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凤华-完本-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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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茫过,痛苦过,却从来不曾后悔过,只要想着明月松能够有一线生机,她就得坚持下来。坚持下来告诉明月松那件事的答案,不论自己最后是生是死,不论自己能不能跟明月松在一起,她都要告诉他答案。
可是现在,他已经觉得不重要了。
第5…8章
卷九第五章我已明白
明月松没有回答,他的沉默就好像是一道符咒让董清秋心都碎,倘若说永南王的话已经让董清秋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此一举,那么明月松的不屑一顾,则更加让她觉得自己的多余。她好像一下子明白宛思秋为什么会选择自杀来杜绝这所有的纷争。
倘若说她的活着,给这么多人带来困扰,给这么多人带来痛苦,就连自己都看不过去了,那还留着这副躯壳干什么?
“我明白你的心,妩仙门主用尽一生才能够守护你,临死也要救你,你要替你母亲报仇,就别再犹豫了。”她说着这话,眼睛已经瞄准了冯广手中提着的刀,整个人就用尽全身的力气往那上边撞去,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撞上去,自己的身子就好像脱了线的风筝,被风卷了起来,自己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燕崇台搂在怀里。
董清秋只觉得浑身酸痛,像是有一股劲风把自己硬生生的和冯广拉开,她倒在燕崇台怀里的时候,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燕崇台,想不通已经去了半条命的燕崇台居然还能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以及力气把自己给拖拽过来。
与此同时,一管玉箫横了过来,把冯广手中的刀刃打掉了半边,险些划伤了横在中间,用身体分隔开冯广和董清秋的上官凛。
冯广像尊雕塑一样傻站在那里,自己一动不动,还没明白这些人都在说些什么,却只见明月松、燕崇台以及上官凛都各自用各自的方式阻止着自己的刀刃划伤董清秋。
各人的脸上都是一丝古怪和尴尬,心里头都隐隐明白,原来有这么多人关心董清秋的生死,当然,不幸的是,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索玉看到董清秋被燕崇台抛出的绳子缚住,总算是有惊无险,又看明月松救她。心里头不禁一喜,“其实你也不舍得让公子死的!”
明月松看向董清秋,对上她绝望的双目,拳头捏紧,但拳头捏住的除了是摸不着地空气,他一无所有。
“无论如何,活着总是好的。”他沙哑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居然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原来他的声音也变得让她无法忍受了?
董清秋轻声一笑,这笑声像是宣告着什么。“以后不会了。”她的身子被燕崇台拽着出了酒楼,旁边的店小二和店家早已经趴在柜台底下不敢出来。
索玉就这样一直抱着明月松,生怕他要跟出去补那一刀,“公子心里头一直有你的。要不然她就不会为了你去送死了!你就真地狠心让公子去死吗?”
“她真要是死了,我自然会陪着她去。但我必须杀了燕主!”明月松早已经因为妩仙门主的死而脑子混乱,眼见得燕崇台拉着董清秋出酒楼上了马车,再顾不得抱住自己的索玉。抬脚踢开,就要追上去。
上官凛一直冷冷地看着燕崇台带着董清秋离去,看着明月松在那痛苦地挣扎最终还是追了上去,及至索玉也踉跄着离开,整个酒楼里头站着的就只有他和冯广主仆二人。索玉跑开的时候,脚绊住了那卖唱的老头的三弦,发出“铛”地一声响。仿佛刚才还在唱着皇帝与丞相的故事,只是转瞬儿满堂寂静,只余下他茕茕的身影。
“冯广,你说朕是不是太迟了?”上官凛空空的声音在酒楼里头回荡着。
“什么太迟了?”冯广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甚至在想燕崇台称呼董清秋为“宛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认识得太迟,发现得太迟,懂得自己地心也太迟了。”上官凛看着几人消失的方向,总觉得自己好像只是一个看客。他们的故事很丰富,可那是别人地故事,自己好像没能够画上一笔,没能够在那人的心上留下什么痕迹,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你说明丞相是幸还是不幸呢?为了一个人虽然输了全部,但终究是赢来了一个人的心。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只不过他却不懂得珍惜。到头来,那颗心被他得到却又粉碎了。”
冯广隐隐知道上官凛指得是谁和谁,不大明白一向铁面的上官凛怎么会忽然之间说这样的话,“这个幸还是不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吧?”
“你说得对,只有他们自己知晓。可是朕……却太晚了。”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冯广听着上官凛居然略带自怨自艾的腔调,真是十分不习惯,他不明白地看了上官凛一眼,只见他额头渗出点点地汗珠,好容易才让自己的呼吸均匀了些。
“您没事吧?”冯广担心地看了上官凛一眼,后者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冯广。
事实上,上官凛的话对于冯广来说,始终还是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他看着上官凛那有些惨然却又急切盼望得到答案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只能顺着他的话道:“其实,也不见得。不是古人还说,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应该什么时候都不算迟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明知道冯广只是安慰人地话,但上官凛却第一次觉得冯广说得话还有几分道理,他地眼中流露出期待之色,整个人好像又有了精神,“你说得对,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晚。我现在去,总比站在这里得好!”
他说着,拍了拍冯广的肩头,忽而微笑道:“至少我已然明白了,比起你什么都不知道地,总是要强些。我走了。”
卷九第六章高风老板
冯广听得上官凛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简直是把自己当傻子看。可看着他离开酒楼,却还是一下子懵了,“那……那我呢?”上官凛对自己说“走了”,那是要把他留在这了。
上官凛脚步一停,忽然想起来自己到此是为了什么事,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回过头来对冯广道:“你等着我,我要是还能回来,再告诉你该怎么做。我,要是……没回来,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好了!”
冯广听得上官凛的话,简直跟交代遗言一样,心里头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劲,想要喊住他,上官凛已经鼓起劲,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酒楼里头的小二和掌柜的,这才敢露出头来,看了一眼还立在原地的冯广,终于大着胆子走过来,喊了声“大爷”,期待着冯广这最后一尊佛能不能快些出去。
冯广横了掌柜的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莫名的烦躁,居然对着掌柜的吼了一声,“干什么?!他们都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偏我不行,是不是!”
“不是,不是,大爷,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小店实在是……”
“那你们怎么不去找他们,非要逮着我?”冯广甩出两锭银子,又从自己的身上掏出剩下的银票,“就我好欺负!拿走,统统拿走好了!我才不稀罕。”
这一次轮到燕崇台驾起了马车,董清秋像一具干尸一样躺在后边的车座里,马跑得极快,车轱辘在颠簸之下似乎随时都会散架。可是燕崇台却像赶魂一样,恨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焰城。
董清秋知道他要去焰城。
当风把残破的车帘吹起地时候,董清秋能够看到燕崇台的衣裳满是血污,他原本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但显然此时的燕崇台连自己身上的重伤都无暇顾及,又怎么会在乎衣裳脏不脏?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吧。
董清秋懒懒地想着。对于燕崇台来说,得到轩辕真气。找到那个男人是最最重要的事,只是他究竟是为了得到轩辕真气称霸天下,还是出于别地原因单纯地想要看看宛思秋把身子给了哪个男人,恐怕燕崇台自己也不知道。
“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你就死不了。”燕崇台在缓过劲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抚董清秋。董清秋有些没反应过来。好容易才明白燕崇台是解释插入自己肩头的那枚冰凌。
他不说,自己差点都忘了。董清秋勾了勾唇角,原来自己已经不是这么在乎自己的小命了啊。时间还真是一个改造人的东西。
当燕崇台拖着剩下的半条命带着董清秋快要入焰城的时候,远远地就闻到一股酒香,这味道清香醇纯。比之腻人俗气地花香,入了人的心脾,令人更加陶醉。
陶醉却不沉迷。酒香甚至有种提神的作用。燕崇台都觉得自己浑身的痛楚都少了许多。董清秋打起车帘,往外探望,只见城门外空无一人,但却搭起了一个棚子,棚子当中搁着一个大酒坛子,想来酒香就是从那飘出来的。
董清秋心里头好奇,总觉得这酒摆在这里有些寓意,正琢磨着要不要燕崇台停车下来瞧瞧。马车就忽然之间嘎然而止,董清秋因为惯性差点来了一个狗啃泥。前边地燕崇台已经下车去了。
董清秋打起车帘,燕崇台手中却捏着一枝羊霍叶,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又是喜又是惊又是怒的,“我要找的人已经知道我要来了么!好得很!他到底是谁?!”
董清秋没想到燕崇台一眼就看到了酒坛旁边插着地羊霍叶。看着燕崇台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只为了手中一株羊霍叶。就能让他忘乎所以,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可恨还是可怜。
“快说啊?!”燕崇台眼眸中的恼意已经生了出来。
董清秋轻咬着唇,想要把高风老板赵无痕的名字说出来,又怕燕崇台这魔头害了无辜,可赵无痕在城外摆着高风酒,甚至在酒上插一株十分不起眼的羊霍叶,摆明了是吸引自己抑或是吸引知情人的,难道说他早知道有人要向他问清楚,甚至早就想解答她的疑惑,索性大张旗鼓的。
董清秋看着燕崇台有些哆嗦地手,看着阳光下更像是一只孤魂野鬼的燕崇台,叹了一口气,说道:“是高风酒楼的老板赵无痕。”
“高风酒楼?”燕崇台显然对楚国的事物并不熟悉,对于高风酒楼赵无痕更没有什么印象,但羊霍叶在面前,也由不得他不相信,“好!那我们现在就进去找那个赵无痕!”
“我看不用了。”上官凛的声音从后方飘了过来,与他一起的还有戴着斗笠地明月松以及索玉。他们三人一路尾随而来,燕崇台地车停下休息,他们也歇下。燕崇台的车一旦起行,他们便也就远远地跟着。只是相互之间都不说话,好像是陌生人一般,在所有人之间都隔着一重厚厚的看不见的围墙。
燕崇台一心想着找到那男人,也无暇顾及他们是否跟着自己;而其他人因为董清秋在燕崇台的手上,掣肘着他们的行动,只能远远跟着。
他们原本互为仇敌,无论是谁都想取了另两个的性命,但此时三人之间却十分默契,谁也不搭理谁,谁也不挑起什么,似乎在遵守着一条并不存在的规则。
直到燕崇台拿到了羊霍叶,他们才知道这个疯魔一样的人物究竟要找谁。尽管想不通,上官凛还是忍不住告诉他,“前两天高风酒楼忽然烧起了一把大火,把焰城这座最大的酒庄给化成了灰。据说高风酒楼的赵老板也死于这场大火。如果你要找的人是他,我想你要扑空了。”
卷九第七章羊霍叶
董清秋心里一沉,看向上官凛,知道他说得不是假话,但却又觉得整件事太过蹊跷,“怎么会刚好就死了呢?而