焖米饭吧?”
“好!”大家齐声答道。
焖米饭,可军子家好几天不起火了,又懒得生火,拿什么焖呀。大伙看着白花花的大米,更觉着饿了。
“看我的!”凡子搬来几块砖头,三下两下搭了个简单的灶台。又吩咐说:“还愣着干什么?军子淘米,冬冬抱几块劈柴来。陈兵呢?这小子一干活就没影儿了。”
“凡子哥,你这是给大老黄煮肉皮呀?”冬冬问。
“少废话,快点儿!”军子犹犹豫豫把大铝锅坐在炉子上,凡子开始点火焖米饭。
几个人折腾的满院子是烟,军子家的大铝锅也给熏黑了,心疼的军子直咬牙。最后米饭没焖成,却熬了一锅糨糊糊的大米粥。凡子尝了尝,有点儿夹生,只好将就了。军子又从厨房翻出一块干了吧唧的疙瘩头,冬冬洗了两棵大葱,凡子找了半罐子甜面酱。“开饭喽!”军子一嗓子把老妹妹喊醒了,她也凑过来盛了一大碗。
这时陈兵鬼鬼祟祟回来了,满身是土,裤腿脚还挂了个大口子,提哩当啷的。“真香啊!”陈兵说着端起军子那碗粥闻了闻。
“边儿待着去,干活的时候没你,吃的时候你倒闻着味儿来了!”军子一把抢回碗说。
“就是!不让他吃!”冬冬也跟着起哄。
“你们呀,全是睁眼瞎,也不问问哥们儿这半天干吗去了。快给我盛上端过来。冬冬!”陈兵大模大样地坐下,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脏乎乎的灯泡举着:“怎么样?放心了吧?”陈兵得意地问。军子接过一看,四十瓦的,正好。原来陈兵偷灯泡去了。
几个人扎着脑袋吧唧吧唧吃起来。吃的那叫香啊!
………【第二十四章】………
麻杆儿成了**杀人犯
搭防震棚的风吹过去很长时间了,又兴起了一股盖小房热,有的是在防震棚的基础上加固改造,有的是见缝插针另起炉灶,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小房如雨后春笋般建起来了。手机登6:就连整整齐齐的槐树院也大兴土木了,先是二子把廊檐接出来一块,盖了一间小房。紧接着麻杆儿也不示弱,在前院当不当正不正地戳了间小厨房。
李婶看他们胡折腾,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急的不行。背后冲李大伯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