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一天-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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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频频点头:“你知道不?伯父这一手帮了我们大忙。他今天还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说要约个时间谈一下儿女的婚事。”
“为了我们,他可费了不少苦心。绣存,我们会幸福的,否则我们就是对不起他们。”
我们一定会幸福的。我坚信。
抬头看着夜空:雪花,象一个个轻吻着夜空的精灵,在我们身边起舞。一片一片,在静静的夜晚,尽情缤纷······除夕
江南告诉我,他爸爸妈妈让我晚上到他家吃饭。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吃了一惊:“为什么?”
江南满是喜悦:“你放心好了。昨天晚上路伯伯找过他们了。他们说你最近没过来吃饭,想你了。下班时就直接到我家吧。需要我接你吗?”
我也很是欢喜: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经开始认可我和江南的婚事了呢?
还是有点小小的不安,不过在看到他父母对我的微笑后,虽然他妈妈的微笑有些勉强,终于放下一颗心来。
其实也是奇怪,他父亲似乎已经对我没有了什么芥蒂,倒是他妈妈,一下又回到了我们初识前的状态,对我不冷不热的,但你还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你别在意,妈妈就那个脾气。”江南趁她去厨房的时候偷偷对我说。
我苦笑:我拿什么去和她介意?我又怎么能去介意?她是江南的母亲,是我的长辈,再不济,她也是我必须要尊敬的长辈啊!她还记恨什么呢?记恨当初妈妈和她抢过爱人?如果我猜测的不错,加上爸爸对我的描述,原本,苏伯父也是爱过我妈妈的。那大概不应该称做“抢”吧?更何况最后苏伯父还是选择了她。
“绣存,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吃过饭,收拾完碗筷,苏伯父清了清嗓子对我说。
我紧张起来。江南看了出来,他从桌下拉住了我的手。
“您请说。”我压制住心头的不安。
“你和江南的婚事,我看就这样吧。我们没有意见,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就我个人感觉,还是五月比较好,天气更适合结婚。”
我和江南同时呆住了,我的手都被他握疼了。这是真的吗?我想过有一天他们会松口——可是我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谢谢爸爸!谢谢妈妈!”江南跳了起来,险些掀翻饭桌。他紧紧搂住他们的脖子,兴奋不已。我看见他爸爸在由衷的笑;而他妈妈的神情则有些不自然。
没关系。他们不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婚事了吗?我有的是时间去改变她的想法,就象刚一开始,我不一样也有过转机吗?
送我出门前,苏伯父,不,现在也应该可以叫我未来的爸爸了吧?他问我了:“绣存啊,除夕准备上哪里过啊?”
“当然到我家了!”江南边取外套准备下楼送我,边插嘴道。
自作主张!我横了他一眼:“伯父,我到干爸家去过。干妈这一阵子到欧洲旅行去了,书颖姐姐和朋友也有约,干爸他们今年准备在国内过年,昨天就告诉我要我到他家去。”
“好,好。对了,还叫伯父,该叫我爸爸了!”他笑了起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声“爸爸”,又在江南捅胳膊肘的暗示下喊了声“妈妈”,她勉强应了声。
“我送绣存回去了!”江南高高兴兴地宣布完,送我下楼回家。
“除夕夜别忘了给我爸爸妈妈打个电话拜年。”送到之后他千叮咛万嘱咐。这还用他说?我早就知道了。
一年一度的除夕夜终于到了。
记得小时候是非常喜欢过年的:穿新衣服,可以和邻居家的小男孩们一起放鞭炮,可以有自由自在的假期,还有好吃的。可上班后,总觉得过年休息的几天比上班还累。忙着买年货,家里大扫除,忙着拜年、串门。好在妈妈也就和邻居串门拜拜年,我也就和同事、朋友串串,有了电话后基本就不用脚了,直接电话拜年了。
爸爸让他家的保姆回老家过年去:“一年忙到头,不就图这几天吗?总不能让人家过年也不休息吧!”他这样告诉我。
这样的爸爸,怎么会让子期理解成那样?不解。
因为这样,所以我们必须自力更生。按照习惯,当然是包饺子。于是,一边看着春节联欢晚会,一边包饺子。
狄文擀皮儿,剩下的全挤在案板边上捏饺子。大家一边埋怨这联欢会一年比一年没有意思,一边把捏得奇形怪状的饺子放到托盘上。
“你们看,还是绣存包的饺子最漂亮!看来,这饺子的长相随人!”殷子期忽然大叫一声。
那当然,我年年帮妈妈包饺子,多少年了,早练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一个刚在手指间挤好的菜馅都快露出来的饺子直飞向他的面门。亏他反应迅速,躲了过去。
大家看看柳眉倒立、怒发冲冠的淑君,再看看她面前那队惨不忍睹的饺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没有说你和那饺子一样难看啊?”殷子期一脸无辜。
这话,惹得淑君追着他一顿猛打,把我们乐得——一个个都笑弯了腰。包括爸爸在内。
还是那句话——这两个人,不寻常。
不知道子期,不,哥哥和爸爸说过那件事没有。不过最近几天,我明显感觉得出来,爸爸比以前要开心很多,而且哥哥竟然还主动到天翔找过一次爸爸!
就象现在,在饭桌上,大家正吃着饺子,爸爸突然给他夹了一个,放到了他的碗里。
立刻,大家的眼神全集中到他的碗上了。
“恩,啊!”爸爸轻咳两声,可能发现自己此举不当,开始广施恩泽——一人一个,可仍然消除不了大家的疑窦。他们一定都在想,难道新年第一天的太阳会从西边升起来?
真喜欢这样的感觉:大家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地看电视,吃饺子,感受着新年即将来临的喜庆气氛——比以往我和妈妈两个人的春节要热闹的多。
当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在天堂里的妈妈,看到我现在的生活,您一定会为我感到高兴吧?妈妈,也祝您新年快乐!
还没等我给江南父母打电话,江南的电话先过来了。他挨个电话拜年,最后交代把电话给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对着听筒那边的苏伯父洋洋洒洒致了番新春致词。
江南最后又抢过电话,对我说了句:“新的一年里,你就做好准备做我最美丽的新娘吧!”
微笑着挂了电话,发现这个洋溢着节日气息的日子里,连周围流动的空气似乎都在微笑······
晚上,我没有走。爸爸给我准备了一个房间,说是为他的“三女儿”准备的。
洗漱完毕,正要进被窝,床头电话响。
一接听,对面却没有声音,只听到隐约的喘气声。我试探了一下:“狄文?”
“是我。小存,刚才忘了对你说声新年快乐!”果然是他。
“谢谢!”我在电话这边微笑:“姐夫,也祝你新年快乐。”
他静了一会,轻轻说:“晚安。”
电话挂断了。
我放下电话,拍松枕头,躺进了被窝。新被褥真柔软、真温暖啊——已经凌晨一点了,我要休息了,明天一睁开眼睛,新的一年就已经开始了。
不,现在,新的一年不就已经开始了吗?
我的本命年——终于过去了。
变迁
利用一个周末,我和江南来到老房子收拾。
江南看到屋子里的东西,微微皱了一下眉:“绣存——这些,你真的准备都要吗?”
是啊,这些东西,都要吗?从小就趴在上面写字的小饭桌、一直在我记忆中的老家具,还有些零零碎碎······
“绣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看,这些放在我们的新房里好象不太搭配。”江南看看我的脸色,言语中有些犹豫:“我知道这些东西上都有你和妈妈一同生活的记忆,可是······”
我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已经事过境迁。妈妈没有了,留住这些现在已经用不上的东西,并不能换得妈妈回来。
“江南,你到后面我的小屋里找找看有没有纸盒子,我记得好象有几个已经拆开压平的,在床底下。找到后再展开一下,我好装东西。”我吩咐江南。
江南欲言又止。
“你放心,我不会把整个家都搬走的。一会儿我们去找个回收废品的,把不要的都卖了。我就带点小东西回去就行了,至少也是个念想。”我知道他想说什么,轻声告诉他。
把妈妈的相片放在纸盒里,看着她的微笑,想着她苦心收拾的小屋子不久将成为一堆瓦砾,她天天擦拭的家具也将被拖上收废品的三轮车——我的眼泪忍不住盈满眼眶。
江南的手轻轻拭擦着我的泪。他长叹了一口气:“实在不舍得,那我找个搬家公司都搬过去吧。只是储藏室放不下——”
我谢谢他的好意。但不用了。它们确实已经用不上了。我不能总拖着沉甸甸的回忆上路。处理掉它们,也并不意味着忘记妈妈。妈妈永远会活在我的心里。
安静地收拾着东西。江南在一边帮忙,他经常担心地看我一眼,我知道他是怕我想起妈妈难过。
他真的是个温柔而且体贴的男人。我相信,嫁给他,我一定会幸福的。
收拾了一些不占地方的小物件,放进了纸盒里:妈妈用的绣花绷;她画的几幅画;她绣完的一摞丝帕······妈妈的东西不多,而且她是爱干净的人,总是有条有理地收拢着,可以说是“定置管理”。
收拾完妈妈的一些衣物,衣柜基本已经空了。这时,意外地在衣柜最深处,看到了一个红漆小木盒,也就是学生用尺长短。
这是什么?妈妈生前我经常翻她的衣柜,没有发现过这个盒子啊?
我取了出来,江南也充满好奇地看了一眼:“这是什么东西?打开看看。”
我有些紧张,这里面会有什么呢?手伸了过去,又哆嗦着缩了回来。最后,还是江南伸手打开了。
盒子里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是一张已经泛黄的信纸。
江南拿起来,询问地看我一眼,我点了一下头:看看吧,看看这里面是不是还会有什么秘密!
江南展开了信纸,皱着眉头看了两眼,然后,他脸上露出一种让我无法理解的奇怪的表情。我忍不住去夺:“让我看看是什么?”
他一躲,还是被我拿到了。展开一看,是毛笔写的那首诗:
微风惊暮坐
临牖思悠哉
开门复动竹
疑是故人来
时滴枝上露
稍沾阶下苔
何当一入幌
为拂绿琴埃
这不是妈妈的字。妈妈的字我看了多少年了,怎么会不认得?
“这是谁写的?不是我妈妈的字体。”我对江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